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行》是一首以阿拉伯音乐为素材创编的古筝曲。犹如行云流水般的曲调旋律,让听者仿佛置身于古丝绸之路的盛况中,有意犹未尽的听觉感受。本文主要研究《大漠行》的创作背景、曲式结构、演奏技法、情感表达、文化内涵等方面的内容,以期得到更多的创作启示。
一、作品的创作背景
西安音乐学院教授魏军先生是陕西筝派的领军人物,在学术研究、古筝教学等领域均有建树。自1979 年开始,魏军先生共编创和移植了二十余首作品,作曲技法愈发成熟自如,在创作中也逐步融入新的创作理念和技术,作品的风格和主题思想愈发新颖。其在2010 年创作的古筝曲《大漠行》,获得了陕西首届民族器乐新作品比赛的二等奖。这首曲子参照阿拉伯音乐素材,借助大漠之上雄鹰展翅、穿云破雾的主旋律基调及形象,将乐观和积极进取的精神表现得淋漓尽致。阿拉伯音乐与传统的中西方音乐风格不同,魏军先生从年轻时看过的《叶塞尼娅》《大篷车》等影视作品曲折的故事情节和丰富的人物形象中寻找灵感,吉卜赛人乐观的生活态度为古筝曲《大漠行》提供了创作灵感和音乐动机,促使作品的艺术表现力更强。古筝曲《大漠行》将时空的特色描写与情感表达的方式进行了有机整合,让作品的主题思想更加深厚。二、乐曲的曲式结构分析
古筝曲《大漠行》打破了传统五声音阶演奏形式的束缚,创新运用了七声音阶定弦去展现作品的音乐风格,不受以往古筝转调的限制,让作品有了焕然一新的听觉刺激。该作品的音阶关系用二度排列、西方小调音阶等方式处理,突破了传统定弦形式的局限性,和声小调特点更加突出,调式调性更加稳定,作品的音乐风格更加独特。在89 小节演奏中移码转调,之前的d 和声小调变为同主音D自然大调,依托西方音乐定弦思路和清晰的调性调式,充分展现出热情奔放的形象。作品的曲式结构为有引子和尾声的三部曲式,由慢变快地弹奏主题部分。1-13 小节引子部分的节奏具有较强自由性的散板特点,1-5 小节引入琶音,用四组琶音明确本曲调性调式,双手琶音与单手琶音交替演奏,结合自由的速度变化,充分描绘了空旷的大漠景象。再用音阶级进式的氛围旋律,配以左手的滑音、颤音、回滑音、点音等技法,用“以韵补声”的特点展现出阿拉伯音乐独有的风格韵味。6-13 小节整合了实音与泛音“虚实结合”的创作技法,烘托出梦幻般的音乐氛围,在左手三连音、右手摇指中缓慢推进旋律,促使主人公形象的勾勒越发清晰,主人公牵着骆驼缓慢行进的画面感呼之欲出。而后利用回滑、大颤等技法下行级进,烘托出紧张的氛围感。14-48 小节为具有变化性的行板,全程贯穿着4/4、3/4/、2/4 等复合节拍。22-32 小节的演奏速度更快,从行板第一部分取材,营造出欢脱自由之感。在刮奏后的第二句,高音与情绪更加强烈,旋律带动左手和声变化,右手摇指模仿鼓点,突出欢快与规整的节奏特点。49-53 小节为连接A 段,有节奏自由的特点,用双手摇指技法去演奏双声部长音,确保过渡衔接更加顺畅自然,让音乐整体更为完整,以此推动演奏节奏及音乐情绪的递进。53-166 小节为结构完整的快板,4/4 拍居多,其中53-92 小节部分,没有明确的旋律性,采取单声部旋律、d 和声小调、上行跳进接下行级进的曲式结构,奏出十六分音符上行级进且需凸显密集性,右手演奏的同时左手移码,将其过渡为D 大调,比之前的旋律更加宽广与明亮。其中92-166 小节的第二部分,模仿打鼓的音色,烘托出欢快的氛围,呈现出人们乐观的性格特点,作品的旋律与情感逐渐推至高潮,营造出了歌舞场景的热闹画面。167-174 小节为连接B 段,利用舒缓的速度弹奏自由的附点节奏,推动乐曲向尾声平稳过渡。以节奏型演绎为主,右手在勾、托等指法中快速切换,左右最大撮奏出附点、休止,两手用鼓点般的节奏与强弱等变化,再配合中东鼓,将整个曲目带入尾声。第一部分的调式调性相呼应,达到首尾呼应的艺术创作目的。演奏部分稍自由,在热烈的气氛中遥指配合左手刮奏,乐曲结束,大漠载歌载舞的热闹景象逐渐退却为亘古不变的平静,使整首乐曲给人的感觉十分惊艳,并且耐人寻味。
