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学而》
年轻人,在家就要孝顺父母,出门在外就要敬爱兄长,为人要谨慎,说话要诚实,要广泛地友爱大众,亲近有仁德的人。这样做了之后,如果还有剩余的精力,就去学习文化。
孔子对学生的教育是全方位的,尤其重视培育他们的道德修养,比如“孝”“悌”“谨”“信”“仁”等。孔子认为,年轻人首先应该注重提高自己的道德水准,而学习文化知识,则是道德实践达到一定水准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这种先德后才的教育观被后世所继承,战国晚期的荀子就说过:“君子能亦好,不能亦好;小人能亦丑,不能亦丑。”(《荀子·不苟》)这是认为道德水准不高的人,无论有没有知识和能力都是不好的。现代社会的人才取向多是“唯能力论”,在评价一个人时,往往比较重视学历、能力和工作经验,却不太在意其道德水平的高低和个人修养的优劣。然而,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才能越出色,取得越高的职位,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可能就越大。从这一点说,建立“道德档案”,重视道德教育,确实很有现实意义。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论语·学而》
不怕人家不了解自己,就怕自己不了解别人。
孔子政治上不太得意,无论在父母之邦鲁国,还是在齐、楚、卫、陈等其他诸侯国,都没有获得充分施展政治抱负的机会,有时甚至还被威胁和驱赶。但是,孔子并没有因此而绝望,也没有抱怨别人不了解自己,而是将“不了解别人”当作大问题,这不仅表现出孔子具备“恕”的良好修养,也体现出他的处世智慧。在孔子看来,别人“不了解”我,无伤道德,也不会危及自身,因此不必耿耿于怀,如果把这种事情都挂在心上,则是修养浅薄的表现。然而,如果我们不了解他人的品性和做事风格,则很难与人相处,更不用说成就事业了。《孙子兵法》中有“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虽然讲的是战争,但内涵却与孔子的这句话有着相通之处。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论语·八佾》
君子没有什么可争的事情。如果有所争,那一定是射箭比赛吧!即使是比赛,也是互相作揖,彼此谦让,然后登上台阶,射完箭后走下台阶又互相敬酒。这种竞赛活动都不失为君子。
在孔子生活的时代,“君子”应该掌握六种技能,即“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其中的“射”,就是射箭。在春秋时期,很多重要仪式中都有比赛射箭的项目,称为“射礼”。这种射箭比赛既考验参与者的箭术技艺,又考验参与者的礼仪风范。仅仅箭法出众却没能表现出谦让与友善的人,是无法获得好评的。君子习射,既是应对战争的需要,也是一种对自身修养的锻炼。孔子主张君子不争,即使在必须分胜负的射箭比赛中也要保持平和谦让的君子之风,是很有深意的。过于强烈的竞争意识往往会扭曲人的心灵,使人为了获得最终的胜利和成功而不择手段,这种做法给社会和国家带来的不良影响是难以估量的。现代体育竞赛虽然以“更高、更快、更强”为宗旨,却也时时强调“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正是基于这一原因。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论语·雍也》
朴实胜过文采,就会显得粗俗野蛮;文采胜过朴实,就会显得虚伪浮夸。朴实和文采配合适当,这才是一个君子。
成语“文质彬彬”即源于此句。天生的质朴道德与来自后天的学识风采,构成了同一人格的两面,无论古人今人,莫不如此。孔子把两者配合适当的人称为“君子”,是对其修养水平的高度评价。“文”与“质”的较量,是君子人格构建中的重要环节。一个诚实朴质的人,不一定有出众的风范;一个风度翩翩的人,未必能做到平和诚恳。两者虽然表现不同,实则都是“文”与“质”的失衡,同样不可称为“君子”。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论语·雍也》
中庸作为一种道德,是至高无上的!但人们缺少这种道德已经很久了。
提到“中庸”,很多人将其理解为折中、妥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保守态度。其实这是对“中庸”思想的误解。“中庸”不仅是建立在人性基础上的伦理道德观,也是一种方法论。孔子将其看作是一种崇高的道德修为和君子之道的最高层次。依据儒家经典,我们可以将“中庸”解释为“用中”之道,即在生活实践中恪守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的中正之理,具体表现为四条原则:一是“过犹不及”的适度原则,二是“执两用中”的整体原则,三是“时中权变”的调适原则,四是“和而不同”的和谐原则。中庸思想千百年来塑造着中国人“与人为善”的人格特征。我们应该摒弃长久以来对“中庸”的误读,充分认识到“中庸”对当下人们实现身心之和、人际之和、人与自然之和、人与社会之和的作用,以利于我们立身处世、齐家兴业和治国安邦。
(选自《孔子语录》,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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