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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夜莺与盖茨比之关系

时间:2023/11/9 作者: 海外文摘·艺术 热度: 22283


  (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成都 610000)

  读者在阅读《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时候不仅会对菲茨杰拉德对爵士时代的细致入微的描写产生深刻的印象,而且也会被小说散发出的浪漫主义传奇色彩所吸引。评论界普遍通过小说的不可靠叙事手法来解读这种浪漫且神秘的效果,认为尼克特殊的叙事手法和小说拼接式的线索造就了小说的神秘色彩。评论界同时也通过对菲茨杰拉德的创作意图进行调查,发现作者特意对原本厚厚的文稿进行大量删减,使得作者对盖茨比的描写少之又少,让人物呈现出模糊且神秘的色彩。的确,这两种解释当然可以很好地解释小说为何充满了浪漫、神秘、传奇一样的色彩。但是菲茨杰拉德的其他几部小说同样具有很强的浪漫主义特点,像《夜色温柔》、《美与孽》、《人间天堂》等作品,不论在主题上还是人物塑造上都有很强的体现,而这几部“次要”一点的作品都不是用不可靠叙事来记叙,更没有经过像《了不起的盖茨比》一样巨量的删减。那这些小说呈现出的浪漫主义色彩源自何处呢?这显然不是或者说不全是叙事学和写作背景可以解释清楚的。笔者认为这种特点来自浪漫主义特质对菲茨杰拉德的影响,而这种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源自于浪漫主义诗人济慈,特别是他的诗歌《夜莺颂》对菲茨杰拉德的深刻影响。本文将浅谈济慈对菲茨杰拉德创作的深刻影响,这将能让读者更清晰地了解《了不起的盖茨比》这部传世之作,也会为小说为什么具有浪漫主义传奇色彩增加一个维度的解释。

1 济慈于菲茨杰拉德

在菲茨杰拉德的研究早期,论家们就已经注意到济慈对作者的深远影响。约翰·理查德·库尔勒1956年的博士论文就认定菲茨杰拉德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和浪漫主义者,而作者的很多灵感来自济慈的浪漫主义。在《自由的想象》一书中,莱昂内尔特里林认为菲茨杰拉德受到浪漫主义传统影响,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来自华兹华斯、雪莉和济慈(Trilling 250)。威廉·E·多尔蒂坚持认为菲茨杰拉德不仅借用《夜莺颂》的一句诗作为《夜色温柔》的标题,而且还注入了很多济慈特色到此书中,认为这些济慈式的暗示贯穿于整部小说。在多尔蒂的研究基础之上,飞利浦·麦高文在他的文章中指出:“菲茨杰拉德围绕着济慈诗歌所触及的问题特意创作了一部了小说”(McGowan 207)。麦高文粗略地在有限的十五页研究中探讨了济慈的诗歌和菲茨杰拉德小说中的主题,但是遗憾的是,文本中缺少支持细节。考虑到麦高文的论点,本文将重读《了不起的盖茨比》和《夜莺颂》。小说与此诗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尽管它们是截然不同的文学体裁,但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是那么的相似。夜莺意象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如此活跃。菲茨杰拉德使用济慈的夜莺意象不仅揭示了作者能灵巧地对浪漫神话力量的操纵与记实历史相融合,还丰富了这两种文学体裁的互文性。

2 济慈于菲茨杰拉德

要了解夜莺与《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关系,读者有必要知道菲茨杰拉德与济慈的特殊联系。首先,菲茨杰拉德非常痴迷于济慈和他的诗歌。他从少年时期就反复读济慈的诗歌。《无情的妖女》,《伊莎贝拉》,《明亮的星》是他的最爱。在菲茨杰拉德的书信集中,他谈到了《圣亚尼也节前》,说“英语中最感性的意象,莎士比亚也不例外”(Broccoli 460)。他认为《夜莺颂》是英国最伟大的诗歌。在与女儿斯考蒂的通信当中,他大谈《夜莺颂》这首诗,他说“我读夜莺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噙着泪水”(Broccoli 460)。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对济慈的迷恋已经达到痴狂的地步,所以也不难怪菲茨杰拉德会把《夜莺颂》中的某些可利用的内涵作为自己创作的灵感来源,甚至借用某些意象来表达自己小说的主题;《夜莺颂》这首诗的某些元素不仅如此完美地与菲茨杰拉德的小说所表达的“梦碎”主题契合,诗歌也是作者本人生活实践、精神状态和他的文学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毫不奇怪,在文学创作中,他总是想着夜莺,他可以直接借用从本诗的第四节第五行来作为《夜色温柔》的题目,然后用同一行另一个短语来书写《了不起的盖茨比》。

3 夜莺与盖茨比

菲茨杰拉德用夜莺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引出了多个主题。首先,戴茜,一个非常重要的象征符号,是通过济慈夜莺的意象被呈现出来的。戴茜会像鸟儿一样歌唱,戴茜说话时带有一种歌唱式的张力,像夜莺一样。尼克第一次来看望她的表姐的时候,他称戴茜以声音在家乡闻名,是潺潺的歌声,有迷惑、使人陷入昏睡的魅力。济慈夜莺的歌声正好也具备这种神秘力量,让作者如醉如痴,神魂颠倒,让诗人不停地追求寻觅这种歌声。尼克说道“我听说戴茜的低语能使人们更想靠近她”(Fitzgerald 15)。戴茜有着像夜莺一样的“令人激动的嗓音”,她唱着“一种永远不会再演奏的音符”(Fitzgerald 16)。“…夜莺永恒的歌让人痛苦,带着悲伤的美,戴茜的声音暗示读者济慈的诗歌,特别是他的“夜莺”和“无情的妖女”(Lehan 96)。事实上,菲茨杰拉德对戴茜声音的描述表明戴茜就是夜莺。正是这种神秘的声音不断推动盖茨比和尼克追求他们的浪漫遐想,就像夜莺的歌声一样,让济慈心驰神往,寻求超脱世俗的力量。

