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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画诗歌的肖像

时间:2023/11/9 作者: 安徽文学 热度: 16267
孔晓岩

  时光是一面镜子,迤逦的轮廓时常浮现——山水田园、春江花月、雾隐芙蓉、烟笼十堤。眼前依稀江雨霏霏,然而六朝如梦,瑰丽飘摇的诗词里,有多少楼台被遗忘在烟雨中。

  梦回南朝,回到中国诗歌的觉醒时代,领略中国诗歌的豆蔻年华。南朝诗是中国诗歌的建设期,其辞藻华美,意境深邃,讲究韵律的美感,传递着一种含蓄的情思,展现了较为鲜明的艺术高度,对华夏文明的发展和文化的传播均有突出贡献,在中国诗歌发展史上有着不容忽视的地位。古典审美意象的空灵淡泊,人文情怀的思旧念古,这些和禅宗的境界及儒家的精神有不谋而合的写意诗情。时至今日,穿越时空的美依然可以净化心灵,让人从中感受历史的沧桑变迁,对文化的沉淀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怀着对南朝诗的炽热情怀,更是为了了却年少时的一桩心愿,2020年3月底,徐春芳、胡太南、郑健等一群有梦想的诗人聚在一起,创办了“诗南朝”微信公众号平台。徐春芳说他从大学起写诗,这么多年走下来,最大的收获就是拥有了内心的平和与丰盈。他在为 “诗南朝”撰写《妙词流芳念南朝》一文中提出的“梦回南朝,这是一个唯美至上的时代”,成为“诗南朝”的核心思想,也让现代诗的清韵流淌出古典的情愁。时代的凄风冷雨中绚丽的色彩流溢,正如徐春芳所說:“我爱的是唯美,是多情,是风情万种的南朝。”

  “诗南朝”主要设置三个栏目版块:原创诗文、诗学理论、诗歌朗诵,并冠以“最南朝”“新诗品”“风雅颂”这样充满美学意味的名称,展现了风雅的审美品味和艺术理想。“诗南朝”的选稿和制作紧扣“唯美雅致、清新自然”的主题,围绕“四个主张”:从一切存在中直面心灵写作;从古典修养中提取现代技艺;从干净简洁中上升艺术审美;从唯美雅致中捕捉童真童趣。

  一、从一切存在中直面心灵写作

  “诗南朝”团队年轻而有活力,他们愿意参与到栏目的编辑、制作、推广当中。最可贵的是,他们真正热爱诗歌,默默浇灌着内心的诗意田园。克尔凯郭尔在其非理性主义哲学中倡导从个体中找到存在价值,他认为真理只有从内心的体悟中才可以得到。他还提出,要从信仰中获取精神的升华。我想,诗南朝团队正是秉承这样的哲思,把对诗歌的热忱当作至高信仰,在团结协作中关注到平凡的存在,把每一处细节做到极致优雅。

  “诗南朝”立足民间,为广大诗歌爱好者提供了一个平台。写作贵在真诚,表达最真实的声音,所有技巧性的东西是最应该被作者摒弃的。在诗南朝发过的稿件中,出现过不少隽永深刻的作品。我记得诗人秦风在《嘉陵江之纵贯线》(组诗)中写道:“一块流泪的旧石,是源/一棵磕头的古树,是源”,“时光的一截,永立在自己的倒塌之中/我将肉体,木钉一样插入岁月的绝壁”。这首诗的意象宽厚而饱满,字字精简却掷地有声,让我们听到诗人对一条河流的深情,看到古老的嘉陵江从历史的风雨中走来。这种直击心灵的写作,无疑与读者的阅读体验产生强烈的碰撞感和撕裂感。时代的温度在一条河流的记忆里奔涌着,这一切远去的和正在发生的,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诗人龙羽生一直对诗歌抱以虔诚和敬畏,正是这样的心境使然,他走出了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诗歌之路。没有虚幻的光环,只有脚踏实地地行路,才能在荆棘之中看到鲜花雨露和霓虹闪烁。某一次编稿,读到龙羽生的几句话:“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就是被鞭子一次次抽打的时代。真正的诗人,比尼采坚强。我不会矫情地说,挺住,兄弟!在诗歌这块受苦的玫瑰园里,有人采集玫瑰,有人甘当园丁,让玫瑰归于玫瑰,让诗歌归于诗歌。”寥寥数语,使我感觉到一种力量——诗人挣脱内心的枷锁,把诗歌还给诗歌。梭罗说过,把一切不属于生活的内容剔除得干净利落,把生活逼到绝处,用最基本的形式,简单,简单,再简单。在诗人龙羽生的句子里,我看到的是大道至简,是泥泞中的脚印,是带着执着走在当下的生命本质。或许,这就是龙羽生的诗学人生吧。

