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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与存在

时间:2023/11/9 作者: 金山 热度: 21447
孙卓然

  海德格尔曾经写道:“语言是存在之家,人栖住在语言之家中。”由此可知,语言不再是存在的附庸,语言就是一种存在。

  语言是什么?它与存在的关系又究竟如何?古今哲人们对此进行了绵延千年的讨论。中世纪哲学家奥古斯丁认为语言是捆绑在存在物上的图画,人类由图画认识、建构存在世界;维特根斯坦则将之定义为一种游戏,人们通过这种游戏或真或假地认识存在。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但是,为什么不能颠倒过来考虑:是不是语言规定了存在呢?

  法国哲学家德里达提出解构哲学的理想:哲学自以为任务在于探索存在,实际却无法脱离语言的范畴。如黑格尔虽然能用辩证哲学解释宇宙,但当涉及哲学本学科的自身时,他却只能用“伏兵四起的深渊”这一语言譬喻来论证。因此,哲学及其对象——存在,是处于语言学的规定之下的。

  语言规定存在,对于生命似乎不易理解。但语言覆在存在上的一层面纱在我们身边却是触手可及。当我们面对平林新月、古道西风,或是断桥下最后一抹残雪,总是会役使语言重构一幅“我在此在”的存在图景,或用诗文,或用曲文。但我们若缄口不语,让语言从世界和存在中遁走,让整个宇宙归于原初之貌,唯余鸟呜树语,明月松涛,流水落花,风流云在,阖目与天地同游,此际,人的生命已全然化于自然之中——“我在”便被消解了。而外物之存在,也随着“我在”的消解而挣脱了限制,它们不再是存在的一般,毋宁形之为“存在式的生命”,在沉默中它们诞牛。

  而当语言回归,存在又将借着它回归我们身边,在语言运行中给出自己零星的注脚。

  不过,从另一方入手,正是缤纷的万事万物的存在赋予了语言以灵魂,“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落花的存在,即无形暮春的存在,它们向词人敞开自身,组建了哀而不傷的清远语言意境;“诗人是酒神的神圣祭司,他们赤着流血的双足行满大地。”人们对狄俄尼索斯式的欢乐的渴望的存在,永不止息追寻酒神的苦吟的诗人的存在,孕育了荷尔德林流着鲜血震颤着的语言。或者,梵高的一幅关于农妇的泥鞋的速写,被海德格尔揭示出其背后的受蔽的存在:劳作的汗水、丰收的期盼、归家的孤独、面对死亡的战栗,它们无不由此画的存在,谱写出一种和农田联接在一起的“神圣的大地”的语言。

  人类是存在着的,因为人之存在先于其本质;人类也是语言之母,语言是人类不可磨灭的精魂。那么,在语言中存在,以存在为语言,将是人类这个种族最独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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