相比于亚洲地区的音乐发展而言,阿拉伯地区的音乐有其自身独有的特色,并且阿拉伯地区的音乐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单旋律的独唱音乐,其所具有的独特性也是阿拉伯音乐不可忽略的一部分,阿拉伯音乐节奏细腻且复杂多变,利用小微音程装饰,促使音乐色彩和思想情感更为丰富。作品采取二度级进的旋律,利用二度音程增减及大小二度音程自由转换去推动单旋律音乐主题的变化,丰富的节奏更有利于突出作品的民族音乐风格。旋律骨干以琶音和弦为主,乐句短小并贯穿全曲,相对于第一部分,行板第二部分的演奏速度更快且旋律织体更为丰富,单音弹奏被三连音弹奏取代,营造出了紧张的音乐氛围,利用较大的篇幅去诠释曲调重复且单一的特点。引子部分利用滑音演奏传递出老者的悲凉心情和沙漠一望无际的孤寂感。而后,低落情绪逐渐过渡为欢快的旋律,在快板段落演奏快速下滑音,音乐色彩与情感发生变化。
三、解决作品演奏技巧难点的方法
(一)颤音演奏难点
依据力度、音符、时值等方面的不同,将颤音分为重颤、吟弦、揉弦、滑颤等形式。打破颤音的演奏技法难点问题,需在手型与发力方面下功夫。在揉弦技法中,右手先弹本音,左手紧跟着按弦—放弦—按弦—放弦,要求揉弦波纹柔和且圆润,左右手发力需均匀,自然并拢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放松肩膀与全身。重颤强调左手臂、腕、指的动作小而有力,快且密的颤动。如在放弦时,上臂起支撑的作用,而不是直接发力,确保前臂、手腕、肘关节、腕关节的关系协调,放松手腕并灵活弹性地按弦。需要注意演奏时手的控制力,以确保颤音上下振动的幅度和频率稳定,从而达到理想的演奏效果。(二)滑音演奏难点
滑音也包括上滑音、下滑音。按上滑音时需严格要求手型,弹奏时手掌保持“握球”状态,四指放松并自然靠拢,力量集中在指尖上,利用指尖触弦。左手按后继续使音高保持在要求的高度,再放松回到原来的高度。(三)摇指演奏难点
摇指技法要求大指轻捏在食指义甲底部第一关节处,以手腕为核心带动手指,手型保持放松的“握球”状态,力量集中在摇弦部位。加强对呼吸节奏的把控,利用气息的流动去带动自然且清晰的演奏。在使用摇指技法时,需要控制手指摇动的频率与弹奏琴弦的深度、动作幅度的大小等,保持彼此间的平衡,以达到理想摇指的音色和音量、频率等,在此基础上,不断加快摇指演奏的速度。四、作品的情感表达
(一)写景寄情
作品借助古筝的演奏技巧呈现出阿拉伯音乐的多种元素,突出了浓厚的异域风情。艺术创作也是作者自身思想情感的宣泄口,所以在创作时也融入了作者自身的想象力、生活感悟等,通过中西音乐文化的交融,丰富作品的思想内涵。作品在创作者的想象中展开,借助空间的想象,向听众传递热情的人物形象和空旷的大漠景象。时间在乐曲中的体现由以下两种概念贯穿其中:一是作品的实际演奏时间;二是乐曲折射的时代性,即创作者对过往生活的音乐记录。演奏时间和时代性两部分构成空间的想象,契合了时空结合的美学特征,更渗透了创作者的哲学思想。作品兼具中西方音乐独特的结构框架和气韵,可见作曲家深厚的艺术功底,尤其是模拟鼓敲击琴的快速演奏部分,把音乐情绪推至高潮,呈现出人们热情的性格特点。乐曲利用七声音阶手法去突出旋律的异域色彩,采取传统乐曲上散排开头的节奏,让作品兼具中西方多元化的音乐文化风格和艺术风味。中国的传统音乐注重对“象”的描写,借助意境美去传递情感;而在西方音乐的创作过程中,其更加注重的是对“形”的描写。西方音乐在创作时,需要通过既定的趋势或者是节奏、框架等不同的要求进行乐曲思想以及乐曲内容和情感的有效传递。写景寄情为乐曲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灵感,“情”也是中国音乐创作不可或缺的美学设想,但“情”元素的运用需有度,避免出现适得其反的创作效果。我国的筝乐艺术发展历史悠久,但都以标题音乐居多,围绕一个中心思想,强调内容他律的音乐美学思想。写景寄情的手法在古筝曲《大漠行》作品的创作中同样适用,魏军先生在创作时联想到以往看过的影视小说作品,深受复兴丝绸之路的影响,使其萌生了曲目创作的灵感。《大漠行》作品通过筝乐描写丝绸之路、大漠等元素,主旨明确且情景交融。
(二)寓情于景