  除了民间诗歌,“诗南朝”栏目也不乏名家引领。我们约过龚学敏、李云、木叶等诗人的诗歌,收到很好的反响。诗人龚学敏从小在九寨沟生活、长大,无论他走到哪里,对那片土地都饱含着难以割舍的情感。他的诗歌中出现不少对故乡的反复歌吟,他把九寨沟永远写进了中国的诗歌地理。我记忆颇为深刻的,是他早年在藏区写的一组诗《九寨蓝》。犹记诗中唯美而厚重的写意:“飘在最后一滴雨的身后,雪字一现,便是白头”,“学会飞翔的书,在梦境破挂的树梢上/孵化衣衫,和蜂王离开时的声音”,“九十九枚生长在水面的雪的经文,是天空中藏马鸡的羽毛……”诗中雨滴、丛林、雪山、蝴蝶、青稞酒、藏马鸡等藏地符号不只是被简单地撰写,而是被诗人赋予了独特的“姿态”“味道”以及“颜色”,它们已非我们寻常可见的物象。一直以来,龚学敏的诗歌给我的印象总是一种复合的感觉:纯净而迷幻,空灵而绚烂,奇异而斑斓,犹如他的故乡——藏地九寨沟的神秘之美。卓然超群的文字使龚学敏成为当下中国诗坛群像中最独特的那一个。

  诗人李云常怀哲思。他说,诗人要学会在日常中提炼诗意的黄金。简单的一句话,暗含着宏大的人生哲学——“生的永恒”,那些看似玄妙实则朴素的瞬间在生活的缩影中一触即发。

  在他的诗歌《草原》中,我关注到“石子”这个意象,“石子”其实在暗示一生的命运。心理学中,石头常被看作一个无意识中的自我,它坚强、孤独,它有“心灵的失衡与动荡”,而在其坚硬的质地中裹挟着内在的柔软和佛性。“神灵是石头里走出的智者,草是草原最卑微的圣人”,最后,我们走进石头的核心殿堂,接受命运的拷问。我在编稿制作的时候,一直在思考:石头是不是可以看作人出生的母体,或者死亡的归宿?

  李云的诗歌不矫情不妥协,是水到渠成,是至简至真。正如他所言:诗要敢于揭露现实,诗人要有异于常人及体察民生疾苦的敏锐,诗歌不能在华丽的词藻上低飞和滑翔。我以为,能从诗行里捕捉到身为诗人的底线,和除去光环后诗歌本该拥有的淳厚、质朴——诗歌不是一个人的城池,而是实实在在的众生相。

  在他的另一首诗歌《舞步》中,其诗风大有转变,言简而意不简,富有节奏。有道家“清静头天下正”的思想,有千帆过尽的淡泊,有一段趋于平和的心路。牛、马、羊、犬、骆驼的舞步与人的舞步紧密相连,气息相关。“1、1、1/哆、哆、哆/我是谁?你知道。”最后诗人抛出一个哲学概念“我是谁?”哲学的最高境界是“无知”,诗人用诙谐的语言将这一特质归于“大简”,像那一声纯粹的“1、1、1”回荡在纷扰人世间。

  二、从古典修养中提取现代技艺

  卡尔·雅斯贝斯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中谈到,人类在自身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有一种不断回顾“轴心时代”的文化冲动,从中获取重新出发的“精神动力”。

  我们倾尽一生都在怀念,在别人的诗歌里流着自己的泪。静静的夜里,我们仿佛看到旧日之我——一个清晰又模糊,忽近又忽远的背影,和当下之我对立着,远处传来前世的钟声,敲响了心底那一处小小的暗角。诗人木叶编织的一个古典与现代的梦里,有现实与虚妄的叠加和交错,充斥着个体的矛盾和冲击,让读者有恍悟、有无奈、有期待。鲁迅说:“发思古之幽情,往往是为了现在。”