  如果戴茜的声音可以理解为美国梦的召唤,夜莺的歌声则是对美国梦的嘲讽。在第七章中,盖茨比脱口而出,戴茜的嗓音充满了金钱。作者认为,戴茜的声音本身就是金钱至上的梦想,甚至是美国梦。这个声音,满嘴是钱,“男人在意过她甚至对她难以忘怀,有歌唱的张力,一种低声说的“听着”,一种承诺,说好像她做了某种愉快,令人兴奋的事情”(Fitzgerald 17)。盖茨比觉得这声音很有吸引力。小说中所有人来到东部,被这种具有象征性的声音所吸引。盖茨比对戴茜的声音的幻想是美国原始定居者的幻想和渴望。戴茜的声音的隐喻用法暗示夜莺歌是唱给所有相信并执意追逐某种浪漫幻想的个体的。这里夜莺的歌会让读者联系到亨利·史密斯的《处女地》一书中论述的那种帝国神话,正是这种神话推动像托马斯·杰弗逊、托马斯·本顿那样的先驱者把通向印度之路的神话以一种观念的方式植入后代的大脑,代代相传。

  再者,小说的主体结构和诗歌的结构是那么相似,不得不让人对其相似性产生联想,甚至对其进行对比。在济慈的诗歌中,作者与夜莺经历了三个阶段。首先,被引诱,然后陷入幻想,然后幻想破碎。尼克进入纽约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引寻求梦想,在纽约做着麻醉的美梦和他最后认清现实和诗歌基本结构框架吻合。小说中,菲茨杰拉德特意提到在布坎南的聚会晚宴现场的夜莺。戴茜说:“我在户外看了一会儿,外面很浪漫,草坪上有只鸟,我想一定是坐船过来的夜莺,他在唱歌”。在这里,尼克的叙述告诉我们他被带进了一个梦幻般世界,是通过夜莺的歌声来实现的。诗歌里,济慈被夜莺的歌唱遐想带入半昏迷状态,开始幻想,在梦中加入了自我元素,建构这个梦想,让其丰满。盖茨比也这样做了,他“投身这具有创造性的幻想,向幻想里增添自我元素,用一根根明亮的羽毛装点它”。再者,济慈在第八节梦醒时分被钟声敲醒,时钟提醒他要认清现实。盖茨比第一次见到戴茜的时候也有从梦中醒来的场景。当盖茨比遇到戴茜的时候,“他太紧张了,他往后仰,靠在一个废弃的壁炉台钟面。甚至他试图用颤抖的手指抓住它,并把它放回原位”。尼克相信“我们都相信它在地板上摔碎了”。济慈的诗歌结尾是这样的:“我是醒着还是在沉睡?”这一行对整个小说作出概括。

  为什么菲茨杰拉德对这首诗如此着迷?只要我们翻阅一下两位艺术家的传记,就会得到答案。济慈的生活虽然短暂,但与年轻的菲茨杰拉德惊人地相似,菲茨杰拉德写此小说的时候的年龄和济慈写诗歌时的年龄相仿,他们都经历了青年问题。他们相似的童年的创伤使他们变得非常敏感和抑郁。他们都经历了阶级和爱情所带来的精神磨难。因此,菲茨杰拉德会从这首诗中大量借用创作灵感也不足为奇。总之,为了呼应爵士乐时代的辛酸和变迁,反映美国在历史发展中的时代现状,菲茨杰拉德借用一些济慈模式的元素,把《夜莺颂》的特质注入到小说中,使得小说产生出特殊的效果,让读者产生了不同的情感体验。

  [1]Broccoli, Matthew. J. A Life in Letters: F. Scott Fitzgerald.New York: Charles Scribner’s Sons, 1994.

  [2]Doherty, William E. “Tender is the Night and Ode to a Nightingale”. Modern Critical Views: F. Scott Fitzgerald.Ed. Bloom, Harold. New York: Chelsea House, 1985.

  [3]Fitzgerald. F. Scott. The Great Gatsby. London: Macmillan Collector’s Library, 2016.

  [4]Kuehl, John Richard. “Scott, Fitzgerald: Romantic and Realist.” Columbia University, 1958.

  [5]Lehan, Richard. F. Scott Fitzgerald and the Craft of Fiction.Illinois: 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 1996.

  [6]McGowan, Philip. “Reading Fitzgerald Reading Keats.”Twenty-First-Century Readings of Tender Is the Night.Ed Blazek,William.Liverpool:Liverpool University Press,2007.204-220.

  [7]Smith, Henry Nash. Virgin Land: The American West As Symbol and Myth. New York: Vintage Books, 1957.

  [8]Settle, Glenn. “Fitzgerald’s Daisy: The Siren Voice.”American Literature. 57. 1. (1985): 122.

  [9]Trilling, Lionel. The Liberal Imagination. New York: 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2008.

  [10]济慈.济慈诗选[M].北京:外语与教学研究出版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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