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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手铐

时间:2023/11/9 作者: 当代·长篇小说选刊 热度: 18919
梁奕 男,长沙电视台编导,电视湘军崛起的参与者和见证者,拥有两个美国电视节目版权和七个中国电视节目模式著作权。在本刊发表过长篇小说《制片人》。

  第一章

  A 看守所。现在四月三日阴天气温寒冷看守所三栋

  刘昆仑不知道从今天开始记下的日记会不会有一天可以带出看守所,会不会有别的人看到,对自己的案情和未来有没有影响,刘昆仑记下的是自己作为在押警察被侦查、被审讯、被看押的真实过程和心路历程,也可能作为一个尚未被定罪、被开除的刑事警察留下的一部办案的反面教材。

  チ趵ヂ厥乔疤煜挛绱优沙鏊被押到检察院督侦二处的,同时被押的还有所教导员、刘昆仑的副手刑事中队副队和另三位兄弟。涉嫌的罪名是“刑讯逼供”。他们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睡觉了,连续不断地审讯,临时看押点放在检察院的会议室内。他们六人都面对墙壁坐着,只要有人说话,检察官就大声呵叱。他们的事是明摆着的,还需要串供吗?人是死了,刘昆仑认为绝对不是他们打死的,进他们中队不到二十分钟就送医院抢救,如果是打死的,肯定是遍体鳞伤。不被暴打不会死的,而现在的法医鉴定是背部有少量淤伤,小腿和大腿有伤痕,这些轻微的伤痕难道会造成这个毒贩的暴死吗?这个毒贩肯定有其它的疾病,是因为别的疾病导致死亡的。前两天搞行动本来睡眠就严重不足,加上四十八小时又没睡觉,笔录作了三次,作了又重作,检察官开始说刘昆仑不老实,不配合。最后一道笔录刘昆仑实在也熬不住了,刘昆仑基本上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了,要怎么写都行。不知道哪位兄弟说刘昆仑动了手,没有抽他耳光,用他的衣服蒙他的头,手重了点,碰到毒贩脸上。最后按指模时,王检察官看样子干得不是很多,抓刘昆仑的手指头老抓个斜的,按了十几分钟都印不好。他说刘昆仑不配合。刘昆仑说:我就是干这行的,我自己按,效果比你按会好些。王检察官不听,非得抓着刘昆仑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弄。到了昨晚,刘昆仑已经极度疲乏,就想早点去看守所,可以尽早休息。

  プ蛲砹璩咳点四十分左右,检察官把他们送到看守所,检察官还是比较客气,始终没有给他们几位戴铐。看守所值班的都是老熟人,见了他们都很难过。看守所侦查科江科长也值班,他晚来了一步,没弄清状况,以为他们是来送人的,还大声开着玩笑。最后看到他们六个往那墙角的身高标线、抱着“刑讯逼供”嫌疑犯的小黑板照相时,才知道他们的身份变了。他不相信似的,摘下自己的眼镜多看了他们几眼,又迅速戴上眼镜抢过他们的拘留证,很认真地审看。最后江科长摘下眼镜看着他们,难过地摇了摇头。工作人员走过来对刘昆仑说:“对不起,例行检查。”说完他用金属探测器开始从头到脚地扫描刘昆仑身体。

  ソ科很激动的声音扔了过来:“别扫了,他们还带了武器不成?收起来!”刘昆仑看了看王检察官,王检察官低头不语,工作人员把探测器收了起来。

  ソ号房之前,每人要交一百元钱,要买自己的两床被子。他们六人的随身物品都被督侦处依法暂时扣押了,都身无分文。江科很够哥们,他掏了六百元给了值班财务,他们的皮带、鞋带都收掉了,皮鞋里的金属垫片也被掏了出来。江科又拿起电话给所领导汇报,请示他们入监后怎样对他们的身份进行保密。放下电话,江科他们几个开始为他们挑选起监房来,关押他们的监房里不能有他们分局送押的嫌疑人。经过很长时间的排选,他们的六间监房挑选好了。他们六个倚着墙角都睡着了,是江科的声音把他们叫醒的。江科看着他们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抱着两床被子歪歪斜斜站起来,他的眼眶红了,他的嘴动了几下,他们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プ詈笏很费力地说:“兄弟们!到我这来做客,会有很多照顾不周,你们一定要多担待,一定要挺住。你们以前隔三差五地跑这里,自以为对这里很熟悉,我要以兄弟的身份给你们打预防针,这里面比你们预想的要恶劣得多。最可怕的是心理压力,你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你们要牢记一条,不要泄露你们的身份,你们签字的任何文字材料都不要拿回监房。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专门的密码柜,大家都是搞刑侦的,保住自己的老底应该没有问题吧?在号子里可能是另一个世界,我们要关照你们也不能过头,过了也会引起同监的怀疑,里面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ソ科长讲话时,刘昆仑一时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即将打入敌入内部临行的侦查员,看看同案的悲戚的表情,刘昆仑才明白自己已经是阶下囚了,已经是无可挽回了,脱制服已经是铁板钉钉了,自己已经是站在地狱门口了。

  チ趵ヂ氐屯房醇一只棕色的蟑螂在往墙缝里爬,想自己往后可能就变成一只蟑螂,不能再见阳光了,只能在黑暗里生活,只能在没有人的地方觅食。阳光在刘昆仑的视线里正在急速地消退,自己正在堕入无边的黑暗,就像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正以不可抗拒的力量,以闪电般的速度召唤他引领他前去。没有了救世主,没有了上帝,能看到的是无际的黑夜,能听到的是虎狼和魔鬼的吼叫,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像一个战士被缴下了武器,卸下了盔甲,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苟延残喘。他甚至觉得自己抬一抬手臂提一提脚都那么困难、那么费力。

  ニ们和后面陆续办完手续的其他一些犯罪嫌疑人混排在一队,从看守所的一栋到六栋,挨个送进监房。江科长拿着名单到达每栋时,就喊出两三个人来,他带着两三个人走进楼道,其他的人在通道口等待。他们六个同案不能关在一起,一栋只关一个同案犯,这是看守所的规定。到了三栋,刘昆仑和另两个一胖一瘦的嫌疑人被江科长点名叫了出来,他们三人排着一行往通道里走。江科长跟通道口办公室值班干警打了一个招呼,他去拿了一大串监房的钥匙,跟在他们后面。江科长喊了一声:“停!”他们三人就停在了306房的门口。

  ソ科长喊:“贩毒罪嫌疑人刘飞!”

  ァ暗剑绷趵ヂ厍懊娴呐肿哟笊回答。

  ァ吧撕ψ锵右扇肆趵ヂ亍⑾男峦。”

  ァ暗剑绷趵ヂ睾痛餮劬档氖葑悠肷回答,江科长已把刘昆仑的罪名改了。

  ァ巴压庖路!”刘昆仑刚要脱衣服。江科长对刘昆仑说:“你不要脱!”江科长给他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抱着被子!进去!”刘昆仑走进铁门,江科长用力地把铁门合上,刘昆仑反过身,江科长望着刘昆仑,默默地点了点头。江科长上了楼,在墙上打开第二道门。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一间放风用的露天房,房顶用铁网罩住了。透过铁网可以看到星空。铁网上沿墙的一面挂满了衣服,下面靠墙有两排木柜,木柜上有十几个格子,格子里放了一些个人的衣物。柜子上方整齐地摆放着洗漱用具,墙边很好看地挂着几十条毛巾,再旁边就是一个开放式的厕所。放风的这间房在前,透过中间的铁栅门可以看到后面的那间房睡满了人,第二道门是机械装置的铁门,看样子少了点油,不是很灵活。江科长在上面转了半天阀门,门才打开,他们三人挤了进去,铁门又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用力地合上了。刘昆仑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江科长了,一种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这间长方形睡房有四十平米左右,房间的空间除了沿墙的1.5米宽的走道外,另外一面是一个长长的通铺。铺上铺下睡满了人,花花绿绿的被子两头一致地钻出来两排光头,有几个光头显然被开关门的声音惊醒了,抬起身子,眯缝着眼,打量着三个新丁。走道的顶头坐着两个值班员。

  ァ八妈的,看什么,找个地方蹲下来!”值班员命令着。刘昆仑斜倚着门,把两床被子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两只腿没办法伸展开,只有用双手抱着。刘昆仑看见临铺的几个人的睡姿,他觉得有点异样,每个人都是双手紧握,好像双手被粘在一起,即使是打呼噜、翻身,两只手就是不松开。他甚至怀疑他们的手是被绑在一起的。没想到有个小年轻起来撒尿,手确实是可以分开的,但是等这个小年轻又重入梦乡传来轻轻的鼾声时,他的双手又紧紧地合在一起了。刘昆仑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他迷迷糊糊睡着了。过了很久,他听到铁门在响,有人在喊,好像要带他回去。“起来!起来!”

  チ趵ヂ亓忙站了起来。

  ァ罢飧鲅蠲鞯氖诸砼坏了。”刘昆仑心想这号子里怎么还有手铐呢?循声望去,一个文化人模样的嫌疑犯蹲在墙角,手上戴了一副白纸做的手铐,手铐是用手撕出来的不太规则的形状。

  ァ翱纯椿盗思父龅胤剑俊

  ァ岸狭艘淮Γ烂了三处。”

  ァ耙欢光加三十个弹指。”有人迅速把杨明的头发拎了起来,让他贴在墙上,一边一人抓了他两只手。一个背上文着青龙的大个子,扬起胳膊,给了杨明一耳光,然后用中指在杨明的头上使劲弹起来。

  ァ耙桓觯两个,三个……”有人数着。

  オ

  B杨明.从前

  パ蠲骶驮谒们经常开房的青年快捷酒店开了情人房,杨明按惯例走楼梯上房间,秦柳新则坐电梯。杨明先进房,客房门虚掩着,然后杨明拉上厚厚的窗帘,烧上开水,打开电视机,搜索到音乐频道,把音响调到适度位置。青年快捷酒店是日式情人酒店,房间不大,非常干净。最为独特的是厕所和淋浴室是分离的。淋浴室设计在客房的正中间位置,是一个圆桶形的玻璃桶,情人洗澡时,可以互相欣赏身体。杨明第一次无意中开了这间房,秦柳新在里面淋浴。她洁白的身体透过玻璃缸内的水蒸气,完美地展现在杨明的面前。丰乳肥臀,那么诱人,那么性感,让杨明一时不能自制。结婚十几年了,杨明跟自己的妻子在性生活上一直很保守,甚至没有完整地看到过妻子的裸体。每次做爱杨明妻子都要关灯,白天是绝对不行的。做爱时妻子总不愿意脱掉上身的内衣,每做完事,妻子一翻身就拿了内裤跑进卫生间,在卫生间倒腾半天,好像不把什么洗掉就要在身上发霉似的。所以,杨明猛地在玻璃缸里看到秦柳新凝脂般的肌肤怎不让他窒息震撼?从那一刻杨明就明白,二十年前他抛弃这位初恋情人是多么的可惜。一阵心痛冲击着杨明,杨明感到咽喉干涩,他很用力地吞了口唾沫。门开了,秦柳新熟悉的充满性感的身子闪了进来。杨明迎了上去,双手抱着秦柳新的腰肢。秦柳新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把唇凑了上来。杨明则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对方湿热的唇。杨明不断在秦柳新的脸颊上吮吸着,他要吮吸对方迷人的气息,使自己沉醉,他要从这里找到二十年前的回忆。他嫉妒她身边的所有男人,他甚至想在这气息中找到其他男人的印记。他闭着眼长时间轻轻吻咬着秦柳新,呼吸声越来越粗,他甚至认为只要对方不打断他,这种状态都可以让自己进入高潮。“好了,好了。”秦柳新轻声地提醒着,“我冲一下。”每次做爱前,他们两人都是要认真地洗浴的。

  ネ着秦柳新在玻璃缸里充满诱惑的身体,杨明想,这次找香港刘先贵索要欠债的事还要好好与秦柳新讨教。秦柳新二十二年前与他分手,两年后考上了西南政法学院的法律系,毕业后分到家乡法院,十年前下海做了律师。在法律上,她很专业。刘先贵欠杨明的债已经一年了。十年前刘先贵的老板吴大鹏来江城投资,开发了江城最早的楼盘。楼盘卖得很火,江城最先富起来的第一批老板都在这个楼盘买了房,江城当时福利最好的省粮油进出口公司、省烟草专卖局也在吴大鹏的楼盘里买了几十套房。一时间江城的商务人士、公务人员聊天,说到钱多钱少,福利好坏的关键点上,一般都会以谁买了这个新楼盘的房来佐证。

  チ跸裙笫钦厍烊耍九三年移民香港,送过外卖,做过仓库保安。九五年在偶然的一次饭局中,经朋友介绍,他认识了吴大鹏。吴大鹏年近七十,江城的楼盘卖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万多平米的铺面没有对外销售。他想留下来自己经营,没想到因为建筑楼盘土建时的工程欠款未清,被建筑公司最终告上了法庭。吴大鹏自从认识刘先贵后,觉得刘有礼貌,有责任感,就想把江城的商业铺面的司法处置权,授权给刘先贵。刘先贵愿意去江城任职,并不介意离香港有多远,离家有多久。九五年年底刘先贵赴任到职。刘先贵一眼就看中了吴大鹏这一万平米的商业房产。这么多年,他一直穷困潦倒,这一次,他觉得该是他发财了。处理房产官司,他既没有专业知识,又没有人脉,他甚至都没来过江城,但是他并不担心。他知道只要手上有这一万多平米的商业铺面,就可以呼风唤雨。

  チ跸裙笫紫劝盐獯笈舾他的在香港公证过的法律事务委托书,通过复印修改成商业铺面装修委托书。按说工程的装修发包权不可能授权给个人和一般机构,国家的《招标法》早已明确,发包权只能由有资质的招标公司获得。但在中国的工程装修市场上,很多工程公司并不愿意参与公开的招标竞标,多家公司的竞标结果最终是把利润摊薄,成本加大。最麻烦的是不管是BOT类的工程项目,还是地方政府投资的项目都存在着一个最大的风险就是甲方投入资金不够,或者根本不到位。工程公司进场后,常常没有预付款或者没有进度款。运气稍好点,预付款进度款都结了,但最终尾款结不到,利润也实现不了。不挣钱没事,就怕是倒贴本钱走人。

  チ跸裙缶涂粗辛苏獾恪!拔颐堑淖靶薰こ蹋没有任何风险。我们的商业铺面是自己的,又不是租来的,自己的项目,我们就不招标了。交质保金没有风险,房产证就是最好的保险。”刘先贵只要碰上装修公司就这样声称。杨明本来是在北京开文化公司的,专门与律师协会联合编辑司法考试教辅材料,通过司法内部和新华书店两条发行渠道发行。近几年,司法考试越来越规范,教辅材料出版发行管理得越来越紧,杨明也想张罗一些新的项目。那天也是歪打正着,他跟秦柳新在江城东岸的语意咖啡楼里喝咖啡,邻桌有位胖子跟杨明打招呼,杨明细看,认出了是中学同学龙志生。龙志生看着杨明身旁有位女伴,就没有唐突地走过来,只是远远地招招手。杨明和秦柳新两人聊天,最烦的就是碰上熟人,但是一旦碰上,不说几句,又显得很没有礼貌。

  デ亓新看出了杨明的尴尬,就主动劝杨明:“你还是过去说两句,要不老是心神不定的。”杨明起身走了过去,龙志生站了起来,两人寒暄了几句。龙志生自我介绍说,自己现在改行做工程,小试牛刀,都还成了。没等杨明说话,他拉过杨明,就给同桌的几位朋友介绍起杨明。在坐的第一位站起来的就是日后让杨明伤筋动骨的刘先贵。

  ァ袄窗桑还在发愣。”秦柳新已睡进被子里,用她轻盈的手在身旁拍了两下,杨明顿时像触了电似的弹了起来,褪去浴巾,钻进被子里。每次做爱他们都是从亲吻开始的,杨明的嘴触到对方的唇,双手则在秦柳新的双乳间来回抚摸。直到秦柳新轻轻呼唤时,杨明就一个鹞子翻身,骑到对方身上。杨明在秦柳新的叫喊中,体会到未曾有过的刺激,就像电流冲击到自己的心尖上。一年来他跟秦柳新每次做爱,都有新的感觉、新的刺激。如痴如醉时,杨明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对秦柳新说,但一时又记不起来。

  デ亓新每天晚上要洗浴,清早起来则要洗头,不管什么天气,一年365天,天天坚持。她此时刚从淋浴间里出来,在穿衣镜里侧倾着身体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身材,又用两手托起自己的乳房,然后脑袋两面侧侧,惬意地笑笑。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她裸着身躯收拾洗漱用品、衣物。长长的潮湿的头发贴在她的额头上,悬挂在她的双肩和乳房上。她洗头从不乱用洗发用品,也不用电吹风,洗完后自然晾干。她的头发黑亮,浓密,垂直,没有一根杂色。她的女儿都读高二了,而秦柳新的头发却能跟女儿的头发放在一块媲美。女儿一坐上她的车,或抱着妈妈睡觉的时候总是要把头深深地埋在妈妈浓密的黑发里,轻轻呢喃着:“好香啊!”

  デ亓新168米的身材更是让她高挑迷人。上初中时,秦柳新从异性的眼神中开始意识到自己身材的优越性。参加工作后,她一直在司法口工作。中国司法界基本上是男人的世界,她从同事和上下级看她的眼神中,她就知道自己拥有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在男人圈里长期的奋斗,更让她觉得自己驾驭男人易如反掌。只要她愿意,只需要她几个暧昧的眼神和几句善解人意的语言就可以让身边的男人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与老婆离婚。身材、形象让秦柳新成为江城市司法界的大美人,这是江城公检法都知道的,但只有深交的异性朋友的人才知道秦柳新作为红颜知己,那才是极品了。秦柳新跟人交流聊天,从不谈家庭生活,不谈自己老公孩子,不谈家庭琐事。她就像一个单身白领丽人跟人交往,不跟人说尴尬的事,不给对方增加压力。她最爱听男人对她说些暧昧的话,一听漂亮,美女的字眼,她就犯晕,就不知东西南北。但是秦柳新最隐秘的男女性爱,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她丈夫和情人杨明知道。她在性上,在身体上是最为放纵的,她对于个人身体确实没什么禁忌,她认为身体上下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她认为女人的身体是给男人欣赏的,是给心爱的人使用的,否则女人漂亮的身体就白长了。尽管秦柳新在男人堆里能纵横捭阖,但随着年岁的增加,她一直有一个未了的夙愿越来越强烈地刺激她。她想把自己少女时代的一个遗憾补回来,她想找回二十年前抛弃了她的杨明。这么多年来,她有一两次机会接近杨明,她多次想像,让杨明再爱上自己,然后甩掉他,狠狠报复他。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没能跟杨明交往下去。她感到如果再过上几年,自己会人老色衰,再也没有能力抓回杨明的心。

  グ耸年代中期,江城还保留着江南古城的风貌,沿江没什么高层建筑,都是解放前遗留的青砖黑瓦房。稍为阔气的,推开两扇大木门就有一个青石板铺就的院子,院子里面一般都有口水井,然后院里两侧有厨房、厕所或杂屋类的小木房。面对院门的正面根据主人家的实力建有两层或三层甚至于一栋到三栋不等的主楼,主楼一楼正中间的大堂,是接待来宾、家庭聚会或吃饭的地方。两面和楼上就是家庭成员的起居室。杨明和秦柳新都住在江城这条沿江而建的青石板铺就的古街上,不同的是秦柳新的房子紧靠着青石板街,推开房门就是街道。秦柳新爷爷和爸爸是青石板街挑水卖的老把式,据说秦柳新家里的八只大水桶都刻有癸未年间监制的字样,很有一些年头。而杨明家与秦柳新家一墙之隔,是青石板街最阔气的小院——将军楼。

  パ蠲鞯母盖兹致硪簧,五五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解放江城后休了农村的结发妻,娶了江城有名的贺记桐油货栈的大家闺秀,生了杨明。杨明前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杨明是老五。杨明和秦柳新不在一个中学读书,杨明在一中读书,一中读书的都是机关干部的子弟。秦柳新在二十三中读书,当时中学学制总共只有四年制,初中两年,高中两年。每天早七点三十分秦柳新和杨明都几乎同时推开自家的木门,然后踏着青石板,前后差个十来步一起走向青石板街口。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时,他们俩不知从哪天开始,就互相注意对方,清早打开两扇门,总是不差分毫。秦柳新走前,杨明走后,秦柳新有时故意放慢脚步,想让杨明赶上。杨明生性害羞,秦柳新一慢,他就慢下来。有两次走着走着秦柳新听着杨明的脚步声若即若离,生气地干脆完全停下了,杨明不知所措也慢慢地停下了脚步,秦柳新腰一扭,脚一跺生气走了。

  ヒ桓鱿奶烨宄浚前方来了一辆板车,人车相会正好是青石板街的最窄处。秦柳新往墙角一站,杨明连忙往对面墙角靠了过去。拖车师傅对杨明一吆喝:“你俩夹道欢迎我,过得去吗?”杨明连忙往秦柳新那面墙靠,还没靠上墙,杨明觉得秦柳新往自己身后横插了半个身子。杨明见板车已挤到胸前,只得把身子尽量往后靠,就触到秦柳新紧绷绷的柔软的胸脯,顿时身子像触了电似的。此后杨明很多年在北京读书、工作,搭乘公共汽车、地铁时,人多拥挤时经常会有靠上秦柳新胸脯的幻觉。从此以后他们就像天下的少男少女一样从牵手开始到接吻,一步一步稳步发展着他们的感情。晚上他们外出散步,可以沿着河岸从南走到北,一直走到没有路的地方,他们才遗憾地掉头往回走。那时候电视台正播放电视连续剧《霍元甲》,万人空巷,整个城市的夜空里飘着霍元甲的主题曲,“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杨明和秦柳新的初恋,自由得像江里的芦苇一样生长,他们只要对父母说家里太吵,要到外边找个安静的地方去复习准备高考,父母大人就像放飞小鸟似的放走他们。江城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他们的脚印。每次拥抱接吻,杨明总是对秦柳新说:“你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头发,我会永远记得它。”秦柳新认为杨明就是她未来的老公,就像爸爸妈妈一样,他们也会幸福地生活,拥有自己的家庭,拥有自己的小宝贝,拥有她理想中的一切。

  パ蠲骺忌狭吮本┑囊凰重点大学,秦柳新没考上,在杨明要走的一个晚上,两人在公园里情不自禁渐入佳境,不巧被公园联防队的赶了出来。但两个少男少女激情之火一旦被点燃,哪里还能抑止得住,他们相拥着往家里走去,到了分手时,谁也不愿意先走,秦柳新钩住杨明的手,把他牵回了自己的家。秦柳新家里是个前后贯通的三间房,中间只有门框,没有门,父母睡里间,秦柳新睡中间房。秦柳新一直把杨明牵到自己的床前,他们亲吻着,然后脱去彼此的衣服。秦柳新穿着的是一条松紧带的碎花短裤,那是秦柳新妈妈做衣服剩下的一块布头做的。秦柳新脱得只剩下最后一条短裤,秦柳新两手攥紧裤子说:“我怕!我怕!”但杨明只是轻含着秦柳新的乳头,两手紧张地在秦柳新身上乱摸着。秦柳新褪掉碎花短裤,就这样把自己的贞操献给了杨明。第二天杨明对着秦柳新山盟海誓,说大学毕业后,一定来娶她为妻。

  ゴ笠皇罴伲杨明的妈妈发现了他们俩的恋人关系,坚决反对,甚至宣称杨明不回头,就断绝母子关系。两年后,秦柳新考上了西南政法学院,杨明大三和秦柳新之间的通信越来越少,大四时杨明和秦柳新彻底断绝了关系。秦柳新自从和杨明断绝了关系后,感到极度自卑,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丑小鸭,再没有人会关注她、爱上她。大学四年生活,她总是一人孤单地学习生活,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不愿意与同学交往,特别是与男生。毕业分配,她又回到了江城,分到江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但是杨明带给她的失恋的阴影一直没有消除。她到了新的工作单位,尽管有很多追求者,但是她就近找了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结婚,她想这次要找个踏踏实实的男人做老公,像杨明那种看上去出身大家庭、干大事业、做事大气的男人肯定是靠不住的。她用杨明作为相反的标准来寻找自己的丈夫。三十岁以后的秦柳新下海开了律师事务所,经过岁月的打磨,她已经是光彩照人,信心百倍。女儿优秀,丈夫的官越做越大,秦柳新的生活、工作都显得那么顺畅。尽管婚后秦柳新身旁也一直围绕着不少追求者,但她自己绝对不投入真情,更不会搭上自己的身体。连她自己都弄不清,为什么自己爱玩这种男女感情游戏?她游戏中的男主角绝对排斥秃顶的。她自己也惊诧这种选择标准是从何而来,难道还是杨明留下的阴影在作怪吗?她一直忘不了杨明妈妈鄙视地看着她说:“一个挑水伕的女儿还想攀高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越过得好,杨明留给自己的耻辱就越强烈。她觉得自己一生中如果当初没有杨明的介入,将会非常幸福,在内心中如果她不彻底清除杨明的阴影,她永无宁日。她决定用报复的手段来清除杨明的影响,她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了。

  トツ甑拇航谇埃江城的青石板街要拆了,扩建为江城市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秦柳新得知杨明从北京回来,会在拆迁前去看老屋。这一天上午九点来钟,秦柳新精心打扮一番后,九点前就到了青石板街。青石板街两旁的房子已拆了一半,杨明家将军楼和秦柳新家的老房子还在,但从门庭的败落程度上是可以看出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了,青石板路被拆迁的大卡车碾轧得高低错落。秦柳新正看着一大一小两个门庭,回忆着少年时期的她跟杨明上学时的情景,突然一声大喊,“注意,汽车!”一个男人强壮的手有力地攥了她一把,她差点扑在拉她的男人怀里。是杨明。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过了十多秒双方才反应过来。他俩对视着,端详着彼此,既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彼此之间没有了少年的青涩,多了份成熟,杨明的头发偶尔有几根白发在闪动。秦柳新在心里暗暗提醒着自己:他是我的仇人,我要报复他。但秦柳新明白,面前这个男人有可能再一次吸引她,俘虏她。

  第二章

  A看守所。现在四月四日阴天寒冷看守所三栋

  ネ跛长今天给刘昆仑送了一袋衣服,还带了两条烟。刘昆仑的烟可得锁在密码柜里,要不一进监就会被同监的拿走。王所长说正在找局领导想办法,给他们办理取保,王所长让刘昆仑再坚持两天,出去应该没问题。他说,里面的滋味肯定很难受,但是还得咬牙坚持。实际上王所过虑了,刘昆仑不是推卸责任的人,他想得很透,自己咬咬牙,坚持坚持,伤害更多的朋友有什么好处呢?到时候连救自己的同事、给自己送衣送烟的人都没有了。刘昆仑对王所长说,让他帮自己联系老战友,他们在公安部和最高检工作,让他们帮自己想办法。王所长都答应了,王所走了,刘昆仑又接着昨天的日记继续写。

  ヒ桓鲂⌒〖喾坷锕亓巳十五个人,早晨起床时两个厕所位根本就忙不过来,又有大小便的,又有洗脸漱口的,三十多个人都默不作声迅速地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事。只有文着青龙的大个子在使劲叫唤:“妈妈的,快点!快点!”刘昆仑心想这个文着青龙的就是外面经常说的牢头狱霸吧。他们昨晚新来的三人被勒令站在悬挂着看守所监规的宣传挂图的墙前学习监规内容。那个戴着眼镜、学生模样的姓夏的瘦子,他站在刘昆仑左侧,眼睛却看着地下,眼泪正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文着青龙的大个子走到瘦子旁边,狠劲两脚踹在瘦子的身上,瘦子差点倒在刘昆仑身上。

  ァ敖心憧醇喙妫你他妈看地上,地上有钱是吗?你他妈在这哭,哭死了都没人理你,你们三个现在都他妈给我洗澡去,臭烘烘的。”刘昆仑闻了闻自己身上,这几天的确没洗过澡,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身上的分泌物尤其多,体味特别重。他看了看身旁两人,全身也是脏兮兮的。刘昆仑干刑侦知道,他们肯定是从被抓捕那一瞬间开始到现在一直还没洗漱过的,更不用说洗澡了,平常看这种状态的人看多了,怎么看都是犯罪嫌疑人。想想现在自己的模样跟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坏蛋一个吗?

  バ障牡奈剩骸扒胛嗜人怎么开?”一句话把整个房子里的人逗乐了。

  ァ奥枇烁觥粒你是哪来的富家子弟,这里有热水?来,冷水管够。”青龙文身大个子拿着水管上的胶管对姓夏的瘦子喷起了冷水。姓夏的看得出来是个养尊处优的阔少,被冷水冻得直喊冷。刘昆仑在想自己怎么才能不与这青龙文身大个子发生肢体接触,避开他的公开欺凌。根据以前的办案经验,这小子肯定不是一个人,他肯定有一帮人在后面撑着他。打架个对个刘昆仑不怕他,但是好汉难敌四手,还有自己的身份,要是捅破了,可能就是众矢之的。他必须忍着,忍着,再忍着。洗完澡后他们俩都穿上了昨天脱下来的衣服,脱光了进号子是为了检查身体,怕有什么皮肤病等其它传染性的疾病带入监房。接下来就是搜身,青龙文身大个子首先搜的是姓夏的,他认为他是条肥鱼。他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在他的衣服上捻来捻去,那种仔细程度较之警察搜查证据毫不逊色。捻到他罩衣的下摆时,他好像发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大喊:“有了!有了!”他撕开衣服,七八张百元大钞掉了出来,他兴奋地对姓夏的说:“谁给你缝的?”

  ァ拔衣瑁

  ァ澳懵韬茏ㄒ怠!

  ァ拔衣枧吕锩嬉花钱。”

  チ趵ヂ匦南胝庖挛锝看守所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竟然也有漏网之鱼。接着是搜刘昆仑,刘昆仑身上没有什么油水,最后青龙文身大个子要借他的夹克。刘昆仑知道这是有借无还的,还是立马脱了下来递给了他。后面那个贩毒的更是什么油水都没有,脑袋上最后挨了两巴掌。青龙文身大个子正想放过他,人群里闪出个花白头发,头发里透出几道白色疤痕的汉子,他说:“慢!他身上有2号。”

  ツ乔嗔文身惊异地张开了嘴,他回到那个毒贩身旁,甩了毒贩俩耳光。“你他妈不老实,带了好货,不进贡我们老板?”

  ァ安桓遥不敢,我还是三天前过的瘾,这衣服上留了点味道。”毒贩把衣服快速扒了下来说,“这味道孝敬给老大。”

  ァ澳闼妈孝敬味道,不孝敬粉,老子还得揍你。”青龙文身说完又要打。

  ザ痉匪担骸拔壹艺婊褂辛桨,老大出去得早,那就权当是我的孝敬了。”老大走了上来,接过青龙文身递过来的毒贩的上衣,捧在手上,贪婪地用鼻子长嗅了一气。这让刘昆仑想起《智取威虎山》座山雕接过栾平的联络图时表现出来的那种贪婪神态来,刘昆仑想这青龙文身这么敬畏的这个半老老头子可能才是真正的牢头。

  ヒ换崆嗔文身叫刘昆仑进里间去登记,半老老头坐在一张靠床的塑料凳子上,一个装水的大塑料桶立在他前面,一块方便面包装纸板盒压扁了做成的桌面铺在塑料桶上。刘昆仑顺势坐在床沿上,他的腿刚站立时间太长了,酸痛酸痛,实在想歇歇。但是刘昆仑担心因为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得罪了这个牢头,尽量大角度地弓着腰装出谦卑样,半边屁股小心地搭在床沿上。屁股刚搭上床沿,肩膀上就挨了狠狠一掌,刘昆仑知道是青龙文身给的这一下。

  ァ罢獯惨彩悄阕的?”

  チ趵ヂ乜戳丝创参唬刚才屁股搭上的地方刚好是一号铺位,刘昆仑知道号子里是按睡觉的床位来排定每个人的地位的,连忙赔罪说:“对不起!对不起!”于是拖了一张塑料凳子坐在牢头的对面。没想到,青龙文身一脚踹掉塑料凳子,然后,两脚重重地踹在刘昆仑背上。一股怒火从刘昆仑心里腾空而起,刘昆仑刚抬起脸。牢头这时也抬起头,注视着刘昆仑的表情,两股冷冷的眼光投了过来,眼光里暗藏杀机,让刘昆仑不寒而栗。刘昆仑一时冷静下来,避开了牢头视线的锋芒,把脑袋低了下来。

  ド砗笫乔嗔文身凶狠的声音:“没过过堂吗?你敢跟警察平起平坐?真他妈自不量力。”刘昆仑那气啊,呼呼地往上冒,真想举起身边的矮凳子扣在那小子的头上。作为一个刑警,审过多少嫌疑犯,今天没想到要被一个嫌疑犯来审讯,刘昆仑真有点想豁出去。

  ァ敖惺裁矗俊绷趵ヂ叵肫鹉怯锥园二年级的小儿子来,想起老婆来,他们还盼着自己平安回去,自己不能不冷静啊,不能跟这帮地痞流氓拼命。真要拼死在这,不就成了畏罪自杀吗?

  ァ拔誓慊埃鼻嗔文身捅了捅刘昆仑的背,呵叱道。

  ァ傲趵ヂ亍!

  ァ笆裁醋铮俊

  ァ吧撕ψ铩!

  ァ吧肆思父觯俊

  ァ耙桓觥!

  ァ坝械ノ宦穑俊

  ァ俺枪芏印!

  ァ澳阏馊四9费不像是坐办公室的。”

  ァ拔沂强车的。”

  ァ澳怯械懔ζ吗?”

  ァ坝械懵力。”

  ァ翱茨愫孟裼械悴环气?”

  ァ拔曳气。”

  ァ鞍逊赴妇过说一遍。”刘昆仑把早已编好的城管队员上街执法,和小商小贩发生冲突造成了伤害案说了一遍。他一边回答着牢头的审问,但脑海里却只有一个想法,快点把自己弄出去,这里实在呆不下去了,自己本是一个驱魔人,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魔鬼,不得不在此忍气吞声。“快把自己弄出去!”这是他此时的唯一想法。

  ァ白∈裁吹胤剑俊绷趵ヂ氐P乃们谁要是早出去,会打自己家里电话,以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根据堂兄家的地址,编造了一个家庭住址。牢头一双不信任的阴毒眼神又投了过来。“不对吧?你瞎说了吧?”

  ァ拔姨焯旎兀不会记错。”刘昆仑肯定地回答。

  ァ白机号呢?”

  ァ8765914。”刘昆仑把堂兄家的座机号最后一位电话号码数改了一下,报了出来。

  ダ瓮坊赝肺剩骸澳歉銮用的是这几位数吗?谁住那片?胖子贪官,你他妈住那边,怎么哑了?”

  ケ怀莆贪官的胖子站了出来说:“我没住那边,我堂兄住那,这个号码前面几位数都是一样的。”

  ド笱锻炅耍牢头放下笔,一双阴毒的眼神又投了过来,说:“小子,我不知怎么老不相信你,你说你是初犯,说你是当官的,我怎么就觉得你不怯火,好像是个惯犯。是警察没把你审出来,还是我没把你认出来。不过不管你是哪路神仙,到这里也不怕你蹦上天,昨天没让你脱光了进来,看样子你还有点关系。有关系、进了这道门就什么都不灵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暴力机关,翻脸比翻书还快,不听话不守规矩的就要你生不如死。”牢头在宣布规矩时,刘昆仑一直低着头,中间他还插了两句话。“抬起你的头来,看着我,你还敢随便插话。”刘昆仑抬起了头,“看看这张纸条。”刘昆仑看了牢头递过来的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写了几个字:老板,求你了,让我说话,已经有十二天了,我下次再也不插嘴了。

  ダ瓮烦榛刂教酢!罢庑∽邮艿氖亲钋岬拇Ψ#不许开口说话,我就要憋死他,憋臭他的嘴,让他做个假哑巴,看他下次还插不插话。记住了,我就是江城江湖上的‘下老壳。”

  ソ城望江山的下老壳在江城的流子中大名鼎鼎,他花白的头发里透出几道白色的刀疤痕迹,见证他年轻时代闯荡社会留下来的荣耀。他对同监的人炫耀他的刀疤:“这第一刀是我十三岁在王家口和周家矮子打架时被他们用三角刮刀砍的。第二刀是我十九岁在船员俱乐部跳舞,邀一个女孩她没跳,第二个男人邀他,她却跳了,我们上去把那男人给打了。他被打在水果摊上起不来,顺手抄了把西瓜刀,给了我脑门一刀。这第三刀是我在九路车摸坨子(手机)被人砍的。第四刀是我和黑皮、刘子、九哥、杨跛子八个人打一百多人,大场合,打大架,不晓得是哪个砍的。”下老壳或许他已感到日薄西山,力不从心,不能跟年轻人一样再在社会上闯荡,再决高低,他只能讲讲过去的故事,给年轻的后来者听听,灭灭他们的威风。只是年轻人总是在他讲完后不断重复地问,九哥是谁?黑皮呢?杨跛子现在在哪?一到这时,下老壳就很生气地说:“九哥、黑皮、杨跛子都不知道,亏你们还在社会上混。”下老壳认为他们这些前辈,年轻人天经地义地应该知道,还应烂熟于心。下老壳甚至还能把江城公安局的领导从建国初期的军管会主任、副主任,到还没上任的下一届公安局长,上至市局局长下到派出所所长,他都没有不知道的,甚至他们曾经住过的门牌号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オ

  B刘昆仑。从前

  ジ战入武警新兵连的刘昆仑有点没头没脑,见到肩上有肩花的,他都主动敬礼,通常是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那天早晨上厕所,他刚蹲完,擦了屁股,搂了裤子站起来。一个肩上扛着一杠三星的大个子走进来如厕,刘昆仑立马松了手,紧张地向大个子敬了个不标准的礼,肥大的军裤则滑到了脚跟。大个子两只手正在解裤扣子,没有给他回礼。他看了刘昆仑裸露的下身一眼,说:“他妈的,屌毛还没长齐就来当兵了,多大了?”

  ァ氨ǜ媸壮ぃ我十九岁啦。”

  ナ壮ざ读硕度瞿虻募一铮眼睛看着墙壁说着:“新兵蛋子啊,记住了,以后上茅房不用敬礼。”

  ァ氨ǜ媸壮ぃ我记住了。”

  チ趵ヂ卣饧柑煅盗罚每到临吃饭时,肚子就饿得不行。排队打饭时,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别人的碗,他觉得饭碗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部队统一发的墨绿色的大海碗,少说也能装半斤米饭,可是自己为什么老是吃不饱呢?在家里每餐饭哪能吃这么多,可能是新兵连训练运动量太大,也可能是新兵连人多,大锅炒菜油少,每当训练快结束时,肚子就饿得不行。踢正步时,后腿直发软,前腿踢不直。打饭是需要排队的,排到自己时,自己掌握饭勺,尽可以多装。吃饭的新兵太多,每个人饭量都大得出奇,这米饭就只能装一次,装第二碗时就没有饭了。这次刘昆仑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也不怕旁边的人笑话,他用饭勺把米饭装得尖尖的,然后用饭勺把尖尖的米饭压紧,然后再把米饭堆尖,这样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饭盆。但是下午太阳西晒时,他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刘昆仑的额头上渗出来细密的汗珠,他知道自己一饿就出冷汗。接着他的后脚被踢了一脚,“没吃饭啊,脚晃什么?”班长大声训斥。

  チ趵ヂ卮笊回答:“报告班长,我是没有吃饱饭。”

  グ喑ご笊训斥:“大家都能吃饱,你为什么不能吃饱?”

  ァ拔页粤艘煌耄再去装,就没有饭了。”全班的新兵听了不禁笑了起来。班长说:“小豆渣,告诉刘昆仑你是怎么吃饱的。”

  ケ怀莆小豆渣的新兵立正回答:“是!班长教导我们第一碗饭只装半碗,第二碗米饭装满一大碗,这样就可以吃饱了。”

  チ趵ヂ孛曰蟮厮担骸肮丶是哪来的第二碗啊?”

  グ喑ふ色说道:“你第一碗饭不要贪心,就可以吃到第二碗了。”晚上刘昆仑装饭时,首先装了半碗饭,他紧扒快赶地几大口就吃完了。接着他再去装第二碗米饭,这时大家都还在吃第一碗,装饭都不用排队,刘昆仑连忙装了一大碗,他装着装着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バ卤训练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按惯例,新兵训练胜利结束要进行一次阅兵式表演,通过上级首长的检阅,新兵训练就宣告圆满结束。阅兵式表演分为两部分:首先是首长动,部队不动,首长沿着部队的队列线走一圈;然后是部队动,首长不动,部队按照分列式的队形以正步行进的方式在首长面前鱼贯通过。刘昆仑在这次阅兵式上可出了大名,有了绰号,成为新兵连人人皆知的明星。

  ピ谋式这天,战旗猎猎,新兵们都带上了肩花,这标志着他们通过三个月的训练已经从一个普通的学生被锻造为一名军人。新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手戴洁白的手套,脚踏作战高靿鞋,七九式微型冲锋枪寒光闪闪,光可鉴人。一股强烈的自豪感从刘昆仑的心中油然而生。刘昆仑本来就长得黑,三个月来艰苦的新兵训练,变得更是又黑又亮。新兵连墙外的树枝上,临街的楼上站满了群众,他们都在期待着阅兵式的开始。刘昆仑和战友们早早就着装整齐地站在操场上,现在太阳快升到旗杆的正上方了,但阅兵式还没开始,战友们的神情都有些懈怠了。正在大家有些懈怠时,带着“总指挥”字样的红袖套的新兵连教导员跑步过来,他一直跑到队伍的正中央,高声喊道:“全体注意,立正!现在阅兵开始,标兵就位!”刘昆仑站在第一排最后一位。

  ァ巴志们好!”

  ァ笆壮ず茫

  ァ巴志们辛苦了!”

  ァ笆壮ば量啵币簧高过一声,从队伍前方传了过来。就是这样简单的两句口号,刘昆仑和他的战友们已翻来覆去地练习若干次了。新兵们第一次参加阅兵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首长是从队伍的前面走过来的,越走越近。首长看样子也是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脸色黑黑的,写满了疲惫。

  サ笔壮た吹蕉恿锌熳叩酵妨耍心里一阵轻松,脸上也绽开了一丝笑容,他走到了队列最后的刘昆仑面前,喊完了最后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チ趵ヂ卣馐备着大家憋足了劲回应了一句:“首长辛苦!”让刘昆仑始料不及的是首长等一行人本来是侧身对着队列的,当他走到刘昆仑面前时,竟停下了脚步,舒了一口气。刘昆仑觉得自己最后一句“首长辛苦!”喊得太大声、太激动,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唾沫都已经喷到了首长的脸上,他越发变得紧张。

  ナ壮は氲鹘谝幌缕氛,就大声对刘昆仑笑道:“这个战士真黑。”此时的刘昆仑却紧张到了极点,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大官,他们平常新兵连最高首长在这群人中警衔是最低的,他没有想到大首长会对自己一个人说话。

  ニ的脑海里一直在嗡嗡回响着“首长好”,“首长辛苦了”,猛地听到首长一句“这个战士真黑”,他立马昂首挺胸,像喊口号似的使出浑身的力气,涨红了脸高声回应:“首——长——黑!”

  チ趵ヂ啬救坏乜醋琶媲暗氖壮っ切α似鹄矗继而是身旁的战友们也大笑起来。从此以后,这个“首长黑”的故事在整个部队乃至全军的范围内传了开来。刘昆仑这个名字或许很多人不知道,但“首长黑”这个绰号简直成了全军最经典的谑称。战友们围着他开着玩笑吓唬他,有说:“你这回敢污蔑首长,你会挨处分的。”也有说:“处分可能不会有,但下连队估计你会去养猪。”说什么的都有,最后刘昆仑的嘴里迸出三个字:“怕个屌!”大家见吓不住刘昆仑也就悻悻地散了。“怕个屌!”从此后也成了刘昆仑的口头禅。

  チ趵ヂ卮有卤连下到连队还不到六天,又干出了一件全国闻名的事。他下到连队奉命上街巡逻,这是他下连队的第三次巡逻。他跟另外一个战士一人拎了一根橡皮警棍,披着夜色,沿着都市的人行道巡视着。他们巡视的街道还没有走完三分之一,前面有两位妇女和一个中年男子在争吵,并夹有相互推搡的动作,于是刘昆仑按照条例上前制止。两边都互不相让,男方说这俩女人是骗子,在火车站出站口把他骗了过来,到了这所谓的宾馆原来就是一个破招待所,男子不愿意住了,要走。这俩女的不让他走,说是火车站有那么远,把他运过来怎么也要掏个百八十才能让他走。刘昆仑和另一位战友都没有处置这种情况的经验,旁边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于是他俩就决定把他们三人带到派出所去处理。男人问派出所多远,刘昆仑他俩记得不远处有一家,就说不远,就在前面。于是一行五人就往派出所去了。这家刘昆仑俩人说的派出所实际上是市公安局。走到大门口,那中年男子猛地看到公安局的大门,他好像触了电似的,呆住了,继而像是醒悟过来,像装了马达似的冲了出去,向着市局相反的方向猛跑。那个年长一点的女人惊讶地指着那个男人跑去的方向说:“怪了,他跑什么?”

  フ庵心昴凶釉来是公安部当年一号通缉令追捕的杀人犯,他从东北一路杀过来,已经负有十三条人命了。他能屡屡得手,一靠娴熟的枪法,当年他在部队服役时,曾经拿过全团的特等射手称号。第二靠良好的心理素质,在特快火车上跟乘警已经交上了火,相持不下时,他可以把五四手枪放在餐桌上,安心地吃完一盒盒饭,其间还不忘夹些菜给邻座的小孩解解馋。再有他在被通缉的时候,走在大马路上,一时来了烟瘾,找不到火,只要旁边有人在抽烟,即使对方是身着警服的警察他也敢走上前去对个火。就是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杀人犯,为什么突然狂奔起来呢?原来他不知道刘昆仑他们两个是刚下连队连公安局和派出所都分不清的新兵蛋子,走到市局门口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以为今晚发生的一切是武警公安设的套。接下来的事更是他始料不及的,刘昆仑喊了一句:“怕个屌!”他和他的战友胸怀抓贼立功的朴素理想,夹带着新兵连的汗腥味,像旋风似的扑了上去。通缉犯看见前方马路边有一人正在发动铃木摩托车准备离去,抬手一枪,那摩托车驾驶员和摩托车一道缓缓地倒在路上。通缉犯跑到车前把摩托车扶了起来,他坐上了车,惊讶地发现两个当兵的挥舞着橡皮警棍越冲越近了,并没有被他的精准枪法给吓退。他厉声喝道:“再上前要你们的命!”他右手举枪,左手捏离合器,右腿忙着用劲蹬发动机。

  チ趵ヂ亓饺巳匆桓焙廖蘧迮缕此老蚯暗钠势。通缉犯从刘昆仑直视的眼神里读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士兵岁月,想起了自己不惧死亡的青春。他右手一挥,刘昆仑的战友应声倒了下去。刘昆仑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急忙回过身去搀扶他的战友,子弹打在战友的大腿上,鲜血汩汩地从警裤里渗了出来。刘昆仑高喊一句:“怕个屌!”他捡起警棍,掉过头又扑了上去。通缉犯的摩托车已经发动了,他正准备加油离去,没想到刘昆仑又扑了上来。他平抬右手,刚想对准刘昆仑的心脏击发,他的准星上是刘昆仑毫无畏惧的眼睛的大特写,他欣赏这样的眼神,他把五四枪的枪身往下压了压。轻扣扳机,巨大的枪击声伴随着强大后坐力,刘昆仑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ネ缉犯把枪插进了后腰带里。右手移到了摩托车的油门上,刘昆仑在通缉犯的余光里竟然恐怖地又站了起来,只见他右手擎着警棍,左手捂着肚子扑了上来。通缉犯伸出手去摸枪,手指刚触到枪柄。只听得刘昆仑大喝一声:“怕个屌!”警棍狠狠地砸在通缉犯的脑勺上。“嗡”的一声,通缉犯双手抱头痛苦地滚到了地上。刘昆仑疾步上前,单腿压在通缉犯的后腰上。他一把抽出了通缉犯别在裤腰带上的手枪,然后一个箭步骑在通缉犯的后腰上,他把手枪咬在嘴里,然后把通缉犯的双手一把撸到通缉犯的身后,牢牢锁死在自己的两肋旁,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刘昆仑自己觉得就像在阅兵式上表演捕俘拳,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三个月来天天训练的捕俘分解动作。

  チ趵ヂ氐牟斗动作被刚赶到现场的市局局长尽收眼底,局长不禁把自己的枪放进了裤兜,像看京戏一样高声叫好。对着他身后相继赶到的干警大声命令道:“鼓掌!”掌声热烈。等刘昆仑揭开衣襟看伤口时,旁边的人都惊叫了起来,一小截肠子已经流出刘昆仑的肚皮,刘昆仑眉头都没皱一下,用手指把肠子顶进了肚皮。

  ソ酉吕吹木褪橇⒐κ芙保刘昆仑和那位战友被武警总部授予二等功,并免试直接进入武警军校就读,成了武警士官生。两年后,刘昆仑就带上了少尉衔,成了一名年轻的武警警官。

  サ是通缉犯那一枪打中了刘昆仑的脊椎骨,留给他一辈子的创伤。他再不能在部队里摸爬滚打,被那位看过他精彩表演的公安局局长要了去,转业到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刘昆仑的“怕个屌”精神有点不合时宜了。那个时候风气不好,大家不干活,专找钱。派出所也是把罚款创收作为单位的主要任务。刘昆仑上班不久,就领了任务,一个月要完成两万元的罚款,这还是所长看他是功臣,而且加上他是新来的,任务减了半。但到了月底,刘昆仑的罚款任务基本上还是零,这大家的奖金都是从罚款中来,谁没完成任务,大家都有看法。

  ニ长一看这样不行,于是就专门叫了派出所罚款创收最厉害的一位老干警带着刘昆仑,想把刘昆仑带出来。老干警告诉刘昆仑,这有些案子不好碰的,碰了也没钱罚。要抓就抓赌和嫖,赌嫖都离不开钱。刘昆仑跟着老干警出警抄一个赌场,他们冲了进去,桌上堆满了钱和麻将,人赃俱获。他们当面清理了桌上的赃款赃物,接下来要将赌徒挨个搜身。令刘昆仑不解的是,搜身不在赌钱的房间里,却要换到隔壁的房间里。警察全部去了隔壁,老干警把刘昆仑也带了过去。然后赌徒们被挨个叫到隔壁来搜身,搜完就押上警车。等所有的犯罪嫌疑人被全部带走了,干警们又回到赌徒刚才等候搜身的房间里,在房间里搜出不少现金和首饰以及高档手表。这时刘昆仑才反应过来,原来让赌徒去隔壁搜身就是为了让赌徒有时间把一些值钱东西给预先藏起来,他们以为日后可以回来再找。而同事们拿了这些没有入账的东西就可以据为己有。对此刘昆仑很有看法,包括老干警带他去抓嫖,刘昆仑也在心里嗤之以鼻。老干警只要抓到一个卖淫的,就连哄带骗地要她供出五个嫖客,不管是什么时候嫖宿过的,只要把人交代出来,罚五千元的款。交罚金时还很有讲究地故意问嫖客身上带了多少钱,嫖客说个数字,那要的罚金数肯定会超过嫖客说的这个数,然后要嫖客按照这个差额数打一个欠条,放走嫖客时就告诉嫖客下次补齐欠款时给收据。当然没有哪个嫖客会再回来交欠款,干警也不会催,那么嫖客开始交的罚金也就成了小金库的私房钱了。

  チ趵ヂ氐诙个月仍然没有完成创收任务,这次领工资时,他也不愿意同事们再来议论自己,他就拿了国家给的干干净净的工资,把多余的奖金部分全部退给了财务。有同事善意地提醒他,他说:“怕个屌!”

  ニ长问他:“你任务都不能完成,那我能让你干什么?”

  ァ捌瓢赴。警察能干的我都能干,我当兵出身,就是不会做生意。”

  ニ长摇摇头说:“哪有那么多案要你去破。”

  ニ长的话还没讲两天,他们的辖区就发生了一起惊天大案,一家三代五口被灭了门。嫌疑人是这家小姑子的未婚夫。未婚夫是菜场的收费员,大案发生的当天就销声匿迹了,所里要求把收费员的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调查守候。刘昆仑这算有了用武之地了,他最后捡了大家都不愿去的地方,收费员的二舅家西藏林芝。刘昆仑怎么也没想到西藏之行又铸就了他生命中的另一座里程碑,一案成名,就像他当年的二等功一样。

  グ此档笔比ネ獾鳎应该至少去两人,但一是因为收费员的社会关系太复杂,要外调的地方实在太多;二是林芝路途遥远,来回时间太长。好在派出所已经跟林芝的公安部门打通了电话,林芝有关部门会派员协助。所长问刘昆仑敢不敢一人去,刘昆仑照样还是那句老话:“怕个屌!”大约一个星期刘昆仑赶到了林芝的米林县,收费员的二舅是在米林县的一个空军基地的家属区里。

  チ趵ヂ氐搅讼毓安局请求援兵,不巧的是米林县刚发生了枪案,警察全部都参与围捕去了,家里只留着守电话守门的。刘昆仑当即决定单刀赴会。他准确地找到了收费员二舅的家,摸了摸情况,确定了收费员的二舅家来了客人。二舅家住的是一栋平房,这栋平房大门只有一条大路跟外界相通,平房后有一条小路是一条沿着雅鲁藏布江的一条支流可以走上四五天的死胡同。他先在外围看了看,他发现这栋平房只有前面的一个门,房后可能是为了防备野兽,后窗建得老高老高,窗户上还横了几根钢条。他想只要把前门堵上,插翅难飞。刘昆仑心里有了底,他把手枪抽了出来,然后轻轻地靠近了大门,贴在干打垒的土墙上。他敲了敲门,一位老妇人来开门,老妇人刚想开口说话,刘昆仑闪过了她肥胖的身体,钻了进去。这是个筒子间似的房子,有前后两三间房,刘昆仑举着枪飞快地过了第一间。老妇人大声质问的声音传了进去。第二间房坐了两个人,刘昆仑搜索的眼光和手枪的准星在他们的脸上滑过,猛地听到后面的房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他起身转体冲向了刚关闭的房门,他使劲地推门,门已被闩牢,清晰地听到门的里面有移动桌子的声音。他退后几步,然后倾全身之力用肩膀猛撞那扇木门,连续几下,木门门闩终于被撞开了。后房里一张桌子被移到了窗户下,刘昆仑爬上桌子,凭窗望去,他看见了收费员正向那条绝路上跑去。窗户上钢筋窗棂被整个端了下来放在桌旁,窗口上还搭了个用哈达编织的软梯,看样子这小子早就准备好了逃生的退路。刘昆仑也爬上了窗口,房内的两个男人已经站了过来,一个穿着空军制式军裤的男人指着刘昆仑说:“你敢在这撒野。”

  チ趵ヂ靥统隽艘桓鲋ぜ,向那个男人扔了过去:“你是他二舅吧?”

