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献

 

    杨立德 词  优孝良 曲

 

    长路奉献给远方，玫瑰奉献给爱情，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白云奉献给草场，江河奉献给海洋，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朋友。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我不停的问，我不停的找，不停的想。
    白鸽奉献给蓝天，星光奉献给长夜，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小孩。
    雨季奉献给大地，岁月奉献给季节，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爹娘。
    啦……

 

 

    《奉献》，歌词中尽管没有我们熟悉的关于“奉献”的句子，但它充满诗意和深刻哲理，可以使人感受到一种深沉厚重的人格力量，感受到其中饱含着对人生的思考，表现了现代人们的心绪、心态。

 

    奉献，如果从理性意义上讲，大概不过这么说——

 

    人类从洪荒时代走入信息社会，归根结底靠的是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力的发展离不开奉献。鲁迅说得好：“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人类历史上，那些杰出的思想家、科学家、政治家、文学艺术家，以他们自己的创造，作出了巨大奉献，现实生活中，那些在平凡岗位上诚实劳动、合法经营、敬业爱岗、默默奉献的人，也是一种奉献。

 

    中华民族是一个具有伟大奉献精神的民族。“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一千古流传的名句，是奉献精神的生动写照。“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中国共产党人把中华民族的奉献精神发扬光大，推向新的高度。奉献既是一种高尚的情操，也是一种平凡的精神；既包含着崇高的境界，也蕴含着不同的层次实践。

 

    “人生在世，奉献二字。”奉献，已成为公民道德规范，已经融会和渗透在人们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李大钊为追求真理而捐躯，白求恩为人类正义而殉职，董存瑞为人民解放而牺牲，邓稼先为科学事业而献身，是一种奉献；雷锋将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徐虎走街串户解市民之难，吴天祥将万家忧乐挂在心头，是一种奉献；在本职岗位上恪尽职守、爱岗敬业、持之以恒、埋头苦干，也是一种奉献。

 

    如此等等，人们还会有更多的理论概括，更多的事例论证。但它是一种抽象的经验，而不是艺术，艺术的内涵比理性的概括要丰富得多，形象得多，包孕得多。艺术的奉献是什么呢？这是不好具体一一道来的，它只能用形象来描述。

 

    “长路奉献给远方，玫瑰奉献给爱情”，这是对爱人的奉献。

 

    “白云奉献给草场，江河奉献给海洋”，这是对朋友的奉献。

 

    “白鸽奉献给蓝天，星光奉献给长夜”，这是对子女的奉献。

 

    “雨季奉献给大地，岁月奉献给季节”，这是对父母的奉献。

 

    然而这些奉献又是什么？没有的是理性的说白，有的是形象的感染：

 

    “长路”，是比喻，人的一生是一条漫长的路，生活的昨天连接着的是明天，正如地平线，看得见，却永远走不到尽头，漫漫人生路，需要的是同甘共苦，风雨同舟，即使是夕阳，也要把光辉扫向前方，需要的是真情相拥，心心相印，即使是落日，也要把醇厚的美酒留给对方。

 

    “玫瑰”，是象征，玫瑰的象征意义源于希腊神话。在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阿芙罗狄忒从海水中诞生时，她身上的泡沫变成了玫瑰。在原始的女神崇拜时期，五个花瓣代表女性生命中的五个阶段。于是，在古希腊、古罗马乃至整个欧洲，玫瑰就成了爱与美的象征。

 

    这是形象，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系辞》中说：“‘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这是说，象可以充分表达圣人心中的意念，比语言文字的表达功能更为深刻和丰富。以某种形象为媒介，表达心中的意念以及事物的义理，“立象以尽意”。

 

    “白云”，“江河”，是两个形象，它们的奉献是给“草场”和“海洋”的，如果用抽象的道理来说应是无私的融会，记得相传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曾问他的弟子：“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弟子们面面相观，回答不上。释迦牟尼说：“把它放到大海里去。”是的，一滴水的寿命是短暂的，但当他汇入海洋，与浩瀚的大海大海溶为一体的时候，它就获得了新的生命。大海永不干涸，它永远存于大海之中，友情是人生个体的存在的真正意义。

 

