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 校? 记
春天位于高潮时段
到来者脚步轻松
怀揣着桃花和梨花? ? 以及更远处
青山的几个坡度? ? 岁月要回到
比桃子与李子更为青涩的阶段
他们的口中噙住词语的芳香
台阶还在? ? 拾级而上
到来者有一群语言的标的? ? 在高歌
在走过雪花的堆积中
展示人生与美
当他们沿着古旧的阶梯登上高楼
就会看到星空下的青春
那夏日还未苍老
故人未逝? ? 门边的菜园起落着鸟群
一群人在回忆粮食与空间
那高处的石头上
安坐的灵魂? ? 或许他们在此刻拥有
更为青翠的表达? ? 沿着高大的树木
歌颂着蓝天? ?所谓故人或故事
也都是他们经过时所相握的手
道路连着远方? ? 正在走过的人
举起右手? ? 学着偶像的节奏
南? 山? 记
我们沿着粮校的山径往南
就能看到电视塔高高地耸起
在星空下? ? 我们经常谈起它
周围洁白的墙和山坡上神秘的屋子
如同我们蓬勃的性腺? ? 它每天
发射着无形的磁波? ? 覆盖着
在山林中寄居的城市
再往東是昭明太子读书台
我曾经安放词语和鸟群的地方
在一个星期日的下午? ? 我独自
在高大的亭子中安坐? ? 聆听
古代的泉水和琴音在心中扩散
仿佛有成群的书籍在我眼前
时光一样流过
我成了学富五车的人
成了一座雕塑的伴侣? ? 它已经
矗立在南山上
代表一个时代的记录
再往南? ? 在山坡作三次下降后
我们来到竹林禅寺? ? 幽闭的竹子
多么像我们贫穷的青春在生长着
透过夕阳下的古寺? ? 我们阅读
石碑上的文字
从鸟足一样的形状中
辨认各个朝代降落的速度
直至月亮诡秘地爬上山顶
往北再向西? ? 黄七公路
飞扬着薄薄的沙尘? ? 遮挡着夜空
见证的速度? ? 我们追赶着
前面的人群
期待有一张美丽的脸庞
打开莽撞的黄昏? ? 或许还有诗句
我们重启的跋涉? ? 没有交付任何人
但我们胸中有无数的面孔
穿越着山泉和松风? ? 他们是我们
感动的纪念物? ? 当我们彼此相约
再一次攀登? ? 他们会看到
那些微微飘动的白发比野草还要
蓬勃
锅盖面记
城市的风物在滚烫的沸水中翻腾
我们的锅盖小而迷你? ? 穿越在
市井的风尘中? ? 像微小的经历一样
总有火与雾的影子? ? 它的存在
不仅是食欲的追逐
更是一种绵远之力
城市的山林笼罩着它的香气
我们在历史中打滚与书写
常能够着
一部志书的筋脉? ? 人们在老式的
得意中倾诉民俗? ? 倾诉作为人的
期待和对疼痛之春的膜拜
尽管我们华发早生? ? 与现实的轮子
比赛着速度和力气? ? 但我们回到
一碗面的赠与中? ? 就会听到
钟声与鸟仍然在翩飞? ? 它们抵达
我们的目光? ? 我们的居所
哦? ? 我们选择的平凡生活
已经到来? ? 似美食的久远
解放路记
梧桐一路前行? ? 将两侧低矮的建筑
纳入怀抱中? ? 酒香和肉香
如两个恒定的词语? ? 整条街都被
熏染在饥饿? ? 影剧院的天空里
时而飞过两只鸟? ? 向着金山的方向
一路盘点牌楼的古旧和肴肉的香味
人群从车站涌出
来自各种不同的方言
他们沉浸在旧式的迎接里
给三轮车的
徘徊增添信心? ? 直至健康路
直至大西路? ? 直至三五九医院
他们是行进在古道上的高贵者
谁家的屋檐掉下瓦片? ? 整座城市
都能听到? ? 与苏杭服装上
光的节律不相适应? ? 客厅内
没有人再能听到风声
只有绿皮火车
同安静的时光在摩擦
重围早已形成? ? 环顾左右的人
从街的一边走到另一边
直至夕阳降落
七里甸记
从邮政所往西? ? 一条街翻滚着沙尘
店铺与月光并行着? ? 饺子和酒香
像在预定的时光里约会
人们从政府大楼旁
走过? ? 它的楼层望得到天桥
许多老式的卡车在那里驶过
往北就是黄七路? ? 有现代的厂房
正在崛起? ? 有人在向往它的流水线
——从课本通向现实的一个计划
我看见他们已在推土机旁徘徊
仿佛高樓就存在于他们的目光中
周围都是青山? ? 山间的公路
通往蒋乔? ? 那里有一座最高的山
山下有一个采石场
工人们中的一个
刚娶了七里甸的新娘? ? 她是带着
火车的啸声来到了山脚下
七里甸像镇江的一只脚
或者是鞋子
它的膝盖处是粮校? ? 那微硬的突起
香? 醋? 记
中山路上的恒顺酱醋厂
常年飘着醋的香味? ? 我们经过时
都猛吸几口? ? 比后来痴迷的酒味
还要浓烈? ? 制醋的工人
在我们的心中是最幸福的人
因为他们能把香味带给他们的爱人
我们每天喝醋? ? 在课间
一群人就能喝掉大半瓶醋
似乎我们的荷尔蒙在它的味道中高涨
走过操场上的女生时? ? 因为醋
我们别有怀抱? ? 别样风情
我们就着醋酗酒
对着山冈上的明月
朗诵诗歌? ? 在子夜到来时
激烈地呕吐
把每一个字都吐在地上
然后列车从枕头边驶过? ? 想象又有
新的香醋运往祖国各地
我们因而自豪
镇江就是一瓶醋? ? 它与蠕动的胃
相依着? ? 寻找着自己的英雄
赴镇江记
我看见微阴的房屋? ? 从窗外驶过
仿佛失踪的年月? ? 追赶着树与道路
给面前的失眠者? ? 赠与速度的道德
列车可以跑得更快? ? 快过南山上
记忆的一只鸟? ? 所掠过的整片天空
甚至石头与盲目? ? 也急速地冲破
时光的围墙
——那些单独的操守
我已学会在人们的时钟中安放甜蜜
在突然失声的岁月里脱离陌生人的
居室
请安于这一刻的等待
请在幸福的风声里
迎接他们与我们悠久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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