  ァ巴艘壑ぃ磕阋驳惫兵?”二舅说话。刘昆仑知道在部队的地盘上这里不会认警察,只会讲战友关系。

  ァ罢馐俏业木官证,你已经涉嫌窝藏杀人嫌疑犯。”刘昆仑冷冷地说。

  ザ舅有点心里发怵,他说:“我不知道他……”

  チ趵ヂ卮蚨狭怂的话:“你拿双解放鞋给我,我的皮鞋换你的解放鞋,再给我多准备点干粮,我不想让你外甥饿死。”

  ザ舅连忙答应了,不多一会,二舅就准备了一背囊的面包饼干,刘昆仑背上了背囊,换上了解放鞋,然后他跳下了窗台。刘昆仑一边往里面走,一面在想自己是在这守候,还是跟踪追击。收费员并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他肯定不敢回头。等他受不了时,想回头,却又来不及了,他究竟什么吃的也没带。刘昆仑决定还是跟踪追击。这条小路的正前方是高耸的皑皑雪山,就像是天国的洁白世界。右边是悬崖绝壁,刘昆仑抬头往上看看,头上一片清黛色,青绿色的松树和浅白色的藤蔓纠缠不清,再往上就是缥缈的白雾,白雾在绿色的包裹中显得更加洁白。往左看去,让人不寒而栗,一眼望不到底,眼神再好的也穿不过绝壁上的攀缘植物和凸出的怪石以及亚热带雨林气候形成的原始森林构造的屏障,耳鼓里充斥着高达100分贝以上的水流冲击的轰鸣声。这么大的噪声以至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昆仑时不时都要猛回头看看身后是不是有人突然对自己发起攻击,趁着这么大的水流声偷袭是很难被发现的。实际上,刘昆仑很清楚收费员肯定是在前方,借他十个胆也不敢从路的左边或者右边绕到自己后面去。高原距离太阳显得特别近,阳光亮晃晃的,就像刘昆仑家乡夏季正午时刻。不同的是高山融雪汇聚的河流带来的阵阵寒意,让刘昆仑裹紧了外套。

  チ趵ヂ匮刈派浇ё吡怂奶欤雪山还在前头,但雪线已经看得清了。雪线下面依次是戈壁、草原、森林。刘昆仑估计收费员已经饿得差不多了。果然,在一个拐弯处,终于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收费员,收费员见到刘昆仑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吃的吗?我不跑了。”刘昆仑保持着距离,眼睛警惕地盯着收费员。手在袋子里掏着面包。收费员双手接过面包狼吞虎咽,刘昆仑一句话没说,他默默地走上前,用手铐把收费员的双手铐上。吃完东西,刘昆仑押着收费员踏上了回程。晚上过夜他俩烧了一堆火。夜深了,刘昆仑见收费员睡着了,几天来的疲倦一起袭扰过来,他也顶不住了。刘昆仑再次醒来,是被手枪撞针的空击声惊醒的,他又清晰地听到六四手枪上膛的声音,他似乎感到这六四手枪就在自己的耳旁,他终于从熟睡中醒了过来,他说了话:“没当过兵,空枪掂不出重量吧。”“啪”他又听到一声空空的击发声。他翻身站了起来,一把夺过收费员手中的枪。

  チ趵ヂ囟⒆攀辗言钡难劬Γ收费员已经是将死的人,任何思想工作都是没有意义的。他只能把警惕性提高到极限,但是回程至少还有十几天,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这小子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一个人在执行任务,为了逃命,保不准这小子还会要了自己的命。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极端的决定,他走到收费员的面前,他打开了收费员的左手手铐,然后连同自己没有子弹的手枪和自己的左手铐在了一起,然后他把裤兜里的子弹全部掏了出来。收费员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刘昆仑的动作,他不知道刘昆仑要干什么。刘昆仑把手里的所有子弹给收费员看了一眼,然后扔进了激流。接着他又掏出了手铐的两把钥匙,张开手掌,给收费员展示了一下。收费员好像明白了什么,急忙说:“别!别!”伴随着收费员的急叫声,刘昆仑手里的两把手铐钥匙,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阳光下闪烁着银光,相互追逐着扎进浪花里。刘昆仑冷冷地对收费员说:“我是武警内卫部队中尉转业,别跟我动拳头。”他用一件衬衣把铐住两人的手铐和枪裹在一起,他拖着收费员踏上了回程。

  ニ俩走了四天路,骑了一天马,搭了半天拖拉机,碰上泥石流在马路边歇了三晚。当他们搭着货车抵达成都后,已经是第十天了。两人的奇异模样引起了火车站的民警的注意,刘昆仑出示了警官证,但是铁路警察还是怀疑,最后调查电话一直打到刘昆仑所在的市局局长办公室。刘昆仑的身份被确认了,同一时刻这一消息震撼了刘昆仑所在的市局局长以及传遍了全体公安干警。当刘昆仑满脸黝黑、一身汗臭味地返回目的地时,市局全体党组成员都到车站站台上来迎接他了。局长紧紧地一把拥抱住刘昆仑,摄像机、闪光灯照得刘昆仑睁不开眼。十三天来刘昆仑没有洗过一个澡,没有和收费员分开一秒,就是睡觉上厕所都是形影不离。当收费员被押着要离开刘昆仑时,收费员恭恭敬敬地给刘昆仑鞠了个躬。

  チ趵ヂ亓⒐κ芙保成了“破案能手”、“十大优秀刑警”,若干个荣誉称号都落到了他的头上。刘昆仑在局里成了红人,没多久被提拔为刑警中队队长。随着名气越来越大,自己的虚荣心也不可遏制地在增长,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神探,没有破不了的案。一次他们集中学习,观摩一部美国的破案电视纪录片,片中是一个杀人嫌疑人,把一个女孩在有人看见的情况下劫持走了。嫌疑犯的汽车内发现了女孩的毛发和血迹,但因为嫌疑犯不肯交代出女孩的尸体,警方找不到杀人的证据,最后这个嫌疑人只被判了绑架罪。看完这部纪录片,刘昆仑对同事们说:“这美国警察真没用,要是我来办这个案子,我不要半天,就能让他招供。”

  チ趵ヂ夭唤鲇杏拢而且有谋。一年春节,市局大院发了一起大案。市局预审科科长值班当晚,局财务室的保险柜失踪了,里面有市局想存入小钱柜的一百多万元的罚金和四十万元的国库券。当晚只有预审科长的小舅子开车进过大院,而失踪的保险柜没有两个成年人是抬不起来的,没有汽车也是拖不走的。预审科长和他的小舅子立即被控制了,案子被市领导知道了,限期二十天破案。局长觉得这个案子已经锁定了嫌疑人,百分之百的可以完成任务,于是他在政法委和市领导那里都拍了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ド蟀傅氖亲门请来的预审专家,他们采取疲劳战术,预审科长顶不住了,就说保险柜埋在某个山脚下,派人掘地三尺,费了很大工夫,就是找不到。预审专家回过头又分别去审预审科长和他的小舅子,小舅子一问三不知。预审科长就说:“你们不是不让我睡觉吗?现在我休息好了,你们再审吧。”预审专家换上瓦数更大的灯泡,光亮直射预审科长的双眼,七个预审警官按照工作程序轮流上,每个人都从姓什么?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这些最简单的问题问起,一直问到预审科长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实在是想睡觉了,预审科长就又招了,说保险柜丢在河里去了,于是又调集了专业潜水员,下河打捞,来来回回捞了三天,确定河里什么都没有。于是新的一轮审讯又开始了,就这样拖了一个多月了,预审科长就对预审专家们说:“你们也要看看审的是谁,我搞预审二十多年了,别说我没偷,就是我偷了,你们这个水平也休想审得出。”

  ナ形主要领导把局长叫了去,说:“你们监守自盗,社会上的谣言太多了,人不是抓起来了吗?再破不了案,我看你这个局长也别当了。”

  ゾ殖ふ饣乜烧婕绷耍他看了预审科长的审讯笔录。他在专案组会议上敲着桌子愤怒地说:“他这是凭借他二十多年的预审经验公然向法律挑战,明明只有他小舅子的车进去过,又是他值班,他竟然敢盗,他确实准备了很久,而且他俩的心理素质太过硬了,你们也太无能了。”

  ハ旅嬗腥朔⒀粤耍骸安皇俏颐俏弈埽上面要求我们按程序来,按规定审,他什么不懂?我们再审一个月也审不出来。”

  ゾ殖ぐ丫帽往桌上一扔。“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ァ坝邪旆ǎ只要让刘昆仑来,这个案子就可以突破。”一个警官插话。

  ァ澳阍趺茨敲纯隙ǎ俊本殖っ嬗邢采地问。

  ァ叭ツ晁曾经跟我讨论刘昆仑办案的风格,他说刘昆仑是魔鬼办案,我可以断定他惧怕刘昆仑。”

  ァ昂茫〉髁趵ヂ亍!本殖は铝睢

  チ趵ヂ啬米盘嵘蟮ピ诳词厮前台刚办完提审预审科长和他小舅子的手续后不久,就清晰地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他马上就分辨出这是八一式自动步枪的枪声,他知道这是警戒的武警哨兵开的枪。果然是出事了,哨兵打死的是刚被提出警戒区、准备接受审讯的预审科长的小舅子。他刚想越过警戒线,就被刚下连队的一个新兵惊慌失措地打死了。但这给刘昆仑出了个难题,现在只剩下预审科长一人了,这叫死无对证。刘昆仑冷静地想了想,他直接向看守所所长提出要借小舅子的尸体一用。所长听完刘昆仑的想法,自己不敢作主,刘昆仑说:“怕个屌!”看守所所长也知道刘昆仑的使命,就直接给局长去了电话请示,局长说:“只要破了案,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チ趵ヂ亟小舅子还未僵硬的尸体安放在一间审讯室的椅子上坐好,把小舅子的一只手臂按照规定程序铐在椅子上。椅背是对着审讯室门口走廊的。刘昆仑故意把门打开了一半,从外面能一眼看到里面。他让把预审科长从门口带过,再押到隔壁的审讯室里。预审科长快到门口了,他开始愤怒地大骂小舅子。小舅子“不知道”的磁带录音在回答刘昆仑,最终激怒了刘昆仑,刘昆仑不顾同伴的劝阻开了枪。刘昆仑把小舅子的尸体拖了出来,一直拖到预审科长的审讯室门口。预审科长扭头看到了小舅子的尸体,他刚想骂刘昆仑。只见刘昆仑冲了进来,他把审讯室的警官推了出去,然后他用椅子顶住了审讯室的门。他转过身来,抽出了六四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瞄上了预审科长的眉心,外面的警察一边焦急地推门想进来,一边大声地劝告刘昆仑别胡来。刘昆仑杀气腾腾地说:“杀一个也是杀,杀俩还是杀,我就问你一次,保险柜在哪?”预审科长早已吓得面无血色,他说:“别开枪,保险柜在我们局里食堂下面的人防地洞里。”证据找到了,预审科长被定了罪,刘昆仑又立了一次特等功。

  ゲ唤隽趵ヂ叵嘈抛约壕褪且桓錾裉剑连全局的干警也相信没有刘昆仑破不了的案。刘昆仑有时只是觉得自己破案并不费力,确实太容易了些,开始认为只要能破得了案,上什么手段都行。他的经验告诉他办案的捷径就是要依靠口供,而口供的突破是成本最低的。有的吓唬几句,有的打一打,只有老油子才需要下死手。当然打人他很有办法,不在嫌疑人的身体上留下痕迹,比如胸口垫上一本书用棍子打;打肉多的地方,脚板、腿肚子、大腿、皮肉伤好得快;用手铐把嫌疑人长时间吊在窗台上,让他脚跟悬空,只靠脚尖顶在地上,全身重量都压在脚尖上;计算好嫌疑人刑拘的时间,在嫌疑人脱离刑拘的法定时间内伤痕可以完全恢复,即使嫌疑人有法律意识,想取他的证那也是不可能。刘昆仑作为刑警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老练,越来越成熟。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时代哪里还有经得起拷打的硬骨头。刘昆仑只消看上犯罪嫌疑人的眼神一眼,就知道可以花多少时间让对方开口,突破口供就是刘昆仑办案的最重要的目标。

  第三章

  A看守所。现在

  ニ脑挛迦找跤晏旌冷看守所三栋

  ネ跛长刚才带来了沮丧的消息,市局领导说他们有六个人,全部取保肯定有难度,现在已保了两名普通警察,其他四人希望不大。刘昆仑对王所说,这里面实在是太难受了,我真的呆不下去,你要再想想办法,王所急忙说:“我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在想办法。”

  チ趵ヂ赜械懵裨沟厮担骸澳憧始不是一直对我说过两天就能出去,为什么过了七八天还出不去啊?”

  ネ跛也有些急了,他说:“要不先给你换个号房?”

  ァ安挥昧耍哪都一样。”

  ァ澳惚本┎坷锏恼接巡皇歉我们市局领导挺熟的吗,打个电话给他吧!”刘昆仑点了点头,王所把电话拨通了。

  チ趵ヂ馗战友说:“这电话也不容易打,别的不说,你要来,一定要来救我,你先飞过来再说。”说完,刘昆仑也不听对方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プ蛱斐怨早饭,号子里就让他们新来的三人开始学习劳动,穿门帘。刘昆仑一看到门帘的塑料珠和热带鱼的造型就想起自己老婆前年夏天买的门帘来,那门帘是用塑料线把做成不规则的宝石形状和热带鱼的塑料块穿在一起,拼成一幅幅图案,吊在门框上的。刘昆仑老婆一挂上门帘就发现热带鱼那块塑料片上两边歪歪斜斜分别刻了两个字:“悔”和“恨”。他俩都很奇怪怎么刚开封的新产品会有这样的残次品,拿回商场去换,营业员怎么也不肯换,说这不是质量问题,是人为损坏的。现在刘昆仑明白这些产品都是由这些在押人员手工做的。他们今天学习穿珠子,青龙文身对他们三人说:“今天不给你们任务,会穿就行,明天就要给老子穿三千个,后天五千个,大后天七千,完不成任务的看家伙。”他们右手拿根很粗的钢针,针眼里穿着塑料线,桌上放了一大一小两个盆子,大盆装珠子,小盆装热带鱼。刘昆仑老忘记穿热带鱼,一根线上全穿的是一种颜色的珠子。因为他脑袋里老想着自己的案子,想着自己怎么出去,就分了神,左手只是机械地拿着同一个盆里的塑料块往针上穿,穿的每根门帘没有一根是不返工的。被牢头称为“虾米米”的姓夏的戴眼镜的青年在旁边穿着线,他的眼泪没有干过,泪珠一滴一滴滴到装塑料珠子的塑料盆里。

  ァ澳闼妈明明是三只手,我看你跟胖子贪官的速度一样慢,你在外面怎么干活,偷得到吗?”牢头在训斥“三只手”,“傅海涛!今晚盯着这小子,没完成任务就整死他。”

  ァ昂玫摹!北怀莆傅海涛的青龙文身大个子答应着。傅海涛跟胖子贪官两人一组,面对面地坐在床上。他俩共同穿一挂门帘,傅海涛只要穿完一根,他就催对面的胖子贪官:“快点!快点!下一根还跟不上,你就试试厉害。”胖子贪官哪里是傅海涛的对手,动作缓慢,那根钢针习惯性地要在每个珠子上捅两下然后再捅进去。刘昆仑真弄不懂这个胖子贪官为什么要捅几下才穿过去,明明是已经插了过去,他又要抽回来,看着都替他着急。

  ァ鞍ビ矗迸肿犹肮儆昧街皇秩ノ嬗掖笸龋傅海涛用钢针扎了他一下。

  ァ盎共豢熳觯俊备岛L窝底排肿犹肮伲胖子贪官吓得抽回双手,去抓钢针和塑料珠子。

  ゲ灰换帷鞍ビ础钡纳音又传了过来,开始还有人看看,后来没人看了,胖子贪官的浅色裤子已渗出淡淡的血迹来。

  ジ岛L巫雠肿犹肮俚墓ぷ鳎骸澳闳眉依锛牡慊锸撤牙矗一个月也就两千元,你也不要受这些累了。”

  ァ按蟾绨。∥揖透懔似呤万,花的花了,追缴的追缴,我现在家都没了,哪来的钱啊!”

  ソ酉吕磁肿犹肮俚陌Ы猩不绝于耳。猛地,胖子贪官把面前正在做的门帘和塑料盆往床下一甩,高声叫道:“老子不干了!老子不活了!”说完一头撞向过道的墙壁,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凑巧的是门帘的一大堆塑料线绊住了胖子贪官的脚,胖子贪官只是额头擦到了墙上,傅海涛冲了上去压住了胖子贪官,下老壳按下墙上的紧急报警按钮,值班干部过来了。

  ハ吕峡潜ǜ嫠担骸芭肿犹肮俨辉敢馔瓿衫投任务,要撞墙自杀。”看守所对有自杀倾向的在押人员是高度警惕的,谁都害怕有人死在这号子里,哪怕是死刑犯,只要没有执行前死在号子里,都属于非正常死亡,那就要处理一批干部。值班干部拿了一个四环套的铐子来,这种铐子能把人的两只手腕和两只脚腕铐在一起,胖子贪官两只手抓着自己的两只脚踝骨,手脚四肢都被铐在一起。他肚子又大,被铐上后,出气都有点困难。值班干部一走,傅海涛叫了“三只手”和“虾米米”把丝毫不能动弹的胖子贪官抬到厕所角落里。一放到地上,胖子贪官就喊爹叫娘,原来地上铺了一层尖利的塑料珠子废品,胖子贪官蹲坐在地上,脚底、屁股都被刺出了血。

  ァ澳阋桓鲆皆涸撼ぃ少说也搞了个几百万吧,哭穷谁信,你不拿钱来,明天再给你加码一千个任务,逼死你。”傅海涛狠狠地对胖子贪官说。

  ァ澳闶抢铞┹嫉陌职职桑俊薄跋好酌住甭面泪水地带着哭音问着胖子贪官,没等胖子贪官回答,“虾米米”蹲了下去,他哭着喊着双手胡乱地扒开胖子贪官身下碎塑料珠子。

  ヅ肿犹肮僖苫蟮匚剩骸澳闶恰…”

  ァ拔沂抢铞┹嫉哪信笥严男峦┌!薄跋好酌住笨拮潘怠

  ァ澳悄阍趺吹秸饫锢戳耍俊迸肿犹肮偌鼻械匚首拧

  ァ袄铞┹家补卦诶锩妗!

  ァ暗降壮隽耸裁词卵剑俊迸肿犹肮偻耆忘了痛,“扑通”一声,双膝跪倒了地上,他恨不得马上就知道答案。

  ァ跋好酌住币话驯翘橐话蜒劾岬乜始诉说起来。杨明端了一杯水给“虾米米”,“三只手”也拖了一捆塑料软线垫在了胖子贪官的身下,傅海涛和下老壳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听着“虾米米”的哭诉。

  ブ形缌趵ヂ厣喜匏,把钢针别在衣服上,等准备重新开始干活时,钢针却找不到了。旁边的“三只手”说:“快找,找不到针那真是找死。”旁边几个干活的都连忙把自己的钢针攥紧,好像刘昆仑要偷了他们的似的。这钢针按照规定是严格禁止带进监房的,因为害怕犯罪嫌疑人吞针自残,但是为了干活创收,没有办法,钢针随着生产任务进来了。但对钢针的管理很严,早上发,晚上收,绝对不让钢针在号子里过夜,就是劳动时搞断了的钢针都要上交。现在刘昆仑把针掉了,就是犯了大忌。

  ハ吕峡且仓道了,他命令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活,一起找钢针。下老壳那双阴毒的眼睛还看了刘昆仑两眼,恶狠狠地说:“今天要是找不着,晚上有你好瞧的。”刘昆仑这时也顾不得再想怎么出去和自己的案子了,低着头一门心思地找钢针,最后是“虾米米”在他脚底下找到钢针。旁边找钢针的人都直起了腰笑了起来,连下老壳也是一脸的惊喜。

  コ怨晚饭大家坐在铺上看起电视来,刘昆仑困了好几天,实在想眯瞪一下,就对傅海涛说:“我这几天都没睡好,我现在能睡一会吗?”

  ジ岛L嗡担骸八吧。”刘昆仑把鞋脱在床边,靠墙边倒了下来,刚躺下,一只皮鞋飞了过来,打在墙上,另一只打在刘昆仑肚子上。“他妈的,让你睡,我让你睡!”傅海涛骂骂咧咧,刘昆仑一翻滚,连忙爬了起来。

  ハ挛缥宓憧词厮的干警搭班车回城里宿舍休息,一栋几十个号子,只留下一两个干警值班。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干警回来上班,这段时间被在押人员称为“我们的时间”。傅海涛拿出来一个本子开始清算今天犯了规矩的人。首先是举行欢迎会,昨晚新来的三个人因为来得太晚,没来得及开欢迎会,今天补上。据说这“欢迎会”每个入监的新人都免不掉,即使有熟人,熟人也会装着没看见,让你过过堂。这可能是出于对后来人的担心,怕造反,抢了这牢头的头铺。也可能是因为号子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三四十个大老爷们要找找乐子。欢迎会第一道程序是“喝啤酒”,一人喝五饭碗自来水。看着他们三人喝不下去的窘态,号子里的人笑翻了天。下老壳说:“这是给你们清清肠,你们刚从社会上进来,肚子里油水太厚,刮刮油水,准备过清苦的日子。”

  ダ渌刚喝下去,刘昆仑就憋不住了,跑进厕所,一阵狂泻,肚子里的东西给拉得干干净净。如果说第一道程序还有点环保的色彩,第二道程序就完全是肉体折磨了,号子里叫“坐飞机”。他们三人分别被五六个人手脚摊开面朝地面地平抬起来,然后几个人突然松手,来回三次。刘昆仑当年当武警时还学过前后倒地的基本动作,倒是轻松地应付过去了,身上没受伤挂彩。“虾米米”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眼镜也摔坏了。那个毒贩最惨,嘴里掉了几粒牙齿。下老壳见刘昆仑没事,围在刘昆仑旁边转了一圈说:“哟!这小子还有点功夫,你到底是干啥的?”

  チ趵ヂ厮担骸拔业惫兵。”

  ァ暗北有什么稀奇,这号子关的退伍兵多着呢。”

  セ队会结束,接下来处罚的对象就转到今天没完成任务的人的头上。傅海涛点了四个没完成任务的在押人员,一人拿了一个自己的牙膏盖,头顶在墙上,头顶和墙之间的接触点就是牙膏盖。然后全身斜顶在牙膏盖上,脚尖要离开墙体两尺左右,全身的重量都靠一个小牙膏盖支撑。顶的时间长了,头顶上的包几个月都消退不了。因为藏在头发中,那包很难被发现。傅海涛罚那四个人顶墙两个小时。今天刘昆仑掉了钢针,虽然找到了,但是因为耽误了全体人员的三十分钟时间,所以也要让刘昆仑带一晚纸手铐。这晚刘昆仑还睡在地上,太困了,估计自己会睡得很死,担心纸手铐会破损,让“虾米米”用穿门帘的胶线把自己的手死死地缠住。刘昆仑睡得很沉,梦见回到了家里,又穿上了警服。清早刘昆仑醒来时,刘昆仑发现自己嘴里塞了东西,吐出来才知道是自己的袜子,临铺的几个看到刘昆仑恶心的表情都开怀大笑。

  チ趵ヂ氐闹绞诸砻欢希但是有三个缺口,傅海涛要在刘昆仑头上弹三十个“嘣嘣”。弹之前,傅海涛看着刘昆仑说:“别怪我,我刚来也是被人这么整过的,我不干照样有人干。”下老壳一双阴毒的眼光往他们这边扫来扫去,

  チ趵ヂ厮担骸澳愕吧,我不怪你。”傅海涛就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狠劲弹了起来,只弹得刘昆仑脑袋嗡嗡作响。此时刘昆仑恨自己开始没有嘱咐好下属按规矩办案,最后把自己害到这里来;也恨王所在办这个案子时说那个毒犯是个老油条,不下点重手不会招的;更恨分局一天到晚考评这个破案率,要那个抓人送人任务指标。刘昆仑想,今天被关,如果是出于个人的动机,因为个人的利益都认了。但自己完全是为了工作,出了事没有一个领导站出来说句话,反过来都希望让自己一个人顶着。都说执法犯法,严查严纠,犯到哪里,查到哪里。刘昆仑真后悔,那天本来不是他的班,是副所家里病了人,让他临时顶班。真冤,冤死了。

  フ庖徽天,刘昆仑发现自己的双手只要闲下来时,双手就本能地合到一起了,他想起进号子的第一晚,看到临铺的睡觉双手总是紧紧握在一起的情景来。他现在明白了,那都是带纸手铐落下的习惯。

  オ

  B傅海涛。从前

  ジ岛L问呛幽先耍是二十起绑架案的犯罪嫌疑人。谁也看不出这个说话底气不足、声音中夹有明显童音的小伙子竟是二十起绑架抢劫案的主犯。一年前,傅海涛还是洛阳牡丹花节广告代理公司的总经理,很善于和人打交道,情商比较高,业务做得好。傅海涛勾女朋友十分了得,从读书开始就不断往家里带女朋友,看得爸爸妈妈眼都花了,也懒得去说他。傅海涛谈女朋友一般几个月,很少超过一年。追女朋友完全是凭兴趣来的,开始追得死去活来,一旦没兴趣了,他就立马不理人家了。他的朋友找的老婆都是他的前女友。

  フ庖惶欤海涛和董事长王守义两口子相约去龙门石窟,参观户外广告的发布位置。龙门石窟管理处的户外广告几年来一直是自己经营,广告牌挂出去的多,价格却硬是上不去。龙门石窟是旅游局的直属单位,广告经营一直没有承包,招商工作由办公室兼管,等米下锅的局面延续了几年。有了业务也都是上面领导打招呼或者是中介公司拿来的。去掉中介费,优惠价,一块广告牌的广告价只能卖出个二折三折。这次管理局就是想让经营了六年牡丹花艺术节广告发布的傅海涛他们公司来承包。

  ジ岛L我丫在王守义的公司干了五年,从业务员开始做起,一直做到总经理,他一人的业务量占全公司的80%,王守义两口子除了看看财务报表,发发工资,平常的日常工作都是由傅海涛主持。有时王守义两口子可以一二十天不来公司,每年傅海涛都要给王守义两口子交上四五十万元的纯利润。王守义还想把业务做大些,把石窟的户外广告经营权也接下来。牡丹花节广告发布效果客户是很满意,可惜季节性太强,过了三、四、五月,一年基本上就没活干了。但石窟就不同了,一年十二月,客流量都比较稳定,淡季不淡,旺季特旺。王守义是打定了主意,说什么都要让傅海涛答应下来。他们三人都上了傅海涛的桑塔纳2000,傅海涛开着车心里想:三年前你俩答应给我一套住房的,今天要是同意了,什么都好说,否则我就出去单干。

  ネ跏匾逶诼逖糇钔的小区有四套房,每套房都有120平米。当时这个小区在开发初期,开发贷款没有到位,资金紧张,又想投资牡丹花节广告的冠名,傅海涛就用以房抵广告费的方式做下了这单业务。当时王守义怎么都不同意。傅海涛说:“这艺术节还有十几天就开幕了,冠名权闲着也是闲着,房子是不动产,过了几年还得长。”最终艰难地说服了王守义。没想到不到半年时间,几位洛阳籍的影视明星相约在王守义那四套房的单元里,前后买房,王守义的房子跟着飞涨。王守义两口子一高兴,就在一次夜宵酒桌上喝过两杯白酒后表态,要拿一套房奖励给傅海涛。后来王守义在公司员工的一次户外活动中,当着全体员工的面也承诺了这套房子。傅海涛跟着女朋友阿雅也谈了几个月恋爱,想下个月结婚,他一直跟父母住一块,结婚的房自然就想到在那四套房子中。

  コ蹈丈细咚伲王守义老婆就问:“海涛,什么时候办酒啊?”

  ジ岛L卧缇偷茸耪饩浠傲耍连忙接上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房子。”这话说出来,车子里一时就安静了下来。傅海涛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瞟了瞟反光镜,只见王守义夫妻俩一个望左一个望右,两人都装作没听见。傅海涛不死心追着又问:“嫂子啊,公司那四套房,能不能先租我一套?我交租金。”

  ネ跏匾謇掀耪庖幌卤锊蛔×耍连忙说:“噢,那四套房啊,王总的一位朋友想全部买去,这两天正在谈呢,守义是不是啊?”

  ネ跏匾辶忙机械地回答:“是啊!是。”接下去的广告代理权的谈判,傅海涛可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傅海涛已下定了决心,辞职单干。

  ニ母鲈潞螅傅海涛投资的海涛大酒店在洛阳的老城区开张了,海涛带着女朋友阿雅楼上楼下转着,没人的时候,傅海涛总抱着女朋友狠劲地亲上几口。此时的傅海涛踌躇满志,他觉得自己已经踏到成功的门槛了,他看着酒店的员工,看见谁都热情打着招呼。二十四岁的海涛毕竟太年轻,他没想到危机正一步一步向他袭来。海涛总共投资了一百二十万开这家酒楼,装修费就花了八十多万,还欠了二十多万的尾款。装修公司已同意尾款抵消费。厨房设备、桌椅,餐具也只付了一半的费用二十多万,剩下二十多万做周转资金。海涛大酒店定位海鲜为主,地方菜为辅,海鲜师傅七人是从潮州挖过来的,每月工资55万,加上白案和管理人员服务人员,每月工资超过了十二万。好在人工工资是这个月发上个月的,海鲜和其它送菜都可以拖上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结账。海涛算过账,虽然流动资金是紧了些,但还是应该挺得过去。

  タ业的第二天,中午来了三位客人,二男一女,听口音是陕西人。一上来就要吃海鲜,他们点了一份清蒸鲈鱼、一份蒜蓉小龙虾、一份橡蚌棒生吃,还有一份多宝鱼。菜还没吃完一半,那位女孩突然肚子痛了起来,两位男士很夸张地问女孩,“怎么回事?”大厅服务员全都能听见问话声。

  ヅ孩说:“不知吃了什么东西?”

  チ彀喑隼次剩骸耙不要喝点热茶?我们还有些头痛脑热的药。”

  チ轿荒腥饲米抛雷游剩骸澳忝呛O试趺醋龅模俊

  コ敝菔Ω滴叛叮也急忙出来问:“小姐,你平常吃海鲜过敏吗?”

  ァ肮你妈的头,我们天天吃海鲜,从没见过过敏。”

  ヅ孩开始干呕,两位男人嚷嚷着要去医院看病。大堂经理只得打电话给海涛,海涛说派个人跟她去吧。

  ス了个把小时,那二位男人和领班回来了,女孩没回来。海涛看着他们往外掏医院照的X光片就知道糟了。X光片清晰地透视出一个刺眼的大鱼钩触目惊心地挂在肠道上。海涛的大堂经理转过头问陪同看病的领班“你看见她是脱了衣服照的吗?”领班点头首肯,那手持X光片的男人上来就是一耳光,打得大堂经理坐到了地上。

  ァ跋衷谖颐堑娜嘶棺≡谝皆豪铮要动手术取鱼钩,有生命危险,我们要转最好的医院,进特护室,你们马上叫人跟着我们付账去。”

  ジ岛L蚊幌氲轿侍庥姓饷囱现兀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问要多少钱能处理完,对方回答之快,让傅海涛猝不及防。

  ァ笆万!”傅海涛本能地回答,那肯定多了,对方一看不行,开始破口大骂,然后又拿起手机往外打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三三两两地来了不少看上去不像是来吃饭的客人,他们占据了大厅的各个座位,然后喊打喊杀的。

  ジ岛L畏愿朗窒麓110报警,处警民警不到几分钟就到了。警车上下来两位年轻民警问了问双方,又看了看照片,然后跟傅海涛说:“这是你们的经济纠纷,我们管不了。”傅海涛无助地看着警车在街口消失掉。海涛大酒店通过艰难谈判,最后付了八万元现金,才把这场纠纷彻底解决掉。

  ァ昂L未缶频瓴畹愠猿鋈嗣来”这条消息在洛阳城不胫而走,从开业第四天开始,酒店的生意一天就做不了一两千元,海鲜更是无人问津,傅海涛一筹莫展。

  フ馓焐衔绨⒀哦愿岛L嗡担骸拔矣辛司饶愕木招。”

  ジ岛L渭泵ξ剩骸笆裁凑校苛椴涣椋俊

  グ⒀怕糇殴刈铀担骸翱隙灵,中午请我吃了饭,再告诉你,我先给你做个文案出来。”

  ブ形绺岛L吻氚⒀旁谛“厢进餐,阿雅拿出了一份文稿,《海涛大酒店盛体宴策划案》,傅海涛飞快地将策划案扫了一遍,说:“这太好了!你怎么想出来的?亲爱的!”

  グ⒀潘担骸澳阏飧鑫拿ぃ网上到处都有。这是日本最时尚的进餐方式,挑选几位漂亮的女孩,特别是身体皮肤要好,没有疤痕,把身体上的腋阴毛剃尽,用香水洗浴,全身香气袭人,再把做好的海鲜用保鲜膜垫放在裸体的女孩身上不同部位。那真正是秀色可餐,海涛大酒店肯定能起死回生。”

  ァ昂L危『L危∥沂俏饣裕

  ズL瘟忙兴奋地站了起来迎了出去。“吴辉,你这个狗杂碎,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傅海涛和吴辉一见面就抱在一块,又喊又叫的。阿雅也跟着迎了出来。傅海涛连忙做了介绍,特别搂着吴辉说,他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一块长大的铁哥们。吴辉招了招手,说看看我的女朋友阿雯,维族的,傅海涛看着面前这位维族美人,他感到似曾见过。

  ァ敖裉煳仪肟停蔽饣源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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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ノ饣运担骸氨鹂床黄鹞遥我现在还有点钱。”傅海涛这时才注意看了看吴辉的着装,一身鲜亮的白色休闲服,脖子上戴着一根暗红色圆柱形的藏族天珠,右手一边一根金灿灿的金手链,手表是帝舵的镀金表,左手上还有两只耀眼的戒指。阿雯虽然神态略显疲惫,但身上就好像开了一个金器珠宝店,极不协调地挂满了各种宝贝:脖子上一根周大福的白金项链和一根不知名的金链杂乱地交错在一起,手上的金链和金戒指也是随意地安放在那。傅海涛连忙把阿雅介绍给吴辉,吴辉说:“给弟媳一份见面礼吧。”

  グⅥ┝忙掏出一块女式欧米茄手表,单手随意递给阿雅。阿雅高兴地双手接过手表,连忙说着“谢谢!谢谢!”傅海涛兴奋地望着面前这位高大壮实的儿童玩伴,他根本不知道对面这位男人将要带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ソ酉吕吹囊惶欤阿雅做了第一位盛体宴的模特。傅海涛面有戚色,站在经理办公室目送着阿雅被抬进了包间。好在能吃得起盛体宴的客人都是洛阳城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所有客人见了盛体宴首先是惊讶,然后是兴奋,顶多是说说黄色的段子,没有谁敢把目光在女孩子的敏感部位停留得太久,更没有谁敢把筷子伸到那些高危地区。阿雅单独做过两次盛体宴的模特后,马上得到一千元的红包,阿雅开始游说那些够得上标准的女服务员。接连有几位外地女服务员愿意做盛体宴的模特,生意一天好似一天,海鲜几乎天天卖空。吴辉每天都踩着点按时来海涛大酒店进餐,每顿菜都要吃上四五百元,次次除了阿雯外,几乎都带有不同的朋友,但每次都是吴辉自己买单。不管傅海涛怎么说,吴辉就是不让,让人家看上去以为是在打架。傅海涛渐渐习惯了,他纳闷,吴辉哪来那么多钱?这小子做什么生意?是在帮我忙吧?

  ノ饣缘谑五天来到海涛大酒店时,给傅海涛带来了一条让海涛气得吐血的消息。吴辉说:“是不是有一次来了一个女孩,在你这吃海鲜吃下了一个鱼钩,来了很多闹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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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ァ昂竺胬吹哪前锶硕际潜镜厝耍是他们一人花五十元请来帮忙的,我有个朋友他表弟也来了,他后来正巧听到那三个陕西人的谈话,那鱼钩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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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ァ坝愎呈钦娴模但它被透明胶布包住后再吞进肚子的,对人体无害,但照的片子看上去却是千真万确的。”

  ジ岛L翁了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妈的,这帮诈骗犯,我要去告他们。”

  ァ澳闵夏恼宜们?他们是流窜作案,全国到处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正说到气愤之时,一帮扛着摄像机、拿着照相机采访话筒的记者往包厢的过道拥来,他们冲进包厢。包厢里传来一片叫骂声,接着盛体宴的女模特一个个光着身子从包厢里惊呼着冲了出来,记者还追了出来,一阵狂拍。接着工商、公安等等行政执法部门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出示着证件,粘贴封条。傅海涛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嘴里喃喃念着“完了!完了!”他感到大堂的穹顶正往自己头顶上压了下来,让他不能呼吸。

  第四章

  A看守所。现在

  ニ脑铝日上午阴雨天寒冷看守所三栋

  ソ裉於粤趵ヂ乩此凳亲詈诎档囊惶欤王所陪着刘昆仑的两个北京战友来了,他们是一大早从北京飞过来的。他俩见到刘昆仑时,都摇了头,都说各级领导他们都找过了,领导们说这件案子已经捅到网上去了,影响太大了,人肯定不能保,而且一定要判。两位战友都宽慰刘昆仑,希望他调整心态,积极面对,他们三人看着刘昆仑都是一脸的无奈和伤心。刘昆仑心痛死了,今天的日记写不下去了。

  パ蠲鞯穆墒η亓新来看守所见了杨明,这是杨明进了看守所第一次见到他的律师兼情人。杨明知道是秦柳新来见自己,他被带着走向律师接见室时,一边走,一边想,秦柳新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肯定心里会很难受的。杨明从进入这个看守所,就没刮过胡子,他从没有留过这么长的胡子。这看守所里面没有金属用品,刮胡刀是绝对不能用的。号子里的在押人员刮胡子都是用细绳线来拔的,必须由人帮忙,把细绳线在手指上缠好,然后把两根绷紧的绳线相互交叉地缠在胡子上,再用力往外拔。这是古时候黄花闺女拔脸上汗毛的办法,不知通过什么途径传到了监狱。杨明看到同监的被拔得一个个龇牙咧嘴,他怕痛,就没有拔。现在他可后悔了,监房里一块镜子也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尊容。前面拐弯处有一面镜子,他想停下来照照。他知道押他的警察是不会同意的,他耍了个小聪明,他走到镜子前,猛然说了一句:“我鞋坏了。”说完他停下脚步,弯下腰,装做弄鞋子。他侧过脸去,好好看了看自己那副倒置的脸,他觉得镜子里面的是张飞。

  ァ盎姑桓阃臧。俊迸员叩木察开始催了起来,杨明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他忐忑不安地走进了接见室,秦柳新已经在栏杆外坐着了。秦柳新性感的身体依然那样楚楚动人,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在等着他。杨明在秦柳新对面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

  パ蠲骺吹角亓新还没有抬起头,他就轻声说:“你是害怕看到我的这副尊容吧?”

  デ亓新抬起了头,“我当律师的,什么尊容没见过?”说完,她抬起了头,她面带微笑地看着杨明。秦柳新飞快地递给杨明几张百元钞票。“快!趁现在没人。”杨明急忙接了过来。

  パ蠲骶醯们亓新的笑容是强装的,不怎么自然。秦柳新问:“没有挨打吧?”

  ァ懊挥邪!

  ァ坝谐缘穆穑坎唬我是想问你吃得习惯吗?”

  ァ霸菔辈幌肮撸以后会习惯的。”

  ァ澳闶鞘萘耍肯胛衣穑俊

  ァ昂芟爰到你。”

  デ亓新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得意的神态来。旋即她的面容暗淡下来,眼光里带了一丝狠狠的凶光,那是杨明从没有见过的神态。“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进到这号子里来?”

  ァ拔业比恢道,非法拘禁啊。”

  ァ澳俏乙告诉你,公安局是我报的案。”

  ァ安豢赡埽∧憧玩笑。”

  ァ熬褪俏冶ǖ陌福我还要告诉你,抓刘先贵的证据早就足了,是我顶着说证据不足,让经警支队没法立案。”后面几句话,秦柳新几乎是喊出来的,杨明从没有看见过秦柳新这样歇斯底里。

  ァ拔什么?”杨明轻轻地问了一声,他好像是在问自己。

  ァ耙蛭二十年前你抛弃了我,我的痛苦你一定要品尝。”秦柳新理了理头发,冷静地说道,“现在你可以恨我了,你也可以换律师了。”

  パ蠲饕∫⊥匪担骸安唬鼻亓新转过身,逃也似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杨明在那发愣。

  ァ跋好酌住闭舛问奔湎穸子一样地照料着胖子贪官,胖子贪官被四环铐铐住,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吃喝拉撒睡都要靠“虾米米”照顾。傅海涛看见“虾米米”在喂胖子贪官,他就走过来对“虾米米”说:“别喂得太多,我们这只要戴了四环铐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吃饭一般就喂三口,水就喝一口,省得拉起来麻烦。”然后他又转过头对胖子贪官说:“你是撞了大运了,捡了这么一个儿子。”

  オ

  B“虾米米”。从前

  ァ跋好酌住笔前恕鸷蟪錾的,他成长的过程,正好伴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也伴随着他父亲——夏老板的房地产事业不断壮大。从小“虾米米”就没吃过苦,他在一岁时就创下过一项吉尼斯纪录。即世界上最小年龄独身搭乘出租车的纪录,那时“虾米米”一岁不到,夏老板和老婆抱着他去朋友家吃晚饭,吃过晚饭夏老板有朋友相约谈合作,“虾米米”妈妈又要上桌子打两圈,于是妈妈打电话给保姆,要她下楼准备接“虾米米”,并告知在“虾米米”的身上藏着的几十块钱。妈妈把住家地点告诉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就这样把不到一岁的“虾米米”送回了家。

  ァ跋好酌住甭杪瓒院⒆忧阕⒘瞬簧傩难,为了培养孩子博览群书,遍访专家,她总结出一条经验,要让孩子以后聪明,成绩好,就一定让孩子在以后的课堂里能安心听讲。只要使孩子的注意力集中并连续保持在四十五分钟左右,这个孩子以后读书成绩肯定不会差,学什么好什么。一开始“虾米米”对任何新玩具只能有两到三分钟的新鲜感,注意力容易转移,这也是所有儿童的共同特点。妈妈就经常带他外出散步,或者坐车旅游,就跟“虾米米”数景物。“虾米米”数狗,妈妈就数鸡,看谁数得多,或者是数摩托车,小汽车,反正净挑些处于运动状态的东西,这样容易吸引“虾米米”的注意力。数着数着,“虾米米”越数越多,注意力集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后来,妈妈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抓来两三个蚂蚁,放在圈内,叫“虾米米”拿上根稻草,挑着蚂蚁,不让蚂蚁出圈。“虾米米”就像个哨兵似的撅着个屁股,瞪着圆圆眼睛,坚守着防线不让蚂蚁越雷池半步。就这样,“虾米米”两三岁时,就可以比同年的孩子保持更长的注意力,这为日后,“虾米米”在小学里成为优等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コ跸牡囊惶欤夏老板和几位朋友带着老婆孩子在农家乐吃饭,夏老板想展示“虾米米”超凡的注意力,就召集所有的小朋友指着一条小黑狗说:“大家给我看好这条小黑狗,等会这条小黑狗到哪去了?哪位小朋友告诉我答案,我就好好地奖励他。”几十分钟后,夏老板去问小朋友的答案,当然只有“虾米米”给了准确的回答。进了小学的“虾米米”更显示出超凡的学习能力,功课门门优秀,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名。七岁读三国,十岁看《拿破仑》、《希特勒传》。当“虾米米”十四岁时,爸爸怕他只会读死书,就开始教他怎样和女孩相处,怎么对待女孩,甚至告诉他怎么避孕。一年后,为了准备送他去到加拿大留学,夜色中,爸爸还带着“虾米米”去江城最好的酒吧去喝酒。爸爸对“虾米米”说:“看看我怎么找女孩?”爸爸端着酒杯走到只有两个女孩的邻桌去了,没有几句话,爸爸就和那两个女孩说笑起来。爸爸还大声要酒,对“虾米米”招招手,让“虾米米”也过去。他把“虾米米”作为新朋友介绍给了两位女孩,慢慢地“虾米米”也就放松了,知道怎么跟女孩子说话、搭讪了,也知道女孩子喜欢听哪些话,不喜欢听哪些话。他知道跟女孩子相处得花钱,钱都是男人花,女人就喜欢男人买礼物。

  コ龉的日子越来越近,就在一个周末,夏老板回来对“虾米米”和妈妈说,明天我们全家要去农家乐吃饭。我要请一个重要的客人,他是一个警察。“虾米米”知道爸爸做房地产,一天到晚就是不断认识新朋友。爸爸对有权有势,对自己事业可能有帮助的公务员都视为重要的客人。第二天,爸爸开着他那台奔驰600带着全家去了河东区的农家乐,这家农家乐离市区不远,但离马路有个一两百米,外面看上去是个寻常农家,只有进得里面,才知道别有洞天。那位警察叔叔开了一辆警车来,警车停进农家乐,外面一点都看不见。警察叔叔姓张,张叔叔也带了全家来,张叔叔的儿子张军和“虾米米”同岁,他俩聊了没多久就毫无陌生感。本来“虾米米”从离开家就开始一直抱怨:不让他独自呆在家里玩电游,让他跑到这个安静地方来,又没有网络。正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正好来了张军,张军虽跟“虾米米”同岁,但看上去要比“虾米米”壮实多了,高了大半个头,而且肩膀也厚实,从后面看就是一个成年人,只是五官还是个学生样。“虾米米”这时怎么也想不到张家父子会和自己未来的牢狱生活发生那么一段故事。

  第五章

  A看守所。现在

  ノ逶掳巳障挛缪艄馕屡看守所三栋

  チ趵ヂ卮游逶乱蝗涨暗淖詈笠桓鲂瞧谔炀涂始一天一天算着日子,等着在起诉科提审他之前被保释出去。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保释机会了,办完起诉手续,签完字,就没有希望保释了。五一节最后几个工作日,每天刘昆仑都支着耳朵听着监管办公室的电话响铃,只要电话一响铃就有可能是前台通知要放人了。每次监管办公室的电话铃响都使刘昆仑燃起新的希望,他是那么满怀希望地聆听电话的振铃,那响声对刘昆仑而言就像是歌声,美妙悦耳,精美绝伦。他是那么急切地等着电话一个又一个响起,就像等着自己久违的女朋友。刘昆仑不管是在睡觉,在吃饭,在穿针引线地工作,不管他的四肢,他的嗅觉、味觉、触觉、感觉在忙着什么,但是大脑里能够清晰控制的就只有他的听觉。刘昆仑觉得此时此地他的什么感觉器官都没有自己的听觉重要,它就是自己的独生子。他的听觉此时异常灵敏,不管自己其它的器官是否处于休息状态,听觉系统却是二十四小时在不间断地工作,即便深夜沉入梦乡,但只要值班室的电话铃声一歌唱,刘昆仑的听觉系统就像一台雷达一样可以准确地捕捉到,并且迅速把他唤醒。刘昆仑计算着每个节前的工作日,甚至想像着检察官们已经整理好了案卷,已经上了车,已经离开了检察院大门,已经向看守所开了过来,甚至他们已到了前台,已经开始在前台办理自己的取保手续,已经有前台值班警官拿起了话筒。他们在拨号啊!太美妙了,值班室的电话铃声已同步响了起来。值班干警拿着那一大串叮当作响的监房钥匙走了过来,越来越近了,“哐当”一声门打开了,押进来一个拿着两卷被子的新丁,“哐当”一声门又关上了。“他是个哑巴。”干警对着铁门里喊了一声,那一大串监房钥匙相互碰撞着发出“叮当”的声音,渐行渐远。

  ァ笆歉鲅瓢停揍你就当打墙啰,不会喊啊。”号子里传来其他人的应和声,“别是个假的,警察审不出,我们肯定审得出,晚上验验真假。”下老壳不怀好意地说着,傅海涛一脸讨好地应承着。“呀!呀!”哑巴比划着手势想说话,大家都没见过这种场面,都停下了手上的活,看着哑巴。

  ジ岛L沃缸叛瓢投韵吕峡撬担骸八想说话。”

  ハ吕峡撬担骸吧担谁不知道他在说话,他到底说啥啊?”

  ァ八说有宝贝要献给老大。”答话的是杨明。

  ァ澳阏飧鑫幕人懂哑语啊,别干活了,过来翻译翻译。”哑巴继续“呀!呀!”地发着音,比划着手势。

  パ蠲髟诜译:“他说他要献个宝贝给老大,希望老大放他一马,不要教训他了。”

  ハ吕峡撬担骸澳且看他的宝贝是不是座山雕要的联络图。”五个老大就像八大金刚似的大笑起来。哑巴双手一摊开,什么都没有,然后拍手,拍脸,一个刮胡子用的半边刀片就出现在他的手掌里了。

  ハ吕峡堑钩橐豢诶淦,接过刀片说:“我操!问他怎么带进来的?”杨明打着哑语问哑巴,哑巴摇了摇头不愿意说。

  ジ岛L嗡担骸安凰稻妥崴!”

  パ瓢椭缓枚匝蠲魉盗耍杨明翻译说:“他平常都带着两块刀片,二十四小时不离身,一边牙帮放一片,吃饭说话都不影响。进看守所时,金属探测器查到了嘴里的刀片,他拿了一片给他们,嘴里还留了一片。”

  ハ吕峡前训镀递给哑巴,说让他表演表演。哑巴把刀片重新放进嘴里,他“咿呀!咿呀!”说了一番,下老壳勾着脑袋盯着他的嘴,可看不见刀片。下老壳叫拿了个苹果给哑巴吃,哑巴可能真饿了,三口两口把苹果吃了。下老壳又从哑巴嘴里拿回刀片说:“这小子活好!”

  ニ对杨明说:“问问他怎么被抓的?”

  パ瓢捅然着,杨明在翻译:“他说他们五个人,只有一个是健康人。他们干的是入室盗窃,每次进门时,都要使劲敲门。屋里如果有人出来问,就瞎编一个人名,人家以为找错门了。如果没有人应答,那就说明屋里没人,他们就直接开锁进门。”

  ハ吕峡谴蚨涎蠲鞯幕拔剩骸澳闹置牛俊

  パ蠲骷绦翻译:“是防盗门,不管什么样的防盗门他们都只要两到三分钟就可以套开,他们干的是技术活,从不撬门打门。”

  ァ拔仕怎么被抓的?”下老壳催着杨明。

  パ瓢陀挚始比划着,杨明说:“前天上午他们去敲一家房门,敲了一阵子,确定没人,他们就开门进去了。没想到一进去,客厅里坐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也是聋哑人,他们听不见敲门声,他们一进门,被人家看见了,就追了上来抓住了他们。”

  ハ吕峡撬担骸拔以诮湖上混了几十年,还没听说过聋子抓哑巴的,绝了!小子,你还没出师,入室盗窃,你得带上半口袋黄豆,有人追上来,往地上一撒,不就没事了。”

  パ蠲鞣译给哑巴听,哑巴一听半天没合上嘴,连忙比划了几下,杨明又翻译给下老壳听。“他拜你做师傅。”

  ハ吕峡呛芸心地说:“今天这小子进门礼不薄,免了他的欢迎仪式了。问问他脖子上这么多刀伤是怎么来的?”下老壳继续问杨明。

  パ瓢桶阉的脑袋勾了下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下老壳也拍了拍自己满是刀痕的头顶说:“我这是打架打的,他的呢?”

  パ蠲鞣译着哑巴的手势说:“他说是自己用刀片割的。被警察抓了,趁警察不注意,用嘴里的刀片在脑袋顶上划两刀。警察一看满脸的血,一般情况下就会放了自己。碰上还不愿意放的,那就只能刎颈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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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パ蠲魉担骸笆堑模就是把自己脖子割一刀,他脖子上的刀痕就是这么来的。”

  ハ吕峡撬担骸罢庑∽硬焕鲜担割一刀不就死了吗?他那有七八条刀痕了,怎么割?让他说清楚。”看得出哑巴不愿意把自己看家的老底给抖搂出来,不过怪不得下老壳要生疑,哑巴那脖子上的七八道刀痕,刀刀都是从左到右几乎都拖了个一两寸长,可以说刀刀致命。这哑巴挨了七八刀还活得活蹦乱跳的,谁都会感到好奇。看着下老壳那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态,哑巴用左手的手指从左至右把自己下巴下脖子上的皮给揪了起来,然后使劲往前拽,让脖子上的皮几乎靠不上脖子。然后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自己左手捏住的那把脖子皮上横向作了一个刀划的动作。在他把脖子皮捏住时,以前的刀痕都看不见了,当他左手一松开,刀痕就布满了脖子。实际上,在他动刀时,刀子划不到他的脖子,肯定也划不到他的血管和动脉上去,只是在表皮划了一个口子。而且这个口子在松开皮层时显得非常长,触目惊心,相信这一招肯定会让他多次逃脱了法律的打击。

  ハ吕峡翘明白了,笑了,他让“虾米米”把他的一双从外面带进来的布鞋用晒衣杆顶到放风屋的屋顶铁网上去。刘昆仑一直很纳闷,这顶上放了十几双北京布鞋,看上去都还比较新,就是没看到人拿下来穿。放在上面晒,就应该会有人再穿。下老壳好像从外面带来的布鞋也有几双了,他喜欢穿布鞋,有时还把布鞋送给其他几个老大穿。“虾米米”在晒衣杆上抓到一只蜻蜓,很兴奋,大声地叫:“蜻蜓!蜻蜓!”在这号子里能碰到的非人类的动物除了蚊子、苍蝇和床铺板下面的一些让人恶心的小害虫就很难再有别的了,这只蜻蜓不知从哪飞进来的,飞进来了也活该它倒霉。有人喊:“可以做宠物,别放了它。”

  ブ挥邢吕峡堑纳音最有威慑力:“给它戴副镣!”于是一根从被子上拆下来的长长的白线就成了这只蜻蜓的脚镣。那只蜻蜓还没有意识到戴上脚镣的后果,它的眼珠还在骨碌碌地乱转,轻盈透明的翅膀不时微微扇动,它在好奇地打量感觉这个新的环境。“虾米米”把戴了脚镣的蜻蜓用力地往上空一掷,蜻蜓扇动着翅膀,身子往上飞了一尺多高。然后像直升机空中悬停似的停顿了一会,最后被那个长长的脚镣羁绊着,慢慢降到地面。后来它还作过几次努力,终归越飞越低。它似乎也明白它已经没有可能飞出去了,于是它完全没有了飞的欲望,甚至它的翅膀都不动一下。“虾米米”说:“这等于给它判了无期徒刑。”

  ハ吕峡撬担骸八肯定比我的刑重,是死刑。”

  ジ岛L嗡担骸罢馊艘是有一对翅膀多好,我肯定会飞出去。”

  ハ吕峡撬担骸叭酥灰有一副胆就行,要翅膀没用,我十年前一次被押在区看守所,那时江城的看守所还没统一起来,结构还没有现在的牢靠,每级公安机关都有看守所,我们经常越狱。那次我们的头铺老大,晚上突然宣布今晚一点我们准备全体逃跑,现在还有五分钟,大家做好准备。我当时刚被抓进去,我四下看了看,门锁着,窗户好好的,都是金属的,怎么跑?往哪跑?我还在纳闷中,老大一声喊,一、二、三,十几个人把一架有上下铺的铁架床抬了起来,然后插进墙上铁栏杆窗户的栏杆里,二三十个人再往下同时一块用劲拉扯,活生生把那铁窗连膨胀螺丝连根拔起,整个铁窗被一起扯了下来。我们二三十个人跑得只剩下我一个,我想不跑可能还能立功减刑,没想到看守所抓住我,把我打得个半死,说我为什么不早报告。我要是胆子大些也就走了,哪里还会挨打。”

  コ苑沟氖焙颍同监的人都感到很奇怪,杨明在哑巴来的当天晚上睡觉前问了一声:“你进看守所时,注意大门口有没有栀子花?”哑巴摇了摇头,杨明又反复问了哑巴,哑巴还是给予了否定回答,当天晚上杨明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第二天吃早餐,杨明推说不舒服,就没有吃。到了中午杨明还是以不舒服为借口没吃。按照惯例,每月看守所都要改善一次伙食,所谓改善也就是每个在押人员可以发上两个肉包子,虽然只是两个肉包子,但在在押人员的眼里,凡是嘴里能含上带肉的食物那就不啻吃上了山珍海味。可杨明偏偏是山珍海味都不愿意吃,这可就不是身体是否舒服的问题了,那就是绝食的行为。绝食

  在看守所的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不亚于斗殴,那是一种软暴力。他不像斗殴针对同监的在押人员,而绝食直接对抗的可能是看守所的管制甚至是更高的社会制度。看守所对绝食这种行为向来是极为重视的,看杨明“山珍海味”也没吃,下老壳终于按响了报警器。

  フ馓焓枪安厅挂职干部值班,他疾步跑了过来,下老壳报告说:“杨明三餐没有吃饭了。”

  ァ把蠲鳎为什么不吃饭?”公安厅挂职干部问杨明。

  パ蠲髡酒鹄戳⒄回答:“我身体不舒服。”

  ァ澳悄阆衷谙氤粤寺穑俊惫安厅挂职干部问。

  ァ盎故遣幌氤浴!毖蠲骰卮稹

  ァ安恍校∥颐令你必须吃东西,谁有饼干?”公安厅挂职干部问,立即有人递上了饼干。“给我搬张椅子,我要看着杨明把这饼干吃完。”公安厅挂职干部坐了下来,杨明慢慢撕开了饼干的包装袋,缓慢地吃起饼干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公安厅挂职干部问起下老壳来。

  ァ白蛱焱砩希杨明问了哑巴几次,问哑巴门口有没有栀子花,哑巴只是摇头,说没有,杨明的神态就不对劲了。”下老壳回答说。

  ァ拌僮踊ǎ俊惫安厅挂职干部疑惑地反问,“杨明你是想要栀子花吗?”杨明站在那里费劲地咽着饼干,“拿点水来给杨明。”

  ァ拔也灰栀子花。”杨明回答。

  ァ把瓢驮趺椿嶙⒁獯竺趴诘蔫僮踊呢?我天天上下班都没注意。”公安厅挂职干部问起哑巴来,哑巴打起哑语来。

  ァ爸挥醒蠲鞫哑语。”下老壳回答说。

  ス安厅挂职干部转过头看着杨明。杨明翻译着:“他说这是他们团伙的习惯,他们被抓了,他们往往通过自残或者凭借一般警察不懂哑语的特点逃脱打击,所以一般他们的同伙会早早来到公安局的门口接他们,所以他们很注意观察大门口的。”

  ァ澳悄阄什么要绝食?”公安厅挂职干部问。

  ァ拔也皇蔷食,我是身体不舒服。”杨明回答。

  ァ澳忝挥懈我说实话,好,我也不追究了,你明天只要吃了饭就说明你是身体不适。”公安厅挂职干部说完就回办公室了。

  オ

  B杨明。从前

  フ庑┨煅蠲骶常和龙胖子一齐陪同刘先贵一块吃饭,洗脚。刘先贵说江城有一家三妞妞休闲中心,特别好玩,据说是江城公安局某某领导的亲戚开的,生意红了几年,从没有出过事。今天刘先贵又喊着要去玩,杨明想逃脱,龙胖子就一点都不依,说:“杨明,杨明,你在北京做做文化项目还可以,你要是下来做工程,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不打K粉,不打麻将,不嫖娼,你哪能交到朋友?谁会把业务给你这样的人做?现在有权力的人什么不会玩?看你这样没有情趣,会躲得远远的。我跟那么多权力部门的人打过交道,靠什么?两个字:钱、色,今天说什么你都得去。”杨明没办法再玩清高,就答应了去。

  ト妞妞休闲中心的门面没有什么特别,江城像这样的休闲中心比比皆是。秦柳新曾跟杨明开过玩笑,想要解决男人的问题,尽管去休闲中心,家家户户都有色情服务。杨明跟着龙胖子、刘先贵进了这家貌似平常的休闲中心,进得门里面,音乐声一下就把耳鼓膜撑了起来,红色的灯光布满了整个房间。杨明一时找不到方向,他在龙胖子的带领下到了进门靠右的茶座,服务员一人倒了杯茶水端了上来。龙胖子和刘先贵坐在桌子一边,杨明坐另一边,杨明纳闷龙胖子和刘先贵一坐下来就盯在自己的身后看,接着就开始指指点点。杨明回头一看,自己身后不远处是一个上楼的楼梯,楼梯上坐满了衣着性感的女孩。女孩上下的衣服薄如蝉翼,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什么样的都有。杨明眼光一扫过去,就感觉到每个女孩的眼神都在跟自己的眼光在主动碰撞。龙胖子示意杨明挑一个。

  パ蠲魉担骸澳忝窍壬先グ桑我等会。”龙胖子和刘先贵走了过去。龙胖子是个老手,这个摸摸,那个捏捏,还叫女孩站起来,看看身材。最恶心的是龙胖子把那女孩的松紧带裤子往外拉了拉,自己把脑袋贴上那女孩的肚皮,可能是在用鼻子闻那女孩下身有没有异味。他满意地挑中了一个,又帮刘先贵审视起女孩来。他可能感觉到刘先贵选中的这个女孩的乳房露在外面的部分显得太夸张,他把手伸进女孩的胸衣里,松了一个扣子。他要那女孩挺直了腰,刚才夸张暴露的乳房魔术般地消失了,旁边的女孩一个一个掩嘴笑了起来。折腾了半天,他俩都满意了,抬腿上楼去了,那两个被选中的女孩下楼梯来端龙胖子和刘先贵他俩的茶,后面的一个女孩故意端错杨明的茶杯,杨明说:“那一杯。”

  ツ桥孩挑逗地说:“没关系的,谁的不都是水吗?”那女孩端着茶临走时,身子还在杨明身上擦了一下,说:“哥,等着我。”杨明暗骂了一句,操,这婊子真不要脸。杨明一人喝着茶,看着电视节目,过一会就会有楼梯上的小姐过来说:“先生,上楼去吧,先生,我陪你上去,好吗?”杨明只是摇摇头,轮到第四个,也可能是第五个小姐走了过来,她竟一屁股坐在杨明身旁,没动。

  パ蠲魑剩骸澳愕纳意不好吗?”

  ァ拔疑意好得很,一天我要出十个点,人都困死了,就想睡觉,我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出这个门,没有休息,没有周末,你说我生意好不好。”

  ァ耙桓鎏你挣多少?”

