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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长篇小说年度论坛评议专家发言摘要

时间:2023/11/9 作者: 当代·长篇小说选刊 热度: 14648
白烨(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名誉会长):

  《当代》长篇小说论坛“年度五佳”的评选,我从第一届开始参加,几乎没有间断过,经过这十多年的累积,它已经成为当代文学领域里不是评奖、胜似评奖的平台。这一次评选,入围作品就有四十八部之多,囊括了不同题材、不同类型的代表性作品。应该讲,视野非常宽阔,大致上反映了2022年长篇小说创作的基本走势和主要成果。

  我从两个方面,谈谈总的阅读感受,扼要点评一些作品。

  第一,2022 年的长篇小说,内蕴厚重的作品比往年明显多了,从中可以看出作家们艺术创作中的宏大思考,以及对国家民族、对历史进程的总体把握。一些作家新的代表作,具有标志性意义。

  王跃文的《家山》是乡土题材,写家族历史,但在两个方面都有突破和超越,从而具有一种史诗性品格。这部作品以湘西的乡土社会为广袤舞台,以陈姓家族九个家庭、三代人为群体主角,描写了他们数十年间的生计打拼与人生悲欢,书写了中国农人的乡土伦理与家国情怀,折射出民国时期社会的动荡不安与时代的替嬗演变。作品以生动而丰盈的细节,写出了中国乡村日常生活的运作情形,写出了儒家文化以及乡贤文化在其中的作用,写出了中国农村和农民在历史大系统“公转”中的“自转”。比较有意思的是,作品涉及民国时期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和政治事变,但没有正面书写,而是作为历史背景、时代氛围,主要描写农民在自求一方安宁中的难以如愿,在企求人泰年丰中的不断失望。他们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没有办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受到国民党各级军政部门的欺压,从而迫使他们在事实的教育中增进对于共产党的认识和靠近。这样一个主题的揭示,是这个作品很大的特点,它没有直接写,但是通过故事的叙述表现出来了。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大家觉得这个作品很有一些《白鹿原》的味道,是南方版的《白鹿原》。

  还有一部作品是王旭烽《望江南》。王旭烽之前以“茶人三部曲”获得过茅盾文学奖,三部曲只写到民国时期,没有再往下写。通过《望江南》,她弥补了这个遗憾。这部作品叙述了新中国成立前后近二十年间波澜壮阔的社会进程中,江南茶叶世家杭氏家族的起落浮沉和人物命运。作品的内容涉及了面对频仍的战乱时势,茶人对民族茶业的保护,以及建国后对茶业的开发,他们对于茶的经营始终跟国家社会密切相连,而且作品写出了茶性、茶乡,也写出了人情、人性,这个作品由茶人、茶业的角度,讲述了个人史、家族史、民族史中的百年中国。

  邵丽的《金枝》经由周启明的个人婚史,写出了婚变给置身其中的人们带来的深远影响。作品的主要人物,是周启明的两任妻子及其两脉后人。作者忠实记录了家族发展的轨迹,记录了时代带给人的创伤,充分揭示了女性在家庭和家族中的地位、作用和影响。从这一点来看,作品在家族历史写作中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第二,有些作品体现了作者别致的故事营构和叙述技巧,意韵别致而独特。这一方面的作品也不少,反映了作家力图推陈出新的创作追求。

  葛亮的《燕食记》主写饮食菜肴中的粤菜,读来有滋有味。以美食为题材写长篇小说,本身是有难度的。之前我们只看过陆文夫的《美食家》,写的主要是品食者,或者说是“吃货”。《燕食记》写的是粤菜厨师,通过荣贻生、陈五举师徒二人的传奇身世及恩恩怨怨,把粤菜怎么样从饮食变成了文化,以及饮食文化怎么样寄寓了中国人的情感和精神,都充分地揭示了出来。看似写饮食,其实写的是文化,以及渗透在菜肴之中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

  还有石一枫的《漂洋过海来送你》。我喜欢石一枫刚出道时那种从外到内的幽默、戏谑、反讽的味道,在他后来的写作中,其他方面得到突出之后,这一方面有所弱化,但《漂洋过海来送你》又让人看出他之前的特点。作品从故事框架上看,是写因火葬场司炉工的忙中出错,三户人家“抱错骨灰盒”的故事;从叙事角度来看,则主要表现满族那姓人家祖孙三代特有的生活方式与人生态度,尤其是那家爷爷与孙子那豆之间的生活趣事与文化传承,那豆在爷爷去世之后对骨灰的追寻与情感追思。作者充分利用北京的地域文化与传统文化的相关元素,生发引人入胜的故事,描绘个性化的人物,并在作品中复现了他早期作品所特有的一些文化韵调和艺术腔调,读来既令人耳目一新,又令人咀嚼不尽,由此也令我们对石一枫今后的创作充满期待。

