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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发展下女巫形象的演变与巫术文化的传承

时间:2023/11/9 作者: 海外文摘·艺术 热度: 13059
□王一玫/文

  随着当代科技不断进步发展,人们对“女巫”这一传统宗教形象有了与刻板印象不同的认知和理解。在15至17世纪,指控某人为巫师是足以使人丧命的行径。而如今科技进步发展后,人们对世界逐步祛魅,污名化女巫的自然现象得到了合理的科学的解释。随着文学作品的流行和普罗大众认识的转变,人们愿意自称巫师,甚至渴望进入文学家笔下的巫师世界一探究竟。本文以文学作品《麦克白》和《哈利·波特》为例,试图探讨在现代科技发展后,女巫形象如何得到转变,巫术文化在社会的变革中是否得到了良好的传承与保护。本文通过文献研究法,探讨科技发展和社会制度变革是否会对文化传承造成毁灭性打击,为业界提出相应参考。

  学者们对于女巫及巫术文化的研究始于19世纪的欧洲,至今这一学术研究发展已逾百年。本文希望通过对过往文献的研究,进一步了解近年来女巫形象的转变以及巫术文化的传承。

  从目前的研究来看,我国学者研究的过程中大多会选择文献研究法与田野调查法对女巫及巫术文化进行研究。在文献研究方面,学者们通过对当代文献和古代典籍的解读,对从先秦到清末民国的女巫及其文化进行了研究。在田野调查研究层面,依托于我国丰富的历史文化土壤和文化传承,学者们可以通过走访对我国各个民族的女巫进行调查研究,通过实地考察详细了解女巫的培养方式、仪式操演、文化传承等多个方面。由此可见,即使在科技发展如此迅速的今天,女巫形象仍对学者们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而部分传统的巫术文化也在发展和转变中得以保留。

  在针对欧洲女巫历史的研究中,学者们的研究方法早期主要从历史学、人类学方面为切入点进行研究,中后期阶段也将心理学、文学等方法逐渐应用于研究之中。以文学研究法为例,学者们会选择着重关注女巫形象在人们所熟知的文学作品中的表现,包括创作者对女巫形象的刻画,研究者对女巫形象演变的分析等,如莎士比亚的著作正为学者们提供了极佳的研究对象。近年来,随着J.K.罗琳创作的文学作品《哈利·波特》问世,也有学者选择以《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为文本研究的对象。正是这些研究帮助我们丰富了对不同民族甚至不同时空的巫术文化的认识与理解,包括但不限于历史、变化与现状等。

1 女巫形象的诞生

1.1 巫术的起源与早期巫师形象

巫术和巫师是文化人类学上的重要概念,与原始宗教紧密相关,最早可能出现于旧石器时代后期,著名人类学家詹姆斯·乔治·弗雷泽在著作《金枝》认为艺术起源于巫术[2]。在我国古代,女巫和巫术也作为一种特殊的人群及信仰行为一直存在于社会中。这既是一种历史现象,也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反映了人类追求实现幻想的愿望。时至今日,对巫术的起源学术界依旧有着各种不同的论调,而巫术也演化为不同的生活习俗或民俗现象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之中。

1.2 猎巫运动

欧洲15世纪至17世纪的猎巫运动,是一场持续了三个半世纪、遍及整个欧洲的运动。在尤林卡·罗布莱克所著的《天文学家的女巫案》中我们可以了解到,西方猎巫运动一开始针对巫师群体[3],随后却随着《女巫之槌》的出版将迫害的矛头转向了远超女巫在内的众多女性,由宗教行为演变成了政治迫害,被审判为女巫的人将被处死并没收家产。由此可见,在猎巫运动中相当大比例的受害者为女性,这与其生理构造及容易受到诱惑的刻板印象有着密切联系。

  猎巫运动的发生具有深刻的历史背景与社会根源。在当时,新教与旧教之间的矛盾达到了一定程度,质疑女巫的存在无疑成为了教会达到转移大众注意力目的的工具。欧洲中世纪晚期和近代早期上层社会争夺政权也迫使猎巫运动进一步恶化,猎巫运动一定程度上演变为了一场政治斗争,成为了铲除政敌的利器。而当年由于气候突然转变导致农作物投资回报比较低,普通百姓由于缺乏科学基础知识,也选择相信了自然灾害是巫师造成的恶果。