  ァ袄习逄黑,我只挣八十元,我们都是卖皮肉,挣点钱不容易,哥,今天我一定让你享受皇帝的待遇。”

  パ蠲骰故蔷芫了,杨明觉得这里的气氛他有点呆不下去了,他给龙胖子和刘先贵各打了个电话,他们都没接。他又在电话里约了秦柳新,去语意咖啡厅喝茶,然后他发了个短信给龙胖子,叫服务员买单。他对这里的价格便宜感到吃惊,他俩的所有费用加上自己的一杯茶还不到三百元人民币,然后他叫了辆出租车往语意咖啡厅去了。

  サ诙天,龙胖子打电话给杨明,说:“老同学你思想不够解放,你当了逃兵了。”龙胖子在电话里埋汰了半天。

  パ蠲魉担骸澳闶怯胧本憬,我可落伍了。”

  パ蠲髅煌记时不时跟家里通个电话,他跟妈妈通了个电话,交流了双方情况,特别跟他说了项目的进展情况。妈妈为他的工作进展顺利感到很高兴。女儿杨宏秀也在家,十二岁了,说起话来,也像个小大人。她说:“爸爸我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经常梦见你。梦见你,梦见妈妈,还有我,我们去动物园玩了,爸爸你回来再带我们去,好吗?”杨明听见女儿的声音,特别温馨,女儿嘴甜,说得他心里甜丝丝酸溜溜的。杨明还记得很多年前带着全家去过一次北京动物园,北京动物园搞了个亲近动物的主题活动,很多小朋友喜欢的小动物都放养在外面与游客贴近展示。小朋友可以亲手给动物喂草吃,杨宏秀那时候可能是四五岁的样子,第一次见到活体动物,她都要在每个动物面前加一个“电动”,比如电动牛、电动兔子、电动羊、电动鸭,可能是孩子出生在城市里跟大自然接触太少,从小就通过玩具识别动物,她以为动物原本就是电动的。

  パ詈晷愕拇烤桓杨明一家带来了极大的乐趣,有一次女儿拿杨明的皮包玩,她把钱包里的钞票一张张都翻出来,杨明连忙提醒她说:“这个钱好脏,快别玩了。”到晚上李冰莹去倒垃圾,猛地发现撮箕里有几张百元大钞,李冰莹一问才知道是小宝贝当成脏东西丢的。

  パ蠲骶途常跟朋友说:“人本来胆子是非常大的,无惧无畏,什么都不怕,是成人教会孩子害怕的。”有一次杨明看见家里客厅有一只小老鼠在做垂死挣扎,他在看,秀秀也好奇地凑了上来看。杨明就要秀秀拿起老鼠的尾巴,秀秀用三个指头立马夹住老鼠的尾巴。李冰莹正在厨房做菜,杨明叫秀秀拿着尾巴甩起圈来,秀秀一边笑,一边就甩着尾巴转起圈来,然后杨明让秀秀甩着圈走到厨房里去,秀秀也照办了。但是随后传来的就是李冰莹在厨房里的大呼小叫,从此以后,杨明让秀秀再去抓小动物的身体,秀秀就怕了。

  ツ谴窝蠲饕患胰口去动物园亲近小动物也是为了对秀秀进行针对性的心理治疗,很多小朋友在旁边采些小草,买些饼干、玉米喂小动物。秀秀开始很害怕,有一只鸭子,秀秀一走过去,它就张开双翅扑扑腾腾地奔跑过来,每次都是这样,秀秀吓得大哭。杨明只好把秀秀抱了起来,那只鸭子还气愤地老啄杨明的脚。杨明请教饲养员,饲养员告诉他们说可能是秀秀穿的衣服色彩吸引了它,让孩子换件衣服试试看。果然秀秀把罩衣一脱,那鸭子只追衣服不追人。经过这么一折腾,秀秀的兴趣也被激发出来了,逗得鸭子满园跑,成了动物园的小明星。电视台还跑来拍了新闻,秀秀也过了一把明星瘾。

  ヂ杪柙谛阈阃了话后,又接过电话跟杨明说了半天,主要问他最近跟李冰莹通了电话没有,等会一定要跟李冰莹通个电话。杨明知道这几年,妈妈又在为他们夫妻感情问题担心了。

  ダ畋莹是一个比较冷淡的人,不管跟谁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对杨明的妈妈一直很客气。但是杨明的妈妈总觉得拿不准这个儿媳。李冰莹对家里的基本应酬都还可以,逢年过节买东西,一式两份,宁可自己娘家少一点,婆家的是绝对不会少的,礼貌礼节都很到位。倒是近几年杨明的生意不好做了,李冰莹经常在婆家面前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谁谁老公怎么有钱,谁谁老公怎么有权,让杨明听了就来气。杨明离家也有一个多月了,杨明不给他老婆去电话,他老婆是绝对不会来电话的。杨明自己也不明白两人的关系怎么冷淡成这个样子,他对李冰莹最开始的意见就是认为她老婆不愿跟他说话,其次认为他老婆不愿过性生活。这也让杨明痛苦不堪,杨明甚至怀疑是自己不行了。但是与秦柳新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他知道自己不是不行了,而是潜能根本没有开发出来。他有时就傻想,如果秦柳新没有出现,他难道真的就没有高潮、没有激情地跟李冰莹过一辈子,那不太冤了。

  ニ打心眼感谢秦柳新,让他知道人活得什么叫质量,爱人之间怎么相处才叫没白爱。有了这个垫底,他觉得比自己当个名人做个大富翁都要值得多。有时候他很同情李冰莹,他想李冰莹跟自己结婚这么久了,从没有过高潮,也不敢轰轰烈烈爱一次。如果她真要有个情人还好说,什么都没有,也是太悲哀了。他有点自责,旋即又否定了刚冒上来的内疚。李冰莹如果真愿意跟我交流,我就愿意告诉她这其中的原由。哀莫大于心死,难道是李冰莹对感情对生活彻底死了心吗?但她又确实没有碰到过什么大的生活波折。是对我杨明绝望了吗?我杨明这一生也没什么大的周折,不就是下了一趟海吗?家里的收入肯定要比我在单位上班多得多,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杨明对于她好像只是一个符号,就像所有的正常女人一样有个老公就行,有没有实质内容无所谓。李冰莹可能觉得没有丈夫或者离婚,在外面都是一件非常不好听、不好看的事,至于要不要真诚的交流、如漆似胶的激情、缠缠绵绵的性爱,那就无所谓了。她不愿在此投入半分,她骨子里甚至认为在这方面的认真是玩物丧志。

  ダ畋莹可以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价值观和性爱观,她也有自己这么做的权利。但杨明觉得自己做不到,他想去放肆拥抱他的女人,他想在他女人身上得到充分的性满足,他想有话就对他的女人去说去讲,他想每天可以没有禁忌地亲她抱她爱抚她。但是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老婆李冰莹一点点变老,看着落花流水成旧影,他不能摸,不能碰。他不愿意只做个符号,不愿意只做个陪葬品一天天老去,他甚至想像只要自己能分享到秦柳新爱情的一部分,都要多过自己从李冰莹得到的感情。杨明犹豫了半天,最终给李冰莹拨了个电话:“你好。”

  ァ澳愫茫你是杨明啊,我正在与我们同事搞选题呢,有事吗?”

  ァ懊皇隆!

  ァ岸嘧⒁馍硖灏。你忙吧!”每次他俩的电话超不过一分钟。如果李冰莹旁边有人,李冰莹的嗓音会有点大,故意要让身旁的人听清,是老公给他打的电话。如果旁边没有人,那电话里的声音会更加缺少温度,杨明每每跟李冰莹通过电话,总要把自己的心态调整一番。

  パ蠲鞔蚩电脑的同时都会上QQ看看,他知道秦柳新一上班就把QQ打开,没事就挂在上面。他知道秦柳新网上有很多喜欢他的年轻人,秦柳新在QQ上的年龄只有二十九岁。她胆子大得出夺,经常跟网友见面,不管是要一夜情的还是放长线钓大鱼的,她没有不敢去的。杨明上了QQ就会给秦柳新留上一段情意绵绵的话,他知道秦柳新喜欢这个。有一段时间,杨明每天都给秦柳新留言,没想到他一停,秦柳新在QQ上跳了出来,问:“怎么不写了,在干什么?”

  ァ拔蚁胂劝咽稚系墓ぷ髅ν辏再给你写。”杨明输了几个字。

  ァ安恍校你应该把我放在第一位,给我写完再说,好不好?”又蹦了一排字出来。

  パ蠲髅话旆ǎ只得回了一句话:“好吧,我先给你写完。”

  ァ吧倒希我逗你玩的,先忙完工作吧,等会到哪去?”

  ァ暗然嵊肓胖子、刘先贵喝茶去。”

  ァ澳母霾韫荩俊毖蠲髯隽嗣魅反鸶础G亓新说:“我还有事,你先忙。”杨明看了秦柳新的QQ显示,心想,还在线上,没有下去,肯定又在钓谁。想到这,杨明心里一阵难受,慢慢使自己冷静下来。到了茶楼里,杨明把一份合作合同递给龙胖子和刘先贵,让他们提意见。杨明刚说完自己的意思,手机里来了个电话,杨明一看是秦柳新的电话,秦柳新在电话里说:“别说话,我在你门口,你走出来。”

  パ蠲鞫云渌两位说了声:“你们先谈,我先出去一会。”杨明往外走,秦柳新的车已经停在门口。秦柳新打开车门,招手示意杨明上车,杨明屁股刚坐进去,秦柳新一加油门,车就离开了茶馆,杨明马上喊了起来:“我的包还在茶馆里,我就拿了个手机。”

  ァ懊还叵档模他们不是都在吗?你的包不会掉的。”

  ァ澳俏颐巧夏娜ィ俊

  ァ案我走就是,我也不会吃了你。”

  ネ江山临江阁,他们来过几次,汽车可以直接开到临江阁。下了车,两人在山上的林间小道散步,秦柳新对杨明说:“我想当面听你说出来在QQ上给我的留言。”杨明把那段情话读了出来,秦柳新说:“大点声不行啊!”杨明急忙放大音量把那段话又读了一遍。秦柳新听完杨明的独白后,抱着杨明的头急切地相拥而吻。山林里只听得风吹树梢的声音,清水江传来的是轮船切开水面的马达声,杨明陶醉在秦柳新火热的双唇间。杨明以前在杂志上看到外国经常举行亲吻大赛,专比谁的接吻时间长,杨明很纳闷,这嘴对嘴的游戏能坚持多久,有什么刺激吗?现在他知道,只有相爱的人才知道吻是多么好的游戏,亲吻可以坚持很久很久。杨明抱着秦柳新,他觉得他可以和秦柳新一道去参加接吻大赛,真的。接吻也是秦柳新二十多年前教会他的,告诉他要把舌头长长地伸向对方的口齿间,让对方吮吸,还有要让舌尖之间互相碰撞,感觉那种细腻的微妙。杨明一直没有学会怎样送舌头,但他学会了吮吸对方和轻轻地碰触对方。他俩吻着,脑袋交叉地转动着,过了一阵时间,双方都感到该停下来,才缓过劲来。

  デ亓新说:“记得几个月前我们第一次来这吗?”

  パ蠲骰卮穑骸凹堑冒!

  ァ澳愕背醮蛭业牡缁埃约我来这里,我还听错了,我没有听出是你。”杨明心里不高兴了,没有吱声,他心想你没听出我的声音,听错了别人的声音,你也跑过来。正说着,秦柳新的电话响了,秦柳新一说普通话,杨明心里一股醋意油然而生。“你好啊,没有,今天好累的,不行,我在外面,跟朋友在一块,今天不行啊。”

  パ蠲饔械憧酥撇蛔∽约海便大声说:“讲什么,快点,快点!”

  ソ裉烊绻不是秦柳新在他面前装出以那么亲密的口吻去接人家电话,他不会受不了的。他不知道秦柳新是有意培养他的忍受力和宽容度,还是故意刺激他伤害他。或者是欲擒故纵,把他拴得更紧。但杨明爱秦柳新,他没有办法驾驭这份感情,他只能让这份感情牵着自己走。眼下秦柳新在他面前说了几句好话,他的心又软了。他疼爱地握了握秦柳新的手,算是求和了。他俩的感情在江城永远只能处在地下。秦柳新虽然时刻不忘对杨明的报仇计划,但她又抵御不了杨明的这份爱的吸引。秦柳新有时都分不清自己对杨明的复杂感情,理智上有个声音在提醒他:恨杨明,感情上她却爱杨明。不管爱还是恨,但是她总是希望杨明心里永远爱自己,希望杨明把爱自己的消息传达给每个人,她有时有种冲动,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杨明对自己的爱。这时杨明的手机响了,是龙胖子的电话:“你还来不来?你玩的是哪出?整个就是人间蒸发。”

  ァ懊皇碌模你把修改好的合同和我的包放在前台,我等会去拿。”说完秦柳新把杨明的脑袋得意地拍了几下,两人笑成一堆。

  パ蠲髑逶缙鹄矗把合同改好了,用E-mail发给了北京和香港,杨明知道只要双方把这份合同一签,装修工程合同就快动工了。这两天刘先贵在江城找了个女朋友。刘先贵结婚好多年了,家里只有老婆守在香港。一个人来江城也很孤独,他新找的女朋友还是一个在校的女学生。一会搬家,一会要接送人。为了工作方便,杨明新买了辆小车,刘先贵有了女朋友,他也不怕麻烦别人,一天到晚都打电话找杨明要车。好在杨明在江城也是一个人,都快成刘先贵的专职司机了。只是苦了秦柳新,她为杨明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气愤不已,再急的事你也不能占用我俩的时间。杨明也没法,自己是乙方,这就是中国做工程的潜规则,只要对方的身份是甲方,那就是掌握权力和利益的代名词,就应该受到爱戴尊重。走到哪里,都可以颐指气使,大呼小叫,都不用自己花钱买单。如果是乙方,那就是讨好和奉承的代名词,只要跟甲方在一起,就应该被忽视,被边缘化,就会低人一等。甚至连智商都低人几个等级,只有在花钱买单的时候乙方才能出现在第一线。

  ヒ膊恢道刘先贵他是非常了解甲方和乙方的这种内在规则,还是真的是没钱,任何场合,他都不会掏钱。平常出去玩,消费什么的,都是其他人买单。龙胖子跟刘先贵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所以他买的单也最多。但是刘先贵为人特别低调,说话总是客客气气,语调不高,语速不快,让人感到这人十分和善。一次杨明下车后鞋带松了,刘先贵发现后竟然弯腰帮杨明系上,弄得杨明很不好意思。每次进出房门或者进出电梯,刘先贵也要礼让半天,让旁边人先上。在外面吃饭,刘先贵就经常帮龙胖子和杨明扶扶椅子,显得很有绅士风度,平常怎么也看不出刘先贵是甲方,倒像个乙方。

  ソ裉煅蠲鹘拥搅胖子的电话,说刘先贵在医院等,要他们俩马上赶过去。杨明立马接了龙胖子去了医院。原来是刘先贵的女朋友要流产,要龙胖子借五千元钱。龙胖子只得到旁边的柜员机上去取了现金给了刘先贵。杨明见过刘先贵的女朋友,送过她几次,还在一起吃过两次饭。她是江城一所学院的大三学生,父母是江城下面一个县的科级干部,这个女孩也不了解刘先贵的情况,就只知道对方是个香港人。这年头女孩子也不怕丑,只要有钱,其它什么条件都可以不管。杨明心里想,其它你可以不管,你也得看清对方到底有没有钱。那女孩自从跟刘先贵在一块后,学生味道看着看着就没了。染指甲,画眉毛,衣服也越穿越洋气,实际上,那些衣服都是龙胖子和杨明他们买的。一次,这女孩过生日,刘先贵让龙胖子给订了一个KTV大包厢,让杨明买了一大盆玫瑰花,还买了一个九层生日蛋糕。杨明窝了一肚子火,他从不喜欢给人买花,连自己老婆、秦柳新,他都没送过花,没想到为这工程业务,倒给甲方的一个二奶不是二奶,情人不是情人的学生送起了玫瑰花。唱歌的时候,杨明的嗓子一亮,博得满堂彩,刘先贵的女友就点了几首情歌与杨明唱对唱。刘先贵是个公鸭嗓,唱不出来,衬不出来今天的主角,所以杨明就当起了绿叶。杨明本来今晚想约秦柳新喝咖啡的,唱两句就打算开溜。没想到被红花盯上了,走也走不掉,刘先贵已经留过几次了,杨明只能给秦柳新发了个短信:“公务,走不开。”

  デ亓新回了个短信:“什么公务,不就是吃喝玩乐吗?”

  パ蠲饔只亓颂醵绦牛骸耙开工了,关键时候不能不顶。”杨明想像着秦柳新气恼的样子,心里不好受,但只能强打精神。啤酒喝了不少,舍命陪君子。唱完歌,龙胖子好像又搞定了一个女同学,嚷着要单独走。杨明心想,明知道我会去送,你们要单独走,什么意思?还不是去开房?杨明开车送刘先贵和他的女友还有其他几个女同学,刘先贵抱着那个大三女生又啃又咬的,杨明就说:“刘老板你要给其他几个女同学留点面子嘛,不要这样欺负小同学嘛。”

  チ跸裙蟮呐朋友说:“杨总是不是嫉妒了,要不要我也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パ蠲魉担骸昂冒『冒。长得怎么样?”

  ァ俺さ帽任液枚嗔恕!

  チ跸裙蠹过秦柳新,知道杨明跟秦柳新的关系就插话说:“杨总可不喜欢你们这些小朋友,杨总喜欢阿姨。”

  プ罱,杨明和龙胖子一直在为工程拖时恼火,本来是前两个月就要开工的,现在又过去了这么久。一问情况,说还有些手续没办好,还要等等。龙胖子则明显感到刘先贵经常躲着他,接电话也是躲躲闪闪的,龙胖子对杨明说:“会不会有问题?”

  チ胖子在西郊开发了一个农贸市场,与当地的西郊农场合作,将沿着大马路的两千多米长的小坡地推平,然后修建沿街的三层楼门面,对外出售出租。为了方便工作,龙胖子在工地旁边搭建了一栋百平米的工作用房,有办公室、厨房、宿舍,大家有事没事地常在龙胖子这里聚。加上龙胖子请有厨师,一日三餐都要做,等于有了自己的食堂一样。厨师的手艺不错,每次吃完,大家都夸厨师手艺好,龙胖子也是一个大大咧咧、不惜小钱的人,大家来了也很开心。如果在龙胖子那酒喝多了,你愿意在那睡觉也可以不回家。今天龙胖子乡下亲戚送了两只麂子来,想把刘先贵吸引过来,好好商量下一步的工程事宜。杨明按时到了,刘先贵还没来,杨明对龙胖子说:“这刘先贵会不会来?”

  チ胖子说:“下午我打电话,他说一定来,这小子最近不知忙什么,一天到晚老是有事,打电话就说有事,待会过来。说来就不来,没见他来过。”

  パ蠲魉担骸笆遣皇橇蛋谈得火热,没时间工作?”

  チ胖子说:“不可能,他女朋友每天要上课的,加上刘先贵也不是一个只谈恋爱不干活的人。”

  フ说着,刘先贵来了,大家寒暄了一阵,就上桌吃饭了。今天的麂子肉真香,肉质细腻,刘先贵喝了两口,好像就有了醉意。大家没好意思提工程的事,倒是他主动开口了。

  ニ一开口让全桌吃惊不小。“吴总,我的老板关键时刻就软了,我拿他真没办法,你们都知道那家在一楼的建筑工程公司没走,而且在法院起诉了我们,他告我们还欠他们两百万土建费用。我们一楼几千个平米,当时只办了个房产证,你们都看过的。建筑工程公司的工程量还没有决算,但是这家土建公司对我们一楼门面进行了诉讼财产保全,法院就拿这二百万元的申请冻结了我们大几千万元的财产。这段时间,吴总让我跟建筑工程公司谈判,我跟对方已谈好了,他们拿钱就可以走人。吴总又反悔了,说钱多了,又让我去做法院工作,让我们把一楼产权分成二十个产权证,然后让法院按照冻结标的物价值大小冻结相应的产权作为建筑公司的诉前财产保全。我找了你龙胖子帮忙,忙了半天,眼看有眉目了,吴总说缓缓,又耽误下来了,现在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チ胖子插话说:“产权分成多户是我在跑,法院也同意分,房产局也派了专人来勘查,四十户的勘查报告已经出来了。我们可能要再交一笔费用,就可办下来了,产权办好后就可以立马贷款,工程也可以顺利开工”。

  ァ澳俏庾芪什么会不支持呢?这不是件大好事吗?”杨明说,“是不是吴总认为建筑公司的价格太高?”

  チ跸裙蠡卮穑骸笆怯心歉鲆馑迹这年头,你想挣钱,自己不掏钱,能行吗?”

  ァ澳嵌苑揭多少?”杨明又问。

  チ跸裙笏担骸胺凑也没多少,吴总横竖就是不同意。”

  パ蠲鞫粤胖子说:“我们也应该推推这项工作,这也是我们自己的事,刘总你觉得有没有必要也让我们给吴总说说情况,帮你推一把吗?”

  チ胖子也说:“应该应该,让我来解释这件事最好,我几句话就可以消除吴总的误解的,刘总,要不我来打这个电话?”

  チ跸裙舐砩险酒鹄础!安槐夭槐兀我再跟吴总好好说说,吴总还是相信我的,实在不行,我再请你们出来说话。”刘先贵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刘先贵看了眼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按断了来电说:“谈个女朋友也烦人,有事没事老打。”

  チ胖子说:“是弟媳吧?我可以帮你解释。”

  ァ氨鸬被厥隆!绷跸裙笮ψ潘怠U馐绷胖子的手机响了,龙胖子接了电话。龙胖子每次接电话都只会大声喊叫,从来不小声说话,杨明一听他接电话心里就骂:就他妈一个包工头。

  フ饣崃胖子接电话,声音大得桌上吃饭的人都没人说话了,只听见龙胖子一个人在作报告:“准备好了就行,明天中午,开上一辆翻斗车,装一车黄泥卸在他们公司门口,堵了他的门,看他出不出来。想懒账,看他懒到哪去。如果还不行,就叫上三个兄弟爬上他们楼上的天线杆,跳楼自杀,叫几个记者来拍拍,农民工的工资能欠得吗?再不行,再不行,就抓人,反正钱要弄回来!”

  パ蠲魑剩骸岸嗌偾?这么大动静。”

  ァ叭千万啊。”龙胖子长吁短叹摇着头说,“我自己工地都快被拖垮了,也怪我自己胆子太大,这两年房地产价格涨得好,我把重点就放在小楼盘建筑上。这个拖欠的老板以前也是我的一个兄弟,他好不容易谈了一块地,把土地出让金一交,进场证一拿就没钱了,要我带资建到封顶再付款。我觉得那块黄金地盘,房子好卖,资金应该回笼快,即使房子没有卖完,给我几十套房,我也乐意啊,所以觉得很保险就进了场,等封了顶……”

  ァ胺孔用宦舻簦俊毖蠲鞑寤啊

  ァ胺孔雍寐舻煤埽一个月就卖完了。正因为房子卖得太好,他就觉得行情好,想拿着这笔资金滚几道,又去收购其他两块地,弄得我建完房子收不到钱。现在那么多农民工,材料商一天到晚在催我账,我不找他,你们说怎么办?”龙胖子说。

  ゴ蠹姨完这些话,都为龙胖子感到难过。杨明说:“现在做生意稍不留心就被骗了进去,而法律在保护债权人的利益上显得那样苍白无力,要想干点事,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

  チ跸裙笠菜嫔附和着说:“现在骗子太多,一定要当心。”正在这时,刘先贵的电话响了,刘先贵又看了看号码,看样子不认识这个号码,口里还喃喃自语:“谁的?”他接了电话,刘先贵一听就好像是一位很关心刘先贵工程的人来的电话。刘先贵说:“快了,快了,一切都很顺利,等着吧。”看得出刘先贵不愿多谈,没说几句,就挂断了。刘先贵要先走,说要先去女朋友那。

  チ胖子说:“让杨明送送你。”杨明拿起车钥匙,就站了起来。

  チ跸裙蟀戳税囱蠲鞯募绨颉!澳忝欠够姑怀酝辏你又喝了酒,今天就不劳驾你。”刘先贵是退着走出房门的,然后随手带上了房门,嘴里还念着:“就此留步,就此留步。”

  ニ刚一走,龙胖子的一个副手走了进来,开门就问,“刚才出去的是不是香港的刘老板?”他问龙胖子。

  ァ笆前!绷胖子回答。

  ァ昂闷亮的奔驰车,他新买的吧?”

  チ胖子看了看杨明说:“不知道,可能是吧。”龙胖子、杨明俩人都有点心不在焉。

  パ蠲魉担骸罢饧事,我看可能还有一点问题,时间过了一个又一个月,现在都快十月份了,转眼就到年底,时间都过了半年了,还没有消息,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チ胖子说:“我现在资金压力很大,外面的钱我还没收回来,这里的钱我借的是两分的高利贷,如果再有问题我就转不动了。开始还把我们催得那么急,什么图纸预算我都给他弄出来,又没有戏了,现在被吊在半空中。”

  パ蠲魉担骸跋衷谖颐且膊缓枚隙ň统隽耸裁词拢就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怕,房子在这怕什么?当然我们不希望出什么事,现在关键问题是要搞清真相,我们要迅速知道问题在哪;知道问题在哪,我们就能对症下药,该帮忙解决的,我们也能帮得上忙。要想了解真相,可能只能找香港的吴总,我们能看出吴总和刘先贵之间已经有隔阂了,能否联系得上吴总?”说完望着龙胖子。

  ァ氨鹜着我,我虽然比你早介入这件事,但是吴总的联系方式我没有,我几次想要吴总的电话,都被刘先贵推托过去了。”龙胖子说。

  パ蠲魉担骸澳俏颐侵缓迷俚鹊然会,想办法联系上吴总再说。”

  ッ还几天,杨明接到刘先贵主动打来的电话,这让杨明感到有些意外,这种情况很少,刘先贵找杨明都是先打电话给龙胖子,龙胖子再转告杨明的。

  チ跸裙笏担骸敖裉炻榉衬惆镂业交场接个人,行吗?”

  ァ翱梢裕几点?”杨明爽快地回答。

  ァ跋挛缟习嗍保我会联系你的,你就别对龙胖子说了。”

  ァ昂玫模没问题。”杨明想了半天,没想透,来的人肯定和龙胖子有关,但跟自己可能没关系,要不他怎么会让自己去接呢?还有一点他拿不准,是告诉龙胖子,还是暂时别告诉他?最后他还是打了电话给龙胖子。

  チ胖子也想了半天,但是也没想通,但龙胖子最后还是讲了一句:“这小子真不好说,为了省钱,他会干出不合常理的事,你去了,就会知道的。”

  ピ谌セ场的路上,刘先贵对杨明说:“等会接的人就是吴大鹏,我希望你不要对他说什么,别乱问话,就帮我忙接接他就行,可以吗?”

  ァ懊晃侍狻!毖蠲骰卮鸬煤芗峋觥Q蠲餍睦锵胝飧鲂∑鬼,还是龙胖子说得准,就知道这小子因为小气肯定会干出些不合常理的事。明知我们现在急于了解工程装修真相,还让我与吴总接触,这去机场接趟人,要几个钱?你既然让我去接,我一定就要弄得清清楚楚。吴总是从香港直接飞过来的,一见面,杨明就感到吴总与刘先贵的距离感,而且他同时也感到吴总对自己的热情。大家上了车,吴总和刘先贵坐在车后,只听见他两人在争论,杨明这时才懊丧起来,因为他根本不懂粤语。而且上次去漂流的时候,刘先贵就已经掌握了这一情况,上次在深圳和吴总见面,吴总加起来没说几句话。

  ノ庾茉诔瞪弦渤榭崭杨明拉拉家常,吴总用普通话问杨明家在哪,杨明说:“现在家在北京,以前家在江城。”

  ノ庾苡治剩骸坝屑父鎏太?”

  ァ拔颐谴舐街荒苡幸桓觥!毖蠲饕槐呋卮穑一边想起了秦柳新。

  ァ吧洗挝颐堑缴钲谌ツ俏恍〗闶悄闶裁慈四兀坎焕衩舶!蔽庾苁羌庇谝了解杨明的个人情况,建立一种信任。杨明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这一点,杨明在反光镜里扫了一眼刘先贵,看得出刘先贵紧绷着脸,一脸的苦大仇深。要在往常刘先贵对吴总这个话题肯定是最感兴趣的,现在他却充耳不闻。

  パ蠲骰卮穑骸昂门笥选!

  ァ巴郏看得出你们很好了。”

  ァ肮!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刘先贵皮笑肉不笑。到了宾馆,刘先贵把吴总的行李送了下去。

  チ跸裙笫窍肴醚蠲飨茸撸就主动对杨明说:“谢谢了!杨总,今天让你辛苦了。”

  パ蠲魉担骸岸啻笫拢没关系的,都是一家人了,还说两家话。”

  ノ庾苷馐敝鞫跑了上来,对杨明说:“杨总,谢谢了,你是刘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方便留张名片吗?”

  パ蠲魅肥祷姑挥薪城的名片,他只好对吴总说:“吴总,我真还没有印名片。”杨明看得出吴总一脸的懊丧。他马上又说:“没关系,我先给你留电话吧!在江城有什么事,要用我这个破车的话,给我来个电话。”吴总连忙拿出一个本子,杨明把电话当着刘先贵的面留给了吴总,刘先贵也无话可说。杨明在回家路上把今天的情况通报给龙胖子。

  ビ止了两天,龙胖子来了电话。杨明刚准备吃晚饭,龙胖子说你马上过来。杨明问什么事,龙胖子说你来了再说。

  サ妊蠲鞲系搅胖子工地时,龙胖子责怪地对着杨明嚷着:“怎么现在才到?怎么现在才到?”

  パ蠲魉担骸暗降资裁词拢空饷醋偶保俊

  ァ傲跸裙笫ё倭耍我从昨天开始就跟他联系不上了,昨天打他电话还响铃,但就是不接,今天电话都关机了。”

  ァ八香港电话呢?”

  ァ跋愀鄣缁耙补鼗了。”

  ァ八女朋友呢?”

  ァ芭朋友刚才还给我打电话找刘先贵呢!”龙胖子回答。

  パ蠲飨氲阶蛱彀盐庾芩腿サ哪羌冶龉荩他说:“我们找吴总去。”杨明开着车载上龙胖子往宾馆开去。杨明直接走到总台问昨天吴大鹏开的是哪间房,总台查了查电脑说没有这个人的登记资料。杨明说可能是以另一个香港人刘先贵的名义登记的,服务员又查了一会说还是没有。龙胖子说也可能是事先以别人的身份证开好的,他们两人讨论半天,也没有了主意,决定先在宾馆大厅等等,看有没有可能碰上吴总。杨明还没吃饭,就到宾馆外面去买了两块面包,一边啃着,一边等着,又等了两个来小时,还是没看见吴总人影子。龙胖子的手机快没电了,他就拿着杨明的手机不断地给刘先贵打着电话,但刘先贵好像在这世界上蒸发了,电话关机,一直没有音讯,两人都心灰意冷了。

  パ蠲魉担骸白甙伞!绷胖子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回头看看,希望有奇迹出现,到了停车坪,杨明说:“我送你回去吧。”

  チ胖子说“不了,你走你的。”正在这时,杨明的手机响了,杨明一看来电显示,号码的末尾好几个“8”字,他判断这可能是那家宾馆的总机号。杨明打开话筒,里面传来了吴总那口香港普通话,杨明一阵兴奋。

  ノ庾芩担骸盎购寐穑拷裢碛锌展来坐坐吗?”

  パ蠲魉担骸拔艺好和龙总在一块没事聊天呢,刚才还聊到您呢。”

  ァ笆锹穑苛轿灰是方便,可以一块过来坐坐,我们也一块聊聊,沟通沟通。”

  パ蠲魉担骸昂冒。那我们就过来吧,你住哪个宾馆?”

  ァ拔以诰盘毂龉荩我们就在九天宾馆一楼大厅咖啡厅里喝茶吧。”

  ァ昂玫模好的,我们大约二十分钟可以到。”杨明约了时间,然后他就拖着龙胖子往九天宾馆去了。

  ゾ盘毂龉菔俏逍羌侗龉荩也是江城档次最高的宾馆。它的前身是一家部队宾馆,这家宾馆是伴随着改革开放诞生的,双轨制时代部队建造,划拨地方后股票上市。改革的每一个环节,每一轮节奏它都赶上了,短短十几年,九天宾馆从一家投入几百万人民币的部队企业成长为拥有几百亿资产的上市公司。

  ザ十分钟不到,杨明、龙胖子到了九天宾馆一楼大厅。九天宾馆不愧是一流宾馆,大堂内每块地板墙砖都透射出富丽堂皇。杨明正好内急,上了一趟卫生间,九天宾馆的卫生间一尘不染,卫生间的服务生周到,殷勤有礼。杨明心想这家宾馆就是放在北京与凯宾斯基、贵宾楼、香格里拉相比也毫不逊色。杨明和龙胖子坐了一会,吴大鹏就到了大厅茶楼。看得出吴大鹏没休息好,一脸的倦容,眼睛里还夹着淡淡的血丝。吴总见了杨明和龙胖子显得很兴奋,但欲言又止,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

  パ蠲骷状就主动打破沉默:“不知这两天刘先贵怎么电话也关了?人间蒸发似的。”杨明故意直呼其名,语气中流露出对刘先贵的不满。

  ノ庾芤惶杨明这么说,马上就呼应了,他说:“刘总我这两天也找不到人了,不知他搞什么名堂,这个人干了很多事,很不好。”

  パ蠲魉担骸拔颐怯行┎缓玫母芯酰但是不了解情况。”杨明附和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ノ庾苡纸幼潘担骸八背着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你们的钱是打给我的,我都知道,但是他背着我还跟江城其它公司也签了类似装修合同,拿了人家的钱,可能还不止一家。”

  パ蠲骱土胖子听罢大吃一惊,如果吴总说他个人与刘先贵的恩怨,他两人是有心理准备的,也准备做些安慰工作。今天首先听到吴总承认他俩的装修合同,心里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听了很舒服。杨明心里还暗自庆幸,多亏当初我把钱打到了吴总的户头上。没想到吴总后面的讲话冲击力是那么大,两人听罢都有点坐不住了。杨明底气不足地说:“这可能吗?怎么会这样?”

  ノ庾芏话没说,拿出江城河东区法院的开庭通知书和两份装修合同复印件。开庭通知书的案由很清楚,就是装修工程合同书的乙方告甲方。不看乙方单位名,龙胖子和杨明都还认为是自己签的那份合同。签约单位乙方是江城白亭乡装修工程公司,甲方签约人是刘先贵。

  ァ罢饫锘褂幸环葑靶藓贤收了人家二十万履约保证金。”吴总又递上来一份两页纸的合同书,签约人还是刘先贵。

  チ胖子和杨明看完两份合同书,心里充满了愤恨、气恼,他们没想到这刘先贵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怎么干得出这样的事。

  チ胖子拿着合同还傻傻地问吴总:“这是真的吗?”

  ノ饩退担骸笆率凳俏颐嵌急黄了,这份合同原件你们可以去法院查,这一份合同我可以立即打电话把受骗的老板找来跟你们解释。”

  パ蠲靼诹税谑郑他说:“吴总我们相信你的话,只是在感情上猛然接受不了,我们还想听你说得更详细些,更透彻些。”

  ノ馑担骸拔胰绻开始不相信他,就不会到今天,我也是因为轻信了他,才会酿成大错的。”

  パ蠲饔治剩骸傲跸裙笞詈笠淮胃我们见面说了现在整个项目推不动是因为两个问题没处理好:一个是那个建筑工程公司与你们达不成协议,你没有同意刘先贵谈的价格;另一个问题是法院同意一楼产权在冻结的状态下分户,如果分户成功后,一楼产权就可以得到解冻了,你也没有同意这个方案。”

  ノ庾芤×艘⊥罚叹了口气说:“那个调解协议,我是没有同意,哪有那样的不平等条约,开个价格你多少要有点依据吧。如果谈出这个条件,我不怀疑他的人品有问题的话,那他就是太蠢了。如果怀疑他的人品有问题的话,他就是吃回扣吃得太狠,你说这种协议,我会同意吗?还有那个分户方案,那是我自己的房产,我自己的项目,先别说我是否欠了银行的钱,单说我房子放在这里不开门,一年我也要损失好几百万。凭什么我不着急啊?关键问题是刘先贵又要找我要五十万,我已经给了他两三百万了,你们那一百万刚打到我账上,我就马上给了他,他一天到晚要钱。”

  ァ八找你要钱干什么?”

  ァ八说要打点房产局、法院,我都快被他榨干了,我每次都抱着侥幸的心态想,就满足他这次,等事情办好了再说,但是没想到拖到现在,临门一脚,他还是不放过我。我这次拿这个钱出来实在有点困难,我就想过来跟他们谈谈。”

  チ胖子问:“他们?他们是谁啊?”

  ノ庾芩担骸暗私ü啊,邓总,刘先贵在江城什么事都是靠他摆平的啊,邓总跟你们公检法很熟的呀。”

  チ胖子问:“你怎么知道的?”

  ノ庾芑卮穑骸岸际橇跸裙蟾嫠呶业模每次都是邓建国说要钱,我就把钱给刘先贵。”

  パ蠲魉担骸胺ㄔ骸⒎坎局的关系是龙胖子的,就是请他们吃饭,都是龙胖子掏的钱,他们是打着行贿的幌子,利用你不了解大陆情况,在你这拼命榨钱。”

  ァ笆堑模我从来没想到刘先贵是个这样的小人,他可把我害惨了,我现在才知道邓建国他们甚至想吃下我在江城的整个产业。我公司的所有账务、印鉴、法律文书、档案都被他们转移了。他们俩一唱一和,刘先贵利用他是香港人以及与我的关系在外面诈骗,我给他们的只有一个香港律师楼开出来的授权书,我只授权他处理我产业的法律事务,并没有授权他帮我招商,帮我装修。他利用这份法律的授权书又制造了一份工程授权书,再用这份假工程授权书四处签装修合同书。我现在还不完全了解刘先贵到底诈骗了多少钱财,我今天之所以非常坦诚地跟两位交谈,想把你两位当我的朋友,帮我把刘先贵的事情搞清楚,把我的事业搞起来。你们本地人,况且也都投入进来了。我看你两位做事也认真,有水平,我想跟两位合作。”

  チ胖子站起来说:“感谢吴总对我们的信任,没有你今天的开诚布公,我们可能还会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我们投入了钱,肯定要先保护自己的利益,我们也想彻底地弄清真相。至于下一步怎么做,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明天我们答复你。吴总你看这样行不行?”吴总连声说好。然后吴总把自己的名片留了下来,特别还加上自己在江城临时使用的电话号码,吴总就上楼去了。

  パ蠲骱土胖子两人没走,他们在茶座里继续讨论。龙胖子说:“这是一团混水,我们要趟进去会半天出不来,大家事又多,哪有时间去处理这样的事情。如果能拿回一百万元退款,就是损失点利息也值得。”杨明也同意这个观点,他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走当然好,关键问题是我们能不能走得出来,如果能走得出来什么话都别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合同,吴总是可认也可不认,他愿意认我们这份合同有效,也是希望我们能帮他一把。如果我们不愿意帮他,先别说有没有一百万元放在那等着还我们,他就是往后拖拖,让我们帮他点忙再退给我们,是不是我们也会感恩戴德?如果我们先跟吴总建立一种良好互信的稳定关系,我们以前跟刘先贵签约的书面合同要让吴总以书面的形式再确定一次,至于退款还是继续执行合同,我们可以看事态的发展再定。我们当初签这个合同不也是盯住了港方的产权证吗?现在我们如果与产权证的关系更近,更铁,那应该更放心才对。我建议先合作,书面固定合同,再看下一步怎么走。”杨明这么一说,龙胖子对他都有点刮目相看。

  チ胖子说:“我只是担心事太多了,我怕忙不过来,以前有个刘先贵已经把我磨得够可以了。我真有点怕来个吴总让我来伺候。”

  パ蠲鞫粤胖子说:“这样吧,这一次有什么事我多跑跑腿,以前的关系还是需要你维系的,你要出力。”龙胖子说那没问题,两个人说着说着也来了兴趣,开始的那些懊恼也不知躲到哪去了。

  サ诙天上班时,杨明和龙胖子到了吴总住的宾馆。杨明不好贸然上楼,就在宾馆大厅里往房里打了个电话,吴总非常高兴地说:“快上来,快上来,我在房里等。”杨明、龙胖子上去后,吴总正在冲凉,杨明在沙发上嗅到从卫生间飘过来的香波味,他一时想起了秦柳新身上的香水味,想起了秦柳新跟自己有几天没见面了,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他还没来得及对秦柳新说。他想今晚要是有空,一定要约秦柳新聊聊。电视机里在播放《香水有毒》这首歌,杨明想到刚与秦柳新重逢时,秦柳新手机彩铃放给自己听的就是这首歌。直到现在听到开头那柔柔的几句,还是让他心痛。而且他挺在意中间的一句歌词:擦干眼泪陪你睡。

  ノ庾芟赐暝杈透进来的两位沏了茶。杨明首先开口:“我们俩人昨天商量了,愿意跟吴总合作,也希望吴总确认我们装修工程合同是这个项目中唯一有效的合同。”

  ノ庾苄烁卟闪业厮担骸懊晃侍猓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互利互惠,双赢。我会确认你们的合同的有效性,你们帮帮我,把我内部的事务理顺,我们把几层楼都装修好。你们挣你们的钱,我挣我的钱,以后还有很多项目都可以合作。”杨明也说我们确实可以长久合作,看看现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吴总说我想我们先从查清刘先贵的问题开始,他现在什么实情也不告诉我,什么资料、公文、印鉴都不移交给我,我成了睁眼瞎,我们就从了解他的情况开始吧。

  パ蠲魉担骸昂茫∥颐且蚕肓私庖恍┚咛迩榭觥!蔽庾芩担他想先从了解房产产权变更情况开始。杨明说:“你不是只有一个房产证吗?”

  ノ庾芩担骸澳鞘巧桃捣浚我还有住宅,还有其它的产权房。”

  パ蠲魉担骸澳俏颐窍热シ坎局查查。”于是三人开着车直奔江城市房产局。在房产局的产权查询中心先输入吴大鹏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吴大鹏在江城的房产资料,一目了然,然后又输入刘先贵以及身份证号码,让大家大吃一惊,刘先贵在江城吴大鹏的小区内,曾有过八套房产证,其中有四套是为了过户上过刘先贵的名字,有一套现在还是他的产权。杨明把那几套房产证号全部抄了下来,把过户时间也抄得很清楚。他们又去办分户的柜台前打听,分户手续按规定办就是了,现在都是窗口式办公,办起来并不复杂,手续公开透明。老吴说这和刘先贵在他面前说出来的难度差之千里。

  ゲ橥攴坎资料,他们就开始商量对策。吴总说:“我快被刘先贵捆死了,我现在要开始下一步工作,首先要把我公司的手续要回来,还有刘先贵诈骗了我太多的钱,我们能拿回些自己的钱岂不是更好做事?”

  パ蠲魉担骸拔颐且把钱拿回来,不是没有可能。我们首先要合法,通过告他,把东西追回来,所以要有他诈骗的证据。”

  ノ庾芩担骸叭绻告他诈骗,那讨回的钱不是帮我,而是帮那些受害人,关键是我想首先要回我的钱,当然也包括你们的钱。”

  パ蠲鞫苑律略懂一二,杨明说:“那就只能告他职务侵占罪,关键问题还是证据。”吴总在宾馆里放了两口箱子,里面放满了各种资料。

  ノ庾芩担骸把钭埽你把这些材料都看看,哪些用得上,哪些用不上,帮我把把关。”杨明把吴总两口箱子的所有文件一张不拉地往下看。

  チ胖子说:“这些是公司以前的材料,与现在无关。”

  パ蠲魉担骸拔叶伎匆槐椋然后再看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吴总一看杨明做事分外认真,也就更加信任杨明,他不管什么公司的核心信息还是公司的财务状况,都对杨明说。杨明心想,怪不得刘先贵那么容易取得吴总的信任,吴总也太容易信任人,刚跟人家打两天交道,就可以和盘托出,掏心掏肺。这种人容易打交道,但是也可能没有主见,容易偏听偏信。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如果是刘先贵在这里把持装修工程,这项工程永远不会开工,因为一开工,那么多装修单位一起找过来,不就穿帮了吗?实际上故意拖延整个项目时间的恰恰是刘先贵和邓建国,想到这,杨明不禁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任何事情,了解真相才是最重要的。没有第一手信息,做出的决策都有可能是错误的。杨明越看资料心里越气,他想到他自己,龙胖子一百万被刘先贵和邓建国骗了,心里就一阵阵绞痛。

  パ蠲魑饰獯笈羲担骸拔庾埽现在你有办法找到刘先贵吗?”

  ノ庾芑卮鹚担骸跋衷诨姑涣系到,但是回香港后我想办法联系上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到。”

  パ蠲魉担骸跋衷谖颐堑囊饧认为可以从职务侵占罪的角度来告他,明天我把资料看完,把报案材料写出来。”说完三人一块吃了饭,饭后杨明和龙胖子就与吴总分了手。他们约好了秦柳新,说好一块聊聊这个案子。他们三人坐在语意咖啡厅,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装修工程案子的事。龙胖子表述得很清楚,秦柳新基本上没有打断他什么话,一直让龙胖子讲,有时杨明甚至怀疑秦柳新是否还在听。杨明暗自庆幸叫了龙胖子来,而且还是让龙胖子来陈述来龙去脉的,换了自己跟秦柳新说,一是很难进入主题,秦柳新不愿意跟杨明在咖啡厅里讨论除了感情以外的任何话题。几次杨明要说工程方面的事情,秦柳新都打断说:“要说这事,就到办公室去说。”二是即使说上了,秦柳新总是经常性不客气地打断自己,要么说:“快点!快点!太啰嗦了。”“这个,我知道了,往下说。”杨明一直认为自己的口才是非常优秀的,怎么到了秦柳新面前就显得婆婆妈妈了。其实倒不是杨明婆婆妈妈,只是秦柳新任性,希望只要跟杨明在一块,杨明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应该是爱你、喜欢你、想你、你真漂亮。四十来岁的秦柳新在职场上很能干,但是一到谈情说爱就犯晕,她就什么事都不想管,不想做,只愿意泡在爱情的蜜罐里。

  ソ裉焓橇胖子来了,秦柳新才这样投入,如果是杨明哪会有这样高的效率。秦柳新听完龙胖子的情况介绍后,说了几点意见:“第一你们的合同,吴总口头上认可了,书面还没有同意,那就要尽快促成这件事;第二刘先贵弄那么多钱,钱的去向能否摸摸?也就是刘先贵现在还有没有钱,我们找刘先贵还有没有价值;第三,刘先贵的材料证据足不足?能否足够举证他,告倒他;第四,这件事估计你们想通过我去联系警方来举报刘先贵,我可能会坚守一条,先退钱再抓人,退了钱工程还要做,对他们不能手软。吴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他派了刘先贵来,是他促成了刘先贵骗走你们的钱。而且你们把钱打到他的账上,还是他把钱交给了刘先贵,所以他的错误他自己要负责。我们可以帮他,但在原则上对他不能退让半步。这也是合同约定过的。”杨明认为秦柳新说得有理有节,分析得很透彻,但是他还是担心要在这一百万上跟吴老板叫上板,既不利于下一步合作,也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拿得到这笔钱。

  デ亓新说:“我看得出来,你们有顾虑,担心跟吴总闹翻。没关系,恶人我来当,就说我非拿到这钱才肯帮忙,也不管能不能告成刘先贵,要把我们利益放到第一位,钱是第一目标。”

  パ蠲魉担骸叭绻吴大鹏有钱,我们能拿回,当然好,因为以前合同约定的是到时不开工,钱退回,工程照样可以做。”

  デ亓新插话说:“不管他有没有钱,我们首先得按步骤来做,在法律上这叫程序正义,没有正确的程序就没办法保证事情的正确。还有一点像吴总这样的老板仅江城一地的固定资产已上亿,我就不信他就差这一百万,我不逼是出不来的,我来帮你们把这道关。你两个大男人阳痿,我来坚挺。”这话一说,倒是把有点紧张的讨论气氛激活了,三人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正在这时,秦柳新的手机响了,秦柳新没有听出对方是谁,那边的人大概是喝多了点,老让秦柳新猜名字。秦柳新不好意思当着杨明的面打这种不明不白的电话,她知道杨明的醋坛子的威力,也不愿意在没弄清楚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把电话给挂了。对方不说,她又猜不到对方是谁,这倒显得有点像调情了。杨明气不过,叉了果盘里的几块西瓜,接二连三地送进了秦柳新的嘴里。秦柳新含了一口西瓜跟对方更加说不清,完了,杨明狠狠地说:“你怎么老跟这些没档次的人来往,几十岁了还左猜右猜。”看着杨明气急败坏的样子,秦柳新掩饰不住内心的几分得意,心想:“气死你,就是要气你,你难受我就开心。”

  ダ肟咖啡厅时,杨明心里开始犯难了,秦柳新要真的在这一百万的问题上揪住不放,这件事也不好办。

  ハ衷谘蠲骱颓亓新是一人开一辆车,上车后,杨明打了个电话给秦柳新说:“今天我们放松放松。”

  デ亓新说:“怎么放松?”

  パ蠲骰卮穑骸扒槿寺霉荨!

  デ亓新知道情人旅馆就是那家青年旅社。“好吧,开好房给我发短信。”

  パ蠲鞲咝说鼗赜Γ骸昂玫摹!蔽宸种樱杨明到了连锁店,报上自己的姓名。他是会员,电脑里有资料,不需要登记,然后交上押金,拿上房卡就行了。他把房号发给秦柳新,自己则先进了房,他把空调调好,开水烧上,电视机打开,然后先进了玻璃浴缸淋浴起来。房门是虚掩的,正对着浴缸,杨明洗澡自嘲为洗萝卜,先打湿身体,从上到下擦一次香皂,搓摸一次,然后淋浴一次,就搞定了。这是他从孩提时代一直保留下来的习惯。也不奇怪,杨明少年时期的那个时代,哪有现在这么多的淋浴护肤产品,有一块香皂就很不错了。有的家境一般的,就用肥皂洗澡。杨明这么洗澡也好,快啊。

  パ蠲鞲沾硬Aг「桌锍隼矗秦柳新正好推门进来,杨明急步上前把秦柳新揽进怀里。浴巾从杨明的身上无声地滑到地面。秦柳新从身后用手把门关上,她轻声对杨明说:“想我了吧?”杨明也不回答,只是紧紧地吻住秦柳新的唇,他用劲吮吸着秦柳新的舌头。秦柳新的舌头灵活地在杨明的嘴里挑逗着,跳跃着,碰触着。杨明顿时冲动起来,他大口喘息着,两只手开始往秦柳新的怀中探,秦柳新用被堵住的嘴呜呜地叫。杨明松开舌头,秦柳新喘着气说:“我先洗洗。”杨明还是不言语,三下两下帮秦柳新脱得干干净净,然后抱着秦柳新进了玻璃浴缸。杨明的嘴没有离开秦柳新的唇,双手则忙着给秦柳新戴发套,擦香波,然后从上往下像给自己洗澡似的搓洗萝卜。只是手一到秦柳新的双乳和下身时就反复用力地搓洗,只搓得秦柳新不停娇喘,杨明也不能自已,杨明就抱着她的腰直接革命到底了。淋浴喷头洒出来的水流过他们的光滑身体,溅到玻璃缸上,透过玻璃缸的模糊的水痕,房间内的景物变得朦胧,充满幻觉。

  第六章

  A看守所。现在

  ノ逶率二日阳光炎热看守所三栋

  ヌ炱变热了,木床板下面的小虫子也纷纷爬了出来,歇凉透气,把睡在上面的疑犯们的背脊、肚皮咬得红红的,痒痒的。看守所烧了不少开水,他们用桶拎进来,然后顺着木板缝倒下去,想烫死这些恼人的小虫子。他们在干警的监视下把厚厚的被子铺在监房外的草地上晒了两天,然后把被子里的棉絮抽了出来,晚上睡觉就只盖被套了。没想到晚上一出汗,那被套质量差,全部脱了色,就把监房里的在押嫌疑犯个个染得五颜六色,像一个个妖怪。刚才所里的同事来看刘昆仑,盯着刘昆仑的脸一直在问:“里面是不是经常打架?”“你没有吃亏吧?”“要不要再换个号子?”刘昆仑刚才写日记前,才在办公室干警的警容镜里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深红深红一大片,看上去就像被打了似的,实际上那是被套脱色染的。

  デ凹柑焯ㄍ迦酥沼谏下妨耍他一审就被判了死刑,他没上诉,他说早死早投胎。他的同案却上了诉,一直让他速死不成。他说:“这就叫生不如死。”确实,他被这长铁链在这铺上钉了两年多了,自己活动的范围不足三平方米,好在还能挪到厕所旁上厕所,洗澡。他仅有的活动也就是在床上用手帮助挪动挪动身体,他的脚几乎不能行走了。上路的前晚,看守所送了两个菜和半瓶酒给他,他自己也加了几个菜,一个人独自喝了一场上路酒。晚上他把自己用过的物品都提前分好给平常帮过他的人,然后他让人把剩下的蚊香全部点上,让人家祭拜他这个活死人。第二天清早他就让临铺的两人帮他把那套白色的睡衣换了。给戴着镣铐的人换身衣服不容易,衣裤在镣铐和四肢间穿来穿去,完全是在绕着镣铐走,复杂程度用文字都不好表述。清早号子里照样吃的是米饭,死刑犯吃的是八个肉包子。然后两个武警进来,用一辆小翻斗车把他装了出去。没出门时,他用台港那种普通话跟大家打招呼,说:“再见了!再见了!”有人就纠正他说:“你应该说永别了。”他听了就笑,他确实是早有死意!也很平静,武警要给他脖子前套一个绳子,主要是预防被执行时死刑犯喊口号。

  ニ说:“我不用了,我早盼着这一天,我不会喊的。”

  フ庖慌被枪决的有十二人。那天送这些死刑犯的警车警报一响,下老壳高兴地说:“今天有牛肉吃了,要冲冲喜。”果然到了下午,杀牛叫的声音传进了监房,鞭炮也接连不断地放个不停,晚餐大家都吃上了几块牛肉。据说杀牛、祭天、冲喜,都像纸手铐、“头子”、“尾子”的传统一样在号子里传了很多年了,都是中国监牢文化的一部分。第二天“内改”就把执行死刑的一些细节加油添醋地变成不同版本的传奇故事在各个号子之间流传开来,“台湾佬被砰的时候,跪在地上猛然回过头来对正准备开枪的法警说了一声:‘兄弟,打准点,就一枪啊,我在天上会保佑你的。说得那法警最后开不了枪,换了队长才把他砰了的。”“那个杀了丈夫、又杀了情人的四小姐,上刑场前可风光了,她早上三点就起来了,对她的同监姐妹们说:‘她今天要用最少的化妆品化出最美的妆来。果然四小姐漂亮极了,枪毙她的法警还轻声说:‘这杀了多可惜!”

