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樱阁内。紫樱与蓝落端坐其中,小桃一旁侍立。飘樱阁外,樱花随风纷扬满地,肆意得不可收拾,与阁楼内的静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外面的樱花……开得甚是绚烂嘛。”甩开蕭子橦,不顾所以潜进天香楼内阁的蓝落终于还是先开口打破了静默。看着窗外的樱花,蓝落不由想起天山那草坡上被拦腰砍断的樱花树,不禁有些怅然。紫儿,你的恨意究竟有多浓?
“再绚烂又如何,错过的花季只是徒增伤感罢了。”紫樱双手游离于那斑驳古琴,深黑的眼眸失神望向窗外,不留一丝光在那久别的故人身上。“樱姐姐……”一旁的小桃忍不住扯了扯紫樱的衣袖,欲言又止。
“紫儿,这两年过得好吗?”面对紫樱的冷落,蓝落甚感无奈。那些盘旋在心里始终未能解开的疑问,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进去。
“洛阳第一花魁,锦衣华服,享尽荣华,自然是好的。”紫樱依旧淡淡答道,还是那个倔强如当年的紫樱,试图用冰冷的话去刺伤别人,掩藏自己难以平复的情绪,对面端坐的那个蓝衫少年,面容清俊,碧蓝眼眸,正是在樱花树下许她承诺之人,却也是那个樱花落尽依然为出现,生生撕毁彼此诺言的人,那种又爱又恨的情绪,紫樱已有些不能自己。而蓝落,面对那个让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找寻的女子如此的回答,即使无心,也不能不失意吧?!
相见冷言对,无语诉衷肠!
“哎呀,你们俩讲话不要在这样冷嘲热讽的好不好。明明一个流水有情,一个落花有意的,樱姐姐,你这两年来心心念念的不都是落哥哥吗,怎么一见面反倒跟仇人似的,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看着他们彼此尴尬的局面,小桃实在有些按奈不住,气鼓鼓地说道。
“小桃!“紫樱轻蹙秀眉,无奈地回转身,却不经意间对上了蓝落那双幽潭般深邃的碧蓝眸子。“落哥哥……”紫樱不禁失神轻唤,眼泪却忍不住漫过眼光的栅栏,任天地汪洋一片。那尘封的记忆也瞬时敞开,心里的哀怨情愫莫名滋长。“落哥哥,樱花已然落尽了,你是否还记得当时对紫儿许下的诺言呢?”
“那个诺言我从未忘过呀!……”蓝落平静地叙述着那一年自己为了向玄罗魔宗报仇所发生的一切。“终究的,我还是不能够打败萧梦罗,未蓝家78条人命报仇。后来,我便赶回了天山,然而你却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这一年我上穷碧落下黄泉,只为了找寻你的下落,无奈两处茫茫皆不见啊,紫儿。”
“你回过天山了?可是我明明在樱花树上刻下了我的行踪呀,你怎么会没看到呢?”紫樱甚是惊讶,或许落哥哥是有事耽误了行程,对于蓝落的失约,紫樱依然心存一丝希望,便在樱花树上刻下了“洛阳”二字,只希望蓝落回天山后能来找到自己。可是而后久久的苦等,紫樱便逐渐心灰意冷了。
“这怎么可能,我看到樱花树时,它已被人用掌力省省拦腰砍断了,只剩下枯败的枝干和凋零的落樱,根本什么字都没有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紫樱不住地呢喃,解开的真相竟然会是这般模样,是谁的恶作剧让他们彼此耿耿于怀了整整一年!
“不管怎么样,落影与流音终于又双剑合璧了。紫儿,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蓝落轻轻握紧紫樱柔若无骨的玉手,紫樱则是一脸的娇羞。
外面的樱花似乎在一瞬间无风自舞,芳华绝代!
“谁,谁在门外?”蓝落一个激灵,不禁握紧落影剑,眼光瞬间凌厉而冷峻。玄罗魔宗,早已将原本单纯无心机的少年历练成了如今万事警醒的蓝护法。然而静默了一会儿功夫,门外却无人应答,蓝落不禁侧目而望,难道听错了吗?蓝落不待多想,一个疾步行至飘樱阁门口,手中握住的落影剑剑气浓重,剑出鞘,剑尖直取门外气息之所在,没错,便是在此了!蓝落自信满满地跃出门槛,略带冷笑地欲抬眼看被落影剑架住之人,却在一瞬间呆住了。
“落儿,两年未见,你的武功竟精进如斯。”那白衣女子嫣然一笑,丝毫不在乎粉颈上的落影剑杀气浓烈。“如若你父亲泉下有知,定深感安慰。”
“表姑姑!”蓝落如何也想不到远在天山的表姑姑夏韵柔,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禁碧瞳紧缩,既高兴又沮丧,高兴的是在此与夏韵柔相逢,毕竟蓝家惨遭灭门之后,自己已无多少亲人了,沮丧的是自己到现在依然不能未蓝家报仇,听了萧子橦的话,蓝落更是恍然才知,那萧梦罗何止杀了蓝家78口人,秣陵蓝家的那场纵火案似乎也是她的杰作,如此深仇大恨,自己却始终无能为力,现在,甚至还是玄罗魔宗的左护法。蓝落黯然寻思着,竟忘记收回手中的落影剑。
“师父!”紫樱与小桃一见到停驻飘樱阁外的夏韵柔,便飞奔过去,脆生生地喊道:“落哥哥,你怎么还不把落影剑拿起来啊,真是的。”紫樱纤纤玉手弹了两下剑身,一脸娇笑地打趣。这样的话,这样的口气,便是蓝落所认识的紫樱,便是儿时那个会撒娇又刁钻的紫樱了,蓝落不禁浅笑,收回落影剑,甩掉那些不可名状的沮丧。
“师父喝茶。”紫樱满眼笑意地为夏韵柔奉上其最爱的碧螺春,好像好久没有这样轻松而惬意地笑过了,天香楼的樱姑娘所会的便是拿含而不露的粲然一笑吧,看着飘樱阁里的人儿,紫樱有些恍惚地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儿时,满满的幸福姿态。“对了师父,你怎么突然下山来洛阳了呢,是不是太想念樱儿了,哈哈。”
“呵,你这个鬼灵精呀。”夏韵柔优雅地呷了口碧螺春,一脸的宠溺,而后又正色道:“其实我这次来,都是因为它。”说着从广袖中掏出一张请柬放在了桌面上,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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