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一来一去,一开一合,
一鸟一花,事就成了。
来由东往西,去自左向右,
顺时针走,不悖,这是鸟说的。
开,由内往外开;合,自上向下合,
顺其自然,不累,这是花说的。
一花叫什么?叫莲。
一鸟叫什么?不知道。
那只鸟
那只鸟没有左右,不动是一个小疙瘩,
只是比其他疙瘩,热一点软一点,
惊扰一下会叫一声,飞走的只是翅膀。
是眼睛里的吗?那只鸟看看叶子的正面,
又歪头瞧瞧叶子的反面,眼睛没有正反面。
那只鸟无大小,一会儿黑在影子里,
一会儿黑在影子外,一会儿黑在自己的爪边。
又把什么意象捕捉,那只鸟缄口不语。
在它的小胃袋内,蛹动的是哪一个?
树上没有谁,早晨只有露珠来过。
那只鸟吃一粒树籽,心里的籽就动一动,
吃籽不吐壳,吐的是比紫还圆的啼叫。
早一刻在这枝行走,晚一刻到那枝蹦跳,
看得见的是,那只鸟在腾挪身上的轻重。
没有这个那个,也无谁能触摸到它的呼吸。
那只鸟来去不留痕迹,不是在树上,
就是在某个人的脑袋里头。
下一刻到哪里去
这枝到那枝,鸟自知怎么走,
天空无痕迹,落下才有声。
树下一布衣人仰望枝头,胸中有一朵云独飞,
便念叨,云自在天,如落地怎么也白不起来。
无人接应,那布衣人又自语一句:
命,都是租借来的,到时候就得还回去。
还是无人接应。那布衣人自己指着自己问:
看见了什么?自己答看见一只鸟,
头尾连体,叫声自脑袋里飞出。
接着那布衣人自己笑自己愚,活这么久,
还是第一次晓得,鸟是一只头尾相连的家伙。
这时鸟在枝权间自得自趣,从这枝跳那枝,
不着悬念,下一刻到哪里去?
鸟内心无踌躇,虫的动静处,便是。
任随树摇晃
鸟立横枝上,心不横。
该怎么做事,还怎么做事,
动用羽毛是行空的一个手法。
这是有姓无名的鸟,在枝上,
比在地上时间长落地是散步,
摆弄五色石子,是怡情。
渴,饮露珠,一口一颗,
滋肝养肺,得闲就唱一句偈:
“早,见不到;晚,错过了。”
不管有没有谁听。
这只鸟来去只有自己,
动与不动,都是一只黑点;
不喜欢人用这个脑袋,
或那个脑袋来装它,
这鸟还有一个习惯,食虫,
食横着的,竖着的虫,不取。
这也许是有一种说法。
大凡鸟都是早出晚归,
这鸟不做远的来往。早在枝头,
晚在枝权,小寐抱小梦安稳,
其它的任随树摇晃。
沉默
我望着一片水的蓝,
鸟蹲在山顶上。
鱼的银白色光,在古典之外闪耀,
温柔的风,在我的心做水样流淌。
无语的鸟,把喙放在怀内。
时间绕到十二点侧面,有云从高处飘落。
鱼从低处浮出,我的孤独挪了一寸动静。
鸟的眼睛环转一周,在寓言的里面,
有什么回了一下头。
我望着沉默,
鸟在沉默中望着。
各自守静
随风而升的鸟,半天不落,
纷纷扬扬的灰尘坠下,
此时地老天荒,无家可归的草人,
在田里孤单张望。
从远方老路赶来的秋,匆匆忙忙,
宽大的衣兜装满了谷粒,
一路上颠簸掉的,
不会只是我看到的那几颗。
似云翻滚自如的,会是谁的思绪?
四周不见人影,在云之南,
每一块石头上,
都闪烁着温馨发烫的阳光。
不生不灭,不是每一支花都能做到,
只有一支莲,洞彻黄昏,
面对不可预知的黑暗,心不慌乱。
有班车的村落,按时接送古今,
汽笛也按时鸣叫,
在接近四季里最后一季时的银杏,
叶子片片金黄。
此刻还不叫凉,一节屋前的竹,
翠色褪尽时,忽然被什么折断,
从里头走出的声音,才凄冷。
最初随风而升的鸟,接近寓言,
仍可称为一鸟,
这时与可称为一石的一石,
各自守静,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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