  ソ城今年的水灾比往年都要严重得多,每年刘昆仑他们派出所捐款赈灾都成了例行公事。前天看守所的喇叭响了起来,曾副政委在喇叭里动员在押人员捐款赈灾。公安厅那位挂职干部到号子里直接动员,他问有没有捐款的。最后“虾米米”带头捐了一百元,还有两人和刘昆仑跟着“虾米米”捐了款。刘昆仑本来想捐两百元,但是看到下老壳那双狠狠看着“虾米米”的眼神,刘昆仑就只捐了一百元。当晚无事,昨天上午开始干活时,下老壳说:“你们几个都有善心,特别是‘虾米米最有善心,应该表扬,但是我们当领导的是不是都没有善心呢?在一个单位,你们应该尊重领导,领导没有表态,你们就不要表态,你们要以领导为中心。今天‘虾米米还有几个捐款的不仅应该捐钱,还应该出力,以实际行动支援抗洪救灾,你们几位一人多穿一千粒,傅海涛你记数啊。”

  チ趵ヂ氐挠沂质持肝了赶任务,伤口一直没好,已经感染了,化了脓,按照下老壳的话说:“要轻伤不下火线,继续工作。”那些塑料珠穿成一串时,要用食指去用力攥紧,刘昆仑每次用力都是钻心地痛。他暗暗地骂着下老壳这个王八蛋。今天下老壳又要给刘昆仑任务加码,刘昆仑趁公安厅挂职干部来巡房时,向他报告了自己的伤口需要治疗。这位新来的干警很有人情味,只要向他报告有病要看,他马上就会同意你看病。跟刘昆仑同去医务室的还有下老壳等三人。

  ニ们去了医务室,今天光线很好,医务室里阳光充足,有一个男医生在那看病。那个男医生不管是谁,只要在他面前坐下来,他也不问病情,第一句就是:“想偷懒吧?装病吧?你们这些懒鬼!”下老壳悄声说了句:“兽医!”房子里坐了十七八个病人,这个医生看样子,忙不过来,就打了个电话,好像是要另外一位曾医生来帮忙。过了一会门口传来曾副政委的叫骂声:“你们几个兔崽子想女人了吧?”几记清脆的耳光声传了进来,身着制服、一脸怒气的曾副政委走了进来。她一边骂着,一边甩着手,看样子她的手抽耳光时也抽痛了。医务室正对面的这栋是女监,里面关了据说有三四百个女嫌疑犯。公安厅挂职干警问曾副政委什么事,曾副政委说:“几个胆大‘内改,跑到女监去看女犯去了,欠抽。”

  ハ吕峡且豢吹皆副政委来了,吓得躲到刘昆仑他们几个身后去了。曾副政委马上走到医务室的里间,不一会她换了一身白大褂出来。曾副政委是学医的,最开始就是看守所的医生,现在也还兼着医务室的医生。曾副政委看见阳光太大,说了声:“人都晒黑了。”就上前把窗帘拉上了,室内的光线顿时像照相机装了柔光镜似的变得柔柔的。曾副政委摘掉警帽,一头长发像瀑布般地泻在肩上。刘昆仑是第一个接受曾副政委治疗的,曾副政委盯着刘昆仑的食指说:“全感染了,怎么不早点来?”她的声音轻吟慢语,说话的语气跟刚才穿制服时的她相比,完全变了一个人。这曾医生就是曾副政委吗?刘昆仑恍惚中一时都有点糊涂了,这分明就是两个女人。这个曾医生用棉签蘸了碘酒给刘昆仑涂抹,他一时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曾医生马上像个女孩似的嘟着嘴,用嘴帮刘昆仑吹着食指,她还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痛吧,都怪我不小心。”她近在咫尺,她用的香水和刘昆仑妻子用的香水是一个香型的,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绺卷发被汗水沾在她的额头上使她显得妩媚温柔。她用纱布轻轻地缠着刘昆仑的食指,嘴里像哄孩子似的念叨:“不痛,不痛,就好了,就好了,听话,别动。你肯定是不好意思来看病的,你鼓足了勇气才来的吧?有病就要来看,我们会帮你治疗的,从今天起你休息三天,每天上午下午都来换药,听到没有呀?”刘昆仑耳朵里听着她的医嘱,眼睛却湿润了,这些话可能是刘昆仑一辈子听到的最温柔的话,也是最能打动刘昆仑的话,充满了关心,充满了柔情。曾医生最后看的是下老壳。下老壳可能害怕曾副政委记起上次他泼水的事来,但曾医生却照样是轻声慢语地问下老壳哪里不舒服。刘昆仑站在一边看着此时温柔体贴的曾医生,柔光让她的脸庞显得更加生动,她的大眼睛充满了关切地盯着下老壳,刘昆仑知道那种神态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她拿听诊器的手是那样轻柔好看。回到监房,一些老在押人员说:“曾花惠这个人是两个人合成的,一个是穿警服的,一个是穿白大褂的,那就是魔鬼和天使的差别。当她穿上警服时,你千万别惹她,她教训起人来就往死里整。但是她一旦穿上白大褂,那她就是天使,就是你的情人,谁都愿意在她身边多呆会。”刘昆仑在想是什么使曾花惠能合二为一呢,是经历,是工作性质决定了她的双重人格吗?刘昆仑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オ

  B“虾米米”。从前

  ァ跋好酌住焙屠铞┹妓双踏上了归国的航程,此时两人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李雯菁的情绪倒有点乱,昨天她离开老车的别墅时,把自己所有用过的物品都整齐地摆放在柜子上,把老车送给自己的衣服全部洗净了,整齐地挂在衣柜里,又把房间内的卫生彻底地清扫了一遍。自从她爸爸李院长受贿被捕,她就被断了学费,是老车包养了她。她给老车写了封长信,感谢老车这一年时间里对自己的关照。她必须回国看望她父亲,照顾她父亲,她不可能再跟老车一起生活了。按照他俩最初的约定,双方都很好地履行了承诺。老车又去蒙特利尔了,李雯菁计算过时间,估计自己到了上海,老车才会看到自己留下来的信。李雯菁觉得老车的事可以了断了,从内心深处,李雯菁觉得自己对老车也没有什么亏欠,从她踏上了飞机的一瞬间,她就开始在忘记老车这个人了。李雯菁现在脑海一直出现的是父亲的形象,她不知道她父亲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了。她想像的深牢大狱里的劳动改造是强体力的,她担心她父亲的身体承受不了那样繁重的劳动。

  ァ跋好酌住闭饧柑炻蚧票,帮李雯菁处置个人用品,办理手续,也是没休息好,一上了飞机,就长睡不醒。李雯菁不愿意惊醒“虾米米”,她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回到江城他们还有好多事要办。“虾米米”的老爸夏总来接的机,夏总见了李雯菁很是高兴,他送“虾米米”的时候,只有一个儿子,没想到收回来的是一对儿女。

  サ谝惶欤夏总带上全家和李雯菁,还叫上了公安局的张叔叔以及张叔叔的儿子张军,在江城河东区的农家乐吃饭。张军羡慕地听着“虾米米”吹嘘着加拿大的留学生活,私下里他还对张军吹着怎么去追的李雯菁,李雯菁的画画得多么好。就在餐桌旁,李雯菁拿出随身携带的画板,寥寥几笔就把张军的面部特点勾画得活灵活现,李雯菁署上了自己的名,把画送给了张军。张军的父亲一看李雯菁有这样的功夫,就让李雯菁又为自己画了一幅,最后夏总和“虾米米”的妈妈都让李雯菁给画了一幅。张军的个头比“虾米米”高大多了,却显得稚嫩得多。张军很喜欢听“虾米米”吹嘘自己的的艳史。“虾米米”能从加拿大带回来这么一个有才气的女孩,自己却刚开始对男女之事有些朦胧的感觉,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牵过。“虾米米”大吹特吹跟女孩子的床笫之事,更让张军对“虾米米”佩服得五体投地。李雯菁的旁边已经没有人要画了,李雯菁一个人望着膝盖上的画板在垂泪。“虾米米”心里纳闷,不知道李雯菁为什么暗自伤心。等到“虾米米”走近前一看,李雯菁的画板上画着一位望眼欲穿的长者,正隔着铁窗对外眺望。“虾米米”蹲了下去,他抱着李雯菁轻声说:“明天我们就去看你爸爸。”

  サ诙天下午,“虾米米”和李雯菁、张军三人开着夏总的车去了看守所。李雯菁办完了接见手续,就独自去了接见室,安静地等着爸爸的出现。这第一次见爸爸,李雯菁想单独与爸爸见面。“虾米米”一再提醒李雯菁,告诉她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说她爸爸的模样可能变化会比较大。李雯菁也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当着爸爸的面哭泣,给爸爸带来悲伤。但是父亲出现的一刹那依然让李雯菁泪如雨下。倒不是父亲的面容有很大变化,爸爸只是头发白了不少,让李雯菁伤心的是几年前离开爸爸时,爸爸的精神状态踌躇满志,风华正茂,爸爸豪迈响亮的笑声至今好像还在李雯菁的耳旁回响。而现在父亲强颜欢笑的面容,像锥子一样地刺得李雯菁一阵阵心痛。隔着玻璃,两人都颤抖着手去拿话筒,父亲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滂沱,两人隔着玻璃泪流不停。李雯菁拿起了话筒,爸爸也拿起了话筒,李雯菁说:“爸爸,我回来了,我可以经常来看你了。”

  グ职炙担骸盎乩淳秃茫我们家的房子还在那,你可以去住的。”

  ダ铞┹妓担骸拔蚁劝压ぷ髀涫岛茫我就去弄房子。我在网上跟江城的几家大动漫公司联系过,有两家都谈过了,我可能再去面试一次就差不多了。”

  チ礁概谈了很多话,李雯菁把“虾米米”一家的事告诉了爸爸,爸爸为女儿在江城找到一个新的家,感到欣慰。他对李雯菁动情地说:“你现在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现在能找到他们这么一个家,真是你的幸运。特别是他们帮助你完成了学业,我出来后,这一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他们的大恩大德,我也心甘情愿。”

  ソ幼爬铞┹加指嫠甙职肿约旱牡缁昂怕耄爸爸也告诉了家里的钥匙和其它一些贵重物品的方位。四十五分钟很快就到了,父女俩挥泪而别,结束了李雯菁的第一次探视。爸爸进去了,李雯菁探视完出来以后就对“虾米米”转达了爸爸对“虾米米”的感激之情,“虾米米”心想我对李雯菁也没帮什么忙啊,伯伯对我的评价怎么这么高啊。“虾米米”对对方提到的完成学业,一直有疑惑,他对李雯菁说到的亲戚家也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他觉得再去问对方或者去问李雯菁都是不明智的,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虾米米”陪李雯菁在探视室外的石凳上坐了一会,李雯菁慢慢在痛哭中冷静下来,“虾米米”就陪着李雯菁往外走。车停在监狱大门口,让李雯菁没想到,刚出大门,竟然有人叫她的名字。侧过头一看,她大吃一惊,猛然看到老车站在一边叫她。

  ニ对“虾米米”说:“我碰上熟人了,你先上车,我说两句话就来。”李雯菁向老车走了过去,老车旁边还站了一个面相凶恶的年轻人。李雯菁走近老车就问:“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我的?”

  ダ铣狄涣称嗫嗟厮担骸澳悴患个面就走了,把我急死了,我知道你会马上来看你爸的,我在这大门口等了你两天了。”

  ダ铞┹妓担骸拔颐橇┑暮显家丫到期了,我爸爸在这,我哪都不会去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ダ铣邓担骸蚌┹迹我这一辈子已经离不开你了,你到哪,我也到哪,我可以把加拿大的房子、车、公司全卖了,你现在也没有亲人了,我愿意陪伴你。”

  ヶ┹妓担骸袄铣担我们的关系就到这吧,你也早点回加拿大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ダ铣邓担骸耙蝗辗蚱薨偃斩鳎你心不会那样狠吧?我离不开你。我知道你在学校有个男朋友,是那个小伙子吧?”雯菁回头着急地看了一眼“虾米米”。

  ニ说:“今天不能再跟你谈了,他们等着我。”老车一见雯菁要走,也急了,上前一把拖住雯菁的手。雯菁马上冷静下来,她说:“今天我们不能谈了,再约地方。”老车要了李雯菁的手机号。李雯菁把手机号告诉了老车,然后转身走到停车位置,李雯菁上了车。

  ァ跋好酌住蔽剩骸笆烊税。俊

  ヶ┹妓担骸笆恰!

  ァ跋好酌住毙睦锔械秸饬礁鍪烊瞬幌窀雯菁很多年没见面的老熟人,那位年纪大点的穿着让他感到像是长期侨居加拿大的华人。他觉得这人来者不善,说不定对自己和雯菁的关系就是一种潜在的危险。“虾米米”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到雯菁使用手机又回到了加拿大的习惯上了。雯菁在Waterloo就是习惯于发短信,不喜欢接电话。“虾米米”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到家没多久,雯菁对“虾米米”说:“晚上有朋友约,我想单独去会会朋友。”

  ァ跋好酌住彼担骸耙不要我送?”

  ヶ┹妓担骸安挥谩!

  ァ跋好酌住甭砩洗蛄说缁案张军,让张军再帮他叫两个同学帮帮忙,马上到他家楼下等。“虾米米”担心对方是两个比自己都强壮的男人,万一动起手来,自己不是对手。“虾米米”等张军到了楼下,自己找了个借口,先开了车在家门口和张军还有张军的两位朋友碰了头,四人上了车,在车里静静等着。过了一会,雯菁出了门,在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虾米米”掉了个头,跟上了出租车,出租车一直开到了火车站,在火车站的邮政所门口李雯菁下了车。“虾米米”四人在车里没有下车,远远地跟在李雯菁后面。走了两个灯柱,在监狱门口见过的那两个男人闪了出来,年长的男人拥抱了李雯菁。李雯菁的手没有抬起来拥抱对方,然后那个年轻的男子走开了些,年长的男子在跟李雯菁交流。看得出主要是那位年长的男子在向李雯菁诉说,李雯菁不时地简单地回答一两句。那位男子一直盯着李雯菁的脸,在不停地说着话,而李雯菁的眼睛一直盯在地上。那位男子在不停地央求李雯菁,但李雯菁好像不为所动。男子说到伤心处抹起眼泪来。“虾米米”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感觉得到李雯菁和那男人之间肯定有比较亲密的关系,他在想这位男子肯定就是李雯菁在每个周末要去拜见的那位亲戚。这个亲戚甚至连李雯菁的父亲都不知道,说不定李雯菁的后期学费就是这个男人出的。这种现象在中国女留学生中并不少见,很多女留学生家里生意破产,父母做官倒台,学费无以为继,通常采取卖淫或寻求包养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学业。

  ァ跋好酌住币采瞎此类网站,他在那上面也去找过女孩,甚至他都知道他们的校友中有好几个女学生留过帖子卖淫寻求包养。“虾米米”看到那位男子又想起了在加拿大最后一次森林氧吧聚会,李雯菁收到了这位男子的短信,坚决要返回城里。他推测李雯菁那么坚决只不过是为了履行承诺,她对那位男人的感情,“虾米米”完全能看得清。但是“虾米米”一想到自己现在最爱的女人曾经这么长时间一直陪伴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就一阵难受。就在这时张军拍了“虾米米”一下,说:“打人了。”

  ァ跋好酌住碧头一看,那位年轻的男子正推打着李雯菁,年长的男子在拉扯年轻的男子,但是他好像拉不住那位狂暴的年轻男子。“虾米米”只觉得怒火中烧,他气愤地喊了句:“下去!”他们四人像阵风似的卷出了车门,向对面那位青年男子扑了过去。那位年长的男子已经看见了“虾米米”,只听见他大喊那位年轻男子:“快走,快走,他们来了!”那位年轻男子拔腿就跑,张军个子大,速度快,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ァ跋好酌住碧见了李雯菁的叫声:“别打了,别打了!”张军几大步把那位年轻男子追到了一个放着水果摊的死角。那位男子一看自己没地方跑,情急之中在水果摊上抽出一把水果刀,反身对着张军一顿乱划乱刺。“虾米米”跟在张军身后,还没来得及冲上去,只见张军浑身是血地扑了回来。“虾米米”一把抱住了张军,然后李雯菁和张军的两位朋友也跑了过来,他们把张军抬上了车送去了就近的一家医院。“虾米米”打电话告诉了父亲夏总,没多久,夏总和张警官都赶到了医院。张警官问了儿子的伤情,然后又问了“虾米米”凶手的去向。“虾米米”他们几人都答不上来,刚才急忙去救张军,忘了那两个人的去向。张警官一边打电话报了警,一方面做法医鉴定。夏总交了三万元的治疗费,法医鉴定的初步意见为轻微伤,张警官不太高兴。夏总心想不能这么便宜了凶手,也凑了过去,帮助张警官一块做工作,最后法医鉴定为轻伤。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事发点派出所来了两位警官,简单地问了情况,就要求所有当事人都去派出所作笔录,协助调查。作完笔录后,警察告诉他们四人,他们四人因涉嫌伤害罪现在不能回家。“虾米米”四人开始一直在同仇敌忾地指证凶手,没想到自己也成了故意伤害案的犯罪嫌疑人。

  第七章

  A看守所。现在

  ノ逶率八日阳光炎热看守所三栋

  ゴ忧疤炜始,号子里所有的劳动都停了下来。据说是下面一个县看守所的在押人员,穿塑料珠时,把钢针别在胸前,参与斗殴时,钢针插到了心脏上,人死了。现在的这些活都是浙江老板为了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品的市场竞争能力,专挑些内地的监狱看守所的犯人和嫌疑犯来干。按说已判过的服刑人员必须参与强制劳改,但是作为犯罪嫌疑人肯定是不能实施强制劳动改造的,这一出事,好了,大家就全然没有压力了。大家手上的活都歇了,劳动材料和工具也全部上交了,只有傅海涛的一套门帘没有上交,他拿着哑巴带进来的刀片,挨个在门帘的塑料珠子上不知刻些什么?一边刻一边显露出很痛苦的样子。

  チ趵ヂ刂沼诜⑾治荻ド系牟夹的作用了,监房里谁家寄了送了物品和钱来,“内改”推着手推车挨着号子门叫出接收人,隔着铁门办理手续。签收后,拿着储值卡,在他的储值机里刷一下,现金就刷到持卡人的卡上了。是物品的就让你签字收货,所有的物品都是要通过检查的,检查人也是“内改”人员。碰上送的货品没写明数量和质量的,检查人员就经常扣下若干数量或者斢换下来留给自己用,在押人员也没有办法追究。倒是下老壳的布鞋,每次都只送一双,而且就是一个牌子,布鞋也是那种比较便宜粗糙的,检查人员就不好斢换,下老壳的布鞋也就从没有丢失过。今天没干活,闲着无事,刘昆仑就特别注意了下老壳收布鞋的细节。下老壳的新布鞋几乎每周都能收到一双,这不能不让人生疑。刘昆仑看到下老壳拿着布鞋走到墙角,用一个金属物件把鞋底从里面弄开,然后从里面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和其它物品。刘昆仑明白了下老壳就是通过布鞋底作为运输工具,把他需要的东西送进来的。昨晚值班干警睡觉前,例行公事地拿着一把长钥匙从第一个监房的第一根铁栅栏开始刮起,他一直要刮到最后一个号子的最后一根铁栏杆,“当!当!当”连续响二十多分钟。刚来时刘昆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后来知道是为了听出哪根铁杆被锯过或者被损伤过。今晚值班干警的长钥匙响到他们这个窗口就停住了,值班干警听出了窗上有根铁杆的音色不同于其它的铁杆,他清理着铁杆旁堆着的杂物,平常这里是不让放东西的,他小心地用嘴吹着铁杆上的灰尘,最后他发现了两个巧妙伪装过的铁杆创口。这两个创口已被铁锯锯掉了一半了,再稍稍用脚一踹,这两根铁杆就会同时断掉。当晚,侦查科江科还有好几个干警到了他们监房,首先翻箱倒柜地将他们身上和房间里搜了遍,但是一无所获。刘昆仑知道这锯子肯定是夹在布鞋底带进来的,而且他们把这些违禁物品用塑料袋装好,放在厕所的下水道里,在下水道口子上,他们斜斜地卡上一根棍子,然后把塑料袋悬吊在棍子上。这样即使站在厕所上也看不到塑料袋。江科长带着干警拎着电警棍站在他们两排人之间,大声喊着:“谁干的?自己站出来,要是等我查出来后,看我怎么整死你。”

  チ趵ヂ赜醚凵裉嵝呀科,告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但江科好像故意躲着刘昆仑似的,就是不往刘昆仑这看。江科在来回踱着步,正好从刘昆仑身边擦过。刘昆仑用手捅了捅他,他却好像木头人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刘昆仑急得不行,江科像是没有感觉似的,不知是他故意不理睬刘昆仑,还是感觉迟钝,刘昆仑实在不能理解。直到江科他们一无所获,悻悻地离开监房,江科也没有看刘昆仑一眼。刘昆仑却从头至尾紧盯他的眼睛,希望他能把自己带出去审问。江科前后叫了几个人出去问话了,刘昆仑想这下好了,江科是为了掩护自己,故意先叫几个人作幌子,可能马上就要提审自己了。但不幸的是江科一直没提审刘昆仑。最后虽然锯子的主人没有查出来,但是吊在下水道里的锯子等工具被江科全部收缴了。所有被江科单个喊出来问话的人,都被下老壳傅海涛挨个整了一遍,刘昆仑这次当然不在其中。

  ァ跋好酌住笔谴笄疤斐鋈サ模当时,他正在刘昆仑身旁干活。“虾米米”急切地想出去,他是利用暑假从加拿大回来的,如果不能按时返校,他的学籍都会受影响。从他知道他爸爸为了张军的赔偿费跟张叔叔闹翻了后,他就觉得出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他说就在这陪岳父大人得了。值班干警站到门口,喊了一声“虾米米”,一般这种情况,在押人都知道是提审,不能让干警在门口久等。他们会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事,立马跑到放衣服的柜子旁拿出黄马褂穿上。看守所明确规定,只要出监房就必须穿上黄马褂,“虾米米”的第一反应照样是跑到柜子旁穿上黄马褂。他再跑回铁门时,干警开了门,一看他穿了黄马褂就对他说:“不要穿黄马褂了。”

  ァ罢娴模没有骗我吧,你们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吧?”“虾米米”带着哭音的声音显得语无伦次了,“虾米米”都忘了脱黄马褂,只是倒退着往监房里走。

  チ趵ヂ刈吡松先ィ帮“虾米米”脱了黄马褂,对他说:“你可以回家了,马上要见到你爸爸了,你爸爸就在大门外等着你呢。”

  ァ跋好酌住薄巴邸钡囊簧嚎啕大哭起来,杨明把他推了出去。胖子贪官在喊:“不要回头,出了门把你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部烧了,都别要了。”“虾米米”就这样伤心又幸福地走了。他走了后,监房里至少沉寂了一两分钟,没有任何人说话。每个人都在盘算自己在这还要呆多长时间,刘昆仑也一样。不到几分钟,轻轻的哭声传了过来,旋即哭声连成一片,传得很远很远。

  ァ跋好酌住钡陌职终獯慰苫了血本了,“虾米米”的十万他出了,李雯菁的十万他也出了,张军的两位朋友的二十万最后降到十万,还是“虾米米”他爸出的。没办法,“虾米米”开学在即,再不返校,学籍都会丢掉的,再说了,花钱消灾嘛。免了几个年轻人的牢狱之灾,这钱也花得值啊。

  ヅ肿犹肮僭缇痛又砹子里放了出来,但是他接电话的毛病一直没好,清早起床,晚上睡觉都要打。如果有人跟他急,电话就打得更勤,现在下老壳傅海涛他们都懒得理他,怕他烦。

  フ饣亍跋好酌住币蛔撸胖子贪官毛病又来了,电话打个不停:“喂,女儿啊,回家了吗?‘虾米米可回去了,你们先吃吧,我晚点就回。”刘昆仑想在这里有心理毛病的绝对不止胖子贪官一个人,每个人多少都有,有些是幻觉,有些是焦虑。像下老壳和傅海涛他们占着号子的最上层,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暴力。底层的表现则是压抑的、被动的哭泣、喃喃自语、长时间发呆,种种症状比比皆是。前段时间自己对电话铃声就表现出异常的敏感,甚至产生出各种幻觉来。现在经常感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不管在干什么都能清晰地听到。虽然走近铁门有可能遭受到下老壳的惩处,但是刘昆仑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渴望,想走进铁门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叫自己,是谁在叫自己。这些症状有时是自动消除的,有时是理性克服的。胖子贪官打电话的毛病,大家都知道现在要用新招来对付了,那就是要像开饭前似的喊一声:“头子尾子啦!”胖子贪官一听到“头子”“尾子”的喊叫声,就知道要开饭了,于是就安静下来了。

  パ蠲髯源由洗尉食事件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饭还是都坚持吃了,但看得出他一天天瘦了,每天都闷声不响。刘昆仑认为杨明可能要出事,但是谁都没想到,会那么快。杨明早早就注意到哑巴带进来的那块刀片,现在的刀片掌握在傅海涛的手上,傅海涛每天拿着刀片在刻着他那副门帘。机会来了,傅海涛一时内急,扔下刀片跑向厕所。杨明连忙走了过去把刀片放进了口袋。过了几分钟,傅海涛拉完了,走到帘子前找起刀片来。“我的刀片呢?谁看到我的刀片了?”

  ヒ惶说掉了刀片,下老壳是最急的,他得罪那么多人,害怕晚上有人拿了刀片划了他的喉咙。“他妈的,谁敢偷刀片,我要剥了他的皮!”下老壳大声恐吓着,那几大金刚也紧张地叫嚣起来。

  チ趵ヂ厝衔很有可能是杨明拿了。“杨明你没拿吧?”刘昆仑大声问着。所有的人都被刘昆仑的声音吸引了,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了杨明,只见杨明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了嘴里。

  ジ岛L尉恐地用河南话叫了起来:“我的娘啊,你真要自杀!”

  ハ吕峡墙粽诺睾白牛骸氨ň!报警!”

  チ趵ヂ匕聪炝吮ň器。傅海涛对着杨明说:“你小子要自杀,早说啊,让我报告一声,立个功,减个刑,你这不是白干了吗?还要加刑,损人不利己,哑巴啊,可把你害了。”

  ハ吕峡侵龈雷叛瓢退担骸跋牒么剩等下干部会问你刀片从哪来的?你可要想好词,是捡来的还是带进来的?”

  ス安厅挂职干部迅速跑了过来,一听说是吞刀片自杀,他不敢怠慢,连忙往所里汇报。一会,曾副政委也跑了过来。公安厅挂职干部正在盘问刀片是怎么带进来的,曾副政委一来就打断了公安厅挂职干部的盘问,她说:“先把他带到医务室去照张片。”她跟公安厅挂职干部一边押着杨明往医务室走,她一边狠狠地对杨明说:“不是你怀里揣了把刀,老子就要狠狠抽你,我的前任就是被这该死的刀片搞得脱了制服的。”

  ス安厅挂职干部说:“他是个文化人,是初犯,非法拘禁。”

  ピ副政委说:“那就更麻烦了,这小子可能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ス安厅挂职干部不解地问:“闹着玩的?”

  ァ笆堑模吓唬我们放了他,逃脱法律的惩罚,不想真死。”曾副政委回答,“照个片,看看再说。”

  サ搅艘轿袷遥曾副政委迅速换了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他轻柔地把杨明扶上X光机。“往前来点,慢点,轻点,没关系,再往左移一点,一会就好了。”她说,“谢天谢地,位置还正。”过了一会,曾副政委拿了一张片子给公安厅挂职干部看,她说:“你看,现在是刀背在下面,刀口对着上面,位置还正,还比较安全,如果反过来,随时都有可能出人命。”

  ァ澳窍衷谀芘卸铣鏊是真想死,还是想吓唬我们?”公安厅挂职干部问。

  ァ盎共荒埽见了刀片再说,马上让食堂炒上两斤韭菜让人守着他全部吃了,然后叫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让他拉出来。记住不要直接拉到茅坑里,用盆接着,我要看到刀片。还有,四个小时来照一次片,随时跟踪刀片的位置。”曾副政委快速清晰地下着命令。

  パ蠲髡庖槐沧哟永疵挥幸淮涡猿怨这么多韭菜,他只吃得想吐,只吃得两眼翻白。公安厅挂职干部这回又搬了张椅子坐在铁门外,他要亲眼看着杨明一口口把这两斤韭菜吃下去。他知道杨明肚子里的那片刀片如果出了事,那将意味着什么。他听了曾副政委的,现在不着急去查刀片的来龙去脉,事情摆在那里跑不掉的,关键是先把刀片拿到手。等杨明好不容易把两斤韭菜吃完了,他让号子里的人两人一组编好队,二十四小时监看着杨明的屁股。曾副政委四个小时就让把杨明带到医务室,她不断地为杨明照片,她追踪着刀片在杨明肚子里的角度变化。刀片快要拉出来了,曾副政委也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门口。没有多久,值班的人就叫了起来:“拉出来了!拉出来了!”

  ピ副政委说:“用水冲一下,给我。”曾副政委接过还带着腥臭味的刀片,她用刀片在墙上轻轻划了一下,墙上马上呈现出一条刀痕,白粉飘下了一溜。曾副政委对公安厅挂职干部说:“你看他要是想吓唬我们,这刀口会被磨钝的,或者他会用透明胶把刀口贴起来。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是真想死,高度危险。”

  ス安厅挂职干部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问曾副政委:“那怎么办?”

  ピ副政委立刻说:“先把他押到软包里去,但这是权宜之计,我们要查出他想自杀的真正原因,才能避免他的死亡,拯救我们自己。”公安厅挂职干部接着说了栀子花的事,曾副政委说:“栀子花可能只是印证了一个事实,它不是直接原因,调出他的所有提审记录和外面的来信。”

  ト戆是看守所专门为那些一心想死的在押人员准备的,顾名思义就是整个包厢的四壁、顶、地都是软性材料制作的,连灯也设计在墙体里面,在这里面你不管怎样折腾,死不了那是必然的。

  ス安厅挂职干部和曾副政委调看了杨明的所有提审记录和外面的来信,询问了杨明同监的其他人员,最后发现杨明是从四月六日上午见过律师后思想开始出现波动的。栀子花这件事只是为了印证一个没有确定的事,那么律师那天跟杨明谈了什么是直接造成杨明想自杀的原因。二十多年的监管经验告诉曾副政委,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说立即通知杨明的律师,她要跟她见面。

  デ亓新接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她赶到看守所时,曾副政委和公安厅挂职干部正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两个女人的交锋也由此展开。曾副政委盯着秦柳新的眼睛介绍着杨明的情况,曾副政委最后说:“我们已经断定杨明就是在跟你见过面后,而且是在确定了看守所大门口没有栀子花的情况下,他才执意要死的。”

  デ亓新听到杨明竟然为了自己的离弃而自杀,心里感到不可抑止的兴奋。她觉得杨明这次肯定会被关上一段时间了,这也足以抵偿他二十年前的罪过。但杨明入狱前的与她相处的日子又为他们间的情感增添了新鲜的感受,在感情深处她是忘不了杨明的,特别是杨明被关押后,秦柳新愈来愈感到每天的生活少了什么。

  ァ拔揖醯媚闾了我的介绍后,不仅无动于衷,好像还有点高兴。他究竟是你的委托人啊,你这个律师真有点怪怪的,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曾副政委问。

  ァ拔也荒芨你什么答案,但是我答应帮你们做做工作,跟杨明再谈次话,让杨明配合好你们的工作。”秦柳新回答说。

  ピ副政委想了想说:“我现在可以不问原因,我只看结果。我们已经确定是因为你跟他见面转达了什么信息,才导致杨明想自杀。如果这次杨明跟你见面,情绪稳定下来,什么都好说;如果杨明的情绪更加波动,甚至最终造成了杨明的自杀,那你绝对跑不掉,我们会找你寻根问底的,你可以担保吗?”

  ァ暗1J裁矗俊鼻亓新问。

  ァ暗1Q蠲骷了你后,不会再自杀了。”曾副政委说。

  ァ笆遣皇俏也坏1#你就不让我见杨明了?”秦柳新问。

  ァ澳闼的兀咳绻是你在我的位置上,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明明知道你与杨明见面,极有可能会造成他的死亡,我还批准你去见他的面,我不是帮凶是什么?你如果不能保证,不仅今天我不让你与他见面,以后也绝无可能,哪怕你是律师。”曾副政委已经看懂了秦柳新心里的想法,她毅然决然大声地向秦柳新传达自己旗帜鲜明的观点。

  デ亓新低下了头,她说:“好吧,我担保他跟我见面后,不会再有事发生了。”

  ァ拔易詈蠡沟酶嫠吣悖我的办公室安装了监控设备,我们的谈话都录了下来。”曾副政委说。见秦柳新面有愠色,曾副政委又补充说了一句:“监控设备不是为你专门准备的,你还没有这个待遇,那是早就装好的,专门对付说情送礼的客人的。”

  ピ副政委说:“今天你就不要去律师室见了,去提审室吧。”

  ァ拔什么?”秦柳新不信任地问。

  ァ澳阍敢獗宦枷衤穑刻嵘笫依锊宦肌!痹副政委回答说。秦柳新出去了。

  ピ副政委对公安厅挂职干部说:“提审室的椅子是可以锁住嫌疑人的,提审的安全程序你一个都不要少。他们谈完后,你把杨明再带到医务室来,我要给他做个检查。”公安厅挂职干部答应着去了。几十分钟后,杨明被带到了医务室,曾副政委一看杨明就觉得杨明的精神面貌和昨天相比是天壤之别了。曾副政委会心地笑着,她拿出听诊器一边听着杨明的心音,一边和杨明说着话:“你漂漂亮亮一个文化人,怎么也进来了?”

  パ蠲鞔穑骸安痪吞终嘛。”

  ピ副政委问:“钱弄回来没有?”

  パ蠲鞔穑骸耙环智都没有要到,倒把自己给要进来了。”

  ァ澳阋膊皇歉烧飧龅模这里面关了多少讨债的,那都是搞专业的,叫看牛的。你要请这些看牛的给你去讨啊。不过那些欠债不还的真可恶,害了多少人啊。哎!柳新走了,人家心里可有你啊。”公安厅挂职干部和杨明两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曾副政委,曾副政委依然低头在忙着。

  パ蠲鞯难劾锍渎了幸福感,他说:“你跟她熟啊,她就是那脾气。”

  ピ副政委头也不抬地说:“你可不能欺负她啊,她还让我多关照你呢。我跟她多少年了,你们呢?”

  パ蠲魉担骸拔颐侨鲜兑灿卸十多年了。”

  パ蠲魈咸喜痪地说起他与秦柳新的初恋来。等杨明说完了,曾副政委的身体检查也做完了,最后离去时,公安厅挂职干部悄悄问曾副政委:“你怎么知道他俩是情人。”

  ァ肮鄄臁!痹副政委笑着回答说。

  ァ吧窳耍是回软包还是猪笼子?”公安厅挂职干部问。

  ァ懊皇铝耍都不用了,以后多跟他聊聊,他喜欢讲话。”曾副政委答。

  サ诙天,秦柳新接到了一个杨明老同学的电话:“杨明的老婆从北京来了,找到了我。”

  デ亓新打断了那位老同学的话,本能地说:“我不见她,别带她过来。”

  ダ贤学说:“你让我把话说完,她并不知道你跟杨明的事,她只是想见见这个案件的律师。她作为当事人的亲人,她有这个权利。”秦柳新此时不好说什么了,现在自己接手了这个案件,涉案人的亲属要见自己合乎程序,如果不见,那倒不正常了。

  デ亓新对老同学说:“那好吧,你带她过来。”

  ダ贤学说:“你见了她后,你可能会有些惊讶。”

  デ亓新急忙问:“为什么?”

  ダ贤学担心节外生枝,也不多说,只说:“下午见了面后你就知道了。”说完后挂了电话,秦柳新则满心狐疑地缓缓放下话筒。

  パ蠲鞅还亟号子,正如秦柳新第一次到看守所见杨明时所说,是她报的案,是她把杨明关押刘先贵的宾馆房间号明确无误地报给公安局的。但刘先贵的合同诈骗案确实是证据不足公安局立不了案,秦柳新说是自己捣鬼不是事实,那是秦柳新故意为了刺激杨明的。曾副政委看出了秦柳新的顾虑,知道秦柳新害怕不能见到杨明,才逼迫秦柳新放弃了对杨明的进一步刺激。而此时复仇的计划得以实现的秦柳新,又处在两难的十字路口,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ス了两点,秦柳新给老同学去了两次电话,她在催问他们什么时候到。老同学问她是不是下午还有别的事。秦柳新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她只是注意力完全被杨明的老同学在上午电话里留下的悬念深深吸引了,她想尽早知道事实的真相。她从老同学的口气中可以感觉到这个真相对自己可能非常地重要,更确切地说是对自己和杨明的关系有着休戚相关的作用。不一会老同学打了电话来,说还有几分钟就到了,秦柳新走到房门后的穿衣镜,最后整了整自己的服装。她对自己的形象还比较满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信地笑了笑,然后回到办公桌前。

  ビ腥饲妹牛秦柳新说:“请进。”杨明的老同学进来了,带着一个穿着入时的中年女子。

  ツ俏慌子一边进门一边侧身对着杨明的老同学说:“怎么都把我认错了。”

  デ亓新只能看清这个女子的脸部的侧面,她只觉得这个女人自己肯定在哪见过,非常面熟。老同学接下来,就给双方做了介绍,两个女人隔着办公桌伸出了手准备握手,但是两只手都在办公桌上方停住了。秦柳新惊讶地发现自己就像在照镜子,刚才自己认为很面熟的女人竟然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她一点都没有听清老同学在说什么。她只是仔细地端详着对方的五官、身材,她想找出对面这个女人长相和身材上跟自己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她的努力看样子是白费了。

  セ故抢畋莹先握住了秦柳新的手,她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我进你们大门,那么多人都喊我秦主任,原来有个双胞胎在这里。”

  ダ畋莹好奇地问秦柳新的家庭情况,杨明的老同学插话说:“你是不是想查出你和秦主任真是一对走失的双胞胎?”

  ダ畋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们之间真可能有一种内在联系。”杨明的老同学听李冰莹那么说话,有点急了,就连忙把话题引到了杨明的案子上。半个小时以后,秦柳新送走了杨明的老同学和李冰莹。关上房门,秦柳新泪如雨下,就在她看到李冻莹的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杨明曾经是怎样爱过自己,二十多年里他从没有忘记过自己。她好久没有这么痛哭过了,可能是当初杨明离开自己时,自己也这么伤心地哭过。她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嚎啕大哭,才能把自己的悔恨之意发泄出来,她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大哭才能表达对杨明的深爱之情。

  ザ在号子里,大家手上没事干了,立马就无聊起来,有玩牌的,有看书的,有聊天的。但是近期书越来越少了,看守所知道很多同案疑犯虽然分栋关押着,也能通过传递书刊来串供。这些同案嫌疑人把需要串供的案情写在书刊的空白处,通过“内改”把书刊送到同案手上。刘昆仑第一次看到写有这些信息的小说时,看到上面书写的内容如此丰富,大吃一惊。

  ゴ蚺泼挥邢纸穑不能赌钱,但是可以赌烟。烟是可以在小百货推车上买到的,这种烟在当地市场上很少见到,是一种名不见经传的外地无名杂烟。看守所之所以只卖这种本地比较少见的烟实际上是为了与私自带进号子的香烟区别开。号子里的在押人员即使有了外面带进来的别的牌子的香烟,他们都把盒子换成看守所官方卖的无名杂牌烟的包装。号子里虽然赌的是廉价烟,但是仍然可以赌得豪气冲天,有时候一个月的几条贮备烟没有几个小时就全部输给对手了,号子里经常性连续免费抽到赢家分发的香烟。他们打牌时的豪气、赌性还可以折射出在社会上他们曾经何等潇洒。

  ヒ恍┠昵岬脑谘喝嗽弊苁俏一些小卡片挣来抢去,开始刘昆仑还以为是扑克牌,后来才知道,那都是给号子带来加工任务的浙江老板,为了奖赏那些生产效率高的号子经常使用的一种奖品。他们专门制作一些色情照片,对手脚快的监房进行奖励。他们知道这号子里最缺的是什么,投其所好。大部分色情照片都是印在卡片上的,也有的是印在打火机上,甚至还专门做成可以投影的小玩意,一揿钮色情图像就投在墙上了。有了这些图片,就激发了在押人员更多的性的渴望,睡觉时除了前面几个睡得很宽松,其他的在押人员是人挤人,经常有在押人员起床时抱怨:“你又跑马了,昨晚还弄到我衣服上来了。”都是憋了太长时间的健康男人,对这样的现象大家只是开开色情玩笑罢了,一般都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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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下老壳。从前

  ハ吕峡撬属劳改队是采茶大队,都是五年以下的轻刑犯,每年过了春节,一开春,就是南方采茶的最佳时节。管教干部说:“晚上睡觉你要是注意听,都能听见茶叶冒芽往上蹿的声音,咝!咝!咝!一年之计在于春。一个芽头的是银针,一芽一叶的是毛尖、碧螺春,一芽二叶的叫龙井,一芽三叶四叶的就叫绿茶。”经过简单的培训,下老壳和同监的其他犯人就开始了每天的采茶工作,他们大约四五十人一队。初春的天气异常寒冷,服刑人员都想尽各种办法来避寒,有的在棉衣上多加两粒扣子和扣带,让衣服穿得更紧身些,有些就干脆用布条和线头横绑在自己的腰上袖管上裤腿上,以抵御寒风的侵袭。如果再看看他们的鞋和帽子,就更觉得这帮人就是一群叫花子。他们清晨五点就要起床,黑夜还没退去,晨雾正在飘聚,这一帮衣衫褴褛的年轻犯人扛着四面旗帜,抬着看管干部专用的烤火炉、椅子,顶着寒风,向茶山进发。到了茶山,四面旗帜呈四方形地在茶山上插好四个角,采茶时服刑人员不允许越过这个四方形警戒区。四五十个犯人成横队开始低头采起茶来。采茶完全要用左右手的两根指头轮流作业,要采得快准。初春的茶树叶上挂满了冰冷的露水,两只手长期暴露在寒风中用不了多久就冻麻木了。有时采茶的队形会大乱起来,那是因为有野兔子蹿了出来。这时候的年轻服刑人员就完全恢复了活力,全然不顾劳动纪律,篓子筐子全部挥舞起来。他们也不管警戒线,也不管管教干部,这时候的管教干部也不吱声,任由年轻服刑人员放肆一次,直到最后把兔子追捕归案,才算平息。这样,每天下午六点准时收工时,服刑人员的队伍中就多了三两只活泼的野兔。

  ピ诶透纳活中,让下老壳最受刺激的是以服刑人员的身份参加他妈妈的葬礼。那是刚服刑一年,下老壳家里打了电话来说他妈妈死了。他妈妈从小就疼他,妈妈信佛,每天烧香拜佛,说儿子你别害别人,我给你烧百炷香,磕百个头,请来令旗令剑,把观音菩萨请到家里保你平安。她还经常带下老壳去烧香拜佛,为他赎罪。现在妈妈死了,无论如何家里要让他回去一趟参加追悼会。家里寄了担保信,街道和派出所也出具了证明。下老壳第一次坐牢,他父亲的葬礼没有参加,这次监狱同意了下老壳家里的请求。

  ゾ驮谠崂裾在举行时,下老壳和教导员、大队长一块回到家。下老壳在下车时,教导员和大队长根据规定给下老壳戴上了手铐,下老壳戴着手铐走进了母亲的灵堂。灵堂里是哀乐不断,哭声一片,参加送别的不仅仅是下老壳家的亲人,还有很多朋友和街坊四邻。江城人是很注重葬礼仪式的,人死了,再穷的人家也要当街搭起灵堂,请来中西乐队,甚至唱土戏,唱中外流行歌曲,热热闹闹闹上几晚。祭仪上什么音乐和歌曲都可以放,可以唱,情歌、悲歌、革命歌曲、京戏、美声唱法、民族唱法样样都上,灵堂只要不断了响就行。

  ハ吕峡谴髯帕溜o5氖诸硪怀鱿衷诹樘美铮灵堂里就像炸了锅。下老壳的哥哥冲了过来,揪着下老壳的衣服,愤怒喊着:“你跑回来干什么?你这个畜生,快给我滚回去!我们家八辈子的丑都被你丢完了。”哥哥抽了下老壳两耳光。

  ハ吕峡撬担骸案纾亲友们,我是个不肖之子,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在服刑,没有赶得上给他送行。这次母亲死,我还是回来了。妈妈在世时,最疼我,大家都知道,今天我以戴罪之身为母亲嗑三个头,不枉我送妈一程。以后出了这个门,你们大家都可以不认我这个丢尽祖宗脸面的不肖子,让我嗑三个头吧。”大家都不做声了,哥哥也放了手。下老壳两眼噙着泪花,三跪两拜地爬到母亲的灵像前。哥哥递了三炷香给他,他在烛火上点燃了三炷香,高高举过头顶,手铐在白炽灯下,闪耀着扎眼的寒光,三炷香的轻烟飘向了母亲的遗像。下老壳跪在地上,脑门重重地叩在水泥地上,震得灵堂的其他人心底隐隐发痛。最后一个响头,下老壳的脑袋碰在地上,就像要扎进去一样,四周的人立马把他拉了起来,只见他额头上已青紫了一片。

  サ诙次走出劳改队,父母不在了,家里的依赖顿时少了很多,兄弟们各成了各的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资助他。下老壳这时有了成家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么一个没有工作的流子,凭什么娶到老婆呢?他想干正经工作,又没受教育和职业培训。从他十五岁开始服刑,他的生活圈子和朋友也仅限于劳改队了。每次家里有红白喜事,需要人帮忙,他的朋友来了一大群,都是劳改队的同学。而这些劳改队的同学,都已经远离社会,彼此间的信誉情况和生存状态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从劳改队出来,没有经费,没有技术,没有信誉,甚至连起码的保险也因为在劳改时断了档。政府虽然给他们尽可能多的就业政策和经营优惠,但到了具体实施,又有很多困难。加上市场经济的高速发展,经营单位已越来越多,成本意识越来越强,各自为战,劳改释放犯可以就业的单位越来越少。下老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始寻找自己的坐标。他首先去找了份招待所的保安工作,每个月五百元。因为后来,晚上值班的工作基本上都派给了他。他昼伏夜出,每晚睡在招待所的大厅沙发上,遇有客人进出门,他不管多晚都得起来开门。睡眠不足,冬冷夏热,对于下老壳来说不算什么,他在意的是别人对他的态度、吆喝他的口气。这五百元太不值了,干了几个月,他就辞职了。然后自己在劳务市场对门开了家盒饭店,一开张生意火爆。但是生意越好,亏得越多,下老壳月底一算账,亏了几千元。最后发现是因为三元钱的盒饭吃饭是不要钱的,一个三元盒饭,要带出几盒米饭,米价涨得快,成本根本控制不了,店子也开不下去了。但是下老壳知道自己如果不坚持下去,老婆更难以找到。

  ビ谑撬选择了做水果蔬菜生意。那时候全国交通不大方便,蔬菜水果都有个季节时间差,搞得快,钱完全能挣得到。下老壳第一单业务很偶然。广西柳州的同学约他过去玩,看到柳州的郊县到处都是粗长的甘蔗,他就顺便下车去问了问价。这里的甘蔗每斤只要一角二分,当时江城的甘蔗价已卖到四毛五分一斤,如果雇一辆车,运费也就一千多元,路桥费用两三百元,这生意怎么都能做。下老壳叫了两个朋友,三人拦了一辆回头车,借了台磅秤,把车开到田间地头,把磅秤往路边一放。然后下老壳给甘蔗地里的蔗农说了这个意思,蔗农们马上张罗起来,组织人马砍伐甘蔗,没有多大工夫蔗农把一捆捆的甘蔗绑好送了过来。下老壳说,我只要粗的,细的我不要,但蔗农哪管那么多,一古脑往磅秤上抬,下老壳最后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之任之。没有两个小时一万多斤甘蔗就全部装了上去,下老壳给蔗农点了现金,然后三人把磅秤抬上了车,到了柳州市,还了磅秤,一切都很顺利。

  ッ幌氲匠隽州城,碰上市政府联合执法队把车拦了下来,有工商、税务、公安等部门在这里联合执法,税务局的听说他们是买来的甘蔗,就找他们索要发票。下老壳说:“我们的甘蔗是找蔗农买的,他们没给我们开发票。”

  ニ拔窬值木退担骸叭绻你们不能提供发票,就要补交农林特产税。”

  ハ吕峡俏剩骸岸嗌伲俊

  ァ拔迩А!闭庖幌旅话严吕峡窍鸥霭胨溃他说我一车甘蔗总共才一千多元,你让我交五千,我干脆货都不要了。正在僵持不下时,下老壳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他连忙掏出一张劳改释放证来,税务局的一看说:“这有什么用?”

  ヅ员吖安局的一个中队长就说:“他们从那里出来能做点合法生意已经难能可贵了,他们又没有给社会造成负担就别罚他们的款了。”最后税务局象征性收了他们一百多元的农林特产税,那位警察非常热情地又开了一张通行证,说:“你们放心走吧,再不会有人罚你们的款了。”下老壳三人满怀感激地上了路。

  ソ城的甘蔗价确实不低,他们租了门面,花了一段时间把甘蔗卖掉,最后剩下一大堆细小的甘蔗销不掉。末了一算账,下老壳没有挣到钱,也没亏本,两位搭档抱怨着,但是下老壳心里却像吃了甘蔗似的甜蜜蜜的。

  デ疤煜挛缣炜旌谑保来了一位大眼睛年轻姑娘,要买甘蔗,问老板多少钱一斤,下老壳说:“四角五分。”

  ニ又问:“这一堆呢?”她指着那堆没人要的。

  ハ吕峡潜纠疵淮蛩懵羟,听她这么一问:“随便给就行。”

  ツ桥孩过来拣了几根,给了下老壳两块钱说:“老板,够了吗?”

  ハ吕峡腔卮穑骸肮涣斯涣恕!

  ハ吕峡怯旨鹆肆礁给了那姑娘,那姑娘很感谢地说:“谢谢!谢谢!”

  フ馓焐衔缒谴笱劬姑娘又来买甘蔗了,下老壳想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没有解决,急忙又拿了几根小甘蔗送给了那大眼睛姑娘,姑娘高兴坏了,说:“大哥,你常在这做生意吧?”

  ハ吕峡撬担骸笆前。我经常在这卖东西,水果、蔬菜、什么都卖。”

  ァ澳俏乙院蠖嫉侥阏饫绰蚨西。”

  ァ昂茫『茫毕吕峡歉咝说糜镂蘼状巍O吕峡窍赶复蛄磕谴笱劬姑娘,人长得挺耐看的,穿着稍为旧点,但衣服洗得干净。下老壳心想这姑娘挑甘蔗的神态,肯定是操持家务的好当家,家里不富裕,做事就勤快。大眼睛姑娘走了一段距离还回过头来看了这边几眼,四十多岁的下老壳要走桃花运了。下老壳今天甘蔗一卖完,马上就跑去找到门面老板说,过三天,他还要租这个门面。老板问他准备卖什么,他说我还不知道呢。然后下老壳满脑壳的进货、摆摊、开卖。这一次下老壳到花垣县进了一车碰柑。货一上车,下老壳就说要走,搭档说昨晚我们通宵赶过来,今晚回去就不赶路行不行?我们住上一晚,晚上还可以放松放松。下老壳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发财,加上今天我看到江城还有老板来进货,我们不早点赶回去,到时候人家的货到了,我们的货可不好销了。”搭档听他说得有理,连夜赶回,第二天早晨,下老壳的货又摆进了门面。大眼睛姑娘果然又来买碰柑了,姑娘买了一斤,“下老壳”起码给了三斤,后来姑娘还从家里搬来了电扇、桌椅、板凳,帮起下老壳的忙。大眼睛姑娘最后坐进了门面,帮他俩看摊卖货。这样他俩有更充裕的时间看货、进货,他们到过安徽汤山收购脆皮大棚西瓜,河南信阳搞板栗、辣椒,湖北洪湖采购大白菜、湖藕,到湛江收购冬瓜、茄子、黄瓜,到海南河南收购西瓜。

  フ庋他们匆匆忙忙做了一年,利润确实不大,一人分了一万多块钱。但下老壳多挣了个老婆,成了家,结了婚。结婚没到四个月,孩子就生了,这给下老壳带来了无穷的乐趣。下老壳一次给他妈上坟时,跪在地上说:“妈,你没看到你儿子做老子,你想不到你儿子还会有这一天吧?妈,是你帮我烧香拜佛修来的正果,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在你老面前发个誓,我一定要让我老婆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我不会让他们吃亏的。”但是事与愿违,下老壳的蔬菜水果生意不可能做得太长久,因为越来越多的蔬菜水果老板生意是靠量做大的。人家老板货用车皮进,飞机运,把进价压得低低的,到了江城再批发给一级、二级销售商。下老壳没有本钱,每次做的量不大,而且都靠自己门面销售,资金运转太慢,周期长,单打独斗形不成竞争力,渐渐地就挣不到钱了。下老壳非常着急,小孩子要吃奶粉,要看病,家里三口要吃饭,只有靠低保。低保还不到三百元钱。眼看着坐吃山空,下老壳怎么不急。

  フ馓焖上公共汽车,这趟车特别挤,他前面有个中年男子,屁股口袋里插了一个皮包,那个裤口袋估计不深,皮包插在里面露出一大截。下老壳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年,他在劳改队碰上的那些老扒手告诉他,做小偷七分胆量三分巧,外面传说的什么把肥皂泡在水里然后用两根指头夹,进行反复训练,那都是鬼扯淡,做贼就是靠胆。下老壳趁着人挤,他用自己的身体挤了挤前面的男子,前面男子没有反应,第二次再挤那男子时,他的右手把那男子右边裤口袋里的皮包夹了出来。他得手后,马上下了车,找了个僻静地方,打开皮包,里面有现金将近两千多元,他心中一阵狂喜。这钱来得容易,而且那个时候人们都还没有开始使用信用卡,喜欢带现金出行。下老壳心想这小偷不难做,就干这一行。下老壳开始包装自己,买了一套白色的西服,下面穿一双老人头皮鞋,还配了一副平光眼镜,有时还拎一个公文包。每天早晨五点他就起床,然后在火车站搭上去汽车站的汽车,专门偷盗火车转汽车的外地旅客,原路再搭车回。在公共汽车上,又去拦截带着旅行箱要乘坐火车南下采购的乘客,经过几个来回,快到上班时间,警察要上班了,他就回家睡觉。到了中午吃饭以后,他又趁人们午睡时,专逛那些一两个服务员坐店的小商店。那时服务员都昏昏欲睡,他就偷收银台的服务员,趁她睡眼惺忪时,将收银柜打开,把钱掏出来走人。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他又回家休息,到了下午下班时分,他就拎一个菜篮,专门到江城最大的农贸市场追着那些卖了一天菜准备坐轮渡回家的乡下的大婶大嫂,这时候的命中率极高。就这样一两个月下来下老壳完全变了样,他本来胆就大,加上自己的技巧和心细,他已经是一个老到的扒手了。

  ヒ惶焖去一个服装店买衣服,他看中了一件三百八十元的夹克。正在看时,猛然有一个广佬进了门,广佬背了一个挎包,也是进来看衣服的。广佬刚开始转悠,包里的手机响了。广佬打开包伸手去拿手机。下老壳隔着五六米远看到了广佬的挎包里放着的一扎一扎的人民币,下老壳一阵狂喜,慢慢靠了过去,装着在看衣服。他趁广佬电话没接完,在他挎包里飞快地抽出了一扎人民币。柜台前的服装店老板已经看到了这一切,正想喊出来时,下老壳对他微笑着轻轻吹了声口哨,用食指在自己的嘴边摇了摇,示意服装店老板不要出声,然后左手迅速抽出了五张百元大钞,然后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把那五百元交给了店老板。店老板机械地接过了钱,对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笑,最后店老板把那件夹克送给了他。以后他再去这家店干活,店老板再也不说什么,但他每次得手后,他都会在这家店买上一两件衣服。

  ツ歉鍪焙蛞灿辛防队员抓小偷,下老壳双手插在口袋吹着口哨徜徉在大街上,他能分辨出这些联防队员。行动前,他会加快步伐在街上行走,碰上拐弯的地方或者是在很直的街上,他会猛地停下脚来,急转身。后面如果有联防队员盯梢,会猝不及防,他们的反应肯定是迅速停下奔走的脚步,扭过头装着看橱窗内的商品或者是街景。但下老壳一看他们生硬做作的动作就知道这些人吊了自己的尾线,他也不急不恼,只是对他们笑笑。他也会试试对方是友还是敌。下老壳的三角裤放了五百元钱,有三百是夹在裤子底下的,有两百是插在松紧带里,这是他的保命钱。他就带着盯梢的联防队员往人群里钻,他装着偷了旁边路人,联防队员上来抓住他,“开张没有?”

  ニ就回答:“还没有,等会我给你。”接着下老壳就多了这两个保镖,他可以大摇大摆出入楼堂馆所。下老壳有所斩获,他也会分一两百元给联防队员,如果万一失手,有人抓他时他就会把双手伸向紧跟的联防队员,只要手铐一铐上双手,下老壳就心安了。如果陌生的联防队员把他抓了,不愿放他,他的确又还没开张,为了不耽误时间,下老壳就会主动拿内裤里面的二百或三百元保命钱出来保自己。还有一次下老壳在公共汽车上偷了一个皮包,刚拿到手,旁边有几个便衣就扑了上来。他趁乱把皮包往地上一丢,人最终被铐了,但是下老壳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认,警方就很难指证他。果然审讯他时,他就是不承认,而失主又说不晓得是不是他偷的,除了警察可以指证外,没有第三方能够指证他,到了第二天晚上就只能放他。

  ハ吕峡敲刻於伎梢酝蹈鋈千元以上,那段日子,下老壳的小家庭过得有滋有味。他们家的手机、电话都没买过,都是下老壳偷回来的。连撮箕扫把也不会买,全都从人家家里搬回来。每逢过节的鱼、鸡就更用不着买了。连街坊邻居每每看到下老壳都不忘嘱托他:“出去啊,帮我带个脸盆吧。”“注意安全啊,看到合适的鸭子,帮我带一只吧。”“大兄弟啊,你答应我的皮鞋一直还没给我啊。”下老壳会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他懂得处理好这群众关系对他这样职业的人意义重大。而且下老壳觉得被人拜托,就是被人重视,自己的感觉就是爽,就是豪气。他即使冒一些风险,耽误一些时间,他都觉得值。

  ハ吕峡窃酵档ㄔ酱螅当时社会上流行一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下老壳钱一多,周边的“同学”来往也渐渐密切。当时社会上闯荡的流子都以吸食白粉为荣。一次,下老壳的一个同学来了,带下老壳出去玩。下老壳自从老婆生了孩子之后,好久都没干那事了。“同学”请了两个女孩,开了一间房。“同学”和那俩女孩都吸了白粉,“同学”也教他吸。“同学”拿了一小块锡皮纸,倒了少许白粉在上面,然后用打火机在锡皮纸下烧,鼻子则在上方接住冒上来的烟。下老壳就这样烧了一次,第一次吸食白粉,他有点想呕吐。接着就昏昏欲睡,到了晚上四点二十分的时候,他的瞌睡醒了。他睁眼看到旁边睡了一个姑娘,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他一下就来了精神,他伸手去抚摸女人的胸部。那女人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把下老壳吓了一大跳。那女人也没睁开眼看下老壳,只是把自己的内衣内裤脱了个干净,然后一声不吭翻身爬到了下老壳的身上。下老壳这时才反应过来,知道是白粉起了作用,下老壳把那女孩掀翻在床上,自己三把两把脱了个干净,然后骑到了姑娘身上。那女孩也显得非常投入,全身力量都用上了。下老壳心想我跟老婆做了一年爱都没有达到这个程度。那女孩眼睛仍然不睁开,就这样闭着眼享受着和下老壳的性爱。下老壳发现自己年轻了许多,坚持了一段时间,也不见自己有投降的感觉,一直在巅峰状态。按说平常根本是做不到的。

  ニ睁眼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四十分了,睡眼惺忪中,他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这次睡眠中觉得自己在飘,在云层中漫步。暖暖的金色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肩上、手上、身上,他一会飘进了森林,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水果,各种各样的鲜花;他一会又飘到了一条布满银行的金融大道,地上洒满了金币,他弯下腰一枚一枚地捡起金币来。先用口袋装,一会口袋就装满了,再用皮箱装,装满了一皮箱又一个皮箱。老婆跟着后面搬着皮箱,孩子吃着巧克力,跟在妈妈后面晃。他又往前飘呀飘,飘到一个温泉旁,温泉旁站了好多仙女般的美女,他正一个个地欣赏着,猛地有一个美女蹦到他身上,骑在他腰上。

  ニ醒了,睁开眼,真有一个丰满的女人赤身裸体地压到身上来了。他看看旁边刚才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已经跑到了邻床上跟他的“同学”滚成一堆了。下老壳也学刚才那位姑娘的享受神态,闭着眼任那胖女人摆弄,不知享受了多久。最后“刷”的一声,“同学”猛地把窗帘拉开了,强烈的阳光刺了进来,胖女人滚到一旁去了。下老壳说:“人家还没完,你拉窗帘干什么?”

  ァ巴学”说:“吸了这玩艺,不会有完的,快起来,都十二点了,要退房了。”下老壳只能穿衣服起床。过了两天,下老壳又想起白粉那腾云驾雾的感觉来,于是他打电话给他那“同学”,说要他今天再弄点白粉。

  ツ恰巴学”说:“你来吧,我去想办法。”下老壳去了,“同学”就带他去了个神秘的地方。“同学”带他转来转去,说要找上线去买点白粉,自己已没有货了,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人。下老壳马上明白了,对方是要他出钱。于是下老壳问他多少钱,“同学”说三百就行,下老壳给了他三百,一会“同学”又出去转了个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白粉。下老壳从此以后就成了“同学”的下线,以后每次下老壳要货就打电话给“同学”,“同学”马上给他送货来。

  ビ幸淮蜗吕峡钦摇巴学”要货,“同学”可能也刚吸过,正躺在床上缓着劲,“同学”让下老壳上门去取。下老壳知道地方,于是径直去了,到了门口,下老壳敲门,门没开,下老壳又接着敲,里面还是没动静。下老壳拿手机给同学打了过去,下老壳清楚听见室内的手机响铃。手机响了半天,“同学”终于接了电话,他的声音,“到哪了?”

  ァ暗侥慵颐趴诹恕!

  ァ班蓿你等着,我叫我老婆来开门。”下老壳一听,心想这两口子有意思,两个大活人睡在房里,怎么没有一点动静。过了一会,“同学”老婆来开门了,一开门,把下老壳吓了一大跳。“同学”老婆脸上像擦了猪血似的,弄了个大花脸,乳罩也没有扣扣子,下身只穿了条T字裤。下老壳心想,这包烟量肯定下得不少,他想回避一下尴尬的局面,他对“同学”老婆说,我想上洗手间。

  ァ澳闳グ桑在那。”“同学”老婆指了指方向。下老壳进了洗手间,看着洗手台上放了一个红色的白纸,他定睛一看,好一阵恶心。那是一块用过的月经纸,刚才“同学”老婆把这当成是粉底打到脸上去了。下老壳想立马离开这个房间,他退到客厅,他全身血管已经痒起来了,好像有无数个小蚂蚁在血管里爬动,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他喊醒了“同学”,“同学”给了他一小包,他把钱递给了“同学”。

  ァ巴学”说出去了两天没回,我们来了瘾,回来时都抵不住了,注射时没控制好量,打多了点,不好意思。下老壳接过白粉,就在同学家客厅里,找了个烟盒锡皮纸,自己烧了起来。下老壳看见客厅里的注射器就在想,这种注射器一使用,就很容易出事了。因为注射器没有消毒不说,关键是注射器里的容量不好控制,靠注射吸毒的瘾君子,往往贪求刺激,用量大,每次注射时都急急忙忙。注射器里的水剂直接稀释的是白粉,而每次来源地不一样的白粉,比例也不一样,有浓有淡,这样使用者都按一种容量比例来注射,极易出事,甚至死亡。下老壳已经听说过很多吸毒死人的故事,心想自己吸毒绝对不要发展到使用注射器,一定要控制住底线。今天下老壳一直还没有吸起床烟,下老壳从上个星期开始每天起床都要吸一道起床烟,不吸这起床烟,这一天就没精神,就出不了门,摸不了荷包。这不仅仅是多了一顿的问题,关键是要提前一天备货,这样一弄,资金就更紧张。

  ヒ桓鐾砩希“同学”打电话来让他晚上过去开神仙会,这开神仙会就是吃大烟,公共场所瘾君子之间说话都会回避白粉、大烟、海洛因这些字眼。“同学”在招待所开了一间房,说今天他又发展了三个新下线,“同学”拿了三个小包出来,放在玻璃板上,然后拿了张IC卡片,每个小包里弄一点,又凑出一个小包。他把新凑出来的小包递给了下老壳说:“我请客。”

  ハ吕峡切睦锵耄这小子平常给我的是不是也这样刮来刮去的?过了一会来了四个男子,他们把钱给了“同学”,其中有一个没接包的插话问:“有满的吗?”