  最后想说一下我在阅读中感到的不足。四十八部入围作品里的部分乡村题材小说,写到过去的乡村或传统生活时,细腻而生动,写到农村的新变化、新形态、新人物的时候,则常常显得比较概念化,没有具体细节支撑,令人看来不够实切。从这些作品存在的共同问题来看,我们的作家对于当下农村生活的新变化和涌现出来的新人物,并不是很了解,没有把握也没有能力去写好他们。一些作家对当下农村的书写,还是过去对农村了解基础上的想象。这实际上向我们提出了一个课题,那就是除了抓创作之外,还要大力抓好创作之前的生活积累和生活储备。需要考虑的是,今天的作家如何与现实生活保持应有的联系,建立密切的关系。如果把这个问题解决得好一些,我们的创作当会有更好的发展,会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吴俊(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2022 年度我们集中读到了一批影响深广的作品,我谈三点体会:

  第一是文学界“出圈”的现象。有些作品在主流视野与社会大众的接受上,都受到强烈的关注,影响力远远超出了文学圈,有些长篇小说的评论文章网络点击率超过十万,这在我们的经验里面没有先例。这说明什么?用新媒体术语来说,它是“出圈”,但是从改革开放以来的文学史流变来看,说明中国文学走在了与时代同频共振的轨道上,这样的作品现实性、时代性鲜明,写到了读者的心上。

  第二,从这次评选的候选作品来看,我们的文学生产力,特别是主力作家,正在发生明显的代际转换。50 后、60 后作家仍然处于创作高峰,但70后、80后作家已经成为近年长篇小说及各体文学创作的主力军,而且可以预见,在今后的二三十年里,70后、80后作家一定会成为代表中国文学宏观生态的标志性一代。

  第三,这次评选的候选作品,从横向来说,女性作家的作品在总量上、影响力上都超越往年。从这点来说,2022年度中国文学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宏观生态面的收获,其中,女作家的光芒将会是最耀眼的呈现。

  概言之,文学的现实性、社会性或人民性,文学的代际传承,还有女作家整体的崛起,通过这次《当代》长篇论坛的年度评选一定会给出惊喜和确证。

  王春林(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

  2022年,毫无疑问是长篇小说收获非常丰硕的年份,是当之无愧的一个“大年”,甚至可能是“大年”当中的“大年”,出现了很多精品力作。这里我想谈一个具体话题,如果加一个标题的话,可以叫“两个作家群体与2022 年长篇小说创作”。

  我觉得,到现在为止,中国当代文学的繁荣昌盛应该与两个作家群体的存在和支撑紧密相关。如果用代际的观念来说,一个作家群体就是所谓的50后、60后,他们构成了中国当代文学的“黄金一代”;70后、80后这两个代际的作家,构成了中国当代文学的“白银一代”。“黄金一代”和“白银一代”,他们集体发力,从根本上支撑起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创作格局。

  为什么是这两个作家群体呢?我想简单谈一下自己的理解。

  50 后、60 后作家,真正意义上开始文学创作的时候,赶上了上世纪80年代。在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进程当中,80年代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历史时期,它是思想解放的时代,是改革开放的时代,从思想的角度来说,它是“新启蒙”的时代,从文化的角度来说,它又形成了一个“文化热”。50后、60后这一批作家,他们写作的基本精神底色、艺术底色是由80年代所决定的。80 年代的“新启蒙”“文化热”,80 年代的改革开放、思想解放,决定着作家的写作方向、写作面貌,也决定着他们在未来创作道路上到底能走多远。这是“黄金一代”的情况。那么“白银一代”,70 后、80 后作家,他们跟80 年代又是什么关系?70后、80后作家在思想成长的关键时期,很可能也受到80年代的影响。所以80年代,在某种意义上也决定着这个群体未来创作的基本面貌和方向。

  “黄金一代”“白银一代”之所以成为中国当代文学创作总体格局当中两个非常重要的作家群体,我觉得跟80年代潜在的决定性作用和影响是紧密相关的。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来看2022年长篇小说创作,会发现正是这两个作家群体共同发力,创造了长篇小说繁荣昌盛的局面。我相信,在以后的岁月里,这两个群体的作家还会持续发力,共同推动中国当代文学由高原走向高峰。