  木叶之于诗歌,如伯牙之于古琴。写诗之人,无不熟知“木叶体”,他创造了一个诗歌神话,在诗歌的国度里收放自如。他身披《木袍》说:“三人行,必有一人的前世/枯在浩荡的秋天。”他笑看《湖水汹涌》,说起短暂生涯中最大的疑惑,“将是春天里曾被重重叠叠的花枝抬高的湖水,为何越到后来,越显得远远不够广泛”。他仰望《云杉》,“白雾涌上来。众鸟拢过来。众人挤过来。命运如鸟粪落下来”。我读过他不少诗歌,最喜欢的是这几句,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其诗歌语言的异质化,交织着人物内心的感叹与悲喜,纯粹与矛盾,这也是詩人对生命非同寻常的解读。

  若说现代诗是“诗南朝”的精神支柱,那么,古诗词亦是不可或缺的文化苦旅,它的融入给“诗南朝”注入古典的情怀,也让南朝的精神符号释放出婉约的情愫,与主旨贴合的同时,完美诠释了“南朝之风”。望江县诗词学会的“雷池遍地漾诗花”,蚌埠市的“歌咏诗词”等脍炙人口的诗词作品讲究平仄对仗的工整,重视韵律的美妙和谐,用词简洁而意蕴绵长,其天然古朴、清新脱俗,如古陶厚重而隽永,如织锦华丽而庄重。

  古诗词稿件中涌现了许多佳作。李明科写:“紫薇香满径,来客自天涯。”徐少威吟:“山顶歌飞远,长空落碧霞。”王啸问:“忠骨长眠龙泽畔,善终就里几人知?”现代人的骨子里依旧充满着思古情结。古典文化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在当下传统的延续和引领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每一个喜欢古诗词的人一定是一个有情怀的人。古诗词中的哲学概念和美学修养也正是一个人的灵魂所在,悄悄改变着现代人的浮躁心性,使快节奏的生活多出一份恬淡、宁静、幽雅的韵味。

  而现代诗的古典意象撑起了一首诗歌的灵魂。顾城在《初夏》里喃喃:“把还没睡醒的相思花/插在一对对门环里/让一切故事的开始/都充满芳馨和惊奇。”徐志摩在《月下待杜鹃不来》的时候说:“听远村寺塔的钟声/像梦里的轻涛吐复收/省心海念潮的涨歇/依稀漂泊踉跄的孤舟!”郑愁予在《错误》里写道:“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余光中在《黄昏》时发问:“匆匆的鞍上客啊,为何/不见进关来,只见出关去?”这些古典意象之美是情感的氤氲,也是自我的影射和宣泄。

  顾随在其《驼庵诗话》里如是说,诗的成分是“觉、情、思”,诗中最要紧的是情,直觉直感的情。现代诗歌的技艺其实说白了,是情感升华后的产物,我们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在潜移默化的积淀中才能领悟,我想起泰戈尔的一句话:不是锤的打击,而是水的载歌载舞,使鹅卵石臻于完美。

  “诗南朝”团队在做好公众号运营的同时,更不忘提升自身的诗学修养,在写诗的路上精益求精。不少刊物刊发了诗南朝诗群专辑,如《安徽文学》《诗歌月刊》《嘉应文学》等,部分成员的作品发表在《诗刊》《上海文学》等刊物,获得一些国内外大奖,诗人徐春芳荣获2021年度国际最佳诗人、2021年度全国十佳诗人、亚美尼亚2022年度国际文学奖。

  每月一次的“诗南朝”诗会,也慢慢由稚嫩走向成熟。在九月以“秋分”为主题的诗会中,徐春芳写下这样的句子:“马的蹄声不在状态/我皮包骨头,牧羊女/一碗笑涡就复活了江山血肉”,“烟雨和江南的桂花串通/让我登览的楼台迷离恍惚/美梦模式开启了节约用电”。这一首秋天的诗歌里我听到诗人的独白,看到两种对立的情境:古典与现代的写意和释放。“烟雨”“江南”“桂花”“蹄声”诸如此类意象在古典的语境中令人清爽而舒适,可观可感可触,仿若一场江南桂花雨正穿越时空滴落心间。那旧事旧梦,我想在此刻的诗人眼里是沉浸式的享受,然而一句“节约用电”把人拉回现实,这是一种冲突之美、开阔之境。“化典为象,化象为典,融会贯通”是徐春芳诗歌中最为可贵的“意象定位”所阐释的古典意境与现代情愫相契合的美感。

