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那边,河滩上一片绿,飘逸着舒心的清香。
他在河这边,过河与相约的网友讨论维克多·雨果,他们都是雨果的粉丝。时逢夏季,走得口渴,到河滩寻口水喝。走到瓜田里,绿油油的瓜叶下覆盖着又大又圆的西瓜。绿叶覆盖下的瓜茎间还冒出朵朵黄澄澄的小花,飘出一股股淡淡清香,在灼人的烈日下,他顿感神清气爽。
她见人来,从瓜棚站起,向他走来。他见她,两眼立马直了,人太俊,眼大且亮,神采飞逸,脸,白里透红,腰细身柔,头戴一顶花边白色软帽,身罩一件白色印着绿荷花的衣衫。眼中似有千种问话,而嘴边却透出笑盈盈的醉意,他脑中倏地出现他心中的美神爱丝梅拉达,她的相貌怎么这么像她呢?
她说,有事吗?
他从醉乡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答:想寻口水喝。
她说,来这边坐吧。
他坐在瓜棚里,她摘了一个花皮大西瓜,有十多斤重。拿一把西瓜刀,熟练地切开,立见水灵灵的红色瓜瓤,瓜籽黑亮,红沙瓤汁流了一桌。她将瓜切成一块块,亲切地说,吃吧。
他口渴极了,也不客气,拿起一块,沁人的清香扑鼻而来,轻轻地咬一口,甜甜的瓜汁溢满嘴巴,那美味儿,流进心里,让他回味无穷、清爽无比!
一口气吃了五块,还想吃,可胃不答应了。他的胃被塞得满满的,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响亮的饱嗝。心想,这瓜解渴,还管饿。他掏出一张红票子,礼貌地放桌上,轻轻地说声谢谢,就要走。她快速站起,一手抓过红票子,一把拽住他胳膊,就如爱丝梅拉达挽住青年诗人甘果瓦,以迷人的声音说,吃个瓜,要啥钱,你太认真了。
他对她印象好极了,他想,她,心真好,若选她做老婆,那应是前世修的福。临走,他傻傻地看她,眼光直直的,爱丝梅拉达的笑靥定格在他眼中。她笑意盈盈地说,你咋这样看人呢?他说,你这样好心,我不知怎么对你说声谢谢,只想好好看看你。她抿嘴一笑,那笑,立旋蜜香,似一缕春风拂得他心里头清爽爽的,那快意醉得他美得他没法说出口。
他回到河这边,心留在了河那边。脑子里只有她,他的爱丝梅拉达,那脸那眼那迷人的笑。有空没空,他都要坐在河这边,或坐在石头上,或歪在輕轻晃动着的歪脖子柳树上。他身后的河滩上,全是防洪的柳树,他看着柳树片片绿叶,心情也似绿叶般轻舞荡漾,眼光片刻不停地搜索着河那边的她,看她起身,看她摘瓜,看她拔草……一天没看到她,就像没有了魂。
他忍不住自己,他一定还要去河那边瓜棚找她。他原打算游泳过去,一想,不成。那样没礼貌,也没风度。他要打扮得入她目,让她感到他是绅士。又一想,见她,得有个由头,那就买顶最美的软帽送给她。
他在集市上寻找最美的软帽,相中了粉色紫边的款式。店主说,粉色明亮柔和,搭配黑色,稳重大方,英俊靓丽。搭配紫色,高雅温润,柔美娇俏。他毅然选了粉色的软帽。
他雇小船到河那边,心情美美地朝瓜田走去,突然见到她,双手扶着一位个子矮小双腿迈着罗圈步的老奶奶,一步步地慢慢地往前走。他紧走几步,向她打招呼。她认出了他,那醉意的抿嘴一笑,又向他春风般拂来。她柔柔地说,这是她村里孤寡老人,她要送她回村里。说着,她们一步步地走了。他傻站着好像没了魂,眼光直直地目送着她与老太太。好久好久,他陡然想起,要送她的软帽,还一直抱怀里,怎么一见她,倒忘了呢?
他坐在河这边,眼光往河那边注视,他要再过河去,他一定要将这顶粉色紫边软帽送给她。他想听河水絮语声,想听柳枝轻击空气声,大太阳毒毒地抽打着绵软无力的弱柳,空气闷,还烦躁。
他的好友找他有事,推辞不掉。时间如箭,一个星期、十来天过去了。他想见她的念头,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心头,他实在等不及了,他急忙雇船到河那边,船未停稳,他就飞步跳下船,那脚步,好像刮起急旋风,呼呼啦啦地往瓜田跑去。
瓜田里一座新坟,坟头上一杆阴阳幡,被微风吹得簌簌响。瓜棚里坐着一位饱经风霜而又凄惶的老人,他迫不及待地询问,老人老泪纵横,吐露几个字,孩子落水,她、她……
他一下明白了,眼泪刷地流出,他的爱丝梅拉达没有了。他双手捧着那顶粉色紫边软帽,他一定要送给他的美神爱丝梅拉达。
突然,她头戴一顶花边白色软帽,抿嘴一笑,一缕蜜香的春风又向他心里头拂来了。他头脑一晕倏地栽倒,好像自己幻化成了卡西莫多,他的双臂紧紧、紧紧地搂抱着他的高尚纯洁而又善良的美神爱丝梅拉达!
责任编辑 张 琳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