  何平(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观察中国当代长篇小说,其实有一个“黄河沿线长篇小说带”,陕西作家群、山西的李锐、河南作家群和山东作家群,都在这个小说带上。2022年也不例外。从上游顺流而下,甘肃叶舟的《凉州十八拍》、陕西贾平凹的《秦岭记》和河南邵丽的《金枝》都是特别有影响力、审美上有突破的长篇小说。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邵丽的《金枝》,从女性的视角、以母系的分支建构家族小说的结构,赋予了长篇家族小说新的可能性。

  除了“黄河沿线长篇小说带”,2022年另外一些改革开放时代重要的文学区域也有新的收获。比如湖广地区,有大家反复谈到的《家山》。王跃文《家山》的出现不是孤立和偶然的,早在改革开放时期,湘军就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除了《家山》,水运宪的《戴花》也值得注意。和全国相比,两广地区长篇小说的成就过去并不是很突出,但两广的文学资源并不贫乏,尤其是广州、南宁和桂林这些城市。2022 年,两广作家在长篇小说文体表现出色,使得“新南方写作”不再只是一种理论的预设。这一年,广东的《烟霞里》《潮汐图》《平安批》《金墟》《乌江引》和广西的《回响》《北流》引人瞩目。和北方“巨大型”长篇小说不同,长三角地区的长篇小说往往被“江南性”所潜移默化地规约。在这个文学区域里面,2022年也出现了很多重要作品,像艾伟的《镜中》、鲁敏的《金色河流》、叶弥的《不老》和孙甘露的《千里江山图》,等等。当然还有北京这一块文学版图。除了这些核心的文学区域之外,边地作家一直是中国当代文学独特的存在。西南的范稳和罗伟章,西北的刘亮程都有新作,尤其是刘亮程的《本巴》,其异质性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正在成为文学中坚力量的70 后作家长篇小说的集体出场,是2022年值得注意的文学现象。70后作家,他们的精神成长是和改革开放时代等长的。葛亮、路内、鲁敏、魏微、乔叶和付秀莹等等,他们为中国当代文学带来怎样不一样的经验,需要仔细辨识。

  2022年长篇小说还有一些关键词,比如地方经验的重新审视;比如历史反思,包括对现代革命史、家族史、文化史的整体反思;比如改革开放,像路内、鲁敏和魏微等人的小说与改革开放之间都有着深刻的关联性;比如女性作为文学的立场和方法,像邵丽的《金枝》、魏微的《烟霞里》和李凤群的《月下》等。最后一个,就是长篇小说的文体意识,《乌江引》《烟霞里》《镜中》《金枝》《回响》等,这些小说在长篇小说的文体上都做出了有价值的贡献。

  杨庆祥(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

  我想从整体上说三个关键词,这三个关键词是我对过去一年长篇小说的观察,也是对当代文学写作的一个综合观察。

  第一个关键词是“信仰”。这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首先是当代作家有一个普遍的信仰——大作家必须要有大长篇。这不是中国古典文学的传统,这是中国现代以来的传统,从1930年代至今,一直长盛不衰。这样的信仰其实是中国式现代化的产物,即以小说参与民族国家历史和精神的构造,它形构了中国当代长篇小说写作一系列的气质,如史诗性、崇高感等等。大国有重器,重器不仅包括“神五”“神六”,也包括优秀的长篇小说。信仰的第二个层面,面对目前人工智能的挑战——前有AlphaGo,后有ChatGPT——最近很多作家讨论:我们怎么面对通用智能的写作?很多作家相信基于人类的情感形式,预感高级智力活动不会被机器代替,这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信仰,如果未来在文学领域人类与以Alpha-Go、ChatGPT 为代表的通用人工智能之间必有一战的话,我觉得长篇小说是重要的主战场。

  第二个关键词是“勇气”。信仰需要勇气,这个勇气也可从两个角度来看。第一个角度,所有的优秀写作者,都想用一己之力完成时代精神、时代历史和时代生活的建构,这太难了,这种难度不亚于以蚂蚁之力去撼动大山。虽然有时候在这种徒劳面前需要打一个小小的问号,但也正是在这种徒劳、停滞的时刻,长篇小说开始了。在思想停滞的时候、在哲学停滞的时刻,我们的小说家开始了,所以特别感谢这个时代优秀的长篇小说作家。当然,勇气的第二点在于,长篇小说会暴露和放大作家的弱点,语言、结构、人物,尤其是世界观和价值观,不是所有的作家都能处理长篇小说。有勇气去处理自己弱点的作家,特别值得我们尊敬,但是值得尊敬不一定代表他能写好,所以长篇小说的写作者一定要有自己的绝招。

