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翠》 石 尧/作
在我刚刚踏出大学校门初入社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租住于西安城南之二府庄之时,每日读书笔记补充能量,颇觉枯燥乏味。大约是那年冬月的某天,同学微信说要介绍他的朋友请我制印,自此便与石尧初识了。
那段时间,我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坚硬而冰冷的现实,似是可在瞬间击碎一切太过遥远而不切实际的梦想。是否还能继续弄下去?我毫无把握,亦缺失了持续追求的心劲。在那种生活境况中,于我而言,实在容不得任何矫情与附庸风雅。我甚至无聊到滥生焦虑——这样的日子若长久沉闷下去,万一搞得脑子生了毛病,可就真的没福回归乡村生活,享受田园牧歌和清静淡泊了。
正在我抉择未来该做什么的那个冬夜,石尧加我微信发来了请我篆刻的印章内容,并转来润资。我告诉他刻刀搁置数月都快生锈了,而职场的各种心思又搞得我心力交瘁颇觉郁闷,公司也不想再去了。他知我状态不佳情绪低落,就干脆打来电话劝慰我别泄气,遂开始了长达半小时的苏东坡生平事迹讲述,话题就由此说开了。那次通话确实很受教益,也使我获得了些许精神慰藉,最重要的是对我后来择业和矫正人生的脚步,都产生了深刻的启迪性效益。
年后于江南漂泊月余,重新坐在屋里静心为文制印,已是阳春三月。完成石尧嘱刻的三枚印章,我另赠刻了一枚闲章:诗酒趁年华。数日后,我收到了他回赠我的书作,写的是苏东坡名言:“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阅后,我便心领神会了他的善意与厚道。我一时竟然很感动,即磨石操刀篆刻“此心安处”,以明境况,舒心寄情。试想,经霜的秋菊,凌寒的冬梅,贤哲而智慧的人生,何曾因寒冷与磨难而忘却了本心?又何曾因眼下的困苦而轻言放弃轻易变节?遂乃明白,所有的苦难都是人生修行过程中,滋养生命灵魂永不枯竭的明澈源流。

《榴实图》 石 尧/作
与石尧谈艺感觉很投缘,他和我一样都是出自乡村农家的“90后”青年,他对底层社会的生活体验是真实而深刻的。谈及不少很“文化”的话题,依然能感受到老祖宗的大智慧焕发的灵光。这些大智慧于千年之后对我产生的心灵共鸣与摄心明目之效,确是无以言表的。钦佩之情便不言而喻了。了解多了,知其从事书画教育教学工作,我对他积累的这些丰富的专业知识和学以致用认真践行的精神,深感不易也由衷钦佩!
最让我深感人性之美而温暖心灵的话,也是与这位当时尚未谋面却对我十分信任的同龄艺友石尧,在后来的相交中,他多次说给我的:“钱不够了就说,愿老弟一切都好,常出佳作。”朋友之交,唯以诚相待,方能长久。见过了太多的虚情假意,见识了太多的真实面目,一个久违了的古老情怀,于现时之俗世,真可谓难能可贵。一副心存济物、愿一切都好的贵相,顿时浮现于脑海,使我对朋友的含义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以至多年以后的今天,当我每忆及此事此言此人此心,感动之余不禁由衷感叹:品质的高贵决定着灵魂的层次。
《礼记·中庸》有言:“至诚之道,可以知前。”这种人性之美,当是淳厚家风对人耳濡目染的影响,同时也是高等教育的成功和骄傲。深厚博大的中华文化,必将恒久地滋养这样的人性和品质,以至优美和儒雅。我相信并期待着。

《翠条多力引风长 点破银花玉雪香》 石 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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