  ァ奥的呢,以后你们要长期在我这拿货,我敢少吗?”这个问话的是个老手,他抽出烟盒的锡皮纸做了个下老壳经常用的吸筒,然后轮流教那三位男子吸。

  コ谩巴学”上洗手间时,那个没吸大烟的男子对下老壳说:“这个上线太狠了,少货,质量也不好,下次试一次我的,绝对上等。”他把电话号码递给下老壳。等那三个新人都睡着了,那个没吸大烟的男子把手上的烟筒慢慢展开,只见那烟筒的锡皮纸内壁上沾满了像抽过香烟的烟嘴里面一样的焦油,那男子用打火机在下面烧了一道,又过了一次瘾。

  ハ吕峡呛汀巴学”出来后,下老壳告诉“同学”那个男子跟他说的一席话,“同学”听后非常气愤。他说这小子没钱抽烟,急了,竟然敢骗公安局缉毒队长的钱。他对缉毒队长说他有重要线索,毒品交易地点和时间他都可以提供。最后,队长真给了他几百元,第二天跑去,什么鬼都没有,他后来就成了公安局的线人。下老壳听了这番话后心想这行水真深,比做小偷摸包复杂多了。九十年代末,江城的酒吧一条街经过一个短短的夏季就成了江城夜生活有品位的代名词,一到夜晚,酒吧一条街霓虹灯闪烁,映射出巨大的造型。性感妩媚的酒吧女郎,葡萄酒高脚酒杯,红色的高跟鞋,各种各样的洋酒品牌,各种色彩,各种造型悬挂在酒吧的门面。刚步入酒吧的街口,芝华士、轩尼仕、杰克丹尼、黑方、红方、马爹利,各种洋酒的酒味顺风飘来,整个街道弥漫着一种浪漫的气氛。下老壳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步入酒吧街规模最大的辛巴达酒吧的。今天是下老壳在二监狱当大组长时的部下第三小组长罗拐子请客。罗拐子是保外就医出来的,他出来得比谁都早,他是把自己的左腿放在铁窗上,让同监的跳起来用脚把他的腿活生生踹断的,这样他才被保外就医。出来以后,罗拐子就开始做新型毒品生意,听说现在是日进斗金。这次罗拐子想请下老壳泡酒吧,一来是为了叙叙旧,二来他想拉下老壳入伙。下老壳当大组长时,下面有两百来号人,这帮人出来后,大部分没事可干。下老壳号召力强,说不定他的参与,罗拐子的业务可以做得更大。下老壳随着服务员去了888VIP包厢,罗拐子到了,大家寒暄了一阵,罗拐子就开门见山地跟下老壳说起这事,下老壳觉得既然要干这个事,就不如大干一场。

  ヂ薰兆幽贸鲆话有点像白粉却闪着银光的粉末,他说:“这是K粉,也叫盐,这是一种化学合成产品,学名氯胺胴,是用吸管直接吸进鼻腔里提神用的。吃了会有幻觉,不想睡觉,精神极好。”他又拿出一粒很小的药剂片,上面写了WY,他说这就是最新型的兴奋药,是缅甸发明的,叫“麻古”。“麻古”的主要成分是甲基苯丙胺,也叫“冰毒”,它最大的作用是男性可以提高性欲,吃过麻古以后做爱时间可以明显提高好几倍,效果非常明显。这种药片比较贵,一粒就要卖一百多元,用它的很多是三四十岁的老板,有的一天可吃几十粒,不像白粉是小年轻玩的。最后罗拐子拿出一把直径稍大的药片,上面刻有苹果、大拇指、子弹头、梅花、狗脑袋的标记。他说:“这种东西就是摇头丸,外面大厅那些泡吧的男女脑袋摇得那么狠,就是吃摇头丸摇的,摇头丸是苯丙胺。这几种新型毒品不会有心瘾的,今天来玩可以吃,等药劲过去后,你明天可以不吃,不会上瘾的。”

  ァ氨劝追矍浚俊毕吕峡俏省

  ァ翱隙ū劝追矍浚吃白粉,抽大烟的,你没听说过只有参军的,没有退伍的,人对药物的依赖性太强,人的生理反应太大!”

  ァ懊挥型宋榈模那人都到哪里去了?”

  ァ岸妓懒诉拢等会,等朋友到齐了,我们试试这些效果。”趁这机会,下老壳好好看了看这包厢,包厢装修得非常豪华,就是没有什么设备,除了一台DJ唱机、几台音箱外就没有什么了。靠墙的就是一线豪华皮具沙发,服务员上了茶水果盘,还上了两瓶芝华士,还有一些雪碧和空杯子。过了一会,罗拐子邀请的朋友陆续到齐了,罗拐子一一作了介绍,然后他把芝华士和雪碧倒在一个大罐里,他顺手丢进一大把摇头丸。他把放碟的DJ和服务员叫了进来,DJ开始根据客人的要求放碟,什么曲子都有。大家喝了几杯酒,马上就有了反应,有的跑到包厢中间大幅度摇动上身。服务员负责地上卫生,她还不断地用手在台板上将餐巾纸搓成细棍子。下老壳喝下酒坐在沙发上一直很期待,也很小心地等待着,最后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摇起头来。这时候的音乐,只有那低音炮的每个节拍打击在下老壳的心上。不知过了多久,罗拐子开始一人发了一小包K粉。下老壳也学着其他人用包厢提供的吸管头往后一摆,整个一道K粉全部吸进了鼻腔,很快就到了大脑。他顿时觉得身体轻松起来,鼻子不舒服的,可以用服务员搓好的纸条捅捅鼻孔。腾云驾雾,很多幻觉慢慢出现,他记起第一次吸白粉,也好像有这样的感觉,幻觉不断。

  ス了好长一阵子,他慢慢清醒了。他看到最后一个进来的大胖子在地上拣烟屁股,而且一边拣一边往口袋里放,他马上走了过去,问那个胖子:“你在干什么?”

  ァ靶辏迸肿恿忙示意他别声张,还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他对着下老壳说,别出声,这么多金戒指,不要告诉别人,胖子又继续拣,口里还轻轻念道:“一个、一个、又一个。”

  プ上沙发,下老壳又看见一个女的把两只脚都缩到沙发上,两只手紧紧抱着自己的两只腿,两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口里在喊:“别锁我,笼子太小了,别关我。”下老壳心想这玩意真那么神奇,肯定好卖。他开始想,他要找几个得力的“同学”,让他们一人带几个年轻人。酒吧街的每一家稍大的酒吧,他都要派人进去卖货,只要这条街的生意他能有一席之地,他就可以迅速富起来。他要让老婆和孩子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他要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想到这,他就热血上涌,信心百倍。

  第八章

  A看守所。现在

  ノ逶露十四日晴天炎热看守所三栋

  ソ裉旃抑案刹堪蚜趵ヂ靥岢黾喾浚在阳光下,他俩坐在草坪里谈了起来,一开口他就问刘昆仑:“是不是共产党员?”

  チ趵ヂ厮担骸暗较衷谖止应该还是,但是我不知道刑讯逼供会不会双开?我知道制服是肯定要脱的,但党籍开不开,我不清楚。”

  ス抑案刹克担骸肮职人员千万不要犯法。”他说他前段时间受邀到党校给一些党员干部上了一堂廉洁为公的法制教育课,现在,党校期期培训班都请他去。

  チ趵ヂ厮担骸澳强隙ㄊ悄闼平高,课上得好。”

  ニ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那么多搞廉政研究的专家教授,我水平能比他们高吗?不可能嘛,关键问题是我讲了胖子贪官在看守所被关押的情况,还讲了其他一些领导干部在号子里的服刑情况。党校老师认为这些活生生的教材比什么都有震慑力,教育效果比那些理论教育要好得多。”他还说他要把讲课内容写出来发表出去教育更多的人。刘昆仑从心里就佩服这位有想法、有责任感的干警,他想问题的触角超出了他的工作岗位和职责范围。

  チ趵ヂ叵衷谒淙凰到了头铺,虽然不再受下老壳等人的凌辱,但是每天看着监房里满墙画着刻着的渴望回家的语录,刘昆仑也无时无刻不想家。他们监房的白墙上都是若干年来在押人员刻留下的想回家的话,有的只是用具体的年月日以及“入监”“批捕”“送检”“退侦”“起诉”“开庭”“上诉”“二审”等极少的文字记录下自己在这里度过的上千个难熬的日日夜夜,有的就是东一句西一句地发表着渴望自由的愿望,有的还把一些想家的歌词刻记在墙上寄托自己的思想。在一个被这些言辞包围的环境里,谁又能不思念家人渴望自由呢?今天刘昆仑出监房时,把傅海涛的那几封宝贝信带了出来,刘昆仑想看看这么凶狠的一个家伙却经常被这几封来信折腾得爱恨交加。这次刘昆仑还看清了傅海涛在那床私自留下来的门帘的每个塑料片上用刀刻下的都只有一个字“雅”,刘昆仑估计这个“雅”是他的女人,这第一二封信就是“雅”写给他的,信是这样写的。

  ズL危

  ツ愫茫∥依唇城看你了,虽然我们中间隔了许多墙,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能感觉得到,每天晚上拿着你的照片,一直哭个没完没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没有了你,我觉得一切都和我分离了。

  ツ阒道吗?你真的很重要,我都不知道用什么去形容我有多么爱你。海涛,虽然你和我以后要分离好久好久,但是不管有多远,我都会等你回来,我恳请你为了我们将来幸福的那一天,你要好好改过,表现得最出色,好吗?我们大家仍然那么喜欢你,请你不要再说有适合我的就去见什么的,我看到这样的话好失望,那代表你放弃了我了。我要你知道,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也许你了解了,以后慢慢地你就会知道,我对你是多么用心!既然爱了,就要坚持到底,我们两个的感情有多深,从这次就可以看得到,这次就是一次大大的考验。

  ノ蚁衷谧畹P牡木褪墙峁,会是意想不到的,即使是十年以上我都可以接受,唯有那个没有期限的答案,让我无法去想,去面对。我真的开始有些害怕了,我真不愿失去你呀……

  ゲ灰让我再听到你把我推向别人的话!就当你去当兵了。在这几年里,我会好好去创造,等你回来和我团聚!

  ノ颐嵌家坚持到底,如果你敢放弃,我就恨你一辈子!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地经不起考验?我能做到的你也要做到,我再次求你不要再说那些放弃我的话可以吗?你是我所有一切的最大动力!如果你想让我痛心死,你就放弃我吧!你忍心吗?……

  ノ壹胰硕既贤我等你回来,因为他们已经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他们都在想着你,等着你回来和我团聚!

  パ叛

  Mylove海涛:你好吗?

  ソ裉焓9号,我刚刚从重庆回来。你知道你有多大魅力吗?妈妈早上发短信说你来信了,下午我就买票坐上火车了……真的好想马上看到你的信。我朋友说我是疯子,才出来一个星期就要回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竟如此重要!10月1号,爸妈说让我出去玩,就当散散心,我和圆圆还有她弟弟一起去四姑娘山玩,后来又去了成都。其实从到外面的第一天起,我就很不开心,心里高兴不起来,外表总是很虚伪地笑。我走在山里的时候好想你奇迹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真的好想和你住在这里的深山里面。我不怕苦,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需要,嘿!他们说以后再也不和我出去玩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有你的消息,我就像疯了一样,开心得不得了。我手机在外地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电话号码也不换,就怕漏掉你的电话。

  ツ阈吹拿恳环庑牛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看了又看,每天脑子里想的百分之百都是你,坐车,在家里,外出,脑子里全都是你。我真的是掉到一个好深好深的感情世界了,这一辈子都跑不掉。

  ズ孟牒孟爰你一面。

  パ叛

  チ椒庑哦寄芸闯龈岛L蔚男禄槠拮友叛藕馨傅海涛,傅海涛也给他的新婚妻子回了一封信:

  デ装的雅:展信舒眉!

  ソ裉焓3月27日,祝你生日快乐!虽然给不了你鲜花、礼物、烛光晚餐,但我希望你快快乐乐地过着每一天。因为你要知道,只要我这颗心脏还跳动着,他就会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的心是甜的。亲爱的,你知道吗?我现在备受思念的煎熬、满世界装的都是你。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好好珍惜我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唱着齐秦的伤感老情歌,我泪如雨下,堂堂大男儿,情到深处亦忘形,也不知道对你这份思念的痛,到何时才能愈合。亲爱的,相信我内心的苦,只有你能懂。前些日子,写信给你,说了分手的话,我知道,伤了你心,可那并不是我由衷之言啊,我现在的处境,不得不让我想更多的事情啊。刚来的那段时间,心里难受痛苦,想到我们相见的日子遥遥无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迷惘彷徨。你看,假如要你坚守这份爱情的话,不知道要等多久,让你也会受尽思念的煎熬、折磨;要你放弃呢,会让我心如刀割,伤痛万分。你说我该如何选择呢?我拿出你妈妈给我的信,我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其实坦白了讲,我怎么舍得放弃呢?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辈子我认定你了。不论以后岁月如何变迁,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相信我们这份沉甸甸的爱情是经得起岁月的洗涤的,就算历经岁月的磨砺,依然是最真挚、热烈的。我坚信!人在最危难的时候是需要亲情的抚慰和爱情的滋润的,相对来说,我是幸运的,因为,同时拥有这两样,亲情和爱情,也是支撑我走下去的精神支柱和力量。在这里,我要感谢你们赐我这些最珍贵的,是让我一辈子值得为之期盼和守候的。看着我身边这些人各种各样的经历,我觉得,我是幸运的。亲爱的,非常感谢,感激你这份真挚。等着我,我出来的那一天,就是我们团聚的那一天。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给我最亲爱的,踏踏实实的一生的呵护,补偿以往对你的亏欠。

  プ钋装的人:海涛

  ジ岛L涡胖刑岬降陌情和亲情是支撑他生活下去的全部动力,他的这份亲情刘昆仑在他岳母的一封信中感受到了:

  ズL危

  ツ愫茫∧3月17号写的信,在3月30号寄出的,我于4月15号收到了,还有你写给雅雅的信。看着你的来信,品着字字句句流露的真情,让我倍感伤痛,止不住泪水纷纷。老天啊!你为什么不给真心悔过的海涛一点自由,还他和阿雅的快乐时光呢?

  ゼ依锏姆孔诱在盖,还没完工,等你出来,这儿就是你的家。只要你和阿雅真心相爱,你俩的事我和你爸绝不反对。其实家人也早已接受了你,那次吃饭不是告诉你了吗?家人没有因你犯错而嫌弃你。我知道你对阿雅的感情是真诚的。那天,当你离开洛阳让外地警察告诉阿雅你想见她时,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阿雅,那天一家人哭成了泪人,你知道吗?

  ト诵亩际亲运降模为了我家阿雅,我必须强求你坚强面对,莫被现实摧垮,尽最大努力争取早日回家,因为阿雅不能没有你,这是我从阿雅的日记中发现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读了阿雅的日记,从你离开洛阳的那天起,阿雅一直在写日记,一直写到今日。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你深深的思念,她渴望能见你一面。我是流着泪读完了她的日记的,写得是那样凄惨,让我感到心痛如割,感叹她的情感之路走得是那样艰难苦痛。

  フ展撕米约旱纳硖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安守现状,努力争取,为了你和阿雅重逢相见的那一天。

  ネü书信把你的爱传送给她,只要能抓住她的心,你就不会输,也能让她在期盼中感受到一份甜蜜的真爱,其实伤痛的爱也别有一番幸福的滋味。

  テ涫的阆赶肴松在世就是为消耗时间来的,无论干什么都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不过是方式、方法和地点不同罢了。不要总活在阴影里,不要有任何顾虑,家门永远向你敞开,等你回来。

  ツ慵夷棠袒乩戳耍她特意让阿雅去了趟你家,还给了阿雅几百元钱。家人都特别关心你和阿雅的事,希望你不要自暴自弃。有机会给家里写信问候奶奶和爸爸、妈妈,他们都很想你。

  パ艄獾男奶,健康的身体就是你获取幸福的资本,照顾好自己就是替家人分担了最大的忧愁,阿雅一切还好,请你放心。

  ツ愕牧跻

  グ情也好,亲情也好,在号子里都被称为家庭温暖。这种家庭温暖是在押嫌疑犯最强大的精神支撑,有些可能是唯一的支撑。傅海涛绑架二十多起,是重刑犯,估计刑期在十五年之上,能够支撑他度过这漫长刑期的,除了这爱情和亲情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对待号子里的人就是混社会的态度,他把号子里的狱友当成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认为这些人要跟自己在一个槽里抢食吃,抢地盘,只有战胜对手,自己才有安身之地,自己才有相对舒适的生活。他的观念中没有双赢,没有竞争伙伴,只有打得赢才是硬道理。成则王、败则寇,你死我活是他谋生活、闯社会的生存原则。而亲人爱人不是他的竞争对手,那只有温情,没有对抗,家就是他的一切。据说他在外面绑架得到的所有钱财都给了他未婚妻,自己从不留钱。傅海涛就是狂暴和柔顺的结合体,是暴力和柔情的混合物,是人与兽的私生子。

  オ

  B傅海涛。从前

  ジ岛L魏臀饣浴阿雅、阿雯无所事事,吴辉每天都要吹几粒麻古,而海涛害怕见到熟人,大白天也躲在家里。这天吴辉到了海涛的房里,吴辉说:“我这两天吃饭都困难了,不干不行了,要干我们就干单大的。”

  ズL嗡担骸案檬艿淖锒际芰耍要干就干吧。”

  ノ饣运担骸跋裎乙郧案阿雯那么干都小了。”

  ァ霸趺葱“。俊

  ァ懊看伟笠桓鲂〗悖我俩联手就要一次绑三四个,必须要有枪,没枪不行。”

  ズL嗡担骸坝星鼓慊拐娓疑比税。你不要命,我还想活呢。”

  ァ坝星共⒉坏扔诰鸵杀人,有枪就是一种威胁,加上我俩的身材,谁不害怕?小姐什么人没见过,你不真干,那钱也是不容易逼出来的。你担心杀人,我每次干活前把子弹都卸下来不就行了。”

  ズL我裁欢嗨凳裁矗只问:“那枪从哪买?”

  ァ拔颐钦饩陀校但不能在本地买,买枪的目标大,一旦人家那边出了点事,公安局破枪案力度最大,我们也会被带出来的,我们只能远点去买。”

  フ馐蔽饣阅院8∠殖鲈诿宓槎某〉乃锎罅郑他脱口而出:“孙大林!”

  ァ笆堑模我们就找孙大林,在缅甸买回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ノ饣运担骸拔蚁雀孙大林打个电话。”

  ズL伟诹税谑炙担骸奥点,大概要多少钱,我们先算算家底,孙大林电话打了后,掏不出钱来多不好意思。”

  ノ饣运担骸盎褂懈霭旆ǎ那枪我会做。”

  ァ澳慊嶙觯俊

  ァ笆前。用发令枪我可以改出来。”

  ァ案丛勇穑俊

  ァ傲礁鲂∈笨梢愿愣ā!

  ァ八懔怂懔耍倒别伤了自己,发令枪那么小的枪管,看上去都不像,人家一看我们就是小毛贼。”

  ァ按虿涣俗拥,可以打钢珠。”

  ァ澳慊故俏饰仕锎罅郑看真家伙到底要多少钱?”

  ァ昂玫模好的。”吴辉接着就给孙大林打了电话,孙大林可能正好有事,说了两句话,就挂了。

  ノ饣院透岛L沃形缫豢槌缘姆梗饭还没吃完,孙大林来了电话,这个电话连枪提都没提,但是让他俩喜出望外。原来孙大林与缅甸一个非政府武装人民阵线党的参谋长几年前在赌场就交上了朋友。人民阵线党的武器装备主要是苏式和中式的,武器用了十多年,子弹供不上,现在紧缺762mm口径子弹。以前子弹都是零星进口,现在军火买卖控制越来越紧,人民阵线党想进口一条762mm子弹生产线。于是参谋长找到了孙大林,孙大林在重庆一家兵工厂谈好了一条子弹生产流水线,那条线多年前就停产没用了。孙大林用很低的价格就买了下来,现在他需要找两个人帮他去盯盯这条生产线的恢复调试,拆卸装箱以及报关,一直负责送到缅甸。上午孙大林正在给缅甸打电话商量这事,吴辉给他来了电话,孙大林正好还没有找好人选,立马就想到了吴辉。他在给吴辉打电话的时候还特别问到傅海涛能不能一块去,他说一定要傅海涛去,他认为傅海涛像老板。孙大林对傅海涛一直有较好的印象,谈吐文雅,做事稳重可靠,让人感到放心。吴辉干这样的事显得档次低了点,孙大林马上要了吴辉的卡号,马上打过来两万元经费,并答应等他们两位到了缅甸后再付两万元。

  フ庀息对于傅海涛和吴辉来说简直就是雪里送炭。孙大林接着给他俩发来传真,上面明确了地址、联系方式、工作日程,傅海涛看了看时间往返最多十五天。他感到意外的是,出口报关栏要求填写的产品名称是“二手五金工具”,傅海涛心想一条子弹生产线拆零后报关写成五金工具,确实没有人看得出。他们按照时间约定第三天赶到重庆,兵工厂在重庆市西面的一个县城的大山里。到了县城,兵工厂的厂长、副厂长开了一台很旧的北京Jeep213来接他俩。两位厂长非常热情,让傅海涛和吴辉受宠若惊。工厂离县城还有六十多里路,公路年久失修。厂长在车上跟两位客人解释,本来工厂到县城专线铁路都有,二三十年前,这里热闹得很,中央的大领导每年都会来,火车每天都有两班往返县城。这个厂是民国时期汉阳兵工厂的一部分,抗日战争迁到重庆,解放后成了国家常规弹药的重点生产厂家,当时级别跟重庆市平级。这两年很多国防厂军改民,这家弹药厂一直改不了,生产设备单一,位置太偏僻,交通不便,固定资产巨大。工厂效益江河日下,工人上访也成了家常便饭。兵工厂猛地听说有人要买子弹生产线,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他们高兴坏了。他们都把吴辉和傅海涛当成贵宾了,两位厂长把他们两人拉到一个很简陋的水泥操坪上。一下车,傅海涛就看到操坪边有两栋很陈旧的四层高的办公楼,办公楼的外墙上留有“抓革命促生产”的过了时的标语。

  ジ岛L嗡担骸熬褪钦饫锫穑俊

  コСせ卮穑骸罢馐俏颐浅Р浚流水线在我们车间。”

  ァ澳俏颐侨コ导淇纯窗伞!备岛L嗡怠

  ァ拔颐钦饩腿コ导洌可能还有十三公里。”

  ァ霸趺瓷产区还有那么远?”

  ァ拔颐浅Р空好在中心位置,从这里出发有八个方向,每个方向十公里外就有一个车间或者是仓库,全部都在大山里,飞机在上面都发现不了。”

  ノ饣院透岛L味际瞧摺鸷蟪錾的,他们根本不理解工厂为什么要这么修,连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213终于停在一个静静的大门前,公路在这里消失了,大门是直接开在山崖上的,原来这个车间完全是修在山洞里。一片鸟语花香,青山翠绿,山泉形成的瀑布冲击山谷的声响在山岭里震荡。吴辉和傅海涛跟着两位厂长往洞里走,洞里的照明灯没有开足,昏暗昏暗,使人感受到主人的寒酸。往里面走了大约几分钟,灯光霍然大亮,有十多个工人在沿着一条生产流水线工作,有的上油,有的刷漆,还有的拆换零配件。

  コСに担骸八们已干了三天,估计明天可以带电起动了,后天开始拆装,七天时间发货。”

  ジ岛L嗡担骸拔颐窍朊刻於祭纯匆淮巍!

  コСに担骸懊晃侍猓你们想过来,打电话给我,我就派车过来接你们,其它时间你们就休息,住就住在我们这最好的宾馆,山渝宾馆。我们房也给你们开好了,就在我们生活区,每天吃也在宾馆,我们两位会轮流来陪你们喝喝酒,生活区离厂区不远。生活区的主要居民是工厂的老职工和附近的农民,还有来这里做小买卖的外地人。”

  サ搅松接灞龉荩吴辉和傅海涛在副厂长的引导下找到了房间,副厂长敲开房门,里面一个刚洗过澡的妇女开了门,傅海涛正感到奇怪,副厂长有点生气地问:“怎么还没洗完?”

  ジ九边开门边说:“老大还在洗,我们都洗完了。”

  ジ背Сせ毓头对海涛和吴辉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老婆,我们家洗澡不太方便,就挤到这来了。”

  ジ岛L嗡担骸懊还叵档模没关系的,慢慢洗。”副厂长带着他们两人往里走,副厂长一家四口都到了。

  サ搅顺苑故奔洌副厂长全家还有傅海涛吴辉六人走下楼来,就在一楼餐厅的包厢里,厂长携全家三口已经在等。厂长见大家都到了,就吩咐上菜,四盘凉菜,八盘热菜,最后还加了四个菜。二瓶泸州老窖下了肚,菜吃得干干净净,两下就抢完了。最后加的四个菜,吴辉对两位厂长说:“打包打包。”实际上这时吴辉根本没吃饱,但是在这个氛围里,是不可能吃饱的,吴辉心想晚上再去吃夜宵。

  ジ背Сさ睦掀藕⒆尤人吃完饭,打了两个包就回家去了。但是厂长的家属都没走,傅海涛想了半天,一下明白了。他对厂长说:“我们等会散步去了,你们要不上房间洗个澡去。”

  コСに担骸昂冒。好啊。”厂长把傅海涛的钥匙接了过去,傅海涛很开心地和吴辉上街散步去了。

  ジ背Сぜ膊礁狭松侠矗说:“我陪你们转转,这生活区是沿着厂区的马路修建的,前后可能不到一千米,中间有小学,厂办医院,还有一所幼儿园,有两个超市。”傅海涛吴辉进去转了转,超市商品都很低档,很多小商品在城里是很少见过的,看得出这里的购买力很低。不到一根烟的工夫,海涛和吴辉副厂长就把小区逛完了。副厂长分手的时候对海涛和吴辉说:“超市后面有按摩中心,你俩可以去休息休息,放松放松。”海涛和吴辉去了按摩中心,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

  ノ饣运担骸坝行〗惆。俊

  ァ坝小!

  ァ翱纯础!鄙俑敬他俩往里面一间包厢走过去,里面有七八个女孩。海涛看了一眼,觉得那一帮女孩都发育不全,面黄肌瘦,一时没了兴趣。吴辉退出包厢时说:“都一个个没长开。”说这话时吴辉的手在少妇的胸上蹭了一下。吴辉:“还有没有?”

  ド俑玖忙说:“这都没开苞的,多好。”

  ノ饣远院L嗡担骸霸趺囱?”

  ズL嗡担骸熬徒就吧。”

  ノ饣杂檬职焉俑狙一揽,“就要你了。”

  ド俑舅担骸安恍胁恍小!

  ノ饣宰白派气地说:“那就算了,我们走吧,带着海涛就往外走。”

  ツ巧俑疽Я艘а浪担骸拔遗隳悖兄弟啊,我是不陪客的。”

  ノ饣运担骸爸道,我多给点钱嘛。”少妇让他两位到了前台换了个手牌,他俩到前台脱了皮鞋,换了衣服。

  ッ趴谝晃晃迨多岁的男子,提着他俩皮鞋问:“老板要擦鞋吗?只要一元钱一双。”

  ノ饣酝范济惶说:“擦吧。”

  ヅ愫L蔚氖俏皇七岁的姑娘,个子挺高,发育不全。看得出,这女孩入行时间不久,手忙脚乱的,一点都不到位,海涛手把手教了半天,那女孩还是做不了。隔壁的吴辉和少妇动作大得吓人,弄得三夹板隔墙山响。海涛怎么也进入不了情况,那女孩也急了,更加手足无措。

  ズL嗡担骸八懔怂懔耍不做了。”那女孩更是急了,也不表态,只顾一股劲地乱弄一气。海涛最后无奈地说:“别做了,钱我照给。”那位女孩才停下手来。海涛在大厅里等着吴辉,他把皮鞋领了回来,他一看那皮鞋就说:“错了,不是我的。”

  ツ歉鑫迨多岁的男子看了看他的手牌说:“老板,没错,是你的鞋。”海涛再仔细看看,发现确实是自己的鞋。这双鞋,海涛早就打算扔掉,没想到经这老师傅一擦,竟焕然一新,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他从没有想像过他自己的皮鞋还有那么新。

  ニ不禁赞叹起来:“老师傅你这手艺真好,我这鞋擦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擦好的,今天这双鞋被你彻底擦出来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ァ拔以诔Ю锊亮艘槐沧幼拥。”

  ァ肮植坏谜饷醋ㄒ担好活,好活。”傅海涛连声赞叹。

  ァ拔颐钦馑的活都好。”老板娘搂着吴辉的手走了出来,边走边说。

  ズL瘟忙补了一句:“就是小姐的活不好。”

  ァ罢馕焕习蹇囱子有意见。”

  ァ懊还叵登我照付。”老板娘连忙叫泡了几杯茶,吴辉和海涛想回宾馆还不知道厂长一家洗完澡没有,干脆在这坐坐也好。少妇陪他们聊着天,少妇说工厂这几年不景气,家家户户都缺钱,以前我们工人都是老大哥,现在家里的女孩嫁给附近的农民都算高攀了。最困难的时候有些工人每天都跑到菜市场捡烂菜叶子吃,有的还跑到农民地里去偷小菜,真难过。

  ノ饣运担骸澳忝钦饩兔挥惺裁刺夭,能弄出去换点钱的?”

  ド俑鞠肓讼耄骸拔颐钦舛际乔钌蕉袼,东西都是外面拖进来的,没有什么特产。不过我们厂有很多女孩都愿意出去,不管是做小姐还是嫁老公都可以。真的,你们要能成全她们,她们会感谢你们一辈子,你们认不认识大城市夜总会老板,帮我们介绍介绍吧。”

  ノ饣跃秃@天空跟老板娘吹了一道,他说海涛小时候怎么淘气,以后海涛怎么开饭店,还吹了去缅甸的事,海涛对她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フ说着,进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老板娘说:“这女孩怎么样?”

  ジ岛L我皇贝袅耍疑是西施在世,半天才反应过来,“漂亮!”两个字蹦出了海涛的嘴里。

  ァ昂玫亩剂粼诤竺妫老板娘你太不够意思了。”吴辉嚷嚷起来。

  ダ习迥镉ι道:“没关系,你明天再来嘛。”傅海涛随着那美女进了包厢,美女进了房间就低声对海涛说:“大哥,我来伺候你。”傅海涛见过那么多网友、三陪女,按摩女,但是眼前这个有着惊人美貌的姑娘让傅海涛一时也变得手足无措。傅海涛记住了那美女的丹凤眼,整个过程当中,他一直盯着那双丹凤眼看着,他觉得自己还没怎么开始,就不行了。

  サ诙天,傅海涛和吴辉大约九点来钟上了北京213吉普车去了车间,厂长在亲自指挥流水线的最后调试,没有半个小时,流水线开始通电运转起来。傅海涛和吴辉对机械不专业,只是看着整条生产线都能运动,所有电机听起来声音都很正常,傅海涛不放心地说:“这就行了?”

  コСに担骸拔颐堑谜媲故档地干干。”流水线的尽头上了一卷钢板,然后被切割挤压顺着流水线到了傅海涛他们的脚下,762弹筒的外形已初步形成。这让傅海涛想起了美国的一部由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军火王》来,那部大片的开场镜头就是子弹从生产线上一步一步加工出来的,然后装箱,运输,最后压进了弹匣,直到射进一个非洲人的脑袋。那个主观镜头,完整、刚性、残酷,给傅海涛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想到自己正站在一条7.62子弹生产流水线旁,傅海涛心里升起一种自豪感。厂长拿过来几颗成品,亮闪闪,溜尖的弹头暗藏杀机。吴辉拨通了孙大林的电话,瑞丽的手机在缅甸木姐都能收到,信号还很好,吴辉让傅海涛给孙大林汇报。海涛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一遍,孙大林很高兴,又问了问时间,傅海涛说都是按拟定的时间表走的。

  ネ砩铣苑梗厂长没来,副厂长负责陪同傅海涛和吴辉,副厂长的妹妹和妹夫也来吃饭。副厂长的妹妹一进包厢惊得吴辉差点站了起来,因为她就是和吴辉昨晚苟且的按摩中心老板娘。倒是这位老板娘显得像阿庆嫂似的大方,进门开口就主动问副厂长两位贵客来自何方,副厂长给妹妹、妹夫两人做了介绍。这时吴辉怦怦乱跳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老板娘坐在吴辉和老公之间,喝酒时桌上敬酒,桌下却用脚不断地碰撞吴辉的大腿。吴辉心里想:“该死,碰上这么一个胆大娘们。”大家边吃边聊,吴辉记住了老板娘的名字叫焦丽,焦丽很大方地邀请吴辉和傅海涛两位去按摩中心休闲,好像是头一次跟吴辉和傅海涛介绍按摩中心的情况。脚下脚指头却在给吴辉按摩起来,按得吴辉皮笑肉不笑,实在受不了,吴辉就喊了出来:“海涛,吃过饭我们就去。”

  ズL蜗肫鹱蛲硪庥涛淳〉牡し镅垡簿土⒙砘卮穑骸昂茫『茫『茫

  ゲ妥郎掀叱栋顺兜模不知怎么又扯到本地特产时,焦丽的老公也很郑重拜托他们两位带些姑娘出去做小姐。傅海涛和吴辉面面相觑,副厂长也在一旁帮腔加油。海涛和吴辉确实有点搞不清楚,怎么大家都愿意去做小姐,两人都说尽力。吃完饭焦丽就带上吴辉和海涛去按摩中心了,到了按摩中心海涛很失落,因为昨晚那位丹凤眼今天去重庆上班去了。

  サ故俏饣院苄朔埽他刚进大门焦丽伸手在他裤裆里捞了一把,吴辉兴奋地大叫:“小心一点,别废了我。”说完两个狗男女在海涛艳羡的眼神中搂抱着挤进了包厢。

  サ诙天早上,副厂长来接他俩,他俩上车后很好奇地问:“你们这姑娘难道都很想做小姐?有那么多女孩去做小姐吗?”

  ジ背Сに担骸罢飧鑫侍馕揖透你们答案。”他让司机开车到“富人区”去。不到两分钟,车子绕到了厂区宿舍的后面来了,副厂长让大家下了车。平常这里都被家属楼挡住了,站在马路上看不见这块地方,这里漂漂亮亮建了几十幢两三层的小洋房。外墙基本上是贴了白瓷砖,阳台上镶着蓝色的有色玻璃,窗门都是铝合金门窗,楼顶的设计各有春秋,有的楼顶还种满了鲜花,搭着葡萄架。这片小洋房与前面的灰色陈旧的旧宿舍楼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副厂长说:“看见了吧,这片小洋楼每栋房子都有一个女孩在外面做小姐,我们这学生读书是读不出来的,但是女孩家家都有,现在是笑贫不笑娼,你说这哪一户人家不愿意修一栋好房子?”

  ゴ饲榇司叭酶岛L魏臀饣酝时想到了他们预备要干的大事绑架小姐。吴辉走到傅海涛面前一语双关地说:“看来小姐没有不挣钱的。”

  ジ背Сに担骸跋衷谛〗愕木赫也越来越激烈,以前我们这里出去做小姐是偷偷摸摸的,一年要给家里寄个十几万,现在漂亮的小姐每年给家里只能挣个几万。以前重庆歌厅的老板每年都要来我们这里挑小姐,现在来得越来越少。那个时候快过年的时候,我们这邮局一天要进几百万的汇款。我们这没有别的收入,要想富裕起来,就要有个女孩为全家做出牺牲。你们看那家楼上有葡萄架的小洋楼,他们家五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孩,书读得很好,已经在我们厂办小学当老师了。但他家下面的四个孩子没钱读书,妈妈瘫痪在床,父亲在我们厂烧锅炉,家里穷得没办法。最后老大跑去广州做了小姐,供养四个弟妹读书。最后他们家出了三个博士和一个硕士,全是靠姐姐一人供养出来的,她妈妈的病也治好了。”副厂长说到这里停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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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ァ八得了一身病,死得很惨,这个房子是她弟妹出钱建的,在大堂中央,他们为他姐姐立了尊像。”副厂长带着感情好像在给他们介绍一个先进人物的事迹。

  ジ岛L嗡担骸罢飧龉适绿惨了。”

  ノ饣运盗艘痪洌骸拔小姐塑像,天下奇闻。”傅海涛瞪了他一眼,吴辉连忙改口对海涛轻声说:“以后家里有读大学的,我们不抢。”

  フ饬教斐Ю锛庸つ景澹钉木架,做木箱,流水线也在拆卸中。吴辉和傅海涛很轻松,白天盯在车间里,给孙大林通个电话,晚上就在焦丽的按摩中心度过。现在他们有时晚上都懒得回宾馆,直接睡在按摩中心。这里除了晚上按摩中心一百元钱的费用要自己出,白天的费用都是厂里负责。吴辉跟傅海涛说,这里的小姐一夜费用五十元,可能是中国最便宜的小费。吴辉说:“他妈的,要是抢这样的小姐,就是抢上一万个,也发不了财。”

  ジ岛L嗡担骸拔颐且干,一定要选择大城市的最豪华的娱乐场所下手,而且专找那些最漂亮的小姐。”

  ノ饣运担骸昂L尾幌刖筒幌耄一想就这么专业。”就在说话时,孙大林来了电话,吴辉正准备去接,电话又没信号了。傅海涛在想:平常都是他们给孙大林去电话,今天怎么倒打过来了,不会有什么事吧?正想着,傅海涛的电话响了,还是孙大林,改打了傅海涛的电话。

  ニ锎罅衷诘缁爸兴担骸昂L危缅甸方面可能有点变化。”海涛心里一惊,“人民阵线党现在提出一个新的要求,他要求我们帮他们要把流水线在他们基地安装好,当然安装的费用另算。虽然他们参谋长跟我是朋友,但是我觉得很为难,缅甸,你们俩倒是来过,我不担心,但是厂里的工人愿意来吗?还有这些地方武装一般很稳定,但有时也冷不丁出个什么事。这话你们就不要对厂里人说,现在你俩要想办法做厂里工作,你俩的报酬我也会考虑的。”孙大林没有跟吴辉再说话,说完就挂了。傅海涛转达了孙大林的意思,吴辉也没了主意,他俩都心里没底,怎么说服两位厂领导,这里的工人没出过远门,一听说去缅甸地方军组织,不知他们愿不愿意。傅海涛心生一计,他又回了个电话给孙大林,孙大林一接这电话就说:“没这么快吧!”

  ジ岛L嗡担骸拔乙给你说另外一件事。”他就把厂里的女孩想出外打工,做小姐的信息告诉孙大林。

  ニ锎罅忠惶很不理解地问:“这个时候你去弄这个事干什么?”

  ジ岛L嗡担骸傲郊事密不可分。”

  ニ锎罅炙担骸笆前桑那这样吧,我这里赌场按摩中心都有,做发牌的、服务员、迎宾小姐或者是做小姐都没问题,最低我保证每个月工资两千以上,这仅仅是服务员这种最低岗位的薪酬。”

  ジ岛L嗡担骸澳谴蟾拍馨才哦嗌偃耍俊

  ァ岸三十人都行。”

  ァ疤好了。”傅海涛说:“我去找厂长。”晚上吃饭时,副厂长和妹妹、妹夫又来陪吃了。

  ゲ妥郎希傅海涛开着玩笑说:“今天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大家愿意听哪个?”

  ソ估霾遄焖担骸跋人岛玫摹!

  ジ岛L嗡担骸昂玫氖俏腋我们老板通过电话,老板愿意这次让我们带二十到三十个女孩到缅甸去工作,做赌场的发牌员、服务员、换码员、礼仪小姐,想多挣钱也可以去娱乐中心做小姐,最起码的工资两千元以上。”

  ソ估鏊担骸疤好了,太好了,两位是贵人,我们参人先敬两位贵人一杯酒。”

  ジ背Сに担骸氨鹱偶保再听完海涛的坏消息。”

  ジ岛L嗡担骸耙膊凰慊迪息,就是缅甸方要我们去把这些设备安装好,安装费另付。”傅海涛说得很轻松。

  ジ背Сひ皇币材貌欢ㄖ饕猓说:“我看也不算什么坏消息,我们先喝这杯酒。”副厂长心想,货我都装了一半了,我敢说不干了吗?安装费只要多付点,不出别的意外,还是可以干的。怕就怕死一两个人,死了人就不好交待了。这又没有保险可买,如果孙老板答应给出去的工人有个赔偿承诺,就好做通大家的工作。喝了几杯酒,副厂长说:“回头我先跟厂长商量商量,明天答复你们。”

  ネ砩希焦丽坐在吴辉腿上,摸着吴辉的脸说:“我想跟你们去缅甸。”

  ァ澳憷瞎舍得你这个小骚货吗?”

  ァ拔也还埽我要去挣钱,玩一趟回来也好。”

  ノ饣运担骸拔业比徊环炊裕有你每天晚上陪床,我何乐而不为,我就是想跟你在一块。”

  ァ拔夷抢瞎爱不会做爱,又不会逗人开心,哪能跟你比。”

  ァ澳悴慌挛页粤四悖俊彼底牛吴辉就把手伸到焦丽的内衣里,焦丽温热的舌头立马伸进吴辉的嘴里。吴辉把焦丽的短裙往上一撸,自己的拉链拉了下去,两人就融在一起了。

  コСず透背Сさ诙天派车接了傅海涛和吴辉去了流水线车间,流水线已经拆卸得差不多了,每个部件都被拆分成可以装进大木箱里的最小结构了,大木箱也都准备就绪。厂长对傅海涛说:“这个孙老板这个时候给我们来这么个突然袭击是让我们有点麻烦,但是都已成这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两人商量过了,安装费要二十万,要孙大林先给。”傅海涛刚想插话,厂长摆手示意说:“听我说完,要想让每个工人愿意去,关键是要能保证他们安安全全,拿什么保证呢?保险公司不会保,我们只有让孙老板帮我们保,万一我们死了一个人,那就要给死者家里赔五万保险金,如果受伤那只要治好就行了。这个保险金我们不要预付,只要安装费预付,这个钱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厂里可以先拿出来应急。孙老板照顾我们,在这里招工,我们深表感谢。”

  フ饣疤起来,吴辉和傅海涛都一时无话可说。于是傅海涛给孙大林去了一个电话,细说了厂方的意见。孙大林听完兴奋地说,好!太好了!孙大林嘱咐傅海涛马上起草一份补充合同,他接着打钱过来,说完就挂了。这时傅海涛一时明白过来,感到这是孙大林早就想好的棋,一步棋要分两步走,一步怕走不过来,傅海涛心中暗自佩服孙大林的计谋。

  ノ饣耘隽伺龈岛L嗡担骸拔伊┧说了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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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ァ扒啊。”

  ァ拔遥我还没问他,他还没说。”傅海涛接着说:“他不会亏待我们的。”

  ノ饣运担骸拔伊┰谀潜叽艄,缅甸人那边没有法治的,全凭人家的兴趣,万一小命留在那就不好说了。”

  ズL嗡担骸澳悴皇前镂宜愎一命吗?说我会在南边发财,上次是时运没到,这次到了,该我俩发了。”

  ズL握说着,电话响了,是孙大林的电话,“我还忘了,你和吴辉这次肯定很辛苦,又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看这样,不管缅甸你们干得怎么样,我的尾款能否收回,你们的钱我先给,不要你们冒这个风险。我再给你俩一人四万,加起来就要给你们一人再付五万,我今天就叫人一次性给你们打到卡上。”

  ズL翁完这话,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说:“孙老板,你这么仗义,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尽量争取不要出事,把人都带回来,你的尾款给你拿回来。”吴辉在一旁听得也很激动,接过话筒对着孙大林说了段感恩的话,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像当兵的一样攥着拳头发誓,请老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ズ贤很顺利签了,传真也发给了孙大林,去缅甸的十个工人都准备了照片,其他二十二个年轻姑娘的名单也列了出来。重庆到昆明的火车票不算难买。吴辉和海涛成了工厂的大恩人,所有出国人员的家庭都轮流请他俩吃饭,晚上还要加一顿夜宵。这一天四餐都有人请,吴辉和海涛实在没时间安排过来,两位厂长倒是清闲了。厂里本来经费就紧张,吃了几天,两位厂长虽然可以跟着沾些油水,但毕竟还是吃自己的。现在倒好,两位厂长每天陪着两位客人到各家各户吃百家饭,厂里不用掏钱,这个国防大厂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苦了的是吴辉,每天吃了晚饭还要吃夜宵,吃完夜宵又要聊上半天,第二天早上还要去人家家里吃早餐,每晚跟焦丽在一起的时间就没了。焦丽平常晚上十二点才能回家,这吴辉一忙,焦丽倒是可以早点下班回去跟老公亲热亲热,一想到这次去缅甸还不知何时是归期,焦丽几乎天天晚上都要跟老公恩爱。焦丽的老公猛然发现自己的妻子是那样善解人意,温柔可人,但是离别的日子正一天天迫近。

  ダ肟工厂这一天,厂里租了台大客车。厂长和副厂长还有厂里最漂亮的四位女孩给吴辉和海涛两人系上了中国六七十年代很常见的五花大绑的大红花,然后四人给大客车剪彩,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发车仪式。两位厂长和海涛讲了话,吴辉推辞了,出国的人都上了车,车子一发动,车上车下的人哭声一片。海涛和吴辉坐第一排,海涛摸着大红花,眼泪流了出来,吴辉说:“你哭什么?又没有人送你。”

  ズL嗡担骸罢饷炊嗳怂知道我们这两个大英雄一个月之后就要成为绑架犯了,我在自己送别我自己的灵魂。”吴辉一时也沉默了。

  サ搅巳鹄觯上午海涛去了一趟海关,出口的货柜正在通过商检,“五金工具”顺利出去了。海涛给孙大林去了个电话,报告了消息。然后,海涛把自己的所有私人物品、身份证、银行卡都寄存在宾馆前台。吴辉则拿了十个工人的手续带着焦丽去办了边防证。吃过中饭后,吴辉带着焦丽和那二十二个姑娘一起走过国境线,傅海涛则带着十个工人走边防通道正规过境。吴辉和焦丽不时招呼二十二位姑娘跟上,其中有位姑娘追上来。指着旁边的人流说:“这些人是去赶集的,还是和我们一道过境的?”

  ノ饣运担骸岸际枪境去赌钱的,天天如此,以后你们就要靠他们来养活了。”

  ネ聿停孙大林在木姐最好的餐厅订了一个大包厢,宴请所有来宾。孙大林坐在上席,他特别叫傅海涛和吴辉坐在他的两旁,他端起第一杯酒对着所有来宾宣布:“我第一杯酒要敬我的常务副总经理傅海涛先生,感谢他给我带来的财运!”傅海涛根本就没想到孙大林会任命自己,在此以前,孙大林从没有说过这个意思,他还来不及细想,把酒先喝了下去,但是他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サ诙杯孙大林又端上了,然后他转向了吴辉,对吴辉说:“第二杯酒我要敬给我的高级私人助理吴辉先生。是他多次帮我化险为夷。”全场一片掌声,吴辉也一头雾水,酒还是先喝了。第三杯酒孙大林敬的是三十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晚餐的气氛非常热闹,大家喝开了,孙大林在桌上分别对海涛和吴辉两人作了解释,他说:“我现在盘子越来越大,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想邀请两位老朋友加盟,我这样做可能有点唐突。”海涛此时在想,这兴许是件好事,不用去绑人了。吴辉和海涛当即表示两人愿意加盟,三只手紧紧握在一起。饭吃到一半吴辉和海涛争了起来,明天吴辉和海涛要带十个工人去人民阵线党安装流水线,吴辉提出要带焦丽去。海涛不同意,他们两人很少有争吵的时候,但这次海涛态度很坚决。吴辉实际上把焦丽的边防证都悄悄办好了,海涛大声地问吴辉你有什么理由要带姓焦(性交)的去。

  ノ饣蕴出了海涛的愤怒,他解释:“她不是只姓焦(性交),她以前在厂里医院做过护士,她可以当随队医生,最后两人的争执惊动了孙大林。”

  ニ锎罅炙担骸拔饣裕人民阵线党相当于地方野战军,那里当兵的有的很多年都没见过女人,是本地的女人都好说,反正又黑又丑,你带这么性感的漂亮女人去,你自己要想好。”孙大林在这个时候确实不好说什么,刚宣布任命令,他不好太勉强。第二天十三个人的队伍要出发了,焦丽不知从哪还弄了个卫生箱出来。孙大林把吴辉和海涛叫到办公室拿出了两只小左轮,一人给了一把,他说:“中国人在这里是不能拿枪的,但没有人会搜你们的身,把枪放好了。”

  ノ饣院秃L未了十一个人租了一台车往西部开去。路很难走,到处都在修。他们十三人是以旅行团的名义进入缅甸腹地的,他们行装很简单,确实像旅游的,他们的工具和其它稍大的用具都随“五金工具”走了。他们坐车坐了两天,然后在一个原始热带雨林森林的一个坟地停了车,人民阵线党的接头人员在这里等着他们。接头人员让他们全部套上了他们的迷彩服,然后两人一匹马,行走在原始森林窄窄的马道里。

  ノ饣院徒估隽饺似锪艘黄ヂ恚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焦丽和工厂的那十位工人都熟,所以在公共场所,她跟吴辉两人并不敢怎么亲昵。走在这热带雨林中,后面的人看不见前面的马,这些老马不需要赶,它会自动地跟着前面马脖子上的铃声衔尾而行。焦丽发现了这个特点,她就张果老倒骑驴反过来骑在马背上,她上身穿着迷彩服,下身还穿着裙子。吴辉这五六天舟车劳顿,也没开荤,这会连忙拉开了焦丽的迷彩服拉链,把焦丽的帽子反扣在她的头上,掀起焦丽的裙子,手伸到焦丽的下身把她的T字裤给扯断了,自己把裤子褪了下去,然后搂了焦丽在胸前。马在一步步往前走,马背上他们两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动作,他俩只需找准位置,顺着马的节奏上下颠簸着。他俩的感觉舒服极了,不那么猛烈,又源源不断,吴辉一开始受不了,觉得马上就会到高潮。于是他调整了位置,不到几分钟终于找到最好的接触点,前两下浅,后一下深,让他又亢奋,但是又没了最高限。他俩这一辈子确实是第一次在马背上做爱,那种感受让他们真的后悔,为什么以前不知道有这种做爱的方式,他俩一直舒适地小声地有节奏地哼着。吴辉看到前面快走出森林了,过了个石滩河,他搂抱着焦丽,两只脚把马夹了下,马开始跑了起来,顷刻间,两人就受不住了。见马快追上前面的马队了,吴辉连忙勒住自己的马,两人整好衣服,赶上了马队。

  ズL谓羲孀湃嗣裾笙叩车南虻纪前走,路虽然复杂,但海涛还是注意看了,向导带他们走的道路旁边树上和石头上都有路标,一个三角形的毒蛇头。他们走了大约六个小时终于到了人民阵线党的总部。这个总部像个野战军部,到处是帐篷和简易的木板房,欢迎仪式是在军部的大门口举行的,除了十三位中国人外,还有两百多名军人。由三十个高低不齐的军人组成了仪仗队,进行队列表演。这十三个中国人经常在电视上看惯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仪仗队的分列式,哪里能看得上这些游击队的正步表演,但是这些游击队表演起来却一本正经,十三个中国人都忍俊不禁,最后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ソ幼牛人民阵线党的翁庆副总司令致欢迎词,旁边一个翻译在同步翻译,他的大意是大家一路辛苦,是代表伟大的中国人民来支持我们的革命事业,我们和中国人民在一起,中国人民是我们的坚强后盾,我们要遵照毛主席的教导将革命事业进行到底,伟大的中缅人民友谊万岁。傅海涛也上台发言,他讲了简短的答谢词,也多次说到中国人民和缅甸革命斗争正义事业之类的话。傅海涛发言时注意到了翁庆副总司令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焦丽在看。刚才可能是走得太热的原因,焦丽把迷彩服的拉链拉得很低,发完言,翁庆副总司令就像新闻联播里国家领导人挨个要接见对方带来的高层随访人员一样,翁庆也要接见所有的中国人。傅海涛只能一个个介绍,有的工人师傅傅海涛还叫不出名字,他就在旁边提醒说:“师傅,你自我介绍一下。”到了焦丽的面前,翁庆副司令一把握住焦丽的手不放,傅海涛很快把焦丽的情况介绍完了。站在焦丽的下手是吴辉,吴辉看出了翁庆副司令的异样,连忙把手伸到翁庆副司令和焦丽之间,翁庆这时才把手松开与吴辉握手,眼神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散了会,大家都往宿舍走。

  ノ饣陨气地对傅海涛说:“你看那个土包子,色迷迷的样子。”

  ジ岛L嗡担骸袄吹氖焙蛩锎罅植皇嵌几嫠吣懔寺穑你看这些当兵的眼神。”山林两旁的当兵的全部都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吴辉和海涛的前方。焦丽正在前面一边走路一边把迷彩服脱了下来,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性感T恤。

  サ诙天,吴辉清早从焦丽的房间里走出来回到他跟海涛的房子里,只见山坡上堆满了他们从重庆发过来的大木箱。吃过简单的早餐,大家就开始工作起来,海涛和吴辉也加入了工作的团队,还有人民阵线党专门选了三十个小年轻跟他们学徒,焦丽拿着个药箱在工地转来转去。

  プ蛲砦饣宰门跟焦丽强调了一通穿衣的问题,焦丽反问:“有这么严重吗?”

  ァ坝校比这严重得多,到时候我们走了,留你一人在这给哪个当兵的当老婆,当一辈子老婆。”吓得焦丽只吐舌头。今天焦丽提着药箱转悠时,迷彩服迷彩裤穿戴很整齐,但是她高耸的胸脯和长发还是充分体现了她的女性特征,她走到哪,总有无数火辣辣的眼光跟着她转。

  タ斓街形缡保翁庆副司令和翻译走了过来,他俩找到在工地上的焦丽,翻译跟焦丽说:“司令昨晚有点咳嗽,要请医生看看病。”焦丽犹豫了一会,她心里不太有底,因为有很长时间没操持旧业了,但是她还是马上镇静下来,然后从药箱里拿出听诊器。翁庆副司令连忙解开上衣扣,焦丽拿着听筒在翁庆身上换了几个地方听了听,焦丽的手无意中在翁庆胸上碰触了几下,翁庆闻着焦丽的头发香水,就像着了魔似的直勾勾地看着焦丽,想入非非。焦丽看完病,拿了一板感冒胶囊和一瓶咳嗽宁给了翁庆。

  ソ估龆苑译说:“这是热感冒,没多大事,吃点药就好了。”翻译给翁庆翻译时,翁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脑袋里只装着焦丽那只在自己胸前移动的手。

  サ谝惶熳拥流水线的安装很顺利,人民阵线党总部的几位大头头都来视察了,翁庆也陪在身后,看得出他们对设备和工作进度挺满意的。晚上,领导设宴款待中国人,吴辉傅海涛还有焦丽跟人民阵线党的领导坐在一起,其他工人坐一桌。今晚酒宴比较豪华,上了八个菜,其中鱼和水鸟这两道菜很有点特色。鱼是一条大鱼,可能像中国的草鱼,嘴微张着,看得出鱼嘴里和肚里塞满了草。这种草是当地一种香草,塞在鱼肚里,然后把鱼放在火上烤,估计火候不好掌握,有些地方还烧黑了,但这鱼吃起来又香又甜。几个中国人都说:“这么甜的鱼这一辈子头次吃。”可能是缅甸没有污染,鱼甜得很。还有那差不多一脸盆的水上的野鸟,外表看起来有点像中国的鹌鹑,吃起来有股淡淡的竹香味。原来这种鸟是在水面上长大的专吃鱼的小鸟,加工时放些油,然后拌上些盐,再把鸟塞进竹筒里放在火里烧,等竹子烧爆后,小鸟自然熟了,而且全无野味的土腥味。

  ゾ乒三巡,翁庆副司令有些醉意,他端起酒杯走到焦丽面前,手故意不小心地擦到焦丽的屁股上。吴辉不愿意了,他想去挡驾。翁庆有点不高兴,把吴辉往旁边一拽,差点把吴辉拽倒了。吴辉恼怒地冲上去掀翁庆,被傅海涛拖住。焦丽一看气氛有点紧张,端起了酒杯,她用眼神宽慰着吴辉。翁庆让翻译对焦丽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条就是要一切行动听指挥。”焦丽也让翻译帮她翻译,她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七条是什么?”翁庆一时给问住了。焦丽接着说:“第七条是不许调戏妇女们,流氓习气一定要去掉。”翻译笑了,翁庆一听就愣住了。她又笑着说中国人的习惯是好男不跟女斗,翁庆如果想敬酒,她谢谢,但是要二敬一。翁庆很高兴执意要三敬一,他喝三杯,焦丽喝一杯。焦丽笑了笑,表示谢意,端起酒杯,脖子轻仰,长发一甩,一杯酒就下去了。翁庆只好收住滔滔不绝的唠叨,连下了三杯。这喝的酒是剑南春,饮料是健力宝,焦丽倒是不觉得这是国外,除了语言,其他和重庆老家没什么两样。翁庆敬了酒没有走的意思,焦丽主动回敬了一杯,翁庆又只得喝了三杯,这时翁庆还没走的意思,但酒劲看得出有点上头了。

  ノ饣砸恢币裁蛔下,海涛警惕地守着他。焦丽为了缓解这胶着状态,就对翻译说:“今天很高兴,来者不拒,愿意奉陪到底。”她还主动敬起人民阵线党的其他几位领导来,对峙的局势顿时被冲乱了。那些军人都开始轮流敬焦丽的酒,焦丽也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往下喝。因为焦丽已经对大家公开宣布,吴辉和海涛也不好怎么劝阻。但是他们俩谁都没想到焦丽有这么大的酒量,傅海涛心里暗暗佩服起这个女人,别看她风骚,但是对付这种场面,她又大气又冷静。最后翁庆和几个部下都被抬了出去,焦丽只是脸红红的,吴辉要扶她,她拒绝了。她自己很镇定地走回宿舍,回宿舍路上,傅海涛听到了身后传来焦丽的老同事对焦丽的赞许。

  サ诙天起床,吴辉回来对海涛说,昨晚回去焦丽也吐了一晚。但是上班时,海涛又看到焦丽拎着医疗箱在转悠。中午吃饭时海涛问翻译,怎么不见翁司令?翻译说:“他起不来,现在还在吐。”这个晚上,吴辉在跟焦丽做爱时,吴辉老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最后他听到了房屋后有树枝断裂的声音,他急忙跑到窗户前往外看,一个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从背影上看有点像翁庆,回到床上,吴辉对焦丽说了。第二天早上,焦丽在住房的墙上发现了一个新近捅开的小洞,她把小洞又重新堵严实了。晚上去偷看焦丽的人确实没有被吴辉看错,就是翁庆。翁庆对焦丽的思念已经是单相思的病症了,昨晚他忍受不了这种思念带来的折磨,他偷偷跑去焦丽的宿舍。月色中看见了焦丽的娇美的身躯,同时让他怒火中烧的是他看到吴辉压在了焦丽身上。从平时他们的关系上他可以断定,他俩不是夫妻,只是偷情。果不其然,翁庆对吴辉表现出来的敌意,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海涛心里暗暗叫苦,他一天到晚带着吴辉小心避开翁庆,海涛也把这种顾虑告诉焦丽。焦丽也把被偷看的事告诉了海涛,海涛叮嘱这两天你们俩就分开睡吧,吴辉和焦丽都同意了。

  ズ迷谡飧龉营大厂的工人师傅的工作水平令人叫绝,个个干起活来,行云流水,流畅、准确,一次成功,整个流水线安装调试比预定时间整整提前了两天。下午验收,海涛有点担心翁庆会刁难他们。但是验收现场,焦丽也在,翁庆显得格外高兴。翁庆好像不是在验收设备,而是焦丽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翁庆喜欢焦丽,连那些老工人都看出来了。看完一圈后,海涛就问翁庆怎么样,正在跟焦丽闲扯的翁庆就很爽快地说:“很好!很好!”海涛拿了刚从生产线下来的子弹样品给翁庆看,翁庆看都没看就塞到口袋里去了。海涛把验收合格的表让翁庆签字,翁庆一看一大堆,就不耐烦地说:“晚上写,晚上写。”海涛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焦丽一把把笔抢了过去,拉开笔帽,把签字笔塞到翁庆手上,嘟哝着嘴要翁庆立马就签。翁庆开心地看着焦丽,一张一张都签掉了。完了,海涛看了一眼焦丽,感激地笑了笑。

  プ拥正连续不断地从流水线上滚落下来,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翁庆、吴辉、海涛他们三人都要陪兴奋的客人们参观、讲解。海涛心里有些暗暗担心,他有两次都看到翁庆的手装作无意碰到了焦丽的屁股。海涛知道焦丽不喜欢翁庆,但焦丽装作不在意,海涛不担心焦丽,他知道焦丽会妥善把握这些的,他担心万一吴辉看到这情景会弄出事来的。晚上举行的篝火联欢晚会也是一个答谢会,焦丽没按时来,翁庆、海涛都讲了话,焦丽才一拐一拐地出来了。焦丽告诉大家,她刚才不小心拐了脚,来晚了,很抱歉。吴辉和翁庆都很担心地问这问那,倒是海涛看出了奥秘,他看到焦丽过一个大树墩子时,正好是受伤的脚在受力,那一下,焦丽晃都没晃。海涛估计是在篝火晚会上可能会跳舞,就演了这出戏,今晚只做观众,不上台,想到这,海涛会意地笑了。篝火晚会气氛相当好,但翁庆显得情绪不高,翁庆最后宣布流水线安装一次到位,中国工人第二天就可以撤离了。翁庆告诉海涛、吴辉、焦丽,说三十万美金余款要两天后到,可能还要等两天。他还特别挽留了焦丽,说焦丽腿受了伤,休息两天养好伤再走,还有这几天病情加重还希望焦丽帮他看看病,说完就招呼其他人去了。

  ズL嗡担骸澳俏颐腔故怯Ω糜腥肆粝吕吹惹,我留下,你们和工人先走。”

  ノ饣运担骸八锎罅至僮咔案他说过,如有危险,余款就可以不要,只要回去。”

  ズL嗡担骸跋衷诖蠹叶己苡押茫看不到危险,孙大林待我们不薄,又是三十万美金,二百多万人民币,我们不拿回去,好意思见他吗?我们还能在他那里干下去?”