  第三是“智慧”。不但要有信仰,不但要有勇气,更重要的是要有智慧。中国当代的写作者,不管是长篇小说作家、中短篇小说作家,还是诗人,所有的作家必须在国家意志、市场选择、评论家趣味、读者苛刻的眼光里面寻找一个平衡点。这不是当下才有的现象,在遥远的古代同样如此。我们的写作者必须寻找一种妥协和平衡。尼采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观点,平衡最好的不是走正步,也不是醉步,而是跳舞,是舞步。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小说家,尤其是获得这次年度长篇五佳的作家都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舞者,向你们表示尊敬、表示感谢。

  丛治辰(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

  2022年长篇小说之繁荣,好像已经毋庸讳言了。这是证明中国当代文学实力的一年,对此大家已多有阐述。我个人对这一年长篇小说最深刻的印象是,似乎很多小说共同呈现出某种特征,使得中国长篇小说从关注时间,转向了关注空间。其实不仅仅是2022年,在近几年的长篇小说里,早已表现出地方性书写的特征,从南海之滨到北国边塞,小说所书写的疆域几乎覆盖整个中国。

  但我所谓长篇小说对空间的关注,不仅表现在地方性书写,还在于它们在写法层面对空间的探索。譬如葛亮的《燕食记》。当然,《燕食记》本身也书写了地方文化,它通过饮食对岭南文化的书写是活色生香的,也借由食物这一最容易引起共同记忆的道具,建构起整个粤港澳大湾区的文化认同。但令我更感兴趣的是,《燕食记》在整个叙述中,不断利用空间进行情节的腾挪,安排人物的聚散。这部小说的确写了岭南地区一百年的历史变迁,但小说中很多章节是围绕着吃饭的场所展开的。小说显然有意识地塑造了茶楼等空间,人们因为食物聚到一起,但重点未必在于食物,而是以此为契机,为历史的展开提供了舞台。人们从一个饭桌到另一个饭桌,在空间的转移里写出了历史的流转。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这部小说的结构是空间的。

  魏微的《烟霞里》看上去也是写时间,甚至非常直白地采用了一种编年体的结构。但我始终认为《烟霞里》的编年体是一种“伪编年体”。尽管小说从1970年一直写到新世纪第二个十年,一个年份就构成小说的一章,但是那一个个年份似乎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格子,里面容纳的固然主要是该年份发生的事情,却绝不呆板地自我限制。我们会发现,作者可以非常灵活地将此前此后的事情,甚至主人公田庄死后的信息纳入某个年份里,打断和重组时间的线条。所以线性的时间不见了,回忆与展望都被压进一个时间容器里,那些以时间之名呈现的章节变成了不同时间聚合缠绕、彼此映照的空间,涨破了固有的时间观念,让历史变得丰富多义。

  邵丽的《金枝》写的是一个家族。家族的绵延似乎天然带有时间性,用家族故事写百年中国历史,写改革开放的历史,都是常见的长篇小说结构方式,似乎更说明了家族叙事的时间性。但《金枝》不仅如此。“金枝”两个字或许有“金枝玉叶”的意思,那是主人公对自己家族某种颇有尊严感的认知态度;除此之外,《金枝》也生动写出了家族不断繁衍、分岔的过程。从父亲一代算起,书中那个家族的枝条不断分生、蔓延,一代一代人不断将枝条伸展出去,其实这才构成了小说真正的结构。这部小说不是像过去的家族史那样按照时间线索按部就班地讲故事,作者是追踪着枝条的分岔,一脉一脉地讲故事,作者那“姑姑”般慈爱又强势的目光追踪着子侄辈不断从家族树干上张开自己的人生。每一个子侄构成一个小小的空间,既自成一体,又和其他枝条及整个树干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从关注时间到关注空间,这个变化重要吗?时间线性向前,并不左顾右盼,以时间的思维方式结构小说,往往意味着对于世界的一种单向理解。空间则不同,无数的方向,无数的可能,无数的思绪,都挤压在同一个空间中。不少理论家业已指出,所谓空间并非空洞均质的物理空间,而是层层叠叠地容纳着历史、记忆、情感,它们彼此之间又不断发生作用。因此空间思维的叙事是更加复杂的,在这样的叙事当中,我们能够看到在一个姑姑的注视下,家族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如何纠缠在一起,看到田庄这样一个小人物和此前此后不同时代的关联,看到葛亮怎么把或缠绵或激昂的情感、把复杂的历史压进一座小小的茶楼。空间中充满了对话,可以避免我们对人、对事、对历史作刻板化的武断描述。时间因此从一条线变成一张网,空间也因此变得厚重,变得意味深长。正如我们今天在这样一个华丽的空间中讨论2022年的长篇小说,这个空间贮存下这一记忆,变得和昨日不再相同。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或许还将在这里相聚。一次一次相聚层叠在一起,这里就成为理解中国当代文学丰富性的最好的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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