2 女巫在17世纪作品中的形象塑造

2.1 莎士比亚作品中的女巫形象

在莎士比亚剧作上演之际正值猎巫运动高涨之时,因此大部分学者认为其创作含有女巫形象的剧作有讨好上层之嫌。其作品中女巫的形象大多是负面且怪诞的老太婆,身为女人却面似男子,读者们普遍认为她们不像是身世清白的好人,而莎士比亚可能也正是借此在暗示她们来自地狱。

2.2 女巫形象在文学作品中的作用

评论家如罗莫·戈尔坚定的认为《麦克白》是一部“为国王写的戏剧”,正是因为莎士比亚知道当时的英格兰国王对巫术极为感兴趣,才创作了这样一部关于巫术的戏。

  在莎士比亚笔下,女巫的预言与麦克白的命运紧紧交织在一起,而《麦克白》中的女巫正是莎士比亚剧作中女巫的经典代表,麦克白在女巫为他构筑的幻觉中迷失了自己的本心,选择委身于虚无缥缈的幻境。莎士比亚笔下的女巫始终没有作为主角出现,这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而将女巫作为邪恶配角的作品更是不胜枚举,政治环境不明朗、科技不够发达导致人们将女巫作为一切不幸发生的根源。

3 近当代女巫形象的塑造

3.1 J.K.罗琳作品中的女巫形象

J.K.罗琳所创作的《哈利·波特》系列文学作品成功的为大众描绘出了一个精妙绝伦的巫师世界,小说中女巫形象的变化与发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对原始文化中对母权的思考和现代女性文化的迅速传播。不可否认的是,科技的发展在为女巫正名的过程中起到了极大作用。人们不再会因为自然灾害或疾病而对巫师群体进行污名化。

  罗琳笔下的女巫形象更具生活化特征,这也使得女巫形象变得更加丰富具体。其作品中出现的女巫形象各具特色,有因母爱献出生命的莉莉·波特,具有高强战斗技能却愿意委身家庭的莫莉·韦斯莱以及严厉干练的米勒娃·麦格。她们不再是命运的预言者或恶毒的巫婆,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勇敢善良的“人”。在罗琳笔下,爱是一切魔法(即巫术)成立的前提,是巫师世界最强大的巫术,在此设定下,作品中出场的女巫展现出了人性的光辉,通过爱的力量发挥了自身巫术的作用。

3.2 女巫形象刻板印象的具体转变

据史料显示,1992年时马萨诸塞州国务委员会宣布恢复在塞勒姆女巫审判中受到迫害的所有受害者的名誉。瑞士格拉斯哥沃州也在2007年证明了“欧洲最后一个女巫”的清白,那些被羞辱和虐待致死的女巫终于在21世纪被证明了自己是无辜的。为女巫辩护不仅表明现代人对巫术和巫师有了更清晰的理解,也反映了随着科技发展,人们对这一概念有了全新的认知和解读。

  在罗琳笔下,女巫形象从《麦克白》中的恶毒丑陋走向了美好善良,她们不再是某个情节的推动器,也不再以配角的身份出现,《哈利·波特》系列作品有着完整的世界构建,女巫也成为了整个系列故事的主角存在。

  在此情况下,“女巫”形象以一种更加生动立体的方式出现在了读者的视野中,巫师世界也与我们生活的世界有着诸多相似之处,每个角色都能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找到相似的存在。这种真实感给了我们更强烈的冲击,也让无数读者对罗琳笔下的巫师世界有了极大的向往。

4 科技进步对巫术文化产生的影响

4.1 当代科技对巫师世界的构建

20世纪90年代,数字技术的出现为电影艺术带来了一场全面巨大的变革。罗琳以其超凡的想象力和过人的写作能力为读者创造了一个具有吸引力的巫师世界,《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主题公园及其可供粉丝参观游览的片场也为巫师世界的完整建构提供了极大助力。

