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海
总是起伏
总是汹涌澎湃
这是不是你在向天空
向人类发问
相对于这些生长在岸上的
随季节而变化的参天大树
你一直碧绿
一直开花
不是一朵一朵
而是鋪天盖地
这是不是你的另一个侧面？
在你的上空飞翔得越远越久的鸟
它的个头会更小
我坚信：这是一种对你的反抗
我同时坚信：它必须在某个岛上栖落
这些散布在各个方向上的岛屿
是你的一个个微笑
还是一个个嘲笑？
黑幽幽的礁石
总是与黑夜合而为一
只有星星在它上面反射出光
反射出你那从未停顿过的呼唤
一叶孤舟
在向你的中心行驶
我看见它越来越小
到最后几乎消失
所有的解释都……
所有的解释都无法解释
海一直在低处
接纳一切
沉默 而又汹涌澎湃
每个人都是两手空空地来
两手空空地走 除了脸
被海风吹黑 吹皱
除了双手被海水皴裂
海鸥不断地盘旋
就在它上空 发出
没有人听懂的叫声
没有人听懂也是一种解释？
正如沈天鸿所说
“很少人懂得这一点
我幸运地是其中之一”
但我仍然无法明白
……海没有影子
影子只属于帆
起伏 颠簸
孤单得近似于虚无
近似于被海水吞没
没有哪一缕阳光能穿透海
阳光只能让海水
由深蓝而墨绿
最后 黑漆漆一团
我知道 我到海边去过多次
每次 我只能闻到它的腥味
独一无二 而又铺天盖地
天涯海角
一个角落张开一片天地
一片天地生长一片蔚蓝
一片蔚蓝醉饮无数风帆
风帆上有多少补丁？
它在寻找自我还是在剖析自我
剖析也在天涯浪漫
也与天空靠近
多少蔚蓝才能凝结成这“南天一柱”
石头酿成的柱子
多少清纯才能将它注解
柱子上有暴风雨 有淬取的海鸥
被注解 被弹奏
我看见琴弦上没有尘土 只有星光阳光
在闪烁
我们的闪光灯也在闪烁
闪一下 像是后悔一次
──挂一漏万！
像低垂着头的椰子
它是天涯海角的核吗？
但我感到 它更像一枚扣子
扣不住的海风在一路奔跑
一条教化的路 安放着
一粒又一粒金黄色的
沙子与葳蕤的脚印
人声鼎沸的海滩
总是那样没有季节地灿烂
没有季节地抵达 洗刷
把盏腥味十足的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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