中国音乐文化博大精深,有着独特的曲调美等艺术风格。古筝是中国传统乐器之一,发展历史悠久,整合阿拉伯音乐元素,更利于突出“时空结合”与“情”的美学特点。作品结合创作者当时所处的生活背景,充分地表达了自身的所思所想——人们始终保有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这种乐观积极的精神品质感动了作者,进而对作品进行创作。作为演奏者需全面掌握乐曲的创作背景和创作者的思想情感、创作理念等,灵活运用演奏技巧,一步步诠释出乐曲的情感与内涵。利用刮奏和摇指等演奏技法,演奏更契合纯朴自然的音乐风格,有利于展现阿拉伯人民单纯、质朴这一特点,加之这类音乐大多带有极为浓厚的属于该地域的、独特的异域色彩以及严肃感,在演奏过程中可借助低音的滑音演奏技法来体现。全曲自由的散板、抒情的慢板、热情的快板有机整合,增强了乐曲的艺术感染力,在转调前的打击部分,让作品的情感表现更为鲜明,也为听众营造了身临其境的画面感。曲式结构采取引子、尾声相呼应的创作手法,各部分又有着明确的区分和联系。(三)“和”的创作理念
作品以和谐音乐、和谐中西作为创作思路,乐曲中速度、强弱、调式调性、材料等音乐艺术构成要素的变化,也是“和实生物”的直接体现。艺术风格的发展奠定,离不开各类音乐元素的相互融合。引子到尾声的情绪多变,强弱和快慢在各段落中自然变换,呈现了这类音乐的独特风格,表达了既传统又新颖,且富有和谐之美的音乐主题,这些都得益于作者丰富的生活积累与人生阅历,创作时选材大胆,乐曲中的速度变化有的放矢,在乐曲布局上让“和”的思想得以充分体现,使作品的叙事性、抒情性特点更加突出。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创作者对情感的表达、意境的烘托、韵律的呈现都极为讲究,而西方音乐注重刻画鲜明的形象和清晰的结构,所以从中西方音乐审美观点入手分析,该乐曲结合了中西方共同的审美特点,实现了审美要素的充分融合。在结合中西方文化的基础上,整合音乐创作的美之元素,打造由音入心、音心对应的和谐之美,尤其是打击乐与古筝的结合、音乐与舞蹈的结合、音乐与其他艺术形式的整合,都呈现出了别致的文化奇观,让作品的美术特点、音乐风格和情感色彩更加浓厚且饱满。五、作品的文化内涵与创作启示
音乐文化交流不受时空与语言、国界等因素的限制,音乐文化交流可以促使音乐艺术形式的表现手段和艺术语言更加丰富。《大漠行》采取了中西方的音乐语言与表现手段等多种音乐元素,让作品的艺术特色更加鲜明。以异域音乐作为创作素材,整合创作者跨时空的想象感悟,借助古筝传统演奏技法与异域民族音乐,搭建起音乐交流的桥梁,也为我国传统音乐的创新发展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该曲目之所以能够深受听众的喜爱,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不单是因为融入了异域音乐元素,更是因为音乐有东方美与传统美的支撑,能够快速唤起听众的情感记忆,使其在乐曲的节奏、音符和旋律中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感受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魏军先生的作品深入浅出且剥离表象,让作品在净化心灵和陶冶情操等方面的艺术感染力更加突出,直击听众的审美心理。通过放大音乐的民族元素,打破音乐作品艺术风格浅显化、趋同性等困境,更利于迎合大众的审美情趣。六、结语
古筝曲《大漠行》中“情”的美学特征、中西合璧的景象等艺术风格突出,采取了多种艺术形式融合的创新理念,并利用古筝多种演奏技法丰富引子和尾声的曲式结构,让作品的戏剧性、民族性、异域性等特点更加突出,生动形象地描绘了作品主旨,为我国筝乐艺术的发展开拓了新的思路,值得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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