  ソ估鏊担骸胺凑我也走不动了,我和海涛留两天,吴辉你带其他人先走,我和海涛一定把钱拿回来,一分不少。”

  ノ饣运担骸澳懔┤绻都不走,我肯定也不会走,让工人把我们验收表带回去就行了。”大家又争论了半天,最后达成一致,三人都留下,拿到钱走人。第二天早晨他们三人和翁庆副司令等人一道送别了十位中国工人。然后他们三人就回了寝室,这几天大家都累了。第一天大家在床上休息了一天,恢复了体力,翁庆来找过焦丽看病。第三天大家都有点等不及了,有事没事就往路口上跑,看总部财务回没回。到了中午,财务回来了,拎了一个鼓鼓的大钱包,他们三人高兴极了。海涛下午到了翁庆办公室,翁庆支支吾吾说钱倒是到了,不过需要等司令回来签个字才行。海涛出了门后,去打听司令的去向,才知道司令下营地去了,路上没有几天回不来。海涛着急了,把这消息告诉了吴辉和焦丽,吴辉一听就要跑去跟翁庆理论,被海涛拉住了。

  ゴ蠹矣址锤瓷塘浚海涛提出来一种方案说:“明天我们先回,现在大家面子也没撕破,验收单他们签过了,等过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再来结账,这样不也挺好。”

  ノ饣运担骸八锎罅指他们那么熟,都不信任他们,准备随时放弃余款,我们再来,肯定没戏。”

  ソ估鏊担骸暗任糖煸倮纯床。我再跟他说说,问问他具体情况,大家先别作决定。”吃过晚饭翁庆和翻译又去了焦丽那里看病,海涛远远地见翁庆他们离开了焦丽的房间马上就走了过去。还没等海涛开口,焦丽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看都没看海涛就告知海涛:“明天上午可以拿钱走人,今天晚上你盯好吴辉,你走吧。”

  ズL文救坏刈叱鼋估龅哪痉浚他想起中学时读过一篇莫泊桑的小说《羊脂球》,他觉得焦丽就是羊脂球。他若是容忍这样的事继续发生,是否自己也对不住吴辉,对不起焦丽的丈夫,对不起她的哥哥呢?但除此以外又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了,没有了,什么东西能比这二百多万人民币值呢?他跟吴辉去焦丽的休闲中心,头一晚上也只花了二百元人民币,就什么都搞定了。再说焦丽也是做皮肉生意的,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在中国在外国又有什么区别,那二十二位姑娘此时不也是在木姐做小姐吗?是不是焦丽这些日子显示出的顾大局,识大体,豪爽的聪明的个人品性让自己了解得太多,淡化了她红尘女子的成分?如果是刚认识她,这顶多是自己掏一份小费的事,哪能让自己如此为她牵肠挂肚,海涛知道自己这样是干不成什么大事的。他最终安慰自己说:“其实今天焦丽没跟自己说什么,只是告诉自己明天可以拿钱走人。”海涛心想:沟通让人变得美好,以前他总认为焦丽做鸡、偷人,肯定不是个好女人,他内心深处就对焦丽没有好感,倒是近段日子的沟通了解,焦丽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完全改变了,要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他都忘记焦丽以前的身份了。他认为焦丽是他这次行动的最可信任的人,这种信任程度甚至超过了他对吴辉的信任,焦丽比吴辉聪明,冷静,海涛甚至早就想过回到木姐一定要重用焦丽。

  ニ回到房间,把孙大林给他的枪掏出来,压在枕头下。他想只要今晚没什么意外,明天就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了。他决定今天一整晚不睡,要守在吴辉身边,平平安安过这一晚。睡觉时,海涛一直在跟吴辉在床上聊天,吴辉有点心不在焉,自从翁庆偷窥事件发生后,他就没有跟焦丽同过床,这几天每天看着她娇美性感的身体,晚上又不能亲近,让他好不烦恼。他想让海涛睡着以后,自己再溜到焦丽房间里去。没想到海涛今天谈兴这么好,半靠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吴辉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吴辉的鼾声传了出来。海涛这时也不知干什么,看书没书看,电视也没电视,他只能这么坐着,迷迷糊糊海涛也睡着了。海涛他梦见了他们拿着钱回去了,孙大林和公司的人都出来欢迎他们,旁边好像有人在放鞭炮,“砰!”海涛被惊醒了,他看了一眼吴辉的床,没人。外面又清晰地传来“砰!”的一声,是枪声,海涛明白了刚才梦到的鞭炮声是枪声。他已经听到外面缅甸人的叫喊声,不好,吴辉出事了,他急忙穿鞋,从枕头下抽出手枪。刚打开门,就看见吴辉一只手挥舞着枪,一只手拖着赤身裸体的手里拿着衣裤的焦丽往这边跑过来,探照灯的光柱罩着他俩,后边有军人在追赶。海涛大喊:“快跑!”海涛跳下走廊。军人的自动步枪开始追着吴辉和焦丽打,打得走廊上的木屑四处飞溅。海涛对着岗楼顶上的探照灯打了一枪,探照灯黑了。然后海涛又对着追赶的军人连开了几枪,那些军人趴了下来,不再追赶。吴辉和焦丽在海涛的带领下从木板房的底层爬了过去,直爬到营地的外防线,他们就钻进了树林。

  ビ地那边还喧闹着,海涛说:“已经安全了,我们停一会,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ノ饣运担骸拔胰チ苏飧鲦蛔拥姆浚没人,就去翁庆那里找,我看见翁庆他俩人睡在一起,我跟翁庆打了起来,翁庆拔了枪,我抢过他的枪,朝他开了一枪,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估计没戏了。”焦丽开始轻声哭了起来,海涛一拳打在自己腿上,他很后悔自己一时疏忽没有看住吴辉。吴辉对着焦丽喊:“你这个婊子,还不把衣服穿好,就知道性交(姓焦)。”他狠狠地推了两把焦丽。

  ズL魏茸∥饣裕骸拔颐腔夭蝗チ耍我们不要互相埋怨,我们先慢慢往回走,再好好想想。”

  ノ饣运担骸拔颐峭回走,是往哪走?”

  ァ盎毓。”大家都不做声了。沿着当初从国内来的方向走,热带雨林的气候湿热难耐,走了半天也看不见阳光,他们一直以为天还没大亮。到了一条小溪流,天空开阔起来,根据太阳高度,海涛可以识别方向了。焦丽可能晚上受了寒气,有点咳嗽。海涛看过中国抗日战争入缅远征军的回忆录,他知道远征军打日本人非常勇猛,但是在撤退时,差点在缅甸的热带森林里全军覆灭。他们走了大半天路,吴辉猛地发现地上有人的白骨,还有美式钢盔、刺刀和铝饭盒。钢盔、刺刀、饭盒锈迹斑斑,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ジ岛L嗡担骸拔颐钦走在当年中国远征军撤退的路上,这条路死了不少中国人。”

  ノ饣运担骸澳俏颐腔氐萌ヂ穑俊

  ズL慰戳丝凑在打摆子的焦丽说:“不知道,我们要先找吃的。”海涛明白:焦丽得的就是当年给远征军带来致命打击的热带疟疾,得了这种病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片森林的。大家走累了,说歇歇再走,海涛靠着一棵树很快就睡着了。

  ス了一会儿海涛被吴辉的声音吵醒了:“你这个婊子,给那个臭当兵的操,我操死你,操死你。”

  ソ估鲈诘蜕哭泣,海涛掏出枪来冲了过去,他把枪口抵在吴辉的额头上,说:“你这个畜生,给我站起来,她都成这样了,你还去操她。”吴辉吃惊地从焦丽身上爬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海涛发这么大的脾气。

  ソ估霭岩路整好了,对海涛说:“我愿意让他操,我不是哭他,我是哭我们三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啊?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开始了,没想到悲剧刚拉开序幕。海涛,我想问问你,你认为我是个婊子吗?”

  ズL嗡担骸拔蚁衷诤芰私饽悖你在我心目中是个有分量的人,我很敬重你。我们回去后,我们一定让孙总重用你,你有能力,有智慧、大气。”

  ソ估鼋幼潘担骸靶恍荒悖我从第一次与你们打交道,我就知道你们仗义,你俩为我们厂做了一件大好事,他们会感谢你们一辈子。我知道孙总很在乎这三十万美金,不拿回这笔钱,你们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吴辉什么都对我说了,我不希望你们去搞绑架。我知道翁庆不得到我,你们的钱也是拿不到的。可惜这个小气鬼太小气了,当然我还是喜欢这个在乎我的小气鬼。”说到这焦丽对吴辉爱怜地笑了笑。她又接着说:“我一点都不怨他,我就喜欢他爱我的那股醋劲。我很想跟你们在一块,跟你们玩下去,你俩能答应我吗?答应我回去后不去绑架。”

  ノ饣粤忙说:“我答应。”海涛听到这已是泪流满面了,他真的不知道焦丽是为了避免他们参与绑架犯罪,才这样不顾一切去拿回这三十万。而且这个女子竟有超强的洞察力,她早看透了那三十万美金对孙大林具有那么强大的吸引力,以至于出发前就给吴辉和自己封官许愿。正因为她知道三十万美金对吴辉和海涛的未来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才志在必得。焦丽从身子底下拿出了吴辉抢来的那把枪对着自己的头。这一下让吴辉和海涛惊恐万分。

  ァ拔什么这样,我们好好的。”

  ァ拔颐且豢樽摺!

  ソ估龃蚨狭怂俩的话,冷静地说:“我也看过海涛说的那些书,远征军当时是带着干粮的,只是干粮不充足,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再有我得的是热带疟疾,时间长了,就会虚脱,还会传染,这种病当时是入缅远征军的头号杀手。你们没有我都不一定走得出去,带着我,三人都会死的。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走出这片森林,我一点都不后悔认识你们两位。”接着焦丽开了枪,枪声在森林里回荡,子弹是从焦丽的左太阳穴打进去的,又从右边打了出来,出口要比进口的洞大得多,鲜血顺着焦丽洁白的脖子往下流。海涛跟吴辉抬起焦丽走向一个低洼的地方,焦丽的身体软软的。海涛一边抬一边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这么柔软的身体这么性感的神态,内心深处却藏着这么巨大的制动力,想走就走,想停则停,生命的车轮可以戛然而止,没有前奏,没有缓冲,一脚踩死,停得让人惊心动魄,刻骨铭心。一个男人都难以做出的决定,干出的事,她都可以瞬间做到,可以轻易转化,她的内在精神力量有多大,她没有读多少书,也没有经历很多事,她怎么能修炼到这种地步?

  ズL蔚淖舐质智沽发子弹早就打完了,海涛把枪扔了。吴辉抢来的那把翁庆的手枪是一支银白色的美国的斯密斯威尔逊手枪,非常漂亮,枪身大,膛线长,容弹量九发。这种枪经常出现在美国大片上,以火力威猛、准确率高而著称。现在枪里还有五发子弹,吴辉把这支枪插在腰里。海涛说:“我俩现在第一任务就是要找吃的,没吃的我们就走不出这片森林。”他们一边沿着远征军行走的路线往前行进,一边注视着树上有没有野果。第一天他们什么也没有吃到,走了一天,饿了一天,两人都有点挺不住了。海涛想起远征军当时有种办法来充饥,他在潮湿的地上随手挖了一个洞,一会儿水漫漫浸了上来,一见反光的水面,一种趋光性很强的蚂蚁就爬到了水面来,不大一会水面就被这些蚂蚁全占满了。吴辉好奇地看着海涛,海涛把手伸到水下,把蚂蚁捞上来,直接送进嘴里,然后大口咀嚼起来。海涛感觉到蚂蚁在嘴里蠕动,一股土腥味冲鼻而来,海涛差点吐出来,他强忍着下咽,终于一口一口地把蚂蚁吃了下去,然后他又继续捞着蚂蚁往嘴里塞。吴辉在旁边看得嘴馋,加上饿得实在难受,吴辉也学着海涛大口大口地吃蚂蚁,两人就这样吃了两个来小时,才和衣躺下。第二天,他们醒来还是感觉到饥饿,昨天就吃了一顿蚂蚁,怎么不饿,但是大白天没有月光,又怎么钓到蚂蚁。没办法他俩只好上路,除了这窄窄的森林道路,两边都是密不透风的雨林植物,藤蔓交错,没办法行走。头顶上是几十米高的树冠,上面有没有野果也没办法看清,即使看清了,也采摘不到。

  ズL卧阶咴矫恍判模他对吴辉说:“八成我们会饿死在这里。”

  ノ饣运担骸澳遣蝗缭绲慊赝罚要死让我跟焦丽埋在一块。”

  ズL温畹溃骸澳闼酪膊煌做风流鬼。”

  ノ饣运担骸澳俏颐枪兰剖裁词焙蛴谐缘模俊

  ズL嗡担骸巴砩稀!

  ァ巴砩铣允裁窗。俊

  ァ奥煲稀!

  ァ坝殖月煲稀!

  ァ盎共恢有吃的没有?”果然海涛不幸言中,晚上他们再也挖不出水来,没有水也钓不到蚂蚁。换了几个地方,他们都没有挖出水,他俩彻底绝望了。又累又饿,两人背靠背地睡了起来,也就睡一会,两人都梦到回了国,吃上了大餐。海涛还梦见了一条蛇在他脚边爬来爬去。第二天醒来后,吴辉喊了几声海涛,没见他反应,吴辉给吓坏了,以为海涛饿死了,忙打了海涛一耳光,海涛睁开眼。

  ノ饣运担骸跋潘牢伊耍我还以为你饿死了。”

  ズL嗡担骸拔沂撬死了,昨晚老梦见吃大餐。”

  ノ饣运担骸拔乙裁渭了,吃都吃醒了,我们可能真会在这里饿死。”

  ズL嗡担骸白蛲砩掀婀郑我老梦见有蛇在我腿边爬来爬去。”说完他看了看腿下,这一看不打紧,一看吓了他俩一跳,就在海涛脚下的树叶上有明显的一条拖痕,像是有电线杆那么粗的东西在上面拖过,痕迹一直延伸到下面一个土坡旁就不见了。

  ズL嗡凳球蛇,这条蟒蛇少说有七八十斤重。吴辉连忙来了劲,把枪拔了出来,说:“我们有吃的了。”他俩走到土坡旁看到了蟒蛇的洞,洞边的泥是刚被爬过的,而且被爬过的方向是进去方向。吴辉就准备掏枪对准里面开枪。

  ズL沃浦顾担骸熬褪谴蛩涝诶锉撸我们也挖不出来,何况还不知道这洞在里面拐弯没有?”

  ノ饣运担骸澳窃趺窗欤俊

  ズL嗡担骸拔铱垂一本书,上面讲过非洲人抓蟒蛇是用小孩子去钓的,他们把小孩的两只腿绑到一块。裹上厚厚的布,外面再缠上钉尖朝外的钉子,一直缠到小孩腰部,然后把小孩慢慢放进蟒蛇洞。蟒蛇吃东西是一口吞下的,吞得很深,蟒蛇一合上嘴,碰上满嘴的刺,吐不得吞不下。然后大家把小孩拖上来,就把蟒蛇也带上来抓了。”

  ァ盎褂姓庋的事,海涛你喜欢看书就是不一样,懂得挺多的,我来做钓钩,趁我还有点力气。”他们随手捡了些树皮和又尖又硬的刺条,海涛把一件衣服裹住吴辉的右手,外面再绑一层树皮,再在树皮上紧紧地绑住刺条。

  ズL巫詈竽靡桓两头尖的一木棍塞在吴辉手掌里攥着,说:“如果蟒蛇咬住你手了,你就要把木棍横在蛇的食道里,别让蛇滑脱了,然后我俩再往外拉它。我们生存在此一举,今天不是我们吃它,就是它吃我们。昨天看我俩都是活的,可能还有那么大没吃我们,今天我们不给它机会了。”海涛还拾了根木头和一块大石头放在旁边。两人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一会体力,一切准备就绪,才敢动手。吴辉把右手缓缓地伸了进去,海涛在吴辉身后抱住吴辉的腰,吴辉感到海涛急促的呼吸气流直冲自己的脖子。吴辉的手伸进了一半了,还不见动静,吴辉的肩膀快贴到洞口了,吴辉猛地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劈面而来,吴辉觉得自己的手臂渐渐感到的压力有点像量血压时手臂上绑了胶带后,医生加压加到最高点的那种力量。只是眼前这种压力要大得多,而且是来自手臂四周全方位的,他只觉得整个手臂都一下被卸掉似的麻木起来,就在吴辉有些绝望的感觉时,那种压力好像猛地停止了。

  ノ饣源蠛埃骸耙У搅耍咬到了。”

  ズL嗡担骸氨鸲,把短棍横起来!”

  ノ饣远了动自己麻木的手,说:“能行!能行!”他用劲地把短木棍在蛇的食道里艰难地横了起来,他感到一些黏黏糊糊的东西流进了他的手指缝里。吴辉说:“横好了,我们拖吧!”海涛抱着吴辉的腰拼命往外拖,一会一条金黄色的十来米长的大蟒蛇被拖了出来。蟒蛇巨大的嘴部深深地含着吴辉右手臂,蟒蛇被拖出来时,一动不动。吴辉看着那么大的蟒蛇嘴含着自己的胳膊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对海涛说快弄开它。

  ズL嗡担骸八现在不动是因为它一动它就痛。”海涛说不能松棍子,海涛把吴辉的枪掏了出来,贴在蟒蛇的头部开了一枪。蟒蛇没有立即死亡,开始全身翻腾,吴辉也只能随着蟒蛇滚动。海涛看到蟒蛇在用身体死缠吴辉,连忙也扑了上去抱住蟒蛇。但蟒蛇力大无穷,把他俩都死死缠住,两人都没力气反抗了,两人喘着粗气。

  ノ饣院埃骸霸倏一枪,再开一枪!”枪早就不知飞到哪去了,海涛渐渐失去了知觉。

  ス了一会吴辉把海涛叫醒:“醒醒,醒醒,蟒蛇不行了,我们活着。”海涛睁开眼时,吴辉已抱着蠕动的蟒蛇在大口吮吸,吴辉把蛇拖了过来,让海涛吮吸到蛇的伤口,没有刀他俩就用石头把蟒蛇砸开,砸烂,然后吃起生肉来。两人吃饱了又睡了一觉,体力渐渐恢复了。

  ノ饣远院L嗡担骸跋衷诮估鲆在,我们一定能把她背回去。”

  ズL嗡担骸暗是她的病是走不出去的。”他们俩把穿的长裤脱了下来,把蛇肉最好的几部分砸断,塞进裤管里。然后让两个裤管骑在脖子上,又开始往前走。这一次他俩不缺吃的,脚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海涛边走边问:“你说我俩回去干吗去?”

  ノ饣运担骸八锎罅帜俏颐强隙ú荒苋チ耍说不定人民阵线党早在他那告了我们的恶状,说我们把钱拿跑了。即使没告恶状,我们两手空空,孙大林也不会要我们的。那我们只能干老行了,本来这不就是为了买枪吗?我们卡上还有十万元,人也杀了,龙也屠了,枪也开了,胆也壮了,我们死都死过几回了,我们现在活下来就是赚的,还有什么不敢干!”

  ズL伟蛋翟尥吴辉的观点。说:“行,只要捡了条命,我们回去就干。”他们又在森林里走了两天,肩上的两条裤管里的蟒蛇肉都有点开始腐烂了,臭水不断地往下滴。但是他们两人都饿怕了,舍不得丢。一直扛着,实在饿了,也皱着眉头吃下一块腐肉。

  ノ饣运担骸拔伊┒汲闪耸掣动物了。”

  ズL嗡担骸澳阒道我们吃的这条黄金蟒值多少钱吗?”

  ノ饣运担骸安恢道。”

  ァ罢庵只平痱是世界上最昂贵的蟒蛇,一条普通黄金蟒怎么都要好几百万,这么大的黄金蟒就是价值连城了。”

  ァ霸缰这样还不如我俩把它弄回去卖个好价钱。”吴辉遗憾地说。

  ズL嗡担骸澳阃了,那天不是我们吃它,我们可能就是它的下饭菜了。”肩上的肉已经臭得实在不能吃了,这天他俩吃完最后一顿腐肉,正在犹豫丢不丢蛇肉的时候,猛然听到有女人说话声,他俩连忙丢掉肩上的蛇肉,迎了上去。

  ノ饣杂弥泄话问“边境在哪?”那几个女人指了指他俩的身后,然后吓得转身就跑。吴辉和海涛互相打量了一下,觉得两人实在太可怕了,全身都是砸蛇扛蛇留下的血污。他们找了一个有水的地方跳了下去连身体和衣服都清洗了一遍,然后两人又往回走。海涛纳闷这缅甸人都能听得懂中国话啊,他想这肯定是边境线,只有边境的居民能听懂两国语言,于是信心大增,他们终于看到两国国旗了。但等他俩走近时,他俩觉得这关口两国国旗怎么挂反了,吴辉首先反应过来,他擂了海涛一拳说:“我们早就回到中国了。”

  ズL嗡担骸笆鞘鞘牵我们都走糊涂了,掉了向了。”海涛对吴辉说:“把枪藏好。”然后两人找到一户有人的农家,搞了一顿饭吃。

  ブ魅送θ惹椋告诉他们这地方也是德宏州,离瑞丽有二十多里路,他们家有台本田五洋145摩托车,答应吃过饭后送他们俩去。他们俩高兴极了,身上没有一分钱,碰上了一个好人,下午海涛和吴辉去了海涛放银行卡的宾馆里。海涛开了房,又取了钱,给送他们来的农民三百元钱。然后吴辉觉得这么大支枪带在身上不方便,就上超市买了一把带外包装的打BB弹的玩具枪。玩具枪透明包装盒很大,里面还配有塑料的手铐、子弹、刀剑之类的配套玩具,那把玩具手枪跟吴辉带回来的斯密斯?威尔逊的手枪差不多大。回到宾馆吴辉把假枪掏了出来,把真枪放了进去,盒子一盖上,谁也看不出。他俩不敢在瑞丽停留,晚上就坐通宵车去了昆明,在昆明没坐飞机,坐上了火车,一路北上,一路无语,到了洛阳两人把手机卡全换成了神州行。

  ジ岛L文翘ɡ峡畛担行驶证上的名还是人家朋友的,一直没过户。傅海涛说:“我们出去转,这台车一套车牌行不行。”

  ノ饣运担骸翱隙ú恍校这是一套正规牌,我们要接受正式检查时,就用这副牌,去作案时,让人不得不看时就要用假牌。”

  ジ岛L嗡担骸澳且几套假牌?”

  ノ饣运担骸白詈米急噶教准倥疲一套军牌,一套地方牌。”傅海涛第二天把车开到火车站。中国每个城市都差不多,火车站是最乱的地方。傅海涛戴上墨镜,在车站广场一走就有人主动上来问:

  ァ耙发票吗?”

  ァ耙办证吗?”

  ァ耙车票吗?”

  ズL握伊烁霭熘さ奈剩骸澳馨煨惺恢ぢ穑俊

  ァ耙不要牌照?”

  ァ耙。”

  ァ耙惶滓磺А!

  ァ肮罅恕!

  ァ澳巧倭桨佟!

  ァ盎故枪罅恕!

  ァ罢庋吧,两套一千二。”对方磨蹭了一阵就同意了,说要给车照相,海涛说:“那你上我车吧,你带路,今天有取吗?”

  ァ坝小!

  ァ吧铣蛋桑焙L卧诎熘と舜领下开到一个小停车坪。办证人打了个电话,来了一个女的拿着数码相机,问了海涛:“你两副车牌有要求吗?”

  ズL嗡担骸耙桓泵衽疲一副军牌。”

  ツ桥的说:“你们就在这等几分钟就会好的。”然后她把海涛车上的车牌换下来用数码相机给车身拍了两张照片,拿了海涛的行驶证就去了。

  ズL魏湍歉霭斐抵さ娜肆牧思妇涮欤说:“你们这些照片和证件留不留备份?”

  ァ拔颐谴硬涣舯阜荩我们丢都丢不赢,谁还敢留,要是你下次掉了要再补的话只能重办。”

  ァ澳悄愕某蹬颇茏龅媚茄快吗?”

  ァ安豢赡芎芸欤那是铝材的,还有防伪标志。我们是早就做好了,你今天来办牌,我们随便拿副车牌给你。行驶证是临时做的,只要把车牌号和你的发动机号、车驾号填上去,把你车子照片贴上去就妥了。行驶证又没有什么防伪技术,做起来比别的证件好做。”

  フ说着那个女的拿了两对用报纸包着的车牌,上了车,女的把车牌递给海涛。海涛打开一看就问:“怎么是旧的?”

  ツ桥的笑了笑说:“你车是新的就给你新的,你车是旧的就要加工成旧的给你,挂一块新牌还不穿帮呀。”海涛看了看行驶证,行驶证倒是做得很漂亮。他把自己真的行驶证放在一起比较了一下,发现两个证没有区别。于是他拿了一千二百元现金给了对方,那女人下车后递了一百块钱给那个带路来的办证人。

  グ熘と烁傅海涛塞进来一张名片,说:“老板,留个电话,下次要再办证找我,什么证我都能办。”

  ズL嗡担骸昂茫再联系。”

  ハ挛绾L稳ヅ鑫饣裕吴辉买了一把专门用来捆扎的塑料卡子。他是在电视新闻中看到美国大兵经常用这种塑料卡子捆绑伊拉克的反抗分子。

  ノ饣运担骸岸西我们都齐了,我们开始试试手,干第一票吧。”

  ズL嗡担骸爸V葑魑我们的第一站吧,俗话不是说,占有中原,就占有中国。”

  サ诙天他们开车到了郑州,先在车上睡了一觉。吃饭时,打听了郑州最好的KTV“夜之都”,下午去看了“夜之都”的外部环境,然后开车在郑州闲逛,借以熟悉道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了那副假地方牌。晚上吃过饭后,他俩找了个洗浴中心把自己彻底清洗一番,然后海涛全身穿了一套纯白的休闲服,脚下是一双老人头的白皮鞋,金利来皮带,贴身穿着一顶黑色的圆领T恤,一身显得休闲、富贵、洒脱。吴辉一身皮尔?卡丹的红西服,领带也是皮尔?卡丹的红色领带,衬衣是浅红色的,皮鞋也配了一双皮尔?卡丹的红色皮鞋,这两套服装他们投资了两万多元。然后开着车去了“夜之都”KTV,一进大门,迎宾小姐就迎了上来,问道:“两位先生,请问有预订吗?”

  ァ懊挥性ざ,可不可以现订。”吴辉喷着烟圈问着迎宾小姐。

  ビ宾小姐说:“可以,可以,请问先生要什么档次的?”

  ノ饣月糇殴刈铀担骸拔乙要要你你这最好的包厢。”海涛打量着这家KTV的大厅,气势非凡。一进大门,穹顶是铂金的圆形吊顶,中间还有很多造型,海涛搞过饭店的装修,知道这个顶大概就要花掉百把万。正对大门左右两边是环状月牙形楼梯,到了二楼两个月牙形楼梯迎面相拥,与二楼的厅内阳台相连接。阳台的罗马柱和斯巴达裸体战士显示出阳刚之美。楼梯和阳台的材料都是用了上等的汉白玉,玉石之美,富贵之气,融为一体。

  ァ傲轿幌壬,我们这最好的包厢是每晚最低消费四千八百元,大包房,先生不知有几位?”

  ァ熬臀颐橇轿唬没关系,我就要大包房,关键有没有大波妹,哈!哈!哈!”吴辉大笑着。

  ビ宾小姐说:“两位先生这边请吧。”迎宾小姐带着他俩上了环形楼梯。环形楼梯每一级靠边都站着一位穿着高开衩旗袍的小姐。吴辉、海涛跟着迎宾小姐,拾级而上,吴辉的右手往外伸着,也不收回,手掌对着前方台阶上站立的小姐的腹部。他依次走过小姐的身旁,小姐对每个上楼的客人都要挨着敬礼。吴辉手掌往外伸着,小姐弯腰晚的,吴辉的手掌就摸到了小姐的腹部。弯腰太早的小姐,吴辉的手掌就摸到了小姐的脸或者是胸部。小姐只有顺着吴辉的手的到来,弯下腰去,才有可能躲得过去。海涛跟在后面,看见小姐又不敢挪步纷纷中招,他就笑了起来。他想起了上小学四年级时,一次放学,他跟吴辉一块回家,他俩走在自行车道上。自行车道和机动车道是用齐腰的红白相间的栏杆隔开的,看上去栏杆上很干净。吴辉就调皮地伸出书包往前走,书包碰在一根根的栏杆上“砰!砰!”地响。海涛也是像今天一样跟在后面,不同的是回家后,吴辉老爸一看新买的书包上沾满的红色白色的新油漆,气不过,追得吴辉满院子跑,为此他爸爸还收缴了吴辉最喜欢在女同学面前炫耀的BB机。海涛看到吴辉的熟悉动作,怎么不联想?他觉得吴辉身上还有很多孩提时代的痕迹,调皮,好吃懒做,喜欢女同学,这些坏毛病一点都没改。

  サ搅怂那О税僭的包厢,还真大,可能有七八十个平米。洗手间都有两个,四面墙都是由非常高档的镜面黑色大理石装修的。最绝的是地板,上面全部镶上了水银镜,海涛心想这个点子也是很有创意的。吴辉对着礼仪小姐说叫妈咪来,我要看看有没有好小姐,没有高档小姐和这个包厢相匹配,我们就走人。礼仪小姐连忙出去叫妈咪去了,吴辉对着海涛说:“今晚你先看看我平常怎么做的。”妈咪急匆匆地跑过来了,吴辉也不言语,跷着一个二郎腿,掏出了一根烟,丢进嘴里,妈咪急忙掏出打火机为吴辉点火。吴辉对着妈咪喷一口烟,说道:“有漂亮的没有?”妈咪一看两位的穿着,看看他们的气势,就知道今天是碰上大老板了。她还从没遇到只有两人会包下这个顶级豪华包厢的,千万得留住这俩客人。刚才礼仪小姐上来要给他两位点茶,被吴辉摇手拒绝。妈咪清楚,说明这俩客人还没确定是否在这玩下去,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走。妈咪在这个场子干了六年了,什么客人都见过,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ァ罢饬轿淮蟾缭谡獠恢有没有熟悉的小姐?”她说。

  ァ懊挥校我们是第一次来。”吴辉简洁地回答:“说句实话,你们这小姐漂亮不漂亮,你们的规矩,我们都不知道。”

  ァ靶〗憧隙ㄊ俏颐侵V菔械谝涣鞯模小姐漂不漂亮,来过的朋友都知道,两位大哥玩过后就知道了。”此时妈咪与吴辉已经贴坐在一起了,还把自己的两张名片分别递给了吴辉和傅海涛。“我们这规矩嘛,也没什么,只是小费比别的场子稍高一点。”

  ァ岸嗌伲俊蔽饣晕省

  ァ叭百。”

  ァ安桓撸要不要给服务生和你呀?”

  ァ澳蔷涂锤绲囊馑祭病!

  ァ昂冒桑算你一个,但你要给我选几个漂亮的,要出得台的。”出台意味着晚上要带出去,妈咪平常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第一次来消费的客人把小姐带走的。这有两个原因。很多客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小姐上床,一旦上了床,这个客人可能就彻底失去了,只有吊着胃口,让他多消费几次,大家才有多钱挣;另一个原因,就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妈咪对小姐的安全负有直接责任,妈咪同意了,这个小姐才能出台,也意味着妈咪对客人很了解,很安全。如果小姐擅自出台,安全问题与妈咪就没有关系。面且妈咪知道了肯定要给小鞋穿的。当然新来的小姐都没这个胆,只有经验丰富的小姐才敢自作主张。“你快点,不行我们还得到别处看看。”吴辉说着把汽车钥匙和手机从裤口袋里掏出来放在茶几上,妈咪知道这两位是开车来的,可以看到车牌找到人,于是更加放心。

  ニ轻轻拍了拍吴辉的腿说:“哥,等着,我去带小姐过来。”妈咪一出门,吴辉对海涛得意地笑了笑。一会妈咪把小姐带过来,这一趟可能有七八个。海涛一眼看中了第二个小姐,这个小姐一看就是新疆少数民族的,面部特征非常明显。海涛稍低头就发现地板玻璃镜的特殊功效了,来的小姐一律穿裙子,有长裙、旗袍、超短裙。透过地板上的镜子一眼就可以看清小姐们穿的内裤的颜色和是不是T字裤。看得海涛手热心跳,眼光像被磁铁吸住了似的,老离不开地板。倒是吴辉非常“专业”目不斜视,他犀利的眼光从一个一个小姐的脸上身材上扫过去,他要挑选出接客最多的小姐、出台率最高的小姐。哪些小姐客人最喜欢,吴辉知道客人首先看五官,看长相,其次看身材,身高胸大屁股翘,有了这几条这位小姐肯定出台率高,当然挣的钱也多。吴辉的眼光落在第三位小姐身上,这位小姐脸小,有点像中央台某位文艺节目的主持人,身材高挑,胸部却鼓得老高。吴辉用手点了点她,然后自己的手在茶几上转了两圈,那位小姐没有看懂他的意思,马上就走了上来,一屁股坐在他身旁。

  ノ饣杂械闵气地对她说:“我让你转过身让我看看。”其他小姐掩嘴都笑了起来,妈咪马上叫那位小姐站起来转转。吴辉看了看这位小姐的腰和屁股,心里暗想这确实是个性感尤物。海涛在一边没出声,心里在想这吴辉眼睛真他妈好毒,一眼就把最漂亮的小姐挑了出来。

  ァ罢馕恍〗悖前天才来,从来没出过门的。”妈咪一句话让吴辉改变了主意。

  ァ笆锹穑磕憔褪遣焕鲜担所有的小姐,你都说刚来的,实际上不知道干了多久了,哈!哈!”吴辉笑了笑,挥了挥手把这个小姐打发回去了。吴辉又直起腰板,往下继续扫瞄。刚扫过一个小姐的脸,他已经看到下几个了。他猛地又回头再细看刚才那位看过的小姐,那位小姐还是保持着直勾勾的眼神一直盯着吴辉。吴辉心想,这眼神勾人,而且很老练,然后他上下看了看这个小姐的身材,觉得曲线明显。他招了招手,让那位小姐坐到自己身边。然后他对妈咪挥了挥手喊道:“换一批。”

  ヂ柽涠宰藕L嗡担骸罢馕淮蟾缣籼艨矗有没有喜欢的?”海涛看了看吴辉,吴辉没有回应。

  ズL嗡担骸暗诙个吧。”吴辉一看,是那个新疆小姐。就对海涛说:“再看看吧,后面还有呢。”

  ズL温砩纤担骸昂茫好。”妈咪只好带着这一批小姐回去了。

  ノ饣郧嵘用家乡话对海涛说:“新疆妹到时候说话我们都听不懂,要她打电话回家要钱,她一说家乡话,我们都傻了。”

  ズL嗡担骸昂玫模好的,都听你的。”

  ァ敖忝妹嵌纪里站!”妈咪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一回进来的小姐明显比前一批漂亮多了。

  ノ饣运担骸澳慊垢腋我打埋伏,把好的都藏起来。”

  ヂ柽淞声说:“没有,没有,她们刚才先进别的包厢见客去了。”

  ノ饣缘懔说阒屑涞囊桓雠孩,对着海涛说:“行不行?”

  ズL挝剩骸澳囊桓觯俊

  ァ按蟛妹。”吴辉声音大大的。海涛一眼看过去,知道了吴辉说的那位小姐。她是这些小姐中穿得最暴露的,里面一件红色内衣,外面套一件完全透明的浅黑色的丝衣,下身穿着短裙,透过裙子能看见内裤是大红色的。海涛觉得这个小姐穿得太大胆了,摇了摇头。吴辉说:“没关系,坐我这,我今天要双飞燕,这么性感的女孩,我怎么能错过。”妈咪笑了。吴辉又挥了挥手,说:“再来一批。”妈咪又把这批小姐带了下去,妈咪心里很清楚,第一批小姐选的是中等水平的,如果客人挑中,那第二批最漂亮的小姐就可以留下来,让后来的客人有挑选余地。如果第一批小姐推不出去,说明客人胃口大,就要用第二批认真对待,推出看家的小姐。如果客人这时还以为有好的小姐在后面,这时就要显显自己的家底空了。第三批小姐上台,吴辉和海涛扫了一眼,吴辉海涛两人都感到第三批是今晚最差的一批,知道妈咪手上已没什么人了。

  ビ谑俏饣园诎谑炙担骸盎坏诙批,快快快。”吴辉有些急,第二批来的小姐别又到其他包厢见客了。妈咪边走边笑,心想自己这三招,一般都能有效地把客人留住。第二批回来了,吴辉对海涛说这个大眼睛的挺迷人,海涛一眼看过去,那位大眼小姐马上低头对海涛放电,海涛一看那身材估摸着有168米。

  ニ说:“行吧!”那小姐屁股一扭,就坐了过来,半边大腿还搭在海涛的腿上。然后她熟练地挽起海涛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海涛的手掌,手指在海涛的手掌里轻轻挠着。

  ヂ柽浒研〗愣即了出去,服务员敲门弯着腰进来问吴辉:“老板,要什么酒水?”

  ァ敖芸恕⒌つ崃狡浚把最低消费配齐了,小姐们你要什么自己要吧。”吴辉的左右两只手在两位小姐的胸上用劲抓着,两位小姐连忙找服务员要高档香烟,要夜宵,要盒式纸巾。

  ズL我才淖糯笱坌〗愕牧常问:“你要什么?”

  バ〗惆咽执雍L蔚囊路里抽回来,说:“要香烟。”

  ァ昂谩!

  ァ袄此陌芙蓉王!”陪吴辉的两位小姐,见这位小姐一人要了四包芙蓉王,也不客气了,一人也要了四包芙蓉王香烟。吴辉只是笑着,他已经把身边两位小姐的胸罩都解开了。妈咪来包厢敬酒,吴辉一手抱着妈咪的腰,俩肚皮贴肚皮,把一杯杰克丹尼一饮而尽。妈咪说好事成双,要喝第二杯,吴辉说坐我身上,妈咪坐到吴辉的腿上。

  ノ饣郧嵘地说:“没有顶着你吧。”

  ヂ柽浼僮吧气,屁股在吴辉的大腿上狠狠地扭了几下,说:“你以为你是千斤顶啊,小姐们坐我身上。”另两位小姐又坐到妈咪的两条腿上,三位女人兴奋得大笑。吴辉在她们身后,两只手伸到她们胸前一顿乱摸,三位女人都摔在了地上。吴辉端了两杯酒,骑在妈咪的身上,和妈咪又干了一杯交杯酒。海涛跟大眼小姐也渐入佳境,大眼小姐迎面坐在海涛的身上,内衣被海涛解开了,两只白色的奶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抢眼。海涛已经跟大眼姑娘喝了三杯杰克丹尼,每喝一杯,海涛都要剩下一小口,然后把酒通过轻吻抹在小姐的乳头上。海涛想起了他十天前还在缅甸的热带森林的死亡线上挣扎,在为生存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而现在他们重返人间,重新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他想自己既然活过来了,就等于挣了,他要挥霍自己的幸福,挥霍自己的时间,他不能再到临死时去后悔。想到这,一行热泪流了出来,他把头埋在大眼小姐的双乳间,激动地摇着脑袋。大眼小姐以为海涛是喝多了,只是例行公事地搂着他。正在此时,妈咪已经从吴辉的纠缠里挣脱出来,端着酒杯过来敬海涛,她拍了拍海涛的肩。海涛从大眼小姐的胸脯上抬起头来,泪痕还挂在脸上,他接过妈咪的酒杯,跟妈咪干了一杯说道:“为了我们大难不死干杯!”

  ヂ柽湟裁惶清海涛说什么,她只当他喝多了,附和着说:“干杯!”

  ヂ柽溆侄似鹁票喝第二杯,海涛又站了起来说:“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干杯。”海涛也不管对方喝了没喝,自己一饮而尽。

  ノ饣院托〗愫铣了一首《选择》,然后吴辉对两个小姐说:“今晚上我们玩双飞,你俩要多少钱?”

  チ┬〗闼担骸安还夜三千。”

  ノ饣月畹溃骸澳忝鞘墙餢!”

  チ┬〗闼担骸澳蔷土角А!

  ノ饣运担骸澳忝鞘且鳻啊。”

  チ┬〗闵塘苛艘换崴担骸耙磺五,不能再少。”

  ァ肮稾,就这样定了。”

  ズL握抱着大眼小姐的两个乳房吻来吻去,大眼小姐问海涛:“现在玩够了,晚上还要吗?”

  ズL嗡担骸耙玩!现在玩上面,晚上玩下面。”

  ズL翁头问大眼小姐:“你出台要多少钱?”

  ゴ笱坌〗闼担骸耙磺А!焙L嗡倒罅恕

  ゴ笱坌〗闼担骸拔颐钦庵辽僖六百,不过夜。”

  ズL嗡担骸昂茫按这个价吧。”

  サ搅送砩鲜一点,吴辉站起来说:“这没意思了,双飞去,叫妈咪来结账。”妈咪满面笑容地跑过来结账,给他们打了个八折。吴辉给了现金,然后每个小姐加上妈咪一人给了三百元小费。

  ズL胃了大眼小姐一千元说:“我提前都给了,免得到时候说钱影响情绪。”海涛已经被大眼睛撩拨得不行了,他真有点担心大眼小姐别临时有事变了卦。所以在付小费时,他干脆一块连晚上的小费一次性都付了,海涛欲火一上来,一时忘记了今晚是来绑架小姐的。

  ヂ柽湮饰饣裕骸岸继负昧寺穑俊蔽饣缘愕阃罚妈咪很客气地把他们五人送上了海涛的车,海涛和吴辉坐在前排,三个小姐坐第二排。傅海涛发动车时,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妈咪,他看见妈咪在悄悄用笔抄他们的车牌号,这时傅海涛脑袋陡然间变大了。他一时明白自己是出来干活的,是来铤而走险的,不是来享受生活的。这妈咪也是出来盯梢的,不是讲客气。她们都是我俩的敌人,我俩已经没有朋友了,海涛顿时为自己想与大眼小姐做爱的欲望感到好笑。吴辉提醒了海涛一句,就去我们下午去的地方,下午他们去的是市郊一条简易公路,那公路两边是长长的围墙,估计是些老工厂,很安静,没有什么人走动。他们下午商量好了,就在那里动手。海涛看见吴辉打开了副驾驶座前的工具箱,吴辉用手摸了摸红绸子布包的那支枪,显然枪在里面,吴辉又关上了箱子,然后跟小姐乱聊起来。

  ズL伟殉悼到了下午来的那条公路上,他放慢了速度,他和吴辉紧张地看着马路两边是否有行人。车的灯光光照度宽而且远,这车用了好几年,车灯照出去还是雪白的两条光柱,把马路两边照得通亮,连马路两边的夹竹桃树下偶尔跑过的野猫也一览无余。吴辉向海涛点了点头,海涛把车缓缓地停在路边,吴辉轻轻打开工具箱,把枪掏了出来,把红绸子抓了下来,他哗啦一声用左手把枪上了膛,然后转过身拿枪对着后排说:“这是抢劫,都背过身去。”

  ズL慰次饣园亚股狭嘶穑连忙提醒一句:“别走火了。”海涛把中央门锁按了下来。小姐们半天没反应过来,接着小声哭了起来,小姐们一个个背转身去,把手背在身后。吴辉把早已准备好的塑料卡口套在小姐的手腕上,然后勒紧,三个小姐都从后面被捆紧了,然后吴辉让她们转过身来。车子停在马路边,海涛警惕地注意着汽车前后的情况。

  ノ饣园亚箍诙宰畔路剑说:“今天我们有缘在这里撞上了,我俩兄弟就是没钱找钱来的。你们也不要害怕,只要把钱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们走,没有钱可能就要你们的命了。”吴辉把三位小姐的手包都拿了过来,他熟练地把小姐的手机收了起来,他发现只有两台手机,就警觉地问:“还有一台呢?”三位小姐不吭气,他就把小姐一个一个拽了起来,最后在后排座椅上发现了那台手机。然后他把小姐的银行卡都收集起来。他要小姐一个个表态,第一个是大眼小姐,她比较老练地说:“卡上有两万多块钱,你们拿去吧,别伤害我,放了我,好吗?”

  ノ饣运担骸澳玫角再说放人,你呢?”这位小姐早已花容失色,她吓得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吴辉用手抓住她抖个不停的下巴,说:“还没打算杀你,你怕什么,有钱没有?”

  ァ拔铱ㄉ厦磺了,前天寄回家里了。”

  ァ澳蔷痛虻缁盎丶乙,要不你再也见不到你父母了。”吴辉把手机递给小姐,小姐正在拨号。

  ノ饣运担骸凹亲「你家里打电话,你只讲一句,我会接过来讲的,我会告诉你家里你在做小姐,钱我找你家要,听懂了吗?”小姐点点头,小姐拨通电话,用家乡话讲了两句话。

  ノ饣跃颓拦手机说:“你女儿在坐台,当小姐,今天搞坏了我们的东西,她要赔给我们五万元钱,你们要是不赔的话,我们就对你女儿不客气,让你女儿告诉你银行卡号。”吴辉把手机又递给小姐,小姐连忙把银行卡号报给了家里,吴辉把手机拿了过来。

  ト缓笏喊了一句:“下一个。”第三个小姐,是穿得最性感的小姐。吴辉对着她说:“你这么会勾男人,千万别告诉我你没有钱。”

  ァ按蟾纾蹦切〗闵音没到,脸先到了,嘴快贴到吴辉的嘴上了。

  ノ饣哉趴嘴咬了小姐的猩红嘴唇一口,嘴里骂道:“你这个骚货,现在你还勾人,真不知死活。”

  フ馐闭飧鲂〗愕拖峦匪担骸按蟾纾你别杀我,我那卡里还有些钱,你都取了吧。”

  ァ坝卸嗌伲俊

  ァ坝辛酵蚨唷!

  ァ霸趺从质橇酵蚨啵俊

  ァ按蟾纾我没骗你,反正有多少,你取多少吧。”

  フ馐备詹庞霉的那台手机响铃了,吴辉看了看号码,就是刚才那位小姐拨过去的号码,吴辉接了电话,对方听出了他的声音,就说:“这么晚了家里凑不出五万块钱。”

  ノ饣圆寤八担骸懊魈炀诺阋郧澳忝强梢源蚨嗌偾到卡上?”

  ザ苑剿担骸叭万。”

  ノ饣运担骸叭万就三万,钱到放人,别啰嗦了。”说完吴辉挂了电话,这一晚吴辉和海涛两人轮流休息,吴辉先睡,海涛值班。三位小姐看海涛一直没说话,觉得他好像比凶神恶煞的吴辉友善些,她们就跟海涛套近乎,三位小姐最担心的是生命安全问题。

  ゴ笱坌〗闼担骸按蟾纾我今天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你我有缘分才聚到一起的,你给我的小费我带着呢,我还真想跟你做,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我都会帮你做的。”

  ァ跋衷谛新穑俊

  ァ翱梢匝剑我俩下车去做吗?”

  ズL嗡担骸拔叶耗愕模怎么可能呢!”

  ツ切〗懵砩峡蘖似鹄矗“大哥你别开我玩笑,我家里还要靠我养,你要放了我。”海涛猛地想起重庆兵工厂的那些建房子的小姐。

  ジ岛L卫魃打断她:“别说了。”那小姐不知什么刺激了海涛,连忙不敢出声了。海涛把收音机打开,放了点轻音乐,大家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ズL位夯核担骸懊魈熘灰你们的钱到账了,我们保证放人。”三位小姐听了海涛这席话,心里慢慢平静下来。过了一会,三位小姐在后排东倒西歪地睡着了,海涛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三点了,他觉得自己睡意渐浓,他只得摇醒了吴辉。

  ノ饣孕牙矗说:“你睡吧,我也很困,我吸点就好了。”吴辉拿了一瓶百事可乐,喝了一小半,然后把麻古点燃,用吸管吸起来,吸得可乐瓶里咕咕地响。吴辉眼睛在黑暗中变得明亮,精神为之一振。海涛没多久就睡着了。第二天八点多,海涛被吴辉叫醒了。吴辉对海涛说找个提款机吧,海涛开始沿街找银行。吴辉把后面的小姐一个一个叫醒,问清楚每人银行卡的密码,吴辉把车停在一个自动提款机旁。银行刚开门,有一些零星的人在过路。吴辉把枪打开了保险,海涛感到内心一阵紧张,吴辉把银行卡和密码都给了海涛。海涛下车后,用中央门锁把车上了中控锁。提款机旁边没有人,傅海涛用提款机查询了余额,三张卡上有七万多元。他每张按最高限额提了款,然后余款转到一张吴辉早已准备好的有效卡。他取出卡,四下看看,发现街上没有什么异常,然后上了车,对吴辉说有七万多。

  ノ饣运担骸翱回到刚才那个人少的地方把她们放下。”

  ノ饣杂职咽只递给了那位昨晚给家里打电话的小姐,说:“给家里打个电话,说就放你们。”那位小姐立马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吴辉把车开到那条路上人很少的地方,这时候街上已经有人了。吴辉说往前离开大路找个僻静地方。前面有个右转弯,是个小岔道口,海涛就右转,这条路上开了半天没人,海涛掉了个头。吴辉用小刀把塑料卡挑断,然后让她们马上下车。三位小姐一下车,海涛加着油就往回开,三位小姐在反光镜里越变越小,最后看不见人影。吴辉说:“我们再找个地方,把真牌给换上去,就回家吧。”海涛心里一阵轻松,没想到这七万元这么容易挣。吴辉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海涛心想,命都是捡的,不赚白不赚。海涛和吴辉把车开上了回程,他们想回家先休息几天,然后再跨省接着干。他们俩实际上已没有了回程,他们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而经过劫难的他们俩也不愿意去想其他了,只想怎么挥霍余生。

  第九章

  A看守所。现在

  ノ逶氯十日上午阳光温暖看守所三栋

  ソ裉焯炱很好,昨晚下过一场雨,小草尖上还挂着小水珠,绿草中小蚱蜢跳来跳去,杨明高兴地在草地上抓起蚱蜢来,挂职干部坐在沙发上对杨明说:“别跑过了警戒线!”杨明止住了脚步乐颠颠地跑了回来,刘昆仑跟杨明一人拿了把小木凳坐在挂职干部的对面。

  ス抑案刹慷运俩说:“我觉得你俩跟其他人不一样,想跟你们多聊聊天。我在这值班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虽然在外面,但不让上网,也不能看电视,憋得慌。你们在里面,一个号子里关几十人,有人聊天,还可以看电视,打扑克,比我这强多了。”

  パ蠲鞯髻┳潘担骸澳橇斓佳剑我们可愿意跟你换换!”说得他们三人都笑了。

  ス抑案刹坑炙担骸盎灰惶旒柑欤甚至更长时间或许你们都愿意,我知道你俩最多三四个月都会出去的。我让你俩换一辈子,让你俩在这干到退休,你们肯定就不干了。我们很多干警在这里呆一辈子,你们是有期,我们才是无期。”说得他俩引起了共鸣,确实让刘昆仑在这呆一辈子,就这单一的风险极高的工作,刘昆仑还真不乐意。挂职干部又说:“要让你们自由了,你们肯定会跑不赢的。”

  パ蠲魉担骸拔彝范疾换峄亍!

  ス抑案刹坑炙担骸白蛱欤省第三监狱,一个十五年重刑犯自杀了,你们猜猜是什么原因?”