    “白鸽”，“星光”，奉献给“蓝天”和“长夜”，更具形象意义，这是用“象”来表达某种抽象的观念、感情、道理。这是歌词作者借助词藻把主客观交融而产生的意象固定下来，去传达某种朦胧模糊、隐曲微妙、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思意绪。如果我们运用自己的艺术联想和想像，把这些词藻还原为一个个生动的意象，即可体会到其中的思想感情。“白鸽”的吉祥，“星光”的启明，是对子女的照耀。即如北斗星，既给人明辨方向，又有主德等象征意义：“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母爱的奉献是最伟大而崇高的。

 

    “雨季”，“岁月”，是奉献给“大地”和“季节”，这种奉献应是反哺的报答，只要读一读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你就懂得了形象的意义。《游子吟》的开头两句，所写的人是母与子，所写的物是线与衣，然而却点出了母子相依为命的骨肉之情。中间两句集中写慈母的动作和意态，表现了母亲对儿子的深笃之情。虽无言语，也无泪水，却充溢着爱的纯情，扣人心弦，催人泪下。最后两句是前四句的升华，以通俗形象的比喻，寄托赤子炽烈的情怀，对于春日般的母爱，小草似的儿女，怎能报答于万一呢？

 

    整个歌词，从爱人到朋友，从子女到父母，可以说构成了整个社会，谈尽了奉献的类别，但我们必须要懂得，这是兴起，而兴起的后两句呢，则是对自己的考问，“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我的朋友”，“我的小孩”，“我的爹娘”。言下之意，兴起的形象都尽了自己的奉献，而我呢，即使像它们一样，也难报爱人、朋友、小孩以及爹娘对我的深情。这已经是苛刻的考问了，可作者是否就此罢休呢？没有，他还在向更深层次进发：“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不停的问，我不停的找，不停的想。”

 

    那么找到了么？找到了什么形式的奉献呢？作者没有说，也无法说，因为艺术的包孕已经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像空间，而歌词的考问，是引导人们攀登到艺术的顶峰后，让人们再“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样才可出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答案。

 

    至此，我们懂得了艺术形象的包孕，如果我们再和前面的理性奉献对照一下，你会发现，两者是有很大差异的，理性是个真，只能是唯一的一个答案，艺术是个美，它包含的是无限的想像，而大千世界，纷繁复杂，千姿百态，五彩缤纷，用唯一去包容万象，看似一个透，可事物是发展的，无数个新的东西层出不穷，还得要变，在这个意义上说，艺术的形象，就给人无限变化的空间，它让人更震撼一些，更具有魅力一些。

 

    《奉献》这首歌的音乐，旋律质朴如诉，结构是一个扩充乐句的一段体A，C大调，4/4拍，主体乐段有两段歌词，有两大句，第一句落在“2”音，第二句落在“1”音。并在其中扩充了一个激动如高潮的句子：“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不停地问，我不停地想”。然后再次回到A，第二段间奏后再次出现扩充句、主体句(第一段)。其后第二段作了转调处理，C调转降D调，在旋律上作了向上扬起的变化，结束句中仍然用主体乐句旋律，再次转入D调后，用衬字“啦”补充了一个新的乐句，反复后渐弱隐去。三个扩充句写得很有特点。第一个三连音使用的是三个同度的变化音(升5)，有不稳定的因素。第二个三连音使用了两个同度音(6)，第三个则使用的是下波音，之后向上扬起。三个分句的最后一个字从半拍(5)到一拍(高音i)，最后是先扬后抑的三拍拖音。词曲结合得十分完美，而“我拿什么XXX”又成为当前的时尚用语。歌曲的另一个特点是它的前奏和间奏，音乐相同，不过它不是直接从歌曲主题抽出，而是从它派生出来的曲调，并且节奏宽展，又在高音区，而又有一种超然咏唱的感觉。

 

    这是歌曲对歌词的艺术解释，而又非的前面的理性定义，这就使得《奉献》格调更见其高尚，情感更见其真挚，成为台湾通俗歌曲中的经典之作。台湾歌手苏芮以其高亢有力的音色和演唱，再现一种深沉厚重的人格力量，已被誉为华人劲歌唱法第一女性，获得从金鼎奖到金钟奖、金曲奖、金像奖共20余项重要奖项。苏芮，顽强而又耀眼地屹立于歌坛及歌迷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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