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同事老编说,我要追她。他扯扯我袖子,别!我还没顾上和你说呢,这个女人哪,有毛病。
冰天雪地的季节,杂志社新来了个编辑,叫靓子,春意盎然的模样,赤日炎炎的性格,时时让人觉得秋高气爽。我对同事老编说,我要追她。他扯扯我袖子,别!我还没顾上和你说呢,这个女人哪,有毛病。
老编有个旧交是某报社的,旧交告诉他,靓子以前在他那个社上班。她为啥跳槽?为啥从南到北跳这么远?因为男女关系啊。靓子先和社里一个有妇之夫不清白,差点叫人把后脊梁戳透;后来又靠上一个有钱的老板,人家老婆跳着脚骂到单位。实在在当地呆不住,只好走人。不知在哪晃了一年多,才到了这个杂志社。
听老编这么一说,我心头热腾腾的火苗确实给浇了个凉飕飕。老编又说,科学研究表明,女人花花性的毛病是胎里带,还带遗传的,不信咱就看,不出三个月,社里就有人被套住。
果然没出老编所料。采编室的小郑,渐渐和靓子走动得勤了。这个情况令老编有些失望,小郑是个未婚青年。老编说,图什么啊?不会真想嫁人吧?小郑穷得住单位呢。我觉得也是,图什么呢,小郑长得可比我差远了。
如果换作别人,我就把靓子的毛病全盘告诉他,可小郑不一样。他是我以后前进路子上的主要竞争对手。现在他和靓子谈上,我倒有点洋洋得意,好像是我不要的旧货甩出去他却当宝贝一样。你看,即使像我这样光明的人,思想有时也挺阴暗的。
我暗里观察着。下雨天,他们一人撑一把伞去逛街;去食堂打饭,他们一人端个饭盒一前一后走;靓子在外面租房住,下班后小郑把靓子送挺远的,又一个人喜滋滋地回来。
老编比我急。他问我,你说,他们亲过嘴没有?我说,估计没有。他奇怪地说,不会吧,她那时才一个月就跟人上床了啊,还装清纯,在耍花招呢,她就是那么一毛病人儿。
观察的日子久了,能看出他们之间在升温。比如小郑吧,在人前没有说过“靓子”这两个字。刚入社那阵,他说过自己喜欢谁就叫不上谁的名字,只用“你”“哎”代替。靓子表现更明显些,她经常提到“小郑”,却是一脸娇羞。她这样子,让我憋气。
天气在他们感情升温的过程中渐渐变冷,冬天又到了。那天雪下得特别大,偏偏单位又加班。十点多,总算搞定了,老编高声大气地招呼我一起走。走了没二百米,他又把我扯住了。他挤着眼说,今天肯定有好戏看,你没注意吗,小郑往外送靓子了吗?
我们胡汉三了一把,悄悄返回社里。
小郑住的是一楼,我们很容易就到了他的后窗边。老天保佑,这小子挂的窗帘还挺薄,影影绰绰,竟然能看到人影,说话声更是清楚。两人盘腿坐在床上用扑克算命,你一局我一局,足足玩了半小时。我听到老编的牙的的地响。我轻轻问,玩到啥时候是个头啊?老编说,坚持不了多久。果然,靓子说,好冷,我手冷。小郑说是吗,拿过靓子的手捂着。靓子还要往回缩,没成功。老编用肩撞撞我。小郑说,要不我们睡吧。靓子说,我要睡床,你睡沙发。小郑说,这个自然。我扭头看看老编。他示意我别出声。里面铺床叠被,为一床厚被子推来让去,然后各自进被窝,熄灯。
我和老编站在原地,都快成雪人了。眯眯眼睛,眼皮冰凉,鼻涕快流到嘴边的时候才感觉到,脚都硬了,也不敢踩跺。窗户里面,却仿佛传来轻微的鼾声。
看我一脸嗔怪,老编说,等明天,明天上午我就能判断出他们有事没事,我是过来人我有这个眼光。第二天,老编见了我一百回,却什么也没说。
过年的时候,靓子和小郑正式确定了关系,邀请大家到得月楼跳舞。靓子一身火辣辣的装束,在舞池里跳得天花乱坠。老编拍拍我的肩,下巴一指,你看,人家还挺滋润。哎,难道她把毛病忘啦?
就是,人家自己都把毛病忘了,咱干吗这么累,非要帮她惦记着?话说完,有劲歌响起,我缩缩肩滑开他的手,扭腰摆胯地进了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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