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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我们不冷

时间:2007/12/13 作者: 默隐 热度: 331783
  
  都是这样的。开始,然后结束。不剩一点痕迹。 ——题记
 
  半夜的时候,他的QQ还是亮着的。
  
  沉默了很久,然后发了句话过来说:广东的天气现在变冷了。我的手指僵硬在那里,想着要怎么回答他。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我一直在发呆,长久地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他的头像发呆。有时候他在,有时候不在。渐渐地我就习惯了隐身,不告诉任何人。偶尔给一两个觉得必要的人发一两句很平淡的话,然后继续沉浸在无声的世界里。
  
  L说我这是在自残,直接点就是堕落。
  
  每天除了上网喝酒,不会做别的事。L从三个月前就一直会说:隐,你现在的样子,越来越不像原来的你了。然后我就会一直一直看着天,看那些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云。
  
  我想我比它们更寂寞一点吧。
  
  今天晚上抽了三支烟,其实不会抽烟的。但是出来的时候忘记了带钱,于是就不能再喝酒。
  
  我开始害怕做梦,于是我就长久地不睡觉,晚上一直会坐在那里,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我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可是知觉又是在一直逃避。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知道我该隐匿什么。只是自己不停地在向前走,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不想握住。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觉得连空气都是寂寞的,可是当真的有个人陪你一起,开始的时候也许会觉得很温暖,日子久了,就开始不适应起来。孤独久了的人,灵魂都是漂泊的,他们很难会安定下来。
  
  我和L走在暗夜的车轨上,路两边是细碎的石子,脚踩上去有轻微的触痛。手指末端有被风吹过的痕迹,微微发凉。安静。又一列火车呼啸而过。碾过石子的时候,我看见那颗破碎的脑袋。
  
  我拉起L,跳进车轨里。
  
  我想是死了吧,一片血肉模糊。
  
  L瘦弱的肩膀在黑夜里格外让人心疼,他转过头,我看见他明亮而疼痛的眼神。
  
  L,天亮之前,我们一起安眠。
  
  凌晨三点,我们从这里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记得那个时候L的样子。
  
  听大人们说,L是个被遗弃的孩子。父母离婚,然后各自走到各自的另一个端点,却独独抛弃了L。L跟着奶奶住在我们家旁边,他大我5岁。在我还只会爬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我面前拿糖来引诱我到他身边去。L总是很少说话,每次我们在一起,他总是安静地呆在一边,看我和别的小孩子做游戏。一句话也不说。
  
  他一直都是那么安静的,安静得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L十七岁的时候,我刚好掉了一颗牙。
  
  我像打了胜仗的将军跑去找L,却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站在他的身边。
  
  那一刻,我只是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光线忽然晃痛了我的眼,我努力想要看清L的脸,可却只是徒劳。一直到后来的某一天,老师教给了我一个词:天造地设。
  
  我想着L眼角微湿的样子。
  
  其实我爱上了一个影子,呆在网上挂着QQ。只为了看那个人在不在。对于L,我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习惯,或者说是心疼。
  
  然后我看着L的身边不停更换的年轻漂亮的脸。他的单车上一个又一个的陌生脸孔在我面前闪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瞬间而又唯美的画面。我曾经以为我会心痛,起码我会难过。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依旧和原来一样过我自己的生活。只是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开始长久的呆滞。
  
  开始麻木。
  
  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开始厌恶遗忘。不甘心被轮回掩盖生命中凛冽的遗忘。
  
  我想一直记得。
  
  一直铭记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也许是一件细小的物品,也许是一句不经意说出的话。
  
  L忽然消失了,和他的女朋友。
  
  我出去外面的便利店买了方便面,和一瓶酒。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这一天我没有再去上课,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我现在的情况,没有请假。
  
  什么都没在,趴在床上,思绪静止。
  
  轻轻闭上眼,就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我开始做梦。最后惊醒,天已经很黑了,喝了一半的酒瓶还放在那里。泡面在碗里残留的几根漂在汤面上。我卷起袖子,开始收拾。一切都做完后。
  
  QQ上还是一片灰暗,我等着的人,还是不在。
  
  隐,我们是不是走了很久。
  
  恩,很久了呢。
  
  还能回去么。
  
  回不去了。
  
  你爱我么。
  
  爱吧。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么。
  
  不知道呢。
  
  L消失了一个月之后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彼时,我沉溺在幻想里。L说:隐,我们去流浪吧。
  
  我点头,说好。
  
  天亮起来之前,我对着那个还是灰暗的头像发出了一句话:再见。
  
  火车开起的最后一个刹那,天空开始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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