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选择了上山的那条路，另一条

　　通往远处的道观，它盘旋，从身边延伸入茶园

　　当风起时，吹动着衣衫，面容不清的人

　　远眺如鹤。几乎可以听到他清澈的嗓音

　　芦苇如鹤嘴，衔着最后的夕阳

　　当我们背转身，看到它衔着上弦月

　　落日铺陈的山道，视觉的黄金幻像

　　虚无的冠冕驾驭着云的阴翳

　　咫尺之遥，让巨大的铁片在冰冷的转动中

　　输送出当代的火：它服从于意志，和恐高症者

　　微微的眩晕，携带着男性祈祷时的骄傲

　　只是借助于风，并让风

　　在我们的凝视中，从流畅诉说到结巴

　　我整夜听到它的枯燥，哪怕

　　山道边采摘下的野果犹有落日的余温。

2

　　老迈之狗的温驯和疲倦，

　　它躺倒，仿佛一个黑夜的庞大

　　建起生之神殿。当菲薄的声音，

　　滑落到夜色的黑中，如沙粒融入大海

　　我自倾杯，无数镜子里的我

　　缝补这边缘的夜晚——

　　风灌入我们打开的门，黑色的风

　　是遁去的星空吗？不，迟钝的风里

　　遁去的是我们，细小如鹤之羽絮

　　沉默的冬眠之虫保持着它的僵硬

　　它将在阳光中醒轉，鹤顶红？

　　优雅之毒，昼夜的恍惚一吻？

3

　　鹤眼里的大海，首先得从细长的脖颈间

　　汹涌。

　　像一枚被天地短暂卡住的夕阳

　　它属于我的琥珀，

　　而大海奔腾，如此才能完成一只鹤的独步

　　我相信它是我身上最踟躇的那部分：

　　鹤之华章，从它睥睨的眼神出发

　　当精妙的翅羽展开，虚和实，黑和白

　　它所引吭，正是我幽邃中的山水推开

　　我的开阔地？或许吧

　　从它伶仃的保持着平衡的细脚上

　　读懂它的火，脑干里的指南针

　　风中，或栩栩如生，

　　大海递过一只完整之鹤，一座海能够负担的

　　美，如同星辰的符号学，在夕阳下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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