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

　　如? ?旧

　　月亮在途经的雨水洗过以后便藏到灯笼里面

　　我们甚至难以从睫毛的颜色判断是不是一个新娘

　　或者我们以为的狂飙的女人她只是没法哭泣

　　小脚或大胸不过是陌生人存在的暧昧的符号

　　脂砚斋也在灯笼里逃过一个朝代的追逐

　　泪痕和血迹在深夜里将自己泼为一朵无法携带的桃花

　　那些肆无忌惮的鞭炮忽然就去了另一间房子

　　阡陌红尘最适合的或许是在明亮里缄默一封书信

　　除夕的女儿

　　女儿出生，除夕便是女儿

　　一只庄子的蝴蝶坐在一本书上

　　街巷寒风中隐去又露出眉梢

　　我们陶醉于鞭炮声中听你啼哭

　　你对世间的问候竟如奔跑而来的嫩绿的季节

　　而白雪而大红的你爷爷贴的福字

　　而等待的年夜饭挤满旧屋

　　从此后只有你，只有你静谧的名字

　　而我能写下的所有诗句仅是让你更明亮的柴火

　　草? ?原

　　──致W

　　背着一匹马前行的人草原是没有尽头的

　　河流或沙漠紧随，点燃篝火也点燃女儿昼短夜長的美丽

　　就像旋律里某个音符，停在最用情的月夜

　　裙子，红色。孩子们漫过泥泞天天在飞翔

　　光圈和焦距袅娜在这个许多人降生的二月

　　想念一株站立的瑞香花，时光不逝

　　而和时光的不逝一起斜倚二月的燕子。恋恋不舍

　　在一本摆放旧了的《古代汉语》里，女儿独舞

　　白露为霜，白露为写满流水的蒹葭

　　装好行囊后让自己停泊的彼岸种上选好的光

　　去往哪里的一截光和去往哪里的一匹马啊

　　只有你不离不弃把人间深夜也描摹为如茵草原

　　走? ?散

　　苔藓从屋檐爬到了井边

　　蔬菜和荷花被反复洗了许多年

　　几只麻雀无家可归的样子

　　小板凳有时是两条依偎着

　　一条板凳上坐着她

　　另一条坐着他枯萎的影子

　　谁都不清楚是从哪一年挖出了这口水井

　　河水都回到了井里

　　而眼前所见早已不是她的爱情

　　如 相 问

　　阑珊处，陪我们归来的是啁啾鸟鸣

　　岁月深处，面对面的是潺潺流水

　　小羊似的孩子们在草地上忘情奔跑

　　赶着迟到的白云或旷课的雨水进入书包

　　而女人们总是穿着红棉袄对窗梳妆的模样

　　把自己的炊烟叠放在一本旧书里

　　或许还去想春天里最嘹亮的那首歌谣

　　或许仍会在雪花消魂的深夜推开另一扇羞涩的门

　　烟火里只来得及共话人间的朝朝暮暮

　　我们一起的每一个章节都有灯火在探问山几里水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