  夏芃写《身上结着不同的果实》,这个题目本身呈现的异质化已十分独特,一个好题目是一首诗的眼睛,透过深邃的目光,读者完成不同的感官思维的体验。这首诗歌语言非常干净,构思也很巧妙,充满灵性的作品总让人难忘。从“一颗果实/忽然掉进我的嘴里/它迅速地在牙齿间奔跑”,到“一颗幸运果的诞生/贫瘠的,富饶的”,最后上升到另一层境界:“埋首赶路的人/身上都结着不同的果实。”我不禁陷入沉思:这颗果实究竟是什么?是潜意识里表达仁爱的认知,或者启动了一种内隐的记忆效应,最初的快乐和情感以及各种欲望的人性思考?然而诗人又说了:“不去想,就是最好的思考/看不见的雨藏在一粒种子里。”我眼前出现某一年的活动中,我与夏芃在一个房间里短暂休息,她的长发随着她的身体律动,纤丽的身影里是不与现实妥协的柔韧和坚强,阳光落在她的发丝上,让我感到温暖。

  在“诗南朝”的十月诗会中,也有许多成员的诗歌令我回味和思考。那一期的主题是“漫山遍野的叩问”,是诗人金国泉起的名,他很低调,很少在我们群里说话,但是语一出必然是精品。“叩问”是问心,是问苍穹,是问人生更远的方向,不被虚像迷惑。

  郑健的组诗《霜降》包括三首小诗,分别以三个小标题命名:豺乃祭兽、草木黄落、蛰虫咸俯。他素日的诗风以唯美古典为主,但这一组完全颠覆了我的印象和认知,诗歌写得大胆而先锋。这三个小标题源自霜降三候,在古人眼里,霜降的标志性物候有三:一候豺祭兽、二候草木黄落、三候蛰虫咸俯。霜降别秋、落叶飘零、虫鸟休眠三个凄清的物象让人不禁吟叹古人诗句:“水乡霜落,望西山一寸,修眉横碧……万里浮云,被风吹散,又被风吹积……”(范成大)这样的意境在郑健诗中有迹可寻:“可以随风远逝/离开苦苦相守的枝头/可以仅凭坚硬的躯干/骄傲的冷对苍天”,“沉寂属于形而下,沉思属于形而上/虫子们以销魂的睡姿阐释道的内涵”,诗歌的内涵上升到了思维高度——一个人的使命和职责,正如诗人所言:一半留给哲学,一半留给想象。

  三、从干净简洁中上升艺术审美

  在公众号的版面制作上,“诗南朝”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不落俗套,以简洁、高雅、前卫的艺术风范来定位。说到这一块,要感謝安徽工程学院承杰教授在公众号成立初始至今给予的艺术指导。他尤擅西洋油画,在意大利办过画展。他总是在不同的时空和境界里,以全新的眼光凝视万物。让我更为惊讶的是他去年初的一组数字摄影作品,“高山流水,亭台楼榭,徽派烟火”在他的镜头中肆意挥洒的古典意象之美,仿若贯穿着歌吟与摄影的神秘色彩。他将数字化的时代气息,油画的抽象理念,色彩美学与中国古镇风情完美融汇。浓艳、瑰丽的重墨涂抹,给人一种紧迫感,光和影的层叠交错,又充满了光怪陆离的荒诞,那一片荒芜寂静里立刻有了盛宴一般的华美绚丽。这些数字影像作品,便不再是单纯的摄影,它重新定义了“美”——超越世俗与灵魂对话的多维高度的产物。

  承杰把弗洛伦萨的浪漫情调,西方油画的诗性研究,中西方文化的碰撞完美地体现在版面设计上。在他这种思想的影响下,“诗南朝”团队在排版制作上精准把控设计的先锋意识,通过精巧构图诠释了所编辑的诗歌的特点和艺术的美妙相得益彰,整合划一,尽量做到图中有画,图中有诗,以独特的设计隐喻诗人的格调,同时也彰显了“诗南朝”的风雅品味和美学精神。

  诗人梦然的编稿排版,简洁清新,把看似简单的图片做成了诗意表达的语言。比如她在编辑《罗巴:劳动的高度》一期时,用古人劳作和现代的乡间物象诠释了劳动的高贵和对当下的深思,图片设计紧密围绕诗歌的内容。开篇主题图是一幅水墨画,古代女子身形纤美,赤脚走在山路上,肩上挑一个陶瓷的坛子,身后碧水青山,担子上三只小鸟或展翅欲飞,或遥望远方。这幅画面的右下方,写着“诗南朝”三个楷体字,和三个字的拼音大写字母,整体感觉充满时代感、古朴感,表现了古代女子柔弱外表下的坚韧,这和诗歌的主题“劳动的高度”是相辅相成的。