  电影是结合视觉与听觉的第七艺术,魔幻电影更不同于其他类型片。在《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最根本的区别就是巫师世界的创作背景和生活方式都区别于现实生活,只有借助数字技术才能将想象的画面通过电影这一媒介展现在观众面前。早期电影创作中使用的剪辑、停机再拍技术显然不能满足“构建巫师世界”这一需求,正是有了特效化妆、三维建模等高新技术,有了顶尖的特效团队,才为观众打造出了一个极具真实感和现实意义的巫师世界。在其系列电影拍摄过程中,不论是巫师格斗时互相发射的魔咒,还是魔法生物的出现,亦或每一次充满魔力的场景展示都需要科技为其提供帮助。

  在哈利·波特主题的华纳片场为游客提供了参与感极强的AR互动项目,游客可以选择在布景前骑上与影片中同样的飞天扫帚,游客的“骑行飞天扫帚”视频就会立刻合成,留下影像资料供其进行保存留念。而在环球影城主题公园中,还原度较高的“鹰马飞行过山车”对电影场景进行了复刻还原,而游乐设备的打造无疑为其系列作品及罗琳笔下的巫师世界吸引了更多关注。

4.2 科技进步对大众观念造成的改变

在尼尔·波兹曼的观点中,“当一种新技术向旧技术发起攻击时,围绕旧技术的制度就会受到威胁。技术受威胁时,文化就处在危机之中。[1]”但我们不难发现,即使在科技已经飞速发展的今天,巫术文化仍被良好地传承发展了下来。如同今天新技术整体的改善了社会当中很多人的生活,但是技术没有改变在19世纪已经明确被质询的一种现代主义的逻辑。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对现实生活中诸多现象有了科学的解释,社会体制也产生了变化,人们对世界逐步祛魅。因此大众能够为女巫正名,让她们免受迫害与污名,但文化的传承并未因此断裂。在如今,巫术演化为了不同的生活习俗或民俗现象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之中。人们祈求生活风调雨顺成为了对新一年美好的愿景,这一举动正是从前的祈求巫术;人们在春节时选择贴门神、放鞭炮来获得节日氛围,这也正是辟邪巫术的一部分。文化的延续并没有因科技发展而断代,与之相反的是,我们将其中精华的部分进行了良好的传承和保留。

  在如今我们也似乎遇到了和15世纪同样的问题,科技进一步发展后,各行各业开始面临被替代的危机,人们开始质疑科技向善这一愿景是否能够实现。人工智能主播、人工智能记者的出现让传媒行业从业者如临大敌,他们不知疲倦的工作,拥有着海量的知识存储,让从业者对自身行业选择产生了疑虑。人们不禁思考,在这样的发展过程中,我们的行业建构否会被摧毁?文化是否将再无道德根基?当新闻稿不再由传统记者执笔,这是否是对新闻与文字本身的亵渎?

  值得一提的是,人工智能主播从2019年问世至今日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即使人工智能记者的采访稿已经能够以假乱真,但能够及时做出临场反应、在采访中保持人和人之间真诚的沟通的依旧是传统主持人与记者。正如从技术统治时期到技术垄断时代,技术统治文化并没有完全摧毁社会的传统和符号世界的传统,仅仅是将其放在了从属地位。

  由此我们可以发现,科技的发展无疑会为围绕旧技术产生的制度带来威胁,“每一种技术都既是包袱又是恩赐,并不是非此即彼的结果,而是利弊共存的产物。”我们欣喜的看到文化发展并没有被轻易摧毁断代,而是以其独特的力量始终被人们保持传承,技术与文化的关系是既有给予,亦有索取。在这一过程中也许形式和内容会有所改变与不同,但文化始终以多种多样的形式存在于我们身边。■

  引用

  [1] 尼尔·波兹曼.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

  [2] 詹姆斯·乔治·弗雷德.金枝[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有限公司,2010.

  [3] 尤林卡·罗布莱克.天文学家的女巫案[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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