  パ蠲魉担骸靶唐谔长,绝望了。”

  ス抑案刹坑炙担骸盎褂惺五天,他就服完了刑期,可以出狱了。”

  チ趵ヂ厮担骸澳强隙ㄊ鞘懿涣似渌服刑人员的折磨。”

  ァ安欢裕他是烧锅炉的,一个人住。”

  パ蠲魉担骸八已失去了重返社会的勇气,他没有自信重新融入社会,肯定他也没有家庭温暖。”

  ス抑案刹克担骸八就是因为没有家庭温暖,要是回到他的家,他的家人对他是冷眼相看,甚至不会接纳他。他服刑这么久家里从没有人来看过,也没有寄钱寄物。他离开监狱连一个过渡的地方都没有,他无依无靠,没有存款,没有住房。”

  パ蠲鹘幼潘担骸罢飧鋈思词钩鋈チ耍他没有正道上的朋友,他除了去找那些提前释放的狱友外,他还能找谁?剩下的是,他们都没有谋生的技能,知识信息远远落后于这个社会,何况他们身上还背着这么大个伤疤,谁愿意用他们?他们除了重新犯罪就难有别的出路,所以犯罪就成了他们永恒的职业。”

  チ趵ヂ夭寤八担骸翱词厮和监狱实际上就成了他们干活累了的时候需要休息和补充知识、交流经验的地方。”

  ス抑案刹克担骸澳忝撬档煤茫但是我还是认为家庭温暖是他们重新开始生活、支撑他们的最主要力量。”

  チ趵ヂ厮担骸罢饪隙ㄊ嵌缘模‘下老壳有个好老婆,我看过他写给他老婆的信,他觉得这次是个无期,出去是无望了,他想让他老婆离婚。但是他老婆说不管他在哪个监狱服刑,她都准备在那个监狱门口租个小房子,然后弄个小摊子,专门炸油饼,带着孩子等着他。”

  パ蠲魉担骸罢庑┕吩铀檎业睦掀旁趺炊际撬佬乃地的,他老婆也是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什么别的生活技能。”

  ス抑案刹克担骸罢是因为这样的家庭即使什么都没有,只要还有温暖,就不会让下老壳对未来绝望,对生活还有憧憬,这样才有可能使他们这些人配合管教干部,争取减刑。”刘昆仑想起下老壳即使最嚣张时,他整人也不会下死手,不会弄得自己刑期加重,实际上这种结果完全是因为下老壳的妻子没有放弃他。杨明是个文化人也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刘昆仑想以后要多与他沟通。

  デ疤焓侵星锝冢看守所在这个传统的节日里给每个在押人员都加了菜,改善了伙食。他们这间号子里有三十八人,有趣的是每次报名时只有三十七人,哑巴报数时是拍一下巴掌。家里能寄钱的可能不到一半,还有一半人每个月吃的就只有地方财政补贴的一百多元,从来就没有吃过肉荤。下老壳傅海涛现在也是蹲在地上和其他在押人员一样吃饭了,号子里再没有谁对他俩有恐惧感了。现在他们吃桌子饭的,吃的都是自己的,从来没有克扣下面谁的一分钱,有时还把肉菜和烟分给大家享用。下面的在押人员跟挂职干部谈话时都说他们这个号子管理得好,人家号子的牢头狱霸的现象他们这都没有。中秋节刘昆仑自己花了六百多元,给全号子点了十多个菜,还买了十瓶啤酒。啤酒瓶是不能拿进监房的,他们就拿一个洗净的盆子放在铁门内,送餐的“内改”把啤酒一瓶一瓶打开,再从铁门的杆子间把酒倒进他们的菜盆子。刘昆仑把平常干活的大木台子撑了起来,做了会餐的桌面。十几个菜端上了桌子,酒也给每个人都倒上了,刘昆仑让大家尽量地坐上桌子,但是还是有一大半人挤不上桌,还是习惯性蹲在地上。

  チ趵ヂ馗呱说:“今天过节了,我们蹲在地上,也不好夹菜,大家都直起腰杆吃一次饭,‘下老壳傅海涛你们也要站起来。”刘昆仑第一杯酒敬了大家,祝大家节日愉快,身体健康,和和睦睦,相安无事。三四十个人大家都很高兴,一口把酒喝了。第二杯酒刘昆仑提议敬他们的家人,祝他们身体健康,少为他们操心。这话一说出去,刘昆仑的酒就有点喝不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嗓子好像一下子被堵上了,刘昆仑只感到自己的喉咙哽咽,泪光模糊,一下子伤感起来。让刘昆仑诧异的是,好像整个号子都得了流感似的,个个端着第二杯酒都站在那低声哭泣起来。刘昆仑回过身擦眼泪,看到了站在铁门外的挂职干部也擦拭着眼泪。刘昆仑想起家庭温暖这个词来,有些人是为了有这份温暖,为了感激这份温暖而哭泣,有些人是因为没有这份温暖,为缺失这份温暖感到痛苦而哭泣。不管他们这些人曾经表现出多么凶残,多么狡猾,多么冥顽不化,但是在这个时候,在亲情的感化下,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深深充满了忏悔,每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一次洗礼。洒过三巡,刘昆仑说今天是端午节,他们也不方便表演什么节目,每个人说一段自己家人的故事吧。

  ジ刘昆仑一块进来的贩毒犯刘飞是第一个诉说自己故事的,刘飞进来后,每个月外面寄来的钱是最多的,大概有三千多元,刘飞还经常收到女朋友的信。刘飞说:“大家都以为我有女朋友,实际上我这个女朋友是我同案的老婆。同案跟我是一块进来的,这个女朋友以前是我介绍给我同案的。以前我俩开班车顺便帮人家带毒品,我俩挣了钱,我也没有家,就都交给我同案老婆让她保管。我俩犯了案,同时进来了,我同案老婆就拿我们的存款救我们。最后被律师把钱全骗了,一开始我收到她寄来的钱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存款,后来我才知道是她挣的。她每次给她老公寄钱寄信,同时也会寄给我一份,我很感激她。但是昨天,我从‘内改那里知道了我同案的女朋友也被抓进来了。原来她的钱被骗了以后,她没了经济来源,又知道我们这需要钱,她就把我们那些老关系又联系上,自己去贩毒给我们挣钱。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女人,我只能讲讲人家的老婆的故事,以后再没有人给我寄钱了。”

  チ醴山餐炅耍接下来又有几个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刘昆仑对下老壳说,下老壳你也讲讲你老婆吧。

  ハ吕峡撬担骸拔依掀诺氖拢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讲了,我只想说说我那已不在阳世的妈妈,她给我烧了一辈子香,希望我学好,可我还在这里。我那可怜的娘啊,一辈子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都不少啊。”

  プ詈笫悄歉鲂“琢车墓适掳蚜趵ヂ卣鸷沉恕K说:“我染上毒瘾怎么也戒不掉,我的爸爸是个石油公司的老总,他当过解放军的团长,打过仗,意志力过人。我爸爸对我说,‘儿子,哪有戒不了的毒瘾,只要有毅力,有恒心,肯定能戒掉。爸爸抽了我的海洛因,他要做个戒毒榜样给我看,带着我把毒戒了。”

  ァ澳墙淞寺穑俊毖蠲魑省

  ァ白詈笪野职忠步洳坏簦发展到挪用公款买毒品,我爸爸去年就被判了。”

  フ獠途扑们喝了很久,它也是刘昆仑前半辈子经历过的印象最深的一次酒席了。

  オ

  B下老壳。从前

  ゾ瓢山帧跋吕峡恰钡男滦投酒返南售开始生根了,他带了四个老同学去搞定第一家酒吧,这家酒吧叫“黑色森林”。下老壳去的时候,“黑色森林”已经有两三种品牌的摇头丸在那卖了。但是这些来卖货的没有守在酒吧里面,而是根据老客户的电话送货。在“黑色森林”里呆了几个晚上,基本摸清了新型毒品的销售方式。下老壳第一次在罗拐子手上只进了几千元的货,下老壳的周转资金不够。他也估计自己的货也进得比较贵,但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先打响这一枪。他们五个人带着这批货到了“黑色森林”酒吧,下老壳自己随身带着货在旁边一个茶室里坐了下来喝茶,其他四位就进了“黑色森林”酒吧。他们开始跟酒吧的服务生套近乎,说:“我们手上有批货能否帮忙推推。”

  シ务生说:“你们上别家看看,我们这不卖这些东西。”

  ニ们说:“我们就在这喝酒,需要的话我们马上可以给货,我们就在这里等。”服务生笑了笑就忙别的去了。不多时,包厢进客了,他们四人中两人去了门口。这两人形象长得比较恐怖,而且都是江城有名的钳工(小偷)。过一会天天给酒吧送货的人坐着的士来了,下老壳的人已经认识了这些送货的专职人员,他俩一上去,也没怎么费劲,要送的货就到了他俩的手上,那个送货的人吓得面如土灰。

  ァ氨鸷ε拢今天是第一次,下一次再来这家送货就送你去缉毒队了,把手机关了,有人盯上你了。”接着,他们把货完好无损地还给来人,来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包厢里的客人再打送货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客人只好找服务生,服务生找到大堂的那两个人,一个电话出去,外面站哨的那两位立马到下老壳那里把货提了过来。这样第一单买卖就成了,第一个晚上五千元的货还不够销。第二天,下老壳就把罗拐子请了过来。他说我的钱有限,在你那进不了多少货,一晚都不够销。你现在必须亲自带货过来,我随时提货,当晚付完余款,我们先给你五千元的预付款。

  ヂ薰兆游剩骸澳阋煌泶蛩阆多少?”

  ァ耙煌颉!

  ァ疤少了。”

  ァ暗是一个星期后,我可以保证销五万,一个月后三十万。”罗拐子一听就来了兴趣,连忙同意。

  サ诙天罗拐子的三万元货就在茶楼里一销而空,罗拐子从来没做过这么大的生意,既兴奋又紧张。第三天,他要备齐五万元的货才好去应战,罗拐子的钱也不够,他四处借钱,加上下老壳预付的一万元货款基本上能备齐。下老壳又喊了八个出来后一直没有事干的老同学,把他们分成三个组,让老的带新的,他们准备挤进“黑色森林”隔壁的“五月花”和“金色世纪”的新场子,这两家规模都要超过“黑色森林”。下老壳通过电话遥控,他要明天调集至少二十人以上的队伍,他估计明天可能会爆发斗殴。他知道自己只能逆流而上,靠的就是硬碰硬,不怕死,这点威名在江城还是有的。如果跟酒吧老板拉关系,比资金实力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再一个,玩这一行的老的肯定怕新的,老的自己的尾巴太大怕把事搞大,而新的什么劣迹还没有,只是抢地盘。这个黑道上混的,下老壳清楚得很,有钱比钱,没钱比命。我他妈这条命不值钱,烂命一条,我就是这么冲杀过来的,到现在也算捡了一条命。我要不是现在有老婆孩子,我比以前还不要命呢。下老壳明白自己以前干了那么多事,什么都没干出来,现在每天可以净赚几千元了,必须得扛下去。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爬不过的坡,谁来跟我抢地盘,谁就是断我的财路,害我的命。

  ネ砩舷售非常顺利,罗拐子的货差不多又卖完了。罗拐子这一单可能净赚将近两万,他把K粉掺了对半的底粉,等于利润翻了百分之百,而且罗拐子的摇头丸和麻古都要比外面价卖得高些。罗拐子想挣钱的欲望太强了,他总觉得钱不够花,再多的钱都太少。他以前贩毒让他的舅外甥,还有小姨都吸上毒,有亲友指责他,他说这不能怪我,这只能怪他们自己。明明知道吸那玩意令人上瘾,你偏要去试,你不是猪是什么?包括他对他父母的态度,他说他们在自己小时候从来没给过钱给自己花,凭什么现在要把钱给他们花。罗拐子这种见利忘义的做法,已经让下老壳以及他手下的兄弟很恼火了,现在客人都有反应,说K粉掺假掺得太多,摇头丸和麻古价也高了。下老壳他们把自己的利润已经压得不能再低了。

  ヂ薰兆硬恢道下老壳今天晚上会有三个酒吧可以同时开工了,估计十万的货都销得完。他自己怎么也凑不出这十万元的货,他必须要让他的上线郭总垫货,才有可能做下这单。郭总这些天一直在问他这几天业务量怎么上升得那么快。他本来不想把这单业务告诉郭总,但是他不告诉郭总,郭总肯定不会为他垫货,甚至不见到下老壳,也不会同意垫货。另一方面他让郭总和下老壳见面,他还有点担心下老壳会甩开自己。这几单业务下老壳老逼着自己降价,他也知道下老壳那股狠劲,知道他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但是他更知道十万元他可以挣三万,实在有点割舍不了。于是他想了个巧计,在九天宾馆开上门对门的两间客房,两间房门对着,让郭总和下老壳分别呆在两间房里,只要没有明确表态,他俩肯定不好交流,就让他们互相看看就行。

  ピ己蒙衔缡点三人去九天宾馆见面。下老壳早就想好了,只要我能认识罗拐子的上线,我就把他甩下。开始还以为罗拐子怎么有实力,实际上就是买空卖空,钱也没钱,人也没人,现在完全是靠下老壳和他的兄弟们为他挣钱。清早下老壳就接到罗拐子的电话,说要十点钟跟郭总见面。下老壳十点准时到了九天宾馆,他打电话给罗拐子,告诉罗拐子他到了,罗拐子支支吾吾半天。

  ハ吕峡蔷醯煤芷婀郑“你要我来,来了又支支吾吾,你搞什么鬼啊?”

  ヂ薰兆铀担骸澳闵侠窗桑我跟郭总在1218房。”

  ヂ薰兆雍芮宄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平常九天宾馆上午来开房一般都会有的,今天却那么巧,偏偏只有一间房。他跟下老壳打电话怎么不支支吾吾,下老壳到了1218房敲门,罗拐子开了房门,然后他把下老壳介绍给了郭总:“郭总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的同学老大‘下老壳,他下面有几十号人在帮我们拓展市场,他很厉害。”

  ス总一看这下老壳心里就生出几分畏惧来,他已经听说这个人是几进宫,在江城黑道上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一直想认识认识他。“这就是我经常给你说的郭总。”下老壳走近一步跟郭总握了一下手,郭总一愣,旋即又笑了起来,就在这握手之间,下老壳把有自己的手机号码的一张纸条塞给了郭总。下老壳的手很灵巧,郭总这么精明的人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抓住郭总的手热情地摇了几下,郭总才反应过来。罗拐子守住他们两个寸步不离,他也一直不给下老壳说话的机会。坐了一会下老壳主动告辞说自己还有事处理,然后下到一楼咖啡厅找了个僻静处坐下静候佳音。不到二十分钟,郭总打来电话,郭总正在九天宾馆门口,下老壳要郭总到咖啡厅来。下老壳挂掉郭总的电话,罗拐子的电话来了:“郭总不同意垫资,怎么办?”

  ハ吕峡腔卮鹚担骸澳俏颐锹砩闲卸,都去找找新货源,还是要看看价的。”两人都答应了,就挂了机。郭总落了座,下老壳开门见山:“郭总你要把给‘罗拐子的价给我,我现在都快做不下去了,成本太高,还有你要帮我垫货,今晚可能会卖十万元的货。”郭总笑了笑,他喜欢面前这个直爽的人,他做毒品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没有城府的人。他心里想:说不定这种人才是最可靠的,无产者最革命,而且嘴可能最硬,不像别的线上人一抓进去什么都说。

  ニ说:“我让你享受‘罗拐子的价格,货你能卖多少我就垫多少,但是结账不过夜,你看怎么样?”实际上,郭总给下老壳的价还是比给罗拐子的价高了百分之十,但对于下老壳来说这要比罗拐子给他的价低百分之二十五,他可多挣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以前的利润都让给兄弟们。如果今晚做到十万,他跟兄弟们就可以挣上四万,而且再不需要自己出一分钱,他真有点喜出望外。

  ニ由衷地对郭总表示:“郭总,我这下辈子就跟你干了,你在暗处,我在明处,砍了脑袋算我的,挣了是我们的。”郭总正在想以后应该让下老壳打冲锋,没想到,下老壳自己就表了态,不谋而合。郭总觉得有这么个黑道上的人帮自己,如虎添翼。想到这里他不禁心花怒放。郭总接着跟下老壳交待了以后送货的人和接头办法,也把自己的专用号码给了下老壳,约定了以后的固定称呼,如果打电话改变称呼就意味着出事了。比如说平常喊郭总,如果喊郭老板,就意味着称呼人出事了。商量好后,郭总要请下老壳吃饭,下老壳说不能吃,他还要去处理点急事。郭总没有留他,他知道下老壳是个直截了当的人,有事肯定是有事。下老壳刚才在跟郭总说话时,接了个电话,他约好的摆平,提前到下午了。下老壳心想下午最好,晚上可以去专心做那十万元生意了。

  ハ吕峡歉系嚼系胤剑清水河桥桥东的引桥下,心想人生怎么有这么多的巧合,他一辈子到底要在这里打多少架?但是他这次去再不用拿刀提棍了,他就带了两万元现金准备作劳务花的,他已经有足够的资本来应对了。一是自己的资历,这么多年的闯荡拼杀,谁都知道他的大名了。二是自己内心的修炼,他现在在内心深处很难找到可以正视的对手,他确实不害怕什么了,大不了,再坐几年牢。他昨天喊的二十个人,今天好像来了百把人。对方也来了不少人,但是对方来的为首的一出现,他下面的弟兄就哄笑起来。下老壳在桥上没看清,等走近一看,原来也是他的小同学,他记得自己临出狱几天前这个小同学才入狱,他不熟悉,他是晚辈了。下老壳早就估计这件事会这么协调处理的。现在在江城只要下老壳出面,这个架就很难打起来,因为辈分太高,下面的人太多,总有认识他的。果不其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意思是对方要和解,来的朋友一百元辛苦费,再给一包烟,晚上还一块吃一顿饭。地盘以下老壳的生意为主,他们不驻守,有点货要送,也希望不被拦阻。下老壳同意了这个解决方案。最后对方非请下老壳给个面子,晚上一块吃饭,下老壳同意了。但是吃晚饭时,下老壳怎么也没想到,当他走进大厅时,全场都站了起来。他连忙看了看身后,看看后面是不是有大人物跟他一起进来了,最后他确信大厅里欢迎的就是他。有人马上过来给他带路,他看到坐在下面有他的老同学,也有很多不认识的新面孔,但是每个人都在对他笑。他一直被带进了一间豪华包厢,一进去照样全体起立。他的一个手下在给他介绍,这是“黑色森林”张老板,这是“五月花”刘老板,这是“金色世纪”江老板,一口气给他介绍了十家酒吧的老板,差不多酒吧一条街的大酒吧的老板都到齐了。

  ハ吕峡腔乖谧聊ナ鞘裁捶绨颜庑├习宕道吹模他一直不敢想像打一场架能招来这么大的动静,招来这么大的影响,确实想不透这个谜。现在的酒吧一条街是一个文化与力量的竞技场,酒是什么?自古以来,酒壮英雄胆,酒是力量、胆识的支撑,酒和战士、猛士、斗士永远不可分离。在酒吧尽管到处流淌着温情浪漫,但是永远离不开冲突暴力,有酒就有雄性,就有力量,就有暴力。酒吧的经营都处于半地下状态,今天这场架早就惊动整个酒吧街,大家都拭目以待,最后没想到只是一个人的名字就制止了几百人的暴力冲突。而且这个名字从没有出现在酒吧街,而今天的出现却是那样富有力量,这些老板已经有所耳闻了,这个下老壳以他不可动摇的节奏正在稳步走进酒吧街。听说今天能见到这位黑道老大,这些老板怎不趋之若鹜。大家酒桌上都要敬下老壳的酒,下老壳现在吸毒,不敢沾酒,一沾酒就要吐。有些喝过酒的瘾君子一针打下去说不定就丢了小命,酒和毒是不能相容的。下老壳现在看到那么多酒要敬自己,真的有些后悔吸毒,早知今天何必当初,他反过来又来安慰自己,自己要不沾毒,又怎么会有今天。

  ヒ桓隼习宓呐秘书过来敬酒,下老壳说:“我就以茶代酒了。”他想站起来,全桌人都反对,下老壳就这样坐着以茶代酒喝了一肚子茶。吃过饭,下老壳安排好今晚的工作,他让自己的手下和郭总派来送货的人碰了头,一块分了工。做了详细安排后,他回家了。还没到家门口,他想起自己口袋里有两万元现金,刚才每个老板都给他封了个红包,估计也有一两万元。他想应该给自己和老婆孩子买点礼物。他先到了那家他经常去干活的服装店,老板看他来了,问他:“你好久都没来上班了。”

  ァ笆前。∥蚁衷谙赂诹耍我今天想给老婆孩子买两套衣服。”

  ァ澳憬裉煊指懔耍俊崩习逦省

  ァ拔腋男辛耍拿两套好点衣服给我。”老板瞪大了眼睛看着下老壳,从精品柜里拿出一套三千多元的女式套装,下老壳看了看大小觉得差不多。“就它了。”

  ダ习逅担骸澳闳盟来试试不好些吗?”

  ァ懊还叵担她自己来换,你还不认啊?”

  ァ懊晃侍猓没问题。”

  ァ按虬。”

  ハ吕峡怯秩チ怂家门口不远的超市,一进门,营业员就认出了他,营业员之间开始互相提醒起来。下老壳在玩具柜里挑起玩具来,突然他听到了每次进这家商店都能听到的广播声:“顾客同志们!谨防小偷,谨防小偷,注意把你随身携带的提包手机保管好,大家请提高警惕,提高警惕。”他今天一听这广播声,就有点冒火,他叫:“服务员!服务员!”

  シ务员跑了过来。“你们这还有好点的玩具吗?”

  ァ罢獗哂姓嬲的航模飞机,你看行不行?”

  ァ罢饧芊苫多少钱?”

  ァ叭千八。”下老壳一生当中都没有见过这么贵的玩具,也没有给人家买过这么贵的礼物,他一时愣住了。那服务员催问“先生,你还要吗?”

  ハ吕峡锹砩洗映了贾蟹从过来,商场广播刺耳的声音又传过来:“谨防小偷!”

  ァ翱票!我要了。”

  ハ吕峡亲院赖亓嘧欧苫走出商场门口,营业员议论他的声音飘了过来:“今天不知谁倒了血霉了!”

  ハ吕峡且惶这话,一气之下差点把飞机砸在地上。回到家里,把礼物一件件呈上,他幸福地看着他老婆孩子脸上惊讶的表情。老婆说这不是摸来的吧?下老壳把付款的两张收据递给老婆,老婆痴痴地看了看两张收据。下老壳以为收据开错了,连忙凑过去看看,但是他没看出什么异样,他看着老婆问:“怎么了?”

  ダ掀磐蝗皇声痛哭起来,下老壳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呀。”

  ァ拔抑沼诳吹侥愕氖湛钇揪萘耍当初我嫁给你时,就希望你能这样堂堂正正做人,但是没想到跟着你这些年,你总是偷!偷!我们家什么东西不是偷来的,什么东西有收据啊?小到白菜、卫生纸,大到手机、电视机,哪样东西你不是偷回来的?你是恋家,爱我,爱孩子,每次回家都没空过手,但我总担心你挨打,挨骂,被抓,被判刑,我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今天你能买东西,真是你妈给你烧一辈子的香显灵了。我要把这两张收据挂起来,让它照亮我们家的不人不鬼的生活,让它给你带来好运。”他老婆搬了张椅子,把挂在客厅正中央的玻璃镜框取下来,把里面的照片统统倒了出来,然后把两张收款收据抚平,放进玻璃框中间,又挂上了墙。下老壳流着泪,听着老婆诉说着。

  ハ吕峡撬担骸袄掀牛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让你们过上最好的生活。”

  ハ吕峡堑牟聘缓退名气一样与时俱增,每天下老壳都有几万元的进账。下老壳自己知道这样做下去,早晚会出事的,他早已忘记少年时堂兄对他的千万不要相信女人的教诲,他有了儿子,这些家嘱遗训他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他想先给家里买一套房子,他问过律师,即使是犯罪所得,唯一一套房子国家是不会充公的。还有购买的保险,国家也是不会没收的。他火急火燎拖着老婆四处看房,然后看中了一套二百四十平米的单位自建房。他知道这种房没有电梯,又是单位自己盖的,以后物业费不高。再加上下面还有一个车库,可以改成门面,实在不行,老婆还可以在这里开个小商店。他一次性付了款,然后开始了装修。他每天去催进度,他希望那房子早日建好,费用他不在乎,然后他带着他老婆去保险公司,那些人寿、平安、中国人保几大保险公司的业务员都知道这个老板为自己、为老婆、为孩子买保险都买疯了。只要你推荐的险种稍为有那么一点能打动他,他就立马买下,而且付款一律是趸交,一次付清。下老壳老婆天天接到保险公司电话。大凡有个什么节假日,保险公司就送来鲜花或者是其他礼品。老婆幸福死了,他们家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什么时候被他人重视过?

  シ孔幼靶薷阃炅耍下老壳买了一房新家具,全新电器,等离子42寸大彩电买了四台,每个卧室一台,电脑买了一台联想配置最高的双核机。搬家时他老婆什么都没要,只把旧房里那个镜框搬了过来,她还是把它挂在客厅中央。下老壳又给老婆买了台本田车,让老婆去考驾照,老婆这些天每天都去学开车了。下老壳忙完家里这些活,心里渐渐轻松,他觉得从小大家都歧视他,认为他没出息,现在自己可以人模狗样地出出风头。他只是遗憾父亲、母亲去世得太早,他还没来得及报答。正因为这样他把对父母大人的回报都转移到老婆孩子身上,他知道孩子就是父母的血脉延续,父母不在了,只要对孩子好,他们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宽慰的。下老壳的亲朋好友现在都发现下老壳原来是个如此大方豪爽的人,以前他是没钱,现在发财了,谁家有红白喜事,只要请他来,他没有不来的,而且他的红包从不少于两千元。

  ブ挥幸淮纬韵簿迫孟吕峡欠餍涠去,那天也是一位乡下亲戚办喜事,请了下老壳,下老壳和老婆在进餐厅门口的收账台上交了红包,他这次还是交了两千元。一年前,他也是在这个餐厅吃喜酒,他没带红包,他跟老婆就直接坐上餐桌。他注意到有一位不认识的红脸男子的右边裤口袋有一个红包,几张百元大钞露出一点点尖角,但下老壳的座位与那位红脸男子的座位中间至少隔了两个座位。他那时见了钱,见了荷包心里就像猫抓似的难受,心里老惦记着,这一桌生熟面孔都有。吃酒席开餐时间最没个准,一般只要有点面熟都会在这种婚宴上说些黄段子。前面几位说的黄段子弄得一桌的人都笑得很开心,特别是那个红脸男子咧着大嘴笑得最开心。下老壳对人家说的笑话他一点都没听进去,但当他看见桌上那块菱形的桌布时,他有了主意。正好同桌一时没人说笑话,有点冷场,他就说:“我给大家说个段子。”

  ネ桌的都说好,红脸男子更是手拍着桌子高声喊道:“好!好!”

  ニ说有个美国男人和一个中国男人在同一张桌上吃饭,那时中美关系不好,这两个人吃饭时又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但是两人因为语言问题不能交流,两人都有脾气,那个美国人立刻把这个餐桌布的一个角揭了起来。下老壳说:“我这没有桌布的角尖,角尖在哪位那里?”

  チ⒓从屑父鋈嘶卮穑“在我这,在我这!”红脸男子也拿起身下的一个角尖一起叫。

  ハ吕峡切α诵Γ走到红脸男子旁边的位置坐下。下老壳把桌布的角尖攥在自己的拳头里露出很短一截角尖,说:“那个美国人就这样拿着,指指中国人。然后再指指那个很短的角尖尖,然后他又把那个角尖尖慢慢抽出来一大截,让露出的部分远远超过了刚才露出的角尖的长度。他又指了指这个长长的桌布尖,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中国男人的阳具比西方人的短得多。这个中国人很聪明,立刻把自己那一头的桌布尖也拿了起来,就像这样,他也学美国人那样留了一长截在外面,指了指美国人,又指了指长桌布尖,那个美国人知道中国人已经看懂了自己的手势得意地笑了。没想到中国人另一手轻轻碰了下露出来的长截桌布尖,那长截桌布尖立刻弯了下去。然后他让桌布只露出一个小布尖,又指了指自己,他用另一只手在这个小布尖上来回打,这个小布尖却一直挺立在那根本没有弯折,那个美国人见状气得饭都不吃了,甩了桌布就走。”听到这,全桌人都乐了,而下老壳就在把桌布揭起来的时候拦住了全桌人的视线,也牢牢实实拦住了红脸男人的视线,那个红包也就顺利到了下老壳的口袋里。下老壳在大家欣赏的目光中,潇洒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过了一会下老壳把红包掏了出来,看看红包外面还没写字,于是把自己和老婆的名字写了上去,然后他叫老婆把红包送上。

  ス了一会,红脸男子的老婆来了,这时下老壳心里暗暗叫苦。因为这个做小生意的女人也是下老壳的远房亲戚,彼此之间很了解,这个女人的泼劲在他们家族中是出了名的,谁都怕她三分。那个红脸男子就是因为不知道新娘的名字,所以没在红包上填写。这女人一来,就要红脸男子拿钱,红脸男子掏了半天,就是找不到。只见他老婆凶狠狠地盯着下老壳,对老公耳语了一阵,两个人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下老壳。下老壳也是个老江湖,眼光也迎了上去。那女人走上来,右手往下老壳面前一摊,说:“我给你留点面子,拿来。”

  ハ吕峡切南肭也不在我们身上,你找不到证据,于是他冷静地说:“不用你给面子,你们可以搜,搜不到怎么办?”

  ツ歉雠人立马喊道:“给你脸你不要脸,你非得老娘动手是吧。”

  ブ惶那个红脸的男子在旁边喊:“老婆,今天我卖肉时,我在一张钞票上记了个‘瘦肉11斤。”下老壳顿时蔫了,最后泼女人在下老壳送出去的红包里找到了那张钞票,下老壳只好和老婆落荒而逃。

  ソ裉煲彩窃┘衣氛,下老壳他们坐的是最后一桌,这一桌没有坐满,下老壳快吃完饭时,只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我的手机被谁偷了,刚才还在这。”

  ハ吕峡翘起头来,正好与年前被对方抓过现行的那位泼女人的目光相对。泼女人冷笑道:“真是冤家路窄,我怎么一丢东西,就能碰上你。”

  ハ吕峡撬担骸澳阍僬艺遥说不定还在呢。”

  ァ俺非你扔在地上我就找得到。”

  ハ吕峡堑睦掀帕忙站起来说:“嫂子,他很久前就不干那事了,你再找找。”

  ァ肮犯牡昧顺允郝穑磕懔┮怀一和的,男盗女娼。”

  フ馐绷谧酪晃淮笕饲A艘桓鲂∨笥压来。“对不起,这孩子喜欢玩手机游戏,见手机就拿。”下老壳见状拖着老婆拂袖而去,新娘怎么留也没留住,只留下泼女人在酒桌旁发愣。

  ハ吕峡侵所以对亲戚朋友很大方,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钱越多,路越顺,离他该去的地方就越近了。他仿佛看到了监狱的大门对他已徐徐打开。他经常晚上做梦,梦到自己又回到监狱了。他自嘲地想:没有我们这些人,警察不都失业了吗?监狱就可以放羊了。他确实把钱都当成身外之物了,超然物外。他不停地请客,喝酒,他想我现在多给人家一点,以后我的家人可能会多得到一点回报。

  ハ吕峡堑姆绻夥⒋锷钌畹卮掏戳寺薰兆樱那天十万的单,罗拐子没有做下来,按说下老壳自己也是没有实力做的。当天下老壳没有再给他电话,说明他自己做了,他肯定是后面有人帮他做下来的。短短几个小时,下老壳能量再大也不可能瞬间取得新老板的绝对信任,那只有一个人会信任他,那就是郭总。关键问题是下老壳怎么与郭总联系上的,那天下老壳进房间只有短短十来分钟,在床上只坐了几分钟,卫生间都没去,自始至终没说什么话。而且从头到尾,罗拐子一直盯着,甚至他走后,坐过的床铺,他都仔细看过,什么也没发现。后来他从郭总手下那里知道的消息,下老壳确实已经跟郭总全面合作了,而且下老壳的业务开展得非常神速。

  ヂ薰兆涌梢酝扑愠鱿吕峡敲刻於家挣几万,这些钱本来是应该由他罗拐子挣的,至少他罗拐子有一半。你下老壳认识我之前,是个什么人物,谁不清楚,偷鸡摸狗。是因为我带你进了这道门,你才从地狱到了天堂。而现在顺了,就把我这师傅一脚踢出了门。罗拐子想到这些怒火中烧,他要报复下老壳。下老壳现在有钱有势,加上他那股不要命的狠劲,罗拐子想起来头都大了。但是他非得出这口恶气,他转而想到了报复郭总,不如搞郭总一次,抢他一批货。郭心里清楚,他跟下老壳直接做业务,玩了我,他多少有点内疚。只要我搞得不是太出格,他不会太在意的,而且现在他还感到郭总跟他打电话比以前都要客气些。罗拐子打定了主意准备绑架郭总,他在老家请了两个远房亲戚,等人都齐了,他们三人碰了个头,他只说对方借了他的钱,他要把钱要回来。上午他打电话给郭总说他有个客户要一批货,他用暗语把具体要求告诉了郭总,并约郭总在九天宾馆交易。郭总一看是老熟人要货心里自然高兴,就愉快地答应了。

  サ诙天按惯例,罗拐子在九天宾馆开好一间房,然后他把房间号告诉郭总。过了一会郭总就到了,按门铃。罗拐子开的门,他把郭总请进了房间,然后他把房门带上。郭总刚坐了下来,卫生间就冲出来两个年轻人,郭总惊慌地问罗拐子:“你这是干什么?”

  ヂ薰兆铀担骸拔医裉煺夷闶抢此阏说模你跟‘下老壳一块做,抢了我多少利润,我今天要讨回来。你带来的货呢?”他一把抢过郭总提的公文包,往床上一倒,银行卡、现金、钥匙什么东西都倒了出来,就是没有白粉。

  ス总连忙说:“货在我车上,都送给你吧。”

  ヂ薰兆幽昧顺翟砍姿担骸澳懔┛醋潘。”他自己下楼找郭总的车。郭总的车是一辆白色奔驰,他认识。到了车库里他按了一下遥控锁,循着声音,他找到那辆白色奔驰。他打开后备箱,在备用轮胎的下面他找到了那包东西,罗拐子眼睛一亮,拎上那包东西锁上车门就往楼上走。他一边走一边想,这包货只有七八万元,郭总已经同意送我了,但可能只是下老壳一个晚上挣的钱,想到这里他觉得让郭总出这么点钱似乎太少了点。等回到房间,他看到郭总脑袋上流着血,急忙问:“怎么了?怎么搞的?”

  ツ橇礁瞿昵崛酥械囊桓隽忙把罗拐子拖到洗手间,他说:“你下去以后,我们看到两张银行卡,就追问他的密码和卡上余额,他不说,我们就打了他,他最后告诉我们余额有五十万,密码也说了。”罗拐子还是说了不应该打人的话,但是他心里很高兴。这五十万他想就是都给自己也是应该的,那也仅仅是下老壳郭总几天的收入。

  ビ谑撬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说:“谢谢!不管怎么说你俩帮了我大忙,完了我会感谢你俩的。”然后他走出了卫生间,他走过去对郭总说:“郭总,对不起,今天让你受苦了,年轻人气盛,动了手,希望你能原谅。今天的事,你也清楚,我为什么要找你。下老壳是我把他带入这行的,然后他的市场,也是我协助他开发的,生意刚起来,你们俩合伙就甩了我。现在你俩每天的收益应该有十多万,你这五十万就算给我一点分成,以后这件事就算扯平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郭总,你看这件事这么了断行不行?”

  ァ拔叶家丫成这样了,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ァ澳俏颐蔷托捶菪议书。”罗拐子写了一张协议书,意思是他和下老壳联手开发了酒吧一条街的市场,现在愿意把市场转给上线郭总,郭总付转让费五十万元。罗写完后,他让郭总在协议上签了字,然后他自己下了楼,到一楼大厅的银行自动提款机上把郭总的卡插了进去,卡上有余额五十一万八千元。他是个贪心的人,心想这零头正好给那两个乡下小伙,于是他把卡上的余款全部转到自己的卡上,然后再提了一万八千元现金。他买了点跌打损伤的药,就又回到了房间里。他把药给了郭总,让他清洗了伤口。然后,他把其它东西都退给了郭总,就让郭总走了,郭总临出门时,罗拐子问了郭总一句:“郭总我很想知道那天下老壳是用什么办法跟你联系的。”

  ス总笑了笑说:“搞清这个问题你觉得还有什么必要吗?”说完郭总就走了,罗拐子把零钱给了那两位小伙子,然后就把房子退掉了。罗拐子现在有点害怕,究竟拿了人家六十来万,郭总会甘心吗?郭总他倒不害怕,他害怕的还是那个下老壳。他急忙退了房,这段时间得躲躲,避避风头。郭总离开罗拐子后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下老壳的,他告诉下老壳罗拐子绑架他的经过。下老壳说罗拐子有气,要出点气是很正常的,但是他找你出这口气就不行,我肯定会收拾他。但现在不着急,估计他搞到钱已经躲起来了,我们这个月不动他,下个月搞他。下老壳接完电话后,他想罗拐子虽然搞的是郭总,实际上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罗拐子对自己没办法,所以就只能拿郭总开刀。如果不去管他,听之任之罗拐子肯定迟早还会来找麻烦的。必须主动出击,但是现在不能动,罗拐子不知在哪悄悄地躲了起来。他觉得对付罗拐子肯定得有枪,因为罗拐子曾经跟他说过,他有一把铁家伙。

  ハ吕峡欠愿兰父銮仔牛要买支枪,然后把线布了下去,严密注视罗拐子的踪迹。过了十来天,有电话来,说送枪的来了,一支枪四千元,可以挑选。对方很老练地约了一个大型基建工地见面,那里每天有打桩机工作,下老壳一个人开车去的,在基建工地的三号搅拌站他跟一个不起眼的男子碰了头,下老壳问:“是广东客人吗?”

  ァ安唬是青海的。”两人对上了暗号,就不再说话,下老壳就跟着卖枪人走。卖枪人走到一栋没有完工的大楼里,拿了一个安全帽让下老壳戴着,他说上面在施工,戴着安全。下老壳戴上安全帽又跟着卖枪人沿着没有栏杆的楼梯拾级而上,可能上到三层的地方,就不往上爬了。转而在楼道里走,没见到任何人,只听得隔壁打桩机轰轰地炸响声。到了最后一间看上去像个大会议室的地方,卖枪人从墙后面拎了个箱子出来,他首先从箱里拿了一张自己画的只有两个圆圈的靶纸,用砖头压在二十多米的毛坯墙上。然后他示意下老壳走到他站的位置,他说现在我们验枪,老板我先要把话给你说明白,这些枪生产出来后从来都没试过的,外面抓得紧,试一次风险多一次,所以我们把试枪的次数要降到最低。这个试枪地点我花了两天时间才选定的,你如果不是一次要两支,我就不会冒这么大风险。你等会击发时要根据外面打桩机的气锤声来开枪,还有,这枪能差不离就算合格了,不可能是百发百中的。打不出子弹的枪,不用你要。下老壳点了点头,卖枪人揭开箱子中间的隔板,里面露出五支黑亮的仿“六四”手枪。下老壳以前还没用过这种军用手枪,他一看这五支枪的外形都非常漂亮,就笑着说;“多好的枪,你还净说瞎话。”

  ヂ羟谷诵ψ潘担骸罢庑┒西中看不中用,你试试就知道了。”然后卖枪人从箱子里拿出子弹,拿了一把压了一发子弹进去,然后打开保险,上膛,他把枪递给下老壳。下老壳右手持枪,他对准了对面的白纸,耳朵里听着打桩声,跟着打桩机的节奏,轻扣扳机。击发声还是把下老壳吓了一大跳,下老壳急忙问卖枪人,说:“声音太大了吧。”

  ァ懊皇拢你开枪,感觉声音大,很正常,你刚才瞄准了那张白纸没有?”

  ァ懊樽剂苏中间。”

  ァ澳亲拥到哪去了?”卖枪人自言自语,然后他接过下老壳的枪,顺着阳光看了看枪管,说:“他妈的,膛线都没有,你要不要?也好,这枪干过事后,是不会留下痕迹的,不要,就换一把。”他又拿了一把枪掏了一发子弹压进去。

  ハ吕峡钦獯斡械悴环判牡匚剩骸白拥不会炸吧?”

  ァ安换岬模子弹是真的,枪是自己造的。”下老壳还是按照第一次的程序打了一枪,这一枪,子弹打到大白纸下方,明显留下一个洞。卖枪的说:“这支没问题,再试一支。”卖枪人又给一支枪上了一发子弹。下老壳这次没打响,卖枪人接过枪也开了两下,仍然没打响。

  ハ吕峡撬担骸笆亲拥有问题吧?”

  ヂ羟谷怂担骸安换幔∮Ω檬亲舱氲奈侍狻!彼把子弹取了出来,再压进另一支新枪弹匣,下老壳这一枪正好打在白纸的中间。

  ニ们两人都叫了起来:“好枪!”下老壳又买了四十发子弹,一发十元,下老壳点了八千五百元,有意多给了一百块,对方谢了两声。临出大楼门时,对方就对下老壳说:“千万别说再见,不吉利,出了这个门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ハ吕峡撬担骸氨纠次揖筒蝗鲜赌恪!

  ヒ桓鲈潞螅下面有人报告,罗拐子要去下面送货,罗拐子的下线被控制了,他愿意配合,下老壳立马打了个电话给郭总,他说:“郭总,我们这次搞罗拐子主要是给你出气,我觉得也不搞狠了,要搞得他至少下次不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钱我想给你搞回个三十万的货或者钱,你看行不行?”

  ス总说:“按你的意思办,主要是教训教训他,这小子太狠了点,但是都是道上的人,不可赶尽杀绝,至于钱和货我不要了,就给你和你的那帮兄弟吧。”

  ヂ薰兆拥慕灰椎氐闶抢虢城三百多里地的一个城市的三星级宾馆,下老壳这次开了两辆车过去。他带了五个人,这五个都是特种兵退伍的,身体健壮。他在宾馆里开了门对门的两间房,然后让两个退伍兵在对面房间里陪着那个罗拐子的下线,他和另两个退伍兵在对面这间房,楼下安排一个通风报信和作后援。一旦罗拐子敲开了对面的房门,房里的人就拖住罗拐子,对面房的人就冲出来从后面把罗拐子推进房。控制住罗拐子后,从电梯把罗拐子带到地下车库,然后把罗拐子拖回江城。商量好后,下老壳的下线就打罗拐子的电话。罗拐子没开车,这个城市是罗拐子开发不久的市场,但来势很好。他今天也犯了这个行当的大忌,他要给这个城市的五个下线送货,他把近二十万元的货带在身上跑。他拎了一个最普通的那种商场买衣服附送的纸袋,货就放在下面,每次收了钱回去时,纸袋里的货就变成了钱,他觉得这样送货收钱是最安全的。

  ニ今天去三星级宾馆送货的是第一家下线,他没有想到这个下线会出卖自己。一楼大厅来电话,说罗拐子已经到大厅了。下老壳叫大家做好准备,他此时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小地方的宾馆。可能是为了多安排几个人工作的缘故,每层楼都设了一个服务员。下老壳有点担心,怕惊动了服务员。他把枪递给了在门口观察孔往外看的小伙子,说:“不能真打,吓唬吓唬。”罗拐子在敲对面的门,对面一开门两个退伍兵冲了出来,拖住了罗拐子。然后下老壳这间房也打开了门,他前面两个退伍兵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他们从后面把罗拐子顺势推了进去,枪顶在罗拐子的脑门上。当下老壳想跟进去时,门“哐”的一声被关上了。下老壳被关在门外,里面接着传来激烈的搏斗声,开水瓶爆裂的声音,镜子被打破的声音,几个人在房里撞来撞去的声音。楼层的服务员往这边跑了过来。

  ハ吕峡橇忙迎了上去,说:“没事,没事,几个朋友喝醉了酒正闹着。”“砰”的一声,枪响了。下老壳心想完了,出大事了。

  シ务员问:“什么声音?”

  ハ吕峡橇忙回答:“开水瓶摔了。”

  ハ吕峡峭房间跑,这时门开了。下老壳问:“怎么开枪了?”

  ァ扒棺吡嘶稹!

  ァ跋吕峡牵甭薰兆痈咝说亟辛似鹄矗“我他妈还以为是警察呢,怎么不早说。”下老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冲了上去甩了罗拐子两耳光。罗拐子已经被铐上了,房间里已经打得杯盘狼藉,下老壳拿过罗拐子的提袋往床上一倒,所有的货全都倒在床上。

  ハ吕峡撬担骸肮植坏媚悴灰命地反抗,这些东西够你枪毙几次了。”

  ヂ薰兆铀担骸拔抑道你迟早会找我的,你说你想怎么办?”

  ハ吕峡撬担骸拔揖褪漳阏庑┗酰然后狠狠教训你一通,让你三天起不了床。”

  ヂ薰兆铀担骸安换岜仁几年前第一次被你教训还惨吧?我这腿都可以自己搞断,还怕再挨两下?”

  ハ吕峡撬担骸澳愀闳思夜总也够狠了吧。”

  ァ拔揖痛蛄怂两下。”

  ハ吕峡撬担骸澳闶抢妹,人家是富贵命,能比吗?”

  ヂ薰兆佑纸幼潘担骸澳懔┧α宋遥我亏大了。”

  ハ吕峡撬担骸罢因为这样我才没跟你算经济账。”

  ヂ薰兆硬蛔錾了,一楼大厅打上了电话,说总台报了110,可能110马上到。罗拐子把银行卡、现金、一些零碎东西塞回到罗拐子口袋里,你们带着他先上车走。

  ァ按不带铐?”退伍兵问。

  ヂ薰兆铀担骸胺判陌桑你就是教训我一顿吧,我不会跑的。”

  ァ鞍颜獯他的证据拿着,他敢跑就报警,松铐,刚才那颗子弹打在哪了?”退伍兵指了指墙上,下老壳看了看说:“谁有刀?”

  ァ拔艺庥小!甭薰兆影岩话讶鹗康兜萘松先ァ

  ァ澳忝强熳摺!

  ヂ薰兆佑治剩骸澳翘炷愕降资窃趺锤郭总私下联系的?”下老壳握了握罗拐子的手,也没吱声。罗拐子一边往外跑一边在想,终于他笑了,他知道下老壳握他手的意思了,他暗暗骂了一句:“这个钳工。”

  ハ吕峡前崃税岩巫樱然后踩了上去,用刀去挖那颗弹头。弹头打进了水泥墙体,撬出来还是很困难。电话又响了,大堂报信,说110知道是枪声,已经进电梯上来了。下老壳对着话筒喊了一声:“撤!”下老壳用牙齿咬住了那弹头的屁股,一用劲,把那弹头咬了出来。然后他往电梯口跑,电梯正在开门。他已经听到电梯里警察说话的声音,他急速绕过电梯往消防通道的楼梯方向跑,他一口气跑到了楼梯顶。他知道警察一旦知道那是枪响,肯定会当成大案破的。他跑到楼顶平台上往楼下一看,十几辆防暴车在宾馆门口正一字儿排开,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正在包围宾馆。他把弹头吐了出来,一吐竟吐出来两颗。原来是他的一颗牙齿被咬了出来,他把牙齿丢了。他想这弹头现在是警方的唯一证据,他扔到哪都觉得不安全,于是他没丢出去,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他估计警察会一层一层拉网似的搜查,那个服务员见过他,他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ニ看了半天,楼顶上只有一个水塔,上面可能可以藏人,其它地方无处可躲。但是那个水塔外墙只有一个多年没人用过的铁扶梯可以勉强上人,下老壳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他往上爬的时候,只感到手拉着的铁扶梯会往外掉出来似的,他并不迟疑,飞快地爬上了水塔顶。不大一会他听到警察说话的声音,警察正在说着要往水塔上面来搜查,接着一个警察一步步往上爬,那个警察看来也是一个不要命的主,脚步毫不迟疑。下老壳知道危险时候到了,他把那颗子弹头掏了出来,放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他像个壁虎似的四肢紧贴在水泥板上。那位年轻的警察爬到了最顶端,他四周看了看。下老壳藏身的地方正好是个大龙头,不走到跟前是看不到的。最终那个警察没有往上移步,他一直踩在铁梯上,警察走了,下老壳没有马上下来,直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他才随着人流离开了宾馆。

  第十章

  A看守所。现在

  チ月五日下午阳光炎热看守所三栋

  ソ裉焯炱非常热,监管办公室刘昆仑跟杨明与挂职干部对面坐着。挂职干部对他们说:“我以前向厅里打的报告,要由在押人员记录提外审的嫌疑犯身体状况的报告,厅里已经通过了,马上要在全省实行。”刘昆仑跟杨明都为他高兴,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他说:“这次我叫你们两位聊聊,是我有一位老师,全国政协委员,他们当政协委员的可能每年要交一些提案,他认为涉及司法界看守所、监狱的提案不多,希望我在这方面能帮他找找。”

  パ蠲餍朔艿厮担骸疤好了,我在这呆了这么一段时间,真还有些想法。”

  ス抑案刹烤退担骸澳呛茫你先说说。”

  パ蠲魉担骸吧洗挝颐翘傅搅思彝ノ屡,我思考过,有家庭温暖,确实让服刑人员和犯罪嫌疑人能够比较平稳地度过羁押期,看守所和监狱对有家庭温暖的在押人员管理难度小多了,但有家庭温暖对改变犯罪人员的犯罪习惯或者说让他们彻底摆脱犯罪职业,影响并不是很大。”

  チ趵ヂ厮担骸坝屑彝ノ屡可以大大降低犯罪率,家庭温暖少的犯罪率肯定高。”挂职干部也同意刘昆仑的看法。

  パ蠲鹘馐退担骸拔宜档亩韵蟛皇浅醮畏缸锏模我说的是已经在押的嫌疑犯和服刑人员。他们拥有的家庭温暖,有了的早就有了,不是现在才有。为什么进号子前有家庭温暖的人也会去犯罪呢?这说明家庭温暖并不是降低犯罪率的良方,它只能让在押人员有盼头,有希望,平稳地度过羁押期。但是羁押以后呢?它不能改变他们的犯罪习惯,比如说下老壳,他有家庭温暖,他老婆在监狱门口等着他,他再调皮也不会调到哪里去?因为他心里有希望。但是他出来后呢?他没有生活的技能,加之愧对家庭,他只能加倍偿还对家庭温暖的回报,他才能得到心理平衡,最终他赚钱唯一的手段就是继续犯罪。所以说仅仅靠家庭温暖,不能改变在押人员的命运。我记得前些年最高人民法院,出台了一项新的司法解释,是指犯罪人的财产如果只剩一套住房时,就不能没收冻结。这样就能保证犯罪人最基本的生存空间。沿着这个思路,我们试想一下如果为在押人员,国家能承担他们最基本的养老医疗失业保险,让他们出狱后能够平稳地过渡到社会,保障他们最低的生活水平,岂不是比家庭温暖对在押人员的帮助更大更彻底吗?”

  チ趵ヂ厮的茄是不是大家都愿意去犯罪呢?杨明肯定地回答:“不会,没有人愿意用昂贵的自由去换取廉价的保险,除非心怀不会成交的侥幸。”

  ス抑案刹克担骸拔揖醯醚蠲魉档糜械览恚我要把这条给在押人员和服刑人员买基本保险的提议写上去,本来在押人员也一直在强制劳动,他们也在为社会创造财富。”

  パ蠲魉担骸八档角恐评投,我没有异议,但是定任务,分指标,与监管干警的待遇福利挂钩,我觉得这就有问题了。这会让牢头狱霸有了欺凌同室的借口,它让号子里的斗殴有了长盛不衰的理由。那些吃过苦头的在押人员恨牢头狱霸,牢头狱霸说别恨我,是干警下的任务。那他们就恨干警,恨社会。周恩来总理早就提出过对待服刑人员要像父母对待儿女,像老师对待学生,像医生对待病人。从八三年开始严打,就变成以专政为主,打击惩罚为主,在押人员就完全被划分到与社会对立的反面去了,但是社会的犯罪率却越来越高,社会矛盾越来越复杂。我想在教育管理服刑人员的政策中改变一种敌对的状态,重新实行周总理的三个对待,强制劳动不与监管干部的福利待遇挂钩,服刑人员中的暴力犯罪会降低许多。”

  ァ昂茫绷趵ヂ睾凸抑案刹恳炜谕声地说了出来,挂职干部说:“说得很好,我要把你这几条全部写给我的老师,我要代表我老师谢谢你们两位。”

  チ趵ヂ厮担骸罢馐茄蠲鞯墓劳,你谢他吧。”

  ス抑案刹坑炙担骸拔叶源你们还是合乎周总理的三个对待标准吧?我还是很听周总理的话的。”他们都大笑了起来。窗外一个过路的“内改”看着他们在大笑,不解地望了望他们。确实在这个特定的场所,刘昆仑和杨明都还没这么开怀笑过。当笑容还挂在他们的脸上时,挂职干部却一本正经地说:“你们两个就别走了,在这多呆点时间吧。”刘昆仑和杨明紧张地相互看了看。挂职干部旋即笑着说:“我是舍不得你们走,希望你们能与我多聊聊,当然你们放心,我决定不了你们的去留。”

  パ蠲魉担骸跋盼乙惶,我还以为你要学习那部美国电影《刺激1995》里的监狱长,留着银行家给他做账呢。”

  ス抑案刹克担骸肮卦谡饫锩娴牟灰欢ǘ际腔等恕!

  チ趵ヂ厮担骸叭硕加辛矫嫘浴!

  パ蠲魉担骸岸苑律而言,这高墙内外,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犯法的人和守法的人。”

  ス抑案刹孔詈笪剩骸澳忝亲蛲沓了歌吧?”

  チ趵ヂ厮担骸笆堑模是不是声音太大了?”

  ァ澳堑共皇牵关键是你们什么歌都能唱,就是不能唱那首歌。”

  チ趵ヂ孛髦故问:“哪首?”

  ス抑案刹克担骸澳闶敲髦故问。”

  パ蠲骺玩笑说:“这《国际歌》也是我们无产阶级的歌,电影里的英雄们不都是在唱这首歌吗?”

  ス抑案刹克担骸安荒艹的原因第一这不是那个时代,你们在里面的也不是什么英雄,我在外面也不是反动派;第二,这首歌现在在号子里唱起来就有点鼓动暴力、越狱的感觉,所以不能唱,可以说没有哪个号子让唱这首歌的。”他俩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挂职干部说完了,还不忘说一句,“我这三个对待都到位了吧?”挂职干部最后还给他们说了一件事,让刘昆仑和杨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说:“看守所为了防止所内的监管干部和在押人员建立一些不健康的关系,比如说贿赂关系,扶持牢头狱霸,也为了防止号子里的在押人员拉帮结伙,滋长牢头狱霸,每到半年时间,监管干警和号子里的在押人员都要进行一次大调整。我们不知道调整的结果,希望你们做好思想准备。”挂职干部又对刘昆仑说,“不过你不会动,不管我到哪里,我都会来看你们的。”刘昆仑估计他们那几个刑警队的同案都受到了重点保护,有这个密码柜也不好调整了。

  オ

  B傅海涛。从前

  ジ岛L魏臀饣曰氐嚼霞遥下高速已是晚上七点,他们两人把用过的手机卡和小姐的信用卡都收拾好了,然后海涛把吴辉送回家。这吴辉一晚休息不好,精神却好得很,今天回程主要是他开的车,吴辉几次对海涛说:“麻古这玩意关键时候起大作用,吸上几口精气神就都有了,你也来上两口?”

  ズL沃皇且⊥罚海涛说:“那玩意只解得一时乏,一旦依赖上了,就摆脱不了,钱再多我也不沾这玩意。”

  ノ饣运担骸懊还叵担我吸的是冰毒,上不了瘾。”海涛一直在想,他跟吴辉是小学时的玩伴,从小吴辉家里经济条件好,滋长了他性格中很多不健康的毛病,他就像个“职业革命家”,一辈子都游走在犯罪的边缘,小时候打架滋事,以后偷鸡摸狗,然后吸毒,现在跟自己干的是绑架,这是为什么?你说他家里条件不好,他家里条件很好,他父亲已经把公司的股份给了他一半,他需要什么?需要刺激吗?需要自由吗?他确实不喜欢约束,不安于平淡。你要他天天穿上衬衣,打上领带,坐到写字楼去上班,他不愿意,也做不到。他需要的是放纵,他不需要圈圈套套,他不知道这件事做得还是做不得,他甚至不想知道这个社会有没有圈圈套套。这可能就是人们平常所说的底线,吴辉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为所欲为就是自己的生活。海涛知道跟吴辉在一块终究会出大问题的,但两人都已经是这样的了,生死之交,还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呢?管他呢,就这么一天一天往下过吧。

  ズL蚊挥谢丶遥而是去宾馆开了间房,他打了个电话给阿雅。阿雅在电话里高兴地大叫:“我就跟妈妈请假,马上过来。”阿雅对于海涛来说,她就是真实,清纯,富有朝气。海涛在外面见识过多少女人,但转来转去就阿雅单纯、真实、朴素。他俩人散步时阿雅可以冷不丁地蹿上他的背让他背着,在大庭广众下,她可以抱着他亲。给他写张生日卡片或者寄封信,总是要把纸张的空白处全部填满,而且画满各种各样的表达爱的符号,甚至是唇印、指纹、手掌印。阿雅就像一个在校的女生,活泼、开朗、阳光,给海涛带来清新和朝气。

  グ⒀呸炝嗣帕澹海涛打开房门,阿雅就像一只小花猫蹿了上来,两只脚紧紧缠着海涛的腰上,海涛手腾不出来,用脚把门给踢上了。阿雅说:“出去几天把我想死了。”

  ズL我惨ё虐⒀诺亩朵说:“我也想死你了。”两人不再说别的什么,只往床上滚。海涛闻着阿雅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情欲难耐。他把阿雅从脚趾开始吻起,一直吻到阿雅的额头。阿雅很敏感,身子一碰,就全身发抖。然后阿雅开始吻海涛,吻得海涛的腋窝直发痒,海涛笑个不停。

  グ⒀潘担弧拔乙乐死你。”

  ズL嗡担骸澳阏庋会让我阳痿的。”阿雅马上就把脸埋到海涛腹下去了,海涛一时觉得自己要顶天立地了。

  ニ急忙把阿雅往上面拖,阿雅又猛地加了点火,然后轻轻地坐了上去。说:“快吻我!快吻我!”海涛伸出舌头轻吻阿雅的腹下,他俩就这样本末倒置,互相拥吻了十多分钟。最后阿雅喊:“亲爱的,加速,用点力。”海涛心想我的舌头要变成狗的舌头又长又有力量,他想着想着觉得阿雅下身已大汗淋漓,自己的腹部也稀里哗啦。

  ズL蔚艄身体对阿雅说:“今天你用的是什么招啊?”

  グ⒀潘担骸澳阌植谎习,这是欧洲现在最流行的,叫69式,我们做爱要不断地翻新,不断地有创意,谁像你一天到晚就像挖土方似的,老一个动作,你以为是健身啊,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グ⒀畔肫鹗裁词吕矗支起身子从旁边的外套里掏出两个避孕套。海涛问:“你不会现在让我戴吧?”

  グ⒀糯妨撕L我幌拢骸安皇悄且馑迹我问你啊,这是哪来的?”

  ァ霸谀憧诖里,我怎么知道啊。”海涛开着玩笑说。

  ァ拔胰媚悴侣铩!

  ァ澳鞘锹蚶吹模总不会是你自己在网上买的吧?”

  ァ安皇牵是我妈给的。”

  ァ芭叮这有点意思,你妈给你的。”

  ァ拔腋粘雒攀保我妈一把塞给我的。”

  ァ澳懵韪你的?我知道了,美国人就是这样干的,美国女人出门,爸爸或者是丈夫都要给她几个避孕套。”

  ァ案女儿避孕套,我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给老婆避孕套啊?”

  ァ芭叮你不知道美国社会治安不好啊,给避孕套是担心女人出外被强奸。”

  グ⒀庞昧街皇致至髋拇蜃藕L蔚男乜冢口里嚷着:“你坏,你坏,你对我好不好?”

  ァ拔叶阅阕詈谩!

  ァ昂迷谀睦铮俊

  ァ昂迷谡饫铩!焙L伪咚当哂檬种钢缸约旱哪源。

  ァ安恍校卑⒀乓∫⊥匪怠

  ァ澳呛迷谡饫铩!焙L斡钟檬种噶酥感目凇

  ァ盎故遣恍小!卑⒀偶绦摇着头说。

  ァ澳蔷陀Ω煤迷谡饫锪耍我知道了。”海涛一个鹞子翻身,骑到了阿雅身上。阿雅不语,一双眼睛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海涛,等待着海涛的下一步动作。海涛两只手轻轻抚摸着阿雅的双乳,阿雅放松地闭上了长长的睫毛。海涛轻吻阿雅的双眼,双手开始上下抚摸阿雅整个身躯。阿雅的身躯在海涛的抚摸下起伏,阿雅口里轻轻发出“啊!啊!”的声音。海涛一时想起了阿雅的身体曾被用来做自己的盛体宴的道具,他想到这个城市曾有那么多的男人看过这美妙的身体,他们曾用筷子和其它餐具碰撞过她的敏感点。他一时就觉得自己要痛苦得昏厥过去,内心里感到针刺似的心痛。凭什么让那些丑陋的食客来分享阿雅的身体。想到这他就有一种独占欲,他有一种强烈的进攻愿望。他大喝一声,阿雅就感到了海涛身下未曾有过的力量。海涛像个发情的雄狮,一下比一下猛烈持久。阿雅都感到自己身下有些受不了了,她想提醒海涛。就在此时,海涛大喊了一声:“操!”阿雅有了一种被子弹射中的感觉,这子弹个个都是开花弹。

  サ诙天起床时,海涛拿了四千元给阿雅说:“自己去买衣服吧!这两天我还要出去,没时间陪你逛街。”海涛自从在郑州干了第一次绑架后,钱带来的快感倒不是太大。倒是干成功的喜悦感和一种施暴后的感觉让他感到自己像个有巨大操纵力的男人,体验了自己在这个社会的主宰地位。一种驾驭他人、唯我独尊、驰骋四海、天马行空的心理感受。这种心理体验海涛自己从没有过,他想吴辉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状态是不是源于此。他可以确定美国西部牛仔,中国古代的武侠剑客他们所崇拜的,血液里流淌的应该都不外乎这种精神感觉。武侠小说能让现代男人手不释卷,对于这些没有任何疆场可以驰骋的现代男儿,也只能停留在对白纸黑字描述的场景的想像中了。能勉强借以宣泄的,除了商场和情场这种没有空间定义的角斗场还可以小试身手,除了足球场、赌场还可以有视觉和心理的满足,那现代的角斗场在哪里呢?国与国的战争吗?地区之间的冲突吗?那是某个集团的理智或不理智的抉择。没有个人色彩,更没有唯我独尊、驾驭他人意志、驰骋四海、天马行空的感觉。敢于上这种角斗场的人只有两类:一类是清醒的,他们知道最终的结局,但他们胆敢以身试法的是走在寻求刺激和侥幸逃避的分水岭上;还有一类是不清醒的,他们不知道底线在哪,就顺着势头走,直到天际尽头。海涛属于第一类,他认为命是捡回来的,干一桩赚一桩。他确实有些期待第二次绑架了。

  フ庖淮胃岛L沃鞫把电话打给了吴辉,说:“吴辉啊,我们要行动了,要开工了。”吴辉揣着几万块钱今天跟阿雯睡,明天不知睡到谁的床上去了。身体不行了,精神不足了,就吸冰毒、吹麻古。他想只要钱还有,花天酒地先玩着,钱花完了再开工干活。先玩够了,哪天真要有个意外,那也够本了。

  ノ饣越恿说缁熬痛虻娜チ撕L巫〉谋龉荩海涛正拿了一张中国地图在研究线路。吴辉到了后,两人开始商量。从洛阳出发,要找大城市,只能有两个方向,往东或往西。往东到了郑州就既可以向南也可以向北,还可以再向东,武汉、石家庄、济南都在三个点上。如果往西可以到西安,再往西宝鸡分叉,可去兰州,也可以南下成都、重庆。他们两人讨论了一会,形成两种意见,吴辉的意思往西,到成都、重庆、贵阳、长沙、武汉、郑州转一圈。傅海涛的意思是往东,到石家庄、天津、济南、青岛、扬州、无锡、南京、苏州、杭州、南昌,再往回走,这一线比较富裕。傅海涛还有一层意思是认为经验还不太足,再单干一两次,然后再纵横四海。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方向听吴辉的,时间上听海涛的,到西安单打一,干完就回。第二天他们就出发了。

  ピ诔瞪希吴辉说:“没去过华山,想上趟华山。”

  ズL嗡担骸拔颐枪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趁早享受。”这天晚上他们把车停在华山脚下,然后买了门票。坐登山缆车上山时,他俩排队的前面不远处有两个很时髦的美女,两人都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一人还戴着一顶太阳帽,两人身材棒极了。

  ノ饣栽谏砗笸绷送焙L危说:“这两个美女漂亮吧?”