  而诗人池南的编辑是另一种风格,更侧重于后现代主义的先锋艺术和价值追求,她的设计整体呈现了西方电影的形式感。在制作方文竹老师的诗歌理论系列文章“抵抗的诗学”时,池南用暗色基调表现诗歌理论的深厚底蕴,黑白灰的色彩在她的设计中充满神秘性,表现出现代性的审美核心,围绕着“人的主题性原则”展开设计,更有主次分明的层次感。她的图片制作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正如诗歌理论朝多元化方面的延伸。一张树干年轮的图片,上面飞满了斑驳的落叶,蝴蝶一样点缀在苍凉的底色中;一处看似颓败的废弃工厂,仿佛一组后现代主义诗歌,让人穿越了语言的隧道;一块块石头侧立排列,用黑和白最简洁的颜色,弹奏出最有力量的声音。

  哲学家格罗斯泰斯特曾经对于“美”做过精彩的阐述:“美是一件事物与其自身的和谐与恰切,是每个部分与其自身、彼此和整体的和谐与恰切。”这一思想的提出,把“美”上升到了神圣性的精神层面,在审美的感知上也体现了“质”的形态。“诗南朝”的艺术审美是一场自身的修为,更是与外界紧密相连的思维导图。

  四、从唯美雅致中捕捉童真童趣

  唯美雅致的生活是每个人的向往,它是一种态度,是一种语言。“诗南朝”呈现的美感是多元的,是内在的,是灵动的,也是属于静谧的,更是贴近儿童的。

  说起儿童,不难想到泰戈尔的《新月集》。这是他的一部儿童诗集,其文字空灵唯美、浪漫纯粹,至今仍然是难以超越的经典。这部作品适合儿童,也适合成年人读。泰戈尔是真诚的诗人,他的语言似乎有一种魔力,把人从罪恶的欲望中拉回到天真的国度,唤醒了内心最初最纯的渴望,思绪归于天马行空。“孩子有成堆的黄金与珠子,但他到这个世界上来,却像一个乞丐。”儿童永远是需要被关爱的群体,我们有义务给他们希望和梦想。而我们在儿童诗里找到无法重返的记忆,那是毕生对爱、对温暖的诉求和拥抱。因此,“诗南朝”在诗歌的选稿中,不忘这份至纯至真的追求,三年来一直关注儿童诗的发展,为儿童开创一片天地。

  去年的六一儿童节,“诗南朝”制作了以“童年”为主题的儿童诗。小诗人陶诚洁在《长廊》一诗中把“雨水当作镜子”,通过“花草们张开笑脸,舞动着”倾诉自己内心小小的欣喜;在《公园里》,陶泽辰用“大树”“长椅”“草地”“太阳”这样的常见物象表达自己的愉悦和对温暖的向往,“长椅上坐满了雨珠”一个“坐”字赋予“雨珠”人的行为语言,活泼而凝练;赵宇泽的《船中》只有短短五行,却优美、灵动,景中有情,情中有景,儿童的纯真跃然而出,随着小诗人的表达,我被一幅画面打动——“海被夕阳染红了”,多美好的意象!结尾“甲板上蹦跳着的鱼儿和笑声”,小诗人多么含蓄地把“人”由“笑声”带入了,使读者被人们的愉悦心情感染;费羽菡的这首《草原》我很是欣赏,小诗人把他们这些小孩子比喻成“小马驹”,“是哪个调皮的‘小马驹’一下钻入草丛中,出来时只见一身绿衣一头青发” 。“一身绿衣一身青发”简洁的表达里有儿童的天性,有诗意的绽放。

  儿童的心灵晶莹剔透,他们的话语活泼天真,肆意挥洒着童年的趣味,以自然万物的直接体验激发了内心的想象力,洋溢着对生命最质朴的热爱和情感。这些亦是我们成年人所渴求的,我们的世界太拥挤了,我们渴望一些松弛感。松弛感是一种生活状态,如果我们可以像日本童谣作家金子美铃那样,用对生活的细腻和想象去感触万物悲悯,可以活出孩子的天真,活出雪花的纯净,那么,我们也就把自己活通透了。

  然后,我们在一场迟暮的雨水里执笔刻画,画一幅诗歌的肖像留在时光的烙印里,每一笔都是心灵的叩问,每一笔都是刻进骨子里的尊严和高贵。尘世以诗慰凡尘,朦胧之中亦有徐春芳先生的那句话:“我爱的,是唯美,是多情,是风情万种的南朝。”

  责任编辑 夏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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