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手臂,立春之雨
贴在耳朵上说了一会悄悄话
桐花的脸就红了,站在光亮中
各自摇曳,翻动,小灯笼
风再怎么抵达,也是一跳一闪的
没有香气,天气也虚弱
这么快,桐花最红了
火苗蹿出,桐花的形态和颜色
没有内在的区别,红晕太深
树叶掉光了,都是热气腾腾的
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桐花,捂在空气里
桐花旧了,原来的新娘老了
并肩走在刺桐树下,春天
似乎和从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春天之诗
冻桃花李花,一场清明雨
离开尘世的老人比冬天还多
铺在视野里,迎春花开得
一点都不讲理,取名春来的人
肯定一生灿烂,听懂了风语
每天生长,每年春天都要回来
刺桐树,抱着一朵红花太过单薄
没到春天,枇杷就含苞了
“咋返季了呢”,多病的母亲
身体更弱了,众多的美好与忧伤
湮没在春天的掌心还是根部
什么都不说,春天干的活
一年都有想法,父亲坐下来
他用左手挡了一下阳光
几根树枝斜过来,打到房顶了
蜡梅
像往常一样,站在那里
我打开窗就看见她了
没有搬家,蜡梅也不会走的
这些年,她从不过度开花
早晨,阳光磨得发亮
花瓣上那么多泪珠闪烁
也许昨晚上她哭过
不论风雪怎样,日子凛冽
对冬天也没有偏见,小阳台
小了一点,除竭尽全力地深爱
长不大的蜡梅,花开了
绑缚不住流年,叶黄了
开春救活她,蜡梅暗香冰凉
小心地藏好,还是被风摇晃了
落日
再落下去就挨到土了
猫山下边,每一个小山丘
光芒,在一点点掩上
转了很多圈,一路下去
拐枣湾的春天比别处的好
哪怕一片残云,几块伤疤
都拥有漂亮的金边
黑膏药,阴影打了补丁
扑通,一个波纹摔倒了
晃荡了几分钟,都没有爬起来
正是这一刻,落日
丢在离家很远的地方
打开鏡匣,才看得清自己
小时候认识的老人大都不在了
母亲在前边,黄昏把手拿开
照镜子的人
边照边看,照镜子的人
走了出来,每天在照
她想把笑容堆在镜子里
冬裙用上了,还不够呢
转过身,没有人注意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这么多年,一个人
照镜子,头发都白了
女人不知道,镜子也老了
冬日书
一场又一场的旧天气
落在老墙上,冬日来了
是的,很多时候,不是说温暖
就能温暖的,微光黯淡
道路上也没有影子和脚印
眼睛里见不到春天,空寂的树下
最早更深的寒风,像洋葱一样
流着泪,剥开了自己
悲伤从未走远,冬日一病不起
还没来得及道别,郭家坤就走了
死亡、伤痛,都发生在冬天
漫长的一生,需要引火,需要燃点
真是恨透了,母亲釆了一些药草
发霉了也没晒干,父亲回来
谈不上两句,就没话说了
把手拿开,两个人都站在光亮中
与春天书
不知道再走多远才能够停下
春天,也有任性和疑虑
在这路上,风声没有痕迹
豌豆花,看我们的眼神
是不是脸红了,浇水、锄地
做人,谈笑,觉得还不够闹热
就给春天生一个孩子
飞过的鸟,也不会停下来
有一只可能看错了,叽叽喳喳
把一块石碑当成树,三溪村
正迈着光明的步伐,扑向阳光
你耸一耸肩,一日好天气
多么舒心,玉兰开起了红花
你早就说过要和春天寻欢作乐
作者简介:姜维彬,男,原名姜卫兵。先后在《诗刊》《中国诗人》《星星》《诗歌月刊》《诗选刊》《诗林》《北京文学》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系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泸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责任编辑 于美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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