  ズL蔚懔说阃匪担骸捌亮,不错。”

  ノ饣运担弧拔伊└愣ㄋ们,怎么样?”

  ズL嗡担骸拔颐恍判摹!

  ノ饣运担骸案我上。”吴辉拖着海涛就往前面插队,旁边有人在批评他们随意插队。吴辉说:“我妹妹在前面,我得去帮她。”

  タ斓脚孩旁边,一个老头横着腿就是不让他们过去,那老头还说:“你妹妹在哪?别跟我瞎扯。”

  ノ饣跃椭缸徘懊媪礁龉媚锼担骸澳桥值愕木褪俏颐妹谩!

  ツ抢贤方信将疑地问:“是吗?”

  ァ笆堑摹!蔽饣韵窀老熟人打招呼似的对着那两个姑娘大叫:“嘿!”然后边叫边摇手,那姑娘见状也对他轻轻摇了摇手。

  ァ翱醇没有,那就是我妹妹。”吴辉对老头理直气壮地说,老头只能放他俩过去。

  ツ橇┕媚锖闷娴乜醋盼饣院秃L巫呓,吴辉走近那姑娘开口就说:“没办法,今晚我俩想住北峰,听说今天想看日出的人很多,怕没房子,我俩就只好插队,没有借口,就只好说你俩是我们妹妹,你们不介意吧?”

  ツ橇礁雠孩看到这么两个高大威猛的帅哥早就乐开了,说:“不介意不介意。”吴辉听口音这俩姑娘像是东北人。然后俩姑娘偷偷看了他们两眼,吴辉悄悄地对海涛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ヒ涣纠鲁当曜汲俗六个人,前面的那辆电缆车只坐了两人,服务员招呼他们四人,吴辉大声说:“我们四人一起的,要坐包车。”那两姑娘被吴辉逗笑了。四人在缆车上,放眼望去,刀削斧劈,万仞险峰尽收眼底。吴辉一路风趣幽默,四人笑声不断,到了站四人成了老熟人,一路欢声笑语往北峰走去。吴辉用手机不停地为两个姑娘取景照相,买饮料,买纪念品,两人争着大献殷勤。

  サ搅吮狈宀吞,也到了吃饭时间,海涛对吴辉说:“今晚吃饭我请客。”

  ノ饣运担骸靶小!

  ァ澳峭砩纤觉我请客。”

  ズL挝剩骸翱几间房啊?”

  ノ饣远⒆帕┕媚锏谋砬樗担骸安荒芤蝗丝一间吧,也不能四人开一间吧,只能是两人开一间嘛,开两间。”俩姑娘听着就笑了。

  ノ饣运担骸拔颐撬娜擞性捣郑从现在开始,所有单都归男士买,你们女人只需要享受就行。”到了晚上上床时,海涛觉得有点不对劲。那白天淑女似的女孩脱起衣服来那么麻利,熟练,一点都没有羞涩感。海涛没费什么力气两人就在床上渐入高潮。海涛正在感叹这个世界上女人越来越解放时,身下这个女人开口了,她说,她想要两千元买衣服。海涛没听懂,问买什么衣服?她说买件两千元的好衣服。而且停了下来让海涛完全听清楚。

  ズL嗡担骸凹绦吧,姑奶奶你就是想买貂皮大衣我也出钱。”

  サ诙天天没亮,四人就往东峰上爬去。今天海涛身旁这个女孩变得很肉麻了,左一个老公右一个亲爱的。相反,吴辉身旁那个女孩有点闷闷不乐,海涛走过去问吴辉怎么回事。

  ノ饣运担骸白蛲砀我上床要两千元,说她是做鸡的。我就觉得挺倒胃口,倒不是为了几个钱,本来不是两个淑女嘛,怎么凤凰一下就变成鸡了?我没好气地告诉她,我也是卖的,我是鸭,也要收费,所以她就生气了。”

  ズL嗡担骸八懔耍算了,小钱买开心,还有一天,这开心谁给你啊?”吴辉想倒也是,吴辉就跟那个女孩说了几句,把钱也给了。那女孩就像充了电似的情绪大增,人马上像变了一个似的。海涛感叹这钱的力量就是大。

  サ蕉峰有一条捷径可走,管理单位专门在一个绝壁上设置了几道几乎与地面垂直的铁梯,他们四人到达时,下面已聚集了几十个可能是单位搞集体活动的男女。那里面的姑娘比这俩东北女孩矮了一截,而且一个一个都戴着眼镜。他们正犹豫着爬还是不爬,这两个东北女孩丝毫不犹豫,到了铁梯下,直接往上爬。那一身紧身服,显得性感迷人。特别是牛仔裤包着圆屁股在铁梯上扭动,看得那帮男男女女在下面都没有了声音。

  ザ峰,太阳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大家欢呼雀跃。两位东北姑娘抱着,跳着。他们对吴辉说,她俩到西安五年了,没想到临到要回家了,才来第一次,真是太漂亮了。闪光灯闪个不停,那群在铁梯下遇到的搞活动的男女,其中的男士想邀请这两位美女合一张集体照。这两位东北姑娘问吴辉海涛,老公行不行。海涛点头同意,海涛看着照相的他们,心里在想这美女除了少数在娱乐界,可能做小姐的就占大多数了。长得差的女孩从小就没有受到什么诱惑,专心读书去了。长得好的女孩,从小就受到男人诱惑,长大了也学会跟男人周旋,靠男人吃饭,挣男人的钱。现在都市大街上只有下午才能看见美女,上午美女都在睡觉,因为美女晚上要坐台加班。中午他们四人在西峰旁边的一个餐馆里吃饭,这个餐馆里的菜贵得离谱,一条糖醋鲤鱼要八十八元。海涛打开皮包,满口袋的钱。他用钱和吴辉一样毫不在乎,毫不犹豫。倒是两位东北姑娘说菜太贵了,这个不点,那个不吃,主动为傅海涛省起钱来。最后海涛只花了一百多元买了单,海涛心想,昨晚要钱买衣服买那么贵的,今天吃饭却那么省,这东北女人可能讲穿不讲吃。倒是吴辉跟那个女孩打得火热,走路都是抱着搂着的。

  サ搅瞬粤岭,这段石梯是华山最陡峭的,单向只能走一个人。吴辉这个时候靠近海涛说:“这两个女人在西安做了五六年小姐,现在准备不干了,你看她们要钱那么狠,又那么小气,两人肯定挣了不少,八成都存了起来,我们把她们抢了。”

  ズL我皇泵挥蟹从过来,说:“这合适吗?”

  ァ坝惺裁床缓鲜剩课颐遣皇亲ǜ烧飧龅穆穑空饬教跛蜕厦诺拇笥悴磺溃还重新物色吗?等会吃晚饭时,你先把汽车牌照换了,然后我们在送她们回西安的路上下手。”

  ニ娜说搅松降椎缋鲁嫡九员叩囊桓霾凸荩吴辉对着海涛说:“你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先在这点菜。”

  ズL握伊烁龅胤剑把车洗了,然后把牌照换了,再开车到餐馆。菜都上桌了,有一个东北女孩不在。海涛问:“还有人呢?”

  ノ饣运担骸俺鋈ヂ蛞料了。”

  ズL嗡担骸罢饫锩挥新穑俊

  ァ八俩嫌这饮料贵,非要出去买。”过了一会,那女孩回来了,提了四瓶可口可乐,一人一罐,那女孩把饮料放到每人面前。

  ズL伟衙媲暗目煽诳衫滞屏嘶厝ィ说:“我不喝饮料的,我喝酒。”

  ツ桥孩一听急了,连忙把饮料又推了过来,说:“老公,我就请你喝一瓶饮料,你都不给面子,看得起我就喝,看不起我就别喝。”海涛心想这劝喝饮料倒有点像劝酒,海涛一看那菜怎么都是牛羊肉,这是一个回民餐馆。海涛猛地想起那次被卡车司机用仰韶白酒骗走他一车货的事来。

  ニ问吴辉:“这儿离咸阳多远?”

  ノ饣运担骸安辉丁!

  ズL涡ψ潘担骸拔疑洗瓮喜途呔褪窃谡庋的饭店吃的,这些东西很像。”说到这,海涛还使劲摇摇可口可乐罐。这一摇,把吴辉摇醒了,他知道海涛在提醒自己上次就是吃了麻醉药被骗了,这个可口可乐里面有鬼。

  ノ饣粤忙说:“我拿点白酒来,我俩兄弟喝点酒,饮料上车再喝,等会不是还送你们回去吗?”这两东北女人一看这样,不好说什么,大家就开始吃起来。

  ド狭嘶匚靼驳母咚伲海涛和吴辉两人交换了眼神,海涛把车开到高速公路一个临时停靠点停了下来。吴辉猛地掏出了枪,转身对准后面说,别动,你们被绑架了。没想到那两个女人像猛虎一样扑了上来。吴辉这次为了安全枪没上膛。见那两个女的同时来抢枪,海涛也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把两个靠得很近的女人脑袋往中间一碰。这俩女的马上就撞晕了,软软地瘫倒在后排椅子上。吴辉用那塑料扣,把那两个女的手反绑着。然后把那女孩的包拿了过来,把手机银行卡和身份证全找了出来,吴辉用手把那女的摇醒。那东北女孩张口就骂:“你妈的,没想到骗子碰到强盗。”

  ノ饣运担骸吧偎捣匣埃把钱交出来,你们的情况我们都知道。”

  ァ拔颐乔都寄回家了。”

  ァ爸道你寄回家了,现在就打电话,把钱打到你们卡上。”

  ァ拔颐谴虻缁八们不打钱咋办?”

  ノ饣运担骸澳蔷蜕绷四忝恰!蹦橇礁雠的看到吴辉的狠劲,觉得不是闹着玩的,连忙给家里打电话。吴辉照样是拿过话筒亲自施压,两家都愿意打钱,问要打多少?吴辉说五万。天黑了,银行也下班了,他们只能静静等待。吴辉把晚餐那女孩让他俩喝的可口可乐拿了出来,让她俩喝了。她俩不愿喝,吴辉问她俩为什么不喝。

  ァ盎崴廊寺穑俊

  ァ安换帷!

  ァ澳悄懔┖认氯ィ省得晚上找麻烦。”吴辉逼着俩女的把可口可乐喝了下去。没一会两个女人就睡死了,而且打出来的鼾声比男人鼾声还大。吴辉海涛两人轮着睡,海涛爬山爬累了立马就进入梦乡。吴辉也有点困,他拿出一瓶饮料,用一张锡皮纸烧起麻古来。他过了瘾,精神大振,脑袋一下清醒不少。看看后面的两个女孩,玉体横陈,他想要了。他下了车把靠近护栏的车门打开,把靠近车门的那个女孩的牛仔裤脱了下来,再把她T恤揭了起来。这个女人仍然没有感觉,照样鼾声如雷。吴辉把她摆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干脆把她抱放到地上,然后骑了上去。吴辉吸食过麻古,非常兴奋,他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没有配合,没有反抗,他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种逆来顺受,让吴辉感到分外刺激。他把那个女孩换成各种各样的角度,让自己尽兴满足。这一次吴辉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节奏,他玩得精疲力竭,他才把女人搬进车里。他发现女孩的胳膊刚才在地上摩擦时蹭出了血,他撕了几张湿纸巾帮她擦干净。

  ピ傩牙词保已经差不多九点了,吴辉把后面两个女的喊醒了,吴辉说:“昨晚睡得好吧?”

  チ礁雠的都点了头,吴辉说:“现在我给你们家打电话。”吴辉打了第一家,第一家说,只凑了五千元,他们马上给打过来,家里现在没钱,请他们放了她。吴辉挂了电话,又拨打了第二个电话,第二个电话的回答也不好,说实在没钱。吴辉反问对方,你女儿这几年交给你的钱呢?

  ザ苑剿担骸罢饧改晁哪里挣过钱,没给过我们一分钱。”

  ノ饣园训缁耙还遥骸澳懔┒继见了,你俩从来没给家里交过一分钱,还让我们找你家里要钱,耗了我们一晚。你们的钱到底放在哪里去了?说,快说。”吴辉狂暴的一面立马显露出来。

  ビ懈雠孩说:“大哥,我们真的没钱。”

  ジ岛L尾寤埃骸澳懔┟磺?出来五六年,长得那么漂亮,一夜两千,还麻醉抢钱。”

  ァ按蟾纾我们愿意再陪大哥几晚,但是钱真的没有。”

  フ飧雠孩话还没落下,吴辉猛地转过身子,用枪把砸在女孩的额头上。女孩啊的一声,往后一倒,晕过去了。吴辉狂暴地用枪在挡风玻璃的前台板上一顿乱砸。海涛大叫一声:“停,别走火了。”海涛对着后面喊:“快把钱交了,不交钱都会出事的,你们是骗钱的,还留人性命,我们是抢钱的,可以不留人命。”

  ァ巴郏蹦桥的开始大哭起来,“你们能答应不杀我吗?我保证不报案,报案我们也完蛋,我把钱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吧。”

  ズL嗡担骸爸灰给了钱,我们立马就放你。”那女孩把卡和密码都告诉了海涛。海涛问:“她的呢?”

  ァ耙苍诳ㄉ稀!

  ノ饣愿那个女孩掐了人中,那女孩醒了,这个女孩马上给她做工作:“把钱给他们,他们答应马上放我们走,我的都给了他们了。”那女孩看拗不过去,只得把密码说了出来。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傅海涛下高速找了个提款机,把两张卡一查,余额加起有十五万。海涛又把第一次抢得的银行卡拿出来,看哪张还能用,然后把钱转到那张能使用的卡上,他俩再找了个僻静处把两个女孩放了。

  ジ岛L魏臀饣哉庖淮文孟铝苏饬礁隼辖湖,信心大增。傅海涛说:“我们现在应该说有一定经验,我们在西安再干一场就回家休息。”他们在西安开了一间房,好好睡了一觉,精神养足了,第二天去鼓楼、大雁塔、碑林玩了半天,顺便打听了西安KTV的经营情况。他们把目光盯住了钟鼓楼广场的蓝月亮KTV,这家KTV有两百多个包房,生意异常火爆,小费听说单唱歌就要四百元。他们俩就在西安换了一身行头,到了晚上精神抖擞地进了KTV。这一次海涛看见吴辉又有了新的招式,点烟用上了百元大钞,烧得一旁的妈咪小姐们心尖尖痛。到了午夜,三位小姐被骗上车,海涛还是故伎重演,先给了一千元小费。海涛在前面开车,那位小姐就坐在他身后,手不老实地伸在他胸前抚来抚去。傅海涛经过两次锻炼,胆子也大了不少,他对吴辉说,“先找个地方,你带两位小姐下车等等。”

  ノ饣运担骸罢飧墒裁矗渴裁词焙颍俊

  ジ岛L嗡担骸拔业炔涣肆耍让我先把事干了吧。”

  ァ昂煤茫你找地方吧。”傅海涛找了树多的地方把车俩停了,吴辉就叫了另两个小姐下车等候,那俩小姐直埋怨哪有这么急的。

  ノ饣运担骸安还芩俩,我们等会去宾馆好好玩玩。”那辆车在傅海涛的猛烈作用下,上下起伏,发出阵阵声响。正好有两个骑车的小孩路过,停下车往里看,吴辉大喊:“没见过你爹妈怎么制造你的吗?”那俩孩子吓跑了,傅海涛在擦汗,吴辉他们重又上了车。

  ジ海涛刚做过爱的小姐问海涛:“大哥,能先送我回去吗?”

  ノ饣阅贸隽饲顾担骸安恍校你们被捕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电话打了,三家都愿意出钱。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傅海涛找了非常偏僻的地方停下车。他下去把车子前厢盖撑了起来,又把两副车牌取了下来,让人看上去好像车坏了,车上的人在等待救援。然后落了中央锁,五人在车上就睡了。吴辉是被敲车窗玻璃敲醒的,吴辉吓了一跳,一看是个老头。傅海涛这时也醒了,他们同时看到了车后停了一辆警车,警车的驾驶室是空的,估计是这个老头开的。傅海涛这时才发现他们昨晚的车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一个工厂的大门前,那个车窗外的老头掏出带警徽的工作证晃了晃。海涛猛地一下把汽车打上了火,吴辉在副驾驶位上配合着迅速把挡位推到了一挡上。吴辉在前面的引擎盖板完全立着的情况下踩下了油门往前冲了出去,他只能透过车盖板下面的细窄的缝隙观察前方。

  ヌ煜缕鸫笥昀矗吴辉从反光镜中看到那个警察正掉头往自己的警车跑去,傅海涛也不认识路,分不清方向,连拐了几个弯,最后车子开进了一个废弃的厂区。车陷进了烂泥中,傅海涛怎么开也开不出来,急得衣服全都湿了,但是车还是开不出来。傅海涛最后绝望地从反光镜中看着后面的大门,等待着警车随时开进来。他们静静地等着,只有雨刮器在前窗玻璃上来回刮着,刮出来的声音是那么尖厉,让人恐惧,幸运的是警车最终没有出现。

  ジ岛L位芈逖粢咽堑谌天了,这两天海涛一直在跟阿雅商量买房子的事,海涛想买一套房跟阿雅把婚事办了。阿雅妈妈刘姨却不希望他俩买房,她说他们的老房子要拆了,准备扩建成八间大房。刘姨希望他俩跟他们住一起,先别买房,用买房的钱先做点生意。海涛还是坚持要买房,他觉得自己有套房,住得自在,在洛阳买房也不算很贵,最终大家同意了海涛的意见。今天是风和日丽的夏日,海涛开着车接着刘姨和阿雅去看房。海涛开车往市里走,今天要看的房是市中心的“华庭世家”小区。洛阳的小区建设,现在已开始追求环境,有环保的概念了。“华庭世家”小区正门是个气派的半圆形广场,广场的正中是一座圆形的音乐喷泉,喷泉的中心位置是鲤鱼跳龙门的造型。七八条鲤鱼活蹦乱跳地从水中跃出,活灵活现。小区里面有三十多栋小高层,楼与楼之间间距异常地宽,中间是绿茵草地和小桥流水,间或垂柳依依,梧桐蔽日。

  グ⒀呕犊斓亟衅鹄矗骸罢嫫亮!妈,家里的房子再怎么舒适,但是环境跟这里是没有办法比的。”

  チ跻桃菜担骸奥虻姆孔尤肥当茸约业暮谩!

  ズL嗡担骸拔颐侨タ纯捶考洌里面感觉可能更不一样,你们等着,我去叫售楼小姐开门。”一会海涛叫来了售房小姐,他们进了电梯,电梯倒是不算大,坐上四人就有点嫌挤。

  グ⒀潘担骸罢獾缣莶淮蟀。

  ナ鄯啃〗闼担骸暗缣荽罅耍既占空间,又耗能源,我们这一层只有六户。”售楼小姐打开了三楼一间房,这间房是二室一厅,坐南朝北,南北通风,这栋楼是一栋板楼。“我们公司还专门为新婚夫妻准备了优惠套餐,凡是在我们这购房的新婚夫妻,我们赠送二十桌宴席。”售房小姐说着,从一堆资料中拿出了一套资料,“漂亮吗?这个不干胶还可以贴,很可爱的。”售房小姐把一张印着一对亲着小嘴的男女儿童的画像的不干胶小广告画递给了阿雅。

  グ⒀拍钭殴愀婊上的字说:“华庭世家,名字也挺好的,两个小家伙好可爱。”她转过身子对着傅海涛说,“把它贴在车上吧。”傅海涛点点头。

  チ跻毯桶⒀沤了房间就开始兴奋地计划每间房子的用途,刘姨说:“这第一间房做客房,以后也可以睡孩子,第二间做书房。”

  グ⒀潘担骸把厍秸饷嫖乙从屋顶到地面,做两排顶天立地的书架。”

  ズL嗡担骸罢饷锤叩氖榧埽我都拿不着,方便吗?”

  グ⒀潘担骸胺奖悖你没看过欧洲那些大图书馆,里面的书架好高好高,都是用那活动梯子取书的,我也要木匠做个梯子,可以爬上爬下。”阿雅天真的想法说得大家都笑了。说了一会,大家又为洗衣机放在什么位置争论起来。刘姨说要放在洗手间里,阿雅说放在阳台上,阿雅很在乎洗手间的完整性。她说:“洗手间面积就那么点大,放了个抽水马桶、一个浴缸就没有什么空间了。”

  チ跻倘此担骸跋词旨淇梢圆挥迷「祝也可以不用抽水马桶,那么笨重的东西太占地方,没什么实用价值。”

  グ⒀乓惶妈妈这说,她就私下对傅海涛说:“那两件东西缺一不可。”

  ジ岛L蚊髦故问:“要那些干吗?”

  グ⒀徘崆崤×烁岛L蔚氖炙担骸白霭。”

  サ诙天,阿雅要搭傅海涛的车到一个朋友家去。阿雅上车后,看见房产公司的广告还丢在座位上,就把那张不干胶广告画找了出来。她把不干胶撕了下来贴在挡风玻璃的右上角。傅海涛对阿雅说:“我这给你三千元钱,你去花吧,我明天又要出门,你自己照顾自己。”

  グ⒀乓找水喝,把副驾驶座上的工具箱打开了,阿雅猛地发现工具箱里有很多手机,就问海涛:“怎么有这么多的手机啊?”

  ズL毋读艘幌拢骸澳鞘且桓鑫胰鲜兜娜送道吹模要我还过去。”

  グ⒀潘担骸氨鹋出事来。”

  ァ安换岬模我会注意的。”

  グ⒀畔鲁凳被毓头对海涛说:“你记住了,一定不要乱搞,别出事。”海涛笑了笑,海涛开车返回,还没到终点,就收到阿雅的一条短信。短信是这么写的:海涛,我有个女朋友,她男朋友每次见到他,都给他两三千元钱,女孩子很自豪。但没过多久,这个男孩出事了,人被抓了,最后这个女孩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希望成为那个女孩,我希望你好好的。

  タ醋耪馓醵绦牛傅海涛把车停了下来,他为阿雅的那种担心感到伤心。他爱阿雅,就希望她开心,希望她轻松,现在阿雅为自己担心,怎不让傅海涛内疚伤心呢?另一方面,他也觉得阿雅长大了,知道为心上人分忧解难了。她正在变得成熟起来,傅海涛想到应该给她婚姻。傅海涛心里计划,我再在全国走两趟,挣点钱就不干了,我要去跟我的阿雅过安稳的生活。

  デ宄浚他们就开车出发。他们的路线是郑州、石家庄、天津、济南、青岛。他们是白天赶路,晚上干活。第二天上午拿到钱,又出发奔向下一个目标。他们就这样经过一个又一个城市,一路顺风。高速公路的长途奔袭,让傅海涛和吴辉倍感刺激,速度是激情的时间和空间的体现。他们两人聆听着音乐,从一个城市奔向另一个城市。吴辉用冰毒和麻古支撑着,傅海涛用音乐和阿雅的爱情支撑。任你驰骋的高速公路、斑驳陆离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的KTV、漂亮可人的小姐、取之不尽的金钱、美不胜收的风景、天马行空的刺激,构成了他们的日常生活。

  フ馐歉鲂憷龈辉5某鞘校隋朝的隋炀帝当年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南下,隋炀帝一生以荒淫无度、生活糜烂而著称。他的临幸,给这座城市留下千古风流的美誉。多少年来,这里美女辈出,名姬云集。多少达官贵人拜倒在此,流连忘返。火玫瑰KTV是城里很出名的场子,吴辉傅海涛在这绑了三个小姐。晚上他们让三个小姐给家里打电话,但是让傅海涛和吴辉吃惊的是这三个小姐全是本地人,其中家住得最近的离KTV只有二百米,每天是她妈妈接送她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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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ァ拔颐钦饫镄ζ恫恍︽剑都这样。”因为她们是本地人,晚上吴辉再没去骚扰小姐,而且他们俩加强了警戒。傅海涛坐后排两个小姐中间,前排副驾驶座上一个小姐,吴辉开车。他们晚上把后排的童锁锁上,从车里面没有办法往外开门的,然后再锁中央门锁。第二天清早,吴辉说肚子有点饿了,傅海涛说那找个地方买早点吧。吴辉找了个不大的早餐店,过往的人不多,吴辉把车停在离那家店差个一二十米的地方。他下了车,锁上中央锁,吴辉拎着早餐回到停车位置,他打开了遥控锁。正当吴辉往车里坐的时候,副驾驶座上的小姐趁中央锁被打开之际开了车门就往外跑。吴辉一把拽住了小姐的手,小姐车门已打开了一半,一只腿已迈了出去,小姐拼命往外抽身。吴辉和傅海涛都在车里拉扯着小姐,双方僵持着,进不来,出不去。

  ジ岛L嗡担骸澳愕慊鸢。蔽饣园崖泶锎蜃帕嘶穑傅海涛把车窗玻璃揿了下去,手伸在窗外,把车门打开了。

  ジ岛L我幌鲁担就有行人来问:“怎么回事?”

  ジ岛L瘟忙回答:“夫妻吵架,没事。”傅海涛外面抓住小姐的手和腿,把小姐推进车门。他刚关上前车门,没想到后排小姐也把车门打开了,人也要往外走。吴辉在车上急了,加上油门挂上挡就起步冲了出去。

  ジ岛L我豢闯蹬芰四敲丛叮急得头发都像要立了起来似的,他迅速往前跑去,去追赶自己的车。吴辉边开车边等傅海涛。车速渐渐慢下来,傅海涛还差十多米时,前排那个小姐再一次跳下了车。这一次这小姐跑起来毫不犹豫,穿着高跟鞋,像一只小鹿一样往路旁的一条小路跑去。傅海涛第一反应是今天可能要出事了,但是他也来不及气恼。他一坐上车就叫吴辉马上开车,吴辉一边开车一边暴怒地狂喊:“他妈的!他妈的!”拍得仪表盘乱响。

  ズ竺媪轿恍〗悖惊恐万状,轻声哭泣,然后求饶:“大哥,这跟我们无关,跟我们无关。”

  ジ岛L嗡担骸罢腋龅胤桨阉们放了。”

  ノ饣员┡地喊:“凭什么,放他妈的屁!”吴辉把手上的手机往仪表盘上猛力一砸,手机的电池被砸了出来。

  ジ岛L我渤宥起来,两只手拍打着仪表盘,口里大声喊着:“放了,放了,先放了再说!”吴辉不说话了,找了个僻静处把车缓缓停下,那两个女孩一边喊着谢谢,一边头也不回地跑了。

  ジ岛L嗡担骸拔颐堑寐砩侠肟这座城市,把车牌也换了吧。”

  フ獯伟蠹苁О苁撬们第一次失手,但是这次意外并没有阻止他们的疯狂,他们仍然按照原定计划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往下走。他们确实认为这就是一种娱乐、一种消遣、一种刺激。他们有时就觉得自己仅仅就是去歌厅唱了一次歌,最后是不但没花钱,倒还找小姐要了一笔钱。他们认为小姐的钱也不是血汗钱,来得容易也应该去得容易。傅海涛在整个绑架过程中,他越来越容易陶醉在一个驾驭他人命运的角色里。而吴辉则沉醉在施暴者的角色中,他们都在享受那些漂亮女人向他们跪地求饶、摇尾乞怜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们都感到自身的价值,感到自己的权力,感到自身拥有的受人敬畏、令人恐惧的强大力量。傅海涛甚至还想不透这种心理需求是不是人的虚荣心导致的?它到底是属于强者抑或弱者的心理活动。但他知道它不健康,它产生在两种力量不对称的前提下,它是强势力量对弱势力量的凌辱。特别当它成为一个群体性的指导思想时,那人类表现出来的倚强凌弱的残酷性更让人类自己毛骨悚然。

  ズ贾莸陌蠹苋酶岛L斡志历了一场灵与肉的体验。那个晚上,月光皎皎,他们两人选了一家月朦胧KTV。这家歌厅的灯光设计很有特色,都是淡蓝色灯光,光线、光斑、光型、光色都非常有创意,确实有点月朦胧的感觉。只是有一点,人的五官看不清。按惯例,傅海涛每次选一位小姐,吴辉选两位。傅海涛这次挑选的小姐,长相也看不清,就看到小姐身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就马上点了她。吴辉照例一边用百元大钞点香烟,一边挑选了两位小姐。妈咪见这两位老板很有钱的样子,于是坐在包厢里不走了,妈咪跟吴辉摇起骰子来。吴辉定的规矩,如果妈咪赢了,吴辉付一百元钱;如果妈咪输了,就脱一件衣服。吴辉把一万元现钞放在茶几上。妈咪没有几分钟,钱可能赢了七八百。但衣服包括内衣、内裤脱得干干净净了。妈咪今天是想把桌上的钱都赢过来,于是她叫俩小姐陪吴辉,吴辉也同意。但吴辉有个条件只要这输赢游戏玩下去,前面脱过的就不能穿衣服,妈咪也同意。于是三人陪着吴辉玩,吴辉一边潇洒地玩着,一边有事没事地还在妈咪身上摸一把拧一下的。三个女人眼看都要脱光了,妈咪把陪傅海涛的小姐拉到卫生间,说了半天。估计傅海涛的小姐不愿意这么玩,妈咪也没得办法。三人全脱完了,吴辉问妈咪还有什么游戏。

  ァ叭人轮流陪你跳舞你给奖金。”

  ノ饣缘阃吠意,妈咪带头跳,吴辉于是搂一个裸体女郎一扭一扭地跳起舞来。傅海涛在男女方面虽然很开放,但是他还做不到像吴辉这样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他只是搂着这个高挑小姐的腰随着音乐轻轻摆动。妈咪过来也让海涛的小姐陪海涛跳裸体舞,傅海涛的小姐不吭声。

  ヂ柽涠院L谓馐退担骸罢庑〗愀绽戳教臁!

  ノ饣运担骸澳蔷突蝗恕

  ジ岛L渭这小姐还有点羞涩感,心里不禁有一些好感。就说:“算了,算了。”这晚他们玩得很尽兴,三位小姐也很轻易地被他们带上了汽车。吴辉上车后,车开到了一个僻静处,吴辉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三个小姐乱成一团,然后是捆绑,打电话,忙完这一切,吴辉拿出饮料灌吸食麻古。

  ノ饣运担骸敖裢碛幸桓鲂〗阕宰髑甯撸今晚我要把她办了。”那个高挑小姐知道是说自己。

  ニ急忙从身后拍着傅海涛的肩膀说:“大哥,我来伺候你。”傅海涛听着这声音觉得非常熟悉。他从反光镜里往后一看,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丹凤眼,原来这个丹凤眼就是在重庆兵工厂焦丽给介绍的丹凤眼。傅海涛想起了重庆,想起了焦丽,想起了焦丽的按摩中心。

  ジ岛L纹匠4硬辉诔瞪细吴辉争小姐,他跟吴辉说:“让她跟我吧。”

  ノ饣运担骸昂茫这个纯情少女就跟你吧。”

  ジ岛L嗡担骸拔业么她下去。”吴辉也知道海涛从不当人面跟女孩发生关系。

  ノ饣运担骸澳阈⌒牡恪!备岛L蔚懔说阃罚他下了车打开了后门,把丹凤眼小姐带下汽车。然后再把中央门锁锁上,傅海涛把丹凤眼小姐带到路旁的一棵树下。

  バ〗闼担骸按蟾纾能把我的绳子解开吗?我不会跑。”

  ジ岛L嗡担骸澳闳铣鑫颐橇耍俊

  バ〗愕阕磐罚傅海涛把她身后的塑料线剪断了,“我知道你后来去找过我。”

  バ〗闼担骸叭厂的人都感谢你们,你们为什么?”小姐欲言又止,海涛把缅甸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难道你们没有回头路了吗?”

  ズL吻崆嵋∽磐罚他想到了家乡的阿雅。“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头?”

  ァ拔什么大家都这么惨啊!”丹凤眼垂着头小声抽泣起来。海涛想起了重庆、缅甸,想起了焦丽,他又感受到自己在工厂出发前大客车上哭泣的痛楚。他眼睛有点潮湿,他轻轻拥抱了丹凤眼,丹凤眼顿时两只手搂抱着他失声痛哭。在哭声中,傅海涛泪眼蒙眬,傅海涛心想这个世界除了吴辉就只有这个不知道名字的漂亮女人了解他俩的目前处境。只有这个女人为他们洒下了热泪,她带着温暖,带着回忆,又把傅海涛带回到美好的过去,他想向她倾诉。她就是焦丽的朋友,她是留下他与吴辉美誉的那个地方的女孩,他跟她曾有肌肤相亲,他确实发自内心地想亲近她、爱抚她。他含着泪轻轻地吻了她,而丹凤眼以热烈的吻回应着他。

  ニ漂亮的衣服就像是包装,她帮他解下衣服就像在撕开他的包装。她一直不相信眼前层层包装的傅海涛,是一个疯狂的绑架犯。她用力地剥去傅海涛身上的衣裤、鞋袜,只到傅海涛赤身裸体地站在她的面前。她上下反复地打量着傅海涛,然后把傅海涛扑到地上,她对他说:“你一点都没有变,你还是你。”丹凤眼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哭着说:“这个世界本来很多事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丹凤眼流着泪与傅海涛交媾,她在强迫傅海涛高潮,傅海涛一直含着热泪注视面前这丹凤眼,就像第一次注视她一样。他想如果没有现在,他俩可能会成为一对很好的红颜知己的,如果当初那晚没有去重庆,历史会不会改写。如果她也跟着他们去缅甸,这个丹凤眼说不定现在还跟自己在一起。但谁又能想到他们现在都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地点见了面,不管怎么说能见面不也是一种缘吗?世界上古往今来芸芸众生能有幸见上一面的男女能有多少?他俩还能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巧合,这不就是缘分吗?就在此时,他们能身体相融、心灵相通,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最亲爱的人吗?想到这他激情澎湃,他在丹凤眼的哭声中得到了升华的快感。

  ジ岛L未着丹凤眼姑娘上了车,吴辉开玩笑说:“过足了瘾吧?”

  ジ岛L味晕饣运担骸八的钱你别要了,她都给了我。”吴辉异样地看了傅海涛一眼,什么都没说。第二天上午,另两位小姐的钱打到卡上,然后傅海涛吴辉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放了她们三人。傅海涛把手悄悄伸到车椅后和丹凤眼握了握手。这个小姐下车的位置,是吴辉选的。每次选择小姐下车的地点,是按照至少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后才能报案的位置来选择的。傅海涛他们的车放下小姐往前走了还没有十分钟,一拐弯迎面来了一辆交警巡逻车。吴辉算了算可能最多十分钟,小姐们就会遇上这辆巡逻车,于是傅海涛加大油门开始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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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ァ白蛱斓男〗憔褪墙估瞿抢锏男〗悖第二天去了重庆的那位。”

  ァ澳悄阍趺窗阉就放了?”

  ァ拔颐悄馨蠹芙估雎穑磕馨蠹苣嵌十二位送出来的女孩吗?”吴辉一时哑口无言。

  グ颂旌笏们驱车到了重庆,这一路他们绑架了多少小姐,他们不记得,但抢下来的钱估计有八十多万了。他们经过重庆,两人都说去那家老兵工厂看看。他们开进生活区时,把车窗玻璃摇了起来,两旁街景没有丝毫改变。买菜的工人师傅很多,他们都认识,但是他们不敢打招呼。他们住的那家最好的宾馆门口照样是冷冷清清。他俩去了焦丽的按摩中心,这家店已经歇火了,门可罗雀。他们俩悄悄进到一个电话亭,用公共电话给焦丽家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焦丽七岁的孩子,焦丽的老公不在家,他们让小孩下来取东西。他们用报纸包好了八万元现金,交给了那个孩子,告诉他这是他妈妈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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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ァ笆堑模快了。”然后他们告别了男孩,驱车前往成都。上了成渝高速公路,吴辉就呵欠连天,吴辉开始满车翻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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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ノ饣运担骸拔矣Ω没褂幸恍“麻古的,准是刚才下车的时候,掉在工厂了。”海涛心里咯噔一下,他了解吴辉,要是没有麻古,这小子干什么都没有劲。海涛开了一百多公里,感到有点困了。他看了一眼吴辉,吴辉说:“你歇一会吧,我来开开。”海涛找了个临时停靠点,然后两人都下了车,换了个位置。开车后,海涛昏昏沉沉刚想睡一会,就觉得车又停了下来,海涛不解地看了一眼吴辉。只见吴辉正张着大嘴打着哈欠,困得不行。海涛只好又下了车,回到驾驶座上。海涛这次坐上驾驶座就再没有换吴辉,海涛如果困得不行,就把车靠在马路上,睡一会。有时就直接把车开进加油站,用冷水冲冲头,再继续往前面赶路。吴辉一直在旁边昏睡着,太阳从海涛的右车窗升起,那清晨的朝阳圆圆的,轮廓清晰,像个金盘挂在车窗上。当太阳降到左车窗,和左车窗并行时,此时西沉的太阳就像咸鸭蛋的蛋黄,通红通红,海涛陶醉在夕阳晚景中。

  サ搅艘雇恚高速路上汽车川流不息。迎面而来的汽车开着大灯,远看就觉得是在自己同一条车道上,逆向行驶,扑面而来。如果此时海涛有点昏睡,霎时,会被吓醒。他真以为是对面高速公路修车,临时性改道,对面的车开到自己的道上来了。直到会车的时候,呼啸而去的汽车才让海涛感到是一场虚惊。海涛最担心对面的车走的是下坡路,自己上坡。对方下坡时,对方的大灯高过中间的隔离带,直射海涛的眼睛,时间长了,海涛的眼睛也被照射得直流眼泪。这次回程,虽然傅海涛体力付出很大,但是这次比起他俩从缅甸回家那次,他心里要轻松得多、充实得多。他的轻松是因为他们这一程的系列绑架活动暂告结束,他已经没有心理压力了。他的充实是因为他们这次通过绑架已经抢到了八十多万,海涛拿到一半也有四十万。他想用这四十万回家娶了阿雅,成了家,过正常的生活了。

  サ是他俩不知道的是,他们绑架的一位江城小姐,也许是这个小姐的所有的皮肉钱都被他们抢光了,也许是吴辉实施的强奸太狠了。反正是这位小姐被他们放了后立马就报了案,而且她还清晰地记得绑犯的汽车挡风玻璃的右下角还贴了张“华庭世家”房地产的小广告,她当场就画出了那张小广告的形状。警察立马就调看了发案地点的摄像监视资料,一直查到高速公路入口,没有多久就锁定了傅海涛的车。

  ズL慰垂一部美国的大片《末路狂花》,那部电影说的是两位美国女郎本来是去休假,好像是在路上杀了强奸犯无意中犯了罪。她俩也是在高速公路上逃亡,警察步步紧逼,最终两位美国女郎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把车开下了悬崖峭壁。海涛还有点印象,《末路狂花》的发生地应该是美国的大峡谷,苍凉的荒野,卷起阵阵狂沙,此时,海涛想起《末路狂花》两位女郎的亡命情景,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惬意。他跟吴辉现在是凯旋,是满载而回。想到这海涛的睡意烟消云散,他拧开CD的电源键,听起了那张《唐古拉风暴》。激越昂扬的音乐,让海涛精神为之一振,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兴奋地合着音乐的节拍,拍打着方向盘。

  フ饬教欤傅海涛和阿雅准备去照婚纱照。让傅海涛烦恼的是他拍婚纱照的礼服还没落实,他希望照片上和婚礼上穿的礼服是一样的。他喜欢那种纯白色的衬衣,衬衣袖口上的袖扣和领带夹是三件套的,可以在用完后单独取下来的。那袖扣和领带夹放在一个首饰盒那么大的盒子里,非常精致,与之配套的衬衣是全棉的精制衬衣。为了买这么一件衬衣及附件,海涛跑了不少商店,就是没买到。海涛气恼地说配不上一件这样的衬衣,他就不照这婚纱照。急的是阿雅,她心想这房子装修都完了,家具也马上到货了,酒席也在预订中,海涛这结婚照老不照可怎么能行。阿雅急中生智,想到了白马寺管理处她的同学。同学每天都在接待全国来的游客,让同学找北京和上海旅行社的朋友帮忙,兴许可以买到。她打电话告诉她同学,她同学答应明后天给她带到。阿雅为了保险,让带了三套。过了两天,海涛正在网上看一部美国的爱情电视节目,叫《诱惑岛》,阿雅叫了海涛几次出门,海涛屁股就是不离开椅子。最后是阿雅把电脑关了,海涛才心思沉沉地起了身,海涛问阿雅到哪去,阿雅说跟我走,给你惊喜。

  グ⒀盼屎L危骸案詹拍憧词裁矗靠吹谜饷闯彰浴!

  ズL危骸耙徊棵拦爱情节目,就像我们这样准备结婚的人就可以参加,接受爱情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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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ァ鞍盐伊┓挚,一人给你配上十个各行各业中挑选出来的优秀单身异性。然后在栏目组的安排下这十个异性和我们在诱惑岛分别生活一段时间。两个月后,我俩再见面,如果我们俩还愿意继续结婚,我们举办婚礼的所有费用都归栏目组负责。”

  グ⒀潘担骸坝姓庋的好事,中国有没有这样的节目?有这样的节目,我们也报名参加,省得结婚自己要出那么多费用。”

  ズL嗡担骸肮丶是这个节目开办几年来,没有一对未婚夫妻拿到这笔费用。”

  グ⒀盼剩骸拔什么?”

  ズL嗡担骸耙蛭参加节目接受考验的一百多对未婚夫妻没有一对通过考验。”阿雅不做声,她只是抓住海涛的一只手,陷入了沉思。

  セ樯瓷阌爸行模两人下了车。傅海涛边进门边说:“《诱惑岛》的节目也是从这种婚纱摄影中心寻找一对结婚的新人开始的。”

  グ⒀乓蛔呓店门,就四处张望。傅海涛问:“你找电视台的人啊?”

  グ⒀潘担骸澳憧吹缡佣甲呋鹑肽Я耍我们是来照相的。”

  ズL握馐辈呕腥淮笪颍骸拔业某囊隆⒘齑夹都没有。”

  グ⒀胖噶酥覆AЧ裉ā:L未展去一看,三套不一样的他需要的衬衣、袖口扣和领带夹,整整齐齐摆放在玻璃柜上。袖口扣和领带夹在灯光下闪着暖色的光芒,三套金色饰品主题都不一样:一套是宝剑的造型,一套是爱神造型,还有一套是运动项目造型。

  フ馐蔽饣岳戳烁龅缁埃吴辉告诉海涛,这段时间他要离开洛阳,跟阿雯去北方旅游去,可能短时间不会回。吴辉也问了海涛,海涛说这段时间他准备跟阿雅把婚给结了,正在照相。

  ノ饣运担骸澳且祝贺你,你把大喜之日订好了,一定告诉我,我会赶回来的。”两人说好了,就把电话挂了。

  ズL我话驯Ч阿雅高兴地问:“你是从哪里买到的?我怎么四处都买不到呢?”

  グ⒀潘担骸罢馐敲孛埽快换衣服吧。”两人开始换着衣服,海涛穿上新衬衣,别上爱神袖扣。

  グ⒀鸥海涛打着领带,海涛惊讶地问:“你这领带反手打得怎么这么顺啊?”

  グ⒀派衩氐匦α诵λ担骸拔业惫三年的红领巾大队长。”

  ズL蜗不墩饧白色的棉质衬衣,别着爱神袖扣和穿着婚纱的阿雅站在酒店的大门口,满面笑容地迎接着三三两两来参加婚礼庆典的亲朋们。他俩身后站着伴郎伴娘。客人入席一大半了,海涛看见了吴辉和阿雯两人一身光鲜地走了过来。海涛兴奋地远远打着招呼,两人越走越近,最后两人拥抱在一起。阿雯走上前去跟阿雅打着招呼,把一个大红包塞给了阿雅,阿雅说了声谢谢。

  ゾ驮谡馐保七八个精壮的男人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他们扑在了吴辉和傅海涛身上。他们给吴辉和傅海涛、阿雯三人戴上了手铐,出示了警官证。嘴里喊道:“我们是江城公安局的!”傅海涛的车和另外两辆江城的车辆被开了过来,阿雅半天才哭出声来。伴郎、伴娘跑进了餐厅,等到餐厅的人蜂拥而出时,三辆车绝尘而去。傅海涛回头看时,阿雅昏倒在大门的台阶上。

  第十一章

  A看守所。现在

  チ月十九日晚阳光看守所定点医院市一医院

  チ趵ヂ卦诖采弦烟闪苏整三天了,现在身体一动,全身哪里都痛,这帮小子下手真狠。江科长刚才一进来,就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失职了,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刘昆仑估计自己的脸肯定被揍得很惨,青红皂白,五彩缤纷,刘昆仑没照镜子,但他从江科长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

  チ趵ヂ厮担骸叭盟们打打吧,解解气,我以前揍他们也没手软。”

  ソ科长说:“你不知道你被抬出来有多惨,你们分局当晚来了四十多位兄弟,把看守所的大门都围了,非要把打你的那帮小子抓出来,为你报仇。”

  ダ崴模糊了刘昆仑的眼睛,刘昆仑在喃喃地说:“他们还当我是兄弟。”

  ソ科长也含着泪握着刘昆仑的手说:“你就是我们的兄弟,我们都把你当兄弟,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你永远是我们的兄弟。”

  チ趵ヂ亓声说:“谢谢!谢谢!受点委屈,受点皮肉之苦,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就是你们会怎么看我。”

  ソ科长说:“别想多了,你在床上躺了三天两晚,你的战友、分局领导都来看你了,你都不知道。动手打你的那八个人都被我们查出来,我们在重新整理他们的证据,到时想听听你的意见,怎么赔偿?怎么处罚?”

  チ趵ヂ厮担骸叭绻都只是些皮外伤就算了,我很在意下老壳和傅海涛动了手没有?”

  ァ懊挥校我仔细查过,这两人从头至尾没动过你一下,中间还说了几句有利于你的话。”江科长回答。

  ァ敖科啊,我还想问问你,那次锯铁窗的事,你来调查盘问时,我那么提醒你,想告诉你,我知道是谁锯的窗,你当时为什么没有理睬我啊?”

  ァ澳阋晕我有毛病啊,我早就看到你的暗示了,我是不愿意由你来提供线索,由你来承担压力,我知道你已经落难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兄弟啊,我照顾你唯恐照顾不周,我哪里还敢给你加压啊?”

  チ趵ヂ靥完江科的这息话,唏嘘不已,动情地抓着江科的双手摇着说:“兄弟,真兄弟!”

  チ趵ヂ卦诖采闲慈占牵这全身都隐隐作痛。两位看守所的监管干部在刘昆仑房间里守着他。刘昆仑睡了三天两晚,大前天下午,看守所在押人员开始调整了。他们号子只留下刘昆仑、杨明、下老壳、傅海涛四人没动,其他的都重新分到其它号子里去了,他们这号子又分进来三十多号人。刘昆仑睡在头铺,自然新来的最关心的是他。罗拐子也进来了,他主动跟刘昆仑搭讪,说我俩肯定在哪见过,肯定是老熟人。刘昆仑知道在这遇到面熟的绝对不是好事,不愿意去想,只说肯定是记错人了。这罗拐子当然也认识下老壳,看得出这罗拐子跟下老壳有过过节,两人爱答不理的。但这罗拐子是江城的一个惯犯,他们一块进来的三十多号人,有七八人他都认识。罗拐子注意上刘昆仑了,他从见到刘昆仑第一面开始,就一直在脑海里回忆对刘昆仑的记忆,时不时瞟刘昆仑几眼。前天清早一起床他带了七八个他熟识的人,气势汹汹地站到了刘昆仑的床前,刘昆仑说:“你这是要翻桌子,想睡头铺?”

  ヂ薰兆右×艘⊥匪担骸拔也皇抢聪谱雷铀头铺的,我是想来算总账的,你也有今天,我真没想到。”

  チ趵ヂ厮担骸拔铱刹蝗鲜赌恪!

  ァ澳悴蝗鲜段也灰紧,但我认识你,你就是烧成灰,我也认识你,看看我这条腿,就是你欠下的。”

  チ趵ヂ厮担骸拔乙真打断过你的腿,那我不早就进来了。”

  ァ澳愫煤孟胂耄你在派出所上班的第一天,办的第一个案子。”号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下老壳诧异地看着刘昆仑与罗拐子。刘昆仑的记忆闸门渐渐打开了。

  チ趵ヂ丶瞧鹆俗业到派出所上班的头一天。刘昆仑的工作证、公安制服还没有发下来。一大早刚上班,来了个女的报案说她的项链和钱包被抢了。刘昆仑正准备登记,她说别登记了,她刚才被抢了后,也没有大叫大嚷,她悄悄地跟上了那个抢匪,现在他就在附近吃早饭。清早只有刘昆仑一个人在派出所,什么警具都没有。刘昆仑是第一次办案,心想先抓住抢匪再说。他们赶到时,抢匪刚付完账,正要走,看他们追上了,撒腿就跑。于是刘昆仑一个人追了上去,最后把这小子追得跑不动了,他就问刘昆仑是哪的。刘昆仑说出派出所和自己的名字,因为刘昆仑老家不是本地的,不会说本地话。而且这小子对他们派出所上上下下的干部个个都熟,他就说刘昆仑是冒充的,于是他又跑,刘昆仑又追。

  ニ最后对刘昆仑说:“没人看见,你拿项链,我拿钱包,各走各的。”刘昆仑不同意,他就说刘昆仑不懂规矩,不是警察,然后跟刘昆仑对打起来。那时刘昆仑刚从部队伤残转业,旧伤未好。他俩都打得很顽强,彼此都受了伤,最后他们所的战友赶过来才把抢劫犯抓住。抢劫犯确实认识他们所里的上上下下,他听说刘昆仑是刚转业的,就抱怨说:“我不知道他真是警察,要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他对打啊。”王所看到刘昆仑身上被抢劫犯多处打伤,气不过,抽了抢劫犯两耳光,然后兄弟们狠狠教训了抢劫犯一顿。最后抢劫犯被判了几年,后来听说他弄断了自己一条腿,保外就医了,这个抢劫犯就是现在站在刘昆仑面前的罗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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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チ趵ヂ厮担骸跋肫鹄戳耍怕个屌!”罗拐子招了招手,他们七八个人都围了上来。罗拐子一拳直面打了过来,刘昆仑用左小臂架住。刘昆仑用了一个冲拳打了回去,罗拐子仰面倒地。接着一条腿直奔刘昆仑下身而来,刘昆仑侧身躲了过去。刘昆仑右耳挨了一拳,接着肚子上挨了几脚,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他用手抱着脑袋,弯曲着身体,尽量保护着自己的前胸。刘昆仑模模糊糊地听着下老壳说着话:“这小子也是条汉子,别搞过了。”接下来刘昆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オ

  B杨明。从前

  パ蠲髡庖淮伟咽痔岬缒源到吴大鹏的房间里来了,杨明翻阅着资料。吴总不停地倒水,洗水果,就像服务生一样在旁为杨明提供服务。杨明不时地在电脑上敲着键盘,没用多久,一篇《关于举报刘先贵等人职务侵占案的报告》出台了。报告是对江城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打的,报告的举报内容只有两页,但是后面的证据附件有一大本。每份证据都编了号,然后在举报材料中标明出来,相应地印证一个观点。这份报告言简意赅,条理清晰,叙事清楚,每个观点都有相应的证据对应。

  ノ庾芸垂大喜,吴总觉得有了这么一份材料,就可以告倒刘先贵、邓建国。他认为证据这么扎实,就肯定可以把刘先贵、邓建国关到监狱里去,他自己的钱物、公司的手续、印鉴都可以拿回来。他现在已经非常信任身边的杨明了,依靠杨明他就可以收拾残局,东山再起。中午吃饭时,吴总把个人的家庭身世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杨明。杨明在谈话中更感到一种强大的压力和使命感,他本来跟这个老人素昧平生,是命运让他们走到一起。秦柳新想先找吴总索回一百万元再给吴大鹏帮忙的提议,杨明现在越来越有压力。他很不愿意给面前这位完全对自己放弃戒备,视自己为救命稻草的商人增加更多的压力。另一方面刘先贵、邓建国的所作所为,也使杨明骨子里的正义感激发出来,他认为刘先贵、邓建国他们太过分了。这样卑鄙的敛财手段,这样巧取豪夺的花招,应该受到社会的谴责和法律的追究。他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刘先贵、邓建国告上法律,接受法庭的制裁,追回被诈的钱财,追回吴总公司的手续、印鉴。

  サ搅讼挛纾杨明把打印好的举报材料交给了秦柳新,他要让秦柳新先看看,然后再当面交流。杨明心里想着秦柳新肯定是以欣赏的神态看他写好的材料,他心里就美滋滋的。第二天中午,吴总请秦柳新吃饭,吴总已经知道秦柳新的社会背景,他知道解决这个问题杨明他们想依托秦柳新,他可能自己也必须事先取得秦柳新的认可。这一顿饭是在宾馆的餐厅包厢里吃的,杨明特地给秦柳新点了一道土鸡炖汤,这道菜是秦柳新平常最喜欢吃的。秦柳新打扮得光彩照人,杨明以自豪的眼神看着秦柳新。在外面吃饭时,他俩从不坐一块。这次他俩是对面坐的,这也是他俩平常相聚最喜欢的角度,彼此随时都可以看到对方。

  デ亓新今天的神态杨明觉得有点太冷,秦柳新的职业感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看得出秦柳新不想与吴总太近,她想保留一段距离。杨明心想这段距离是为了提出那一百万的要求而设置的。吴总给秦柳新敬了酒,杨明连忙解释秦柳新是不喝酒的,秦柳新就以茶代酒喝了。吴总把自己的情况在餐桌上给秦柳新作了介绍,秦柳新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吴总说到刘先贵的情况时有点激动,秦柳新不语,若有所思。杨明坐在对面,心想秦柳新在准备台词了,吴总的悲情陈述影响了其他听众,但对秦柳新好像影响不大。吴总说完自然轮到秦柳新说话了,声音很轻,但让人明显感到其言语的力量。吴总身子前倾,注意听着秦柳新的讲话,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态度会直接影响杨明和龙胖子。

  ァ拔颐嵌挤浅A私馕庾苣阆衷诘淖纯觯对刘先贵我同样充满了憎恨,因为他在诈骗你的同时也诈骗了我们,我们已经统一思想愿意帮助吴总你夺回你的失地,并将刘先贵告上法庭,而且我们已经开始工作了。”说到这,秦柳新看了看杨明。

  ヌ到这吴总很兴奋,连忙点头说:“是,是。”

  デ亓新又接着说:“但是有一种法律关系我们要强调一下,按照目前我们双方之间的唯一合同,听说吴总以担保人的身份又给我们增签一个字,非常感谢。但是即使没有吴总这个签字,这个合同还是一个有效合同,因为加盖了贵公司的公章,这个章肯定是个合法的章,不是刘先贵私刻的章。”秦柳新说到这停了停,看了看吴总。吴总点了点头,对秦柳新的话认可。秦柳新又接着说:“关键问题这个一百万我们是直接打到吴总的账上,吴总还开具了收条,这也完全可以证明我们这个合同是跟吴总签的正式有效合同,正是为了防止刘先贵这个环节出现意外,我们才坚持要去深圳见你,要把钱直接打给你。我们为了防止自己的风险同时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你吴总的利益,我们已经尽力了。至于出了这个刘先贵职务侵占案,第一他是在你公司的职位上出的事,我们才称为职务侵占案,那么吴总作为老板你对用错手下应该负有全部责任。其次,我们把钱直接打给你,你又把现金全部交给刘先贵,据说一个收条都没有,我们暂且不怀疑吴总你说话的真实性。但这一百万又确实是你送出去的,你应该承担这一百万的全部责任,我们为了这单业务除了这一百万,我们还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现在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愿意帮你,因为我们最终要做你的装修工程。但根据合同约定和我们的资金周转情况,你要先退还我们的一百万,我们才好开展别的工作。”

  パ蠲魈着秦柳新的讲话,心里感到一阵难堪。但当秦柳新讲完后,杨明还是感到内心畅快。杨明心想这个情感动物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准确到位,针针见血。倒是秦柳新讲完这段直白的话,语调依然平和,表情依然那么淡定。末了,还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说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干杯!与吴总干了一杯。吴总的回答,让在一旁的杨明听起来都感到十分难受。吴总开始闪烁其词,但到了最末他还是回答得很清楚,说尽可能想办法。吴总的回答让在座的都感到了满意。杨明也说了他的前期准备工作一定要大踏步往前走。

  コ怨中饭,秦柳新就叫杨明和龙胖子到她办公室去,三人进到办公室,秦柳新一入座就对杨明和龙胖子说:“我看过你们的材料,杨明很得意吧,我跟你说,职务侵占罪套不住刘先贵。”

  ァ拔什么?”

  ァ耙蛭主体不对,犯罪主体有问题,我问你,刘先贵和吴大鹏是什么关系?”

  ァ袄习逵牍驮钡墓叵怠!

  ァ坝衅赣煤贤吗?”

  ァ懊挥校他们之间只有一份授权委托书。”

  ァ岸裕我看到了,就是这份授权委托书明确了他们之间不是聘用关系,而是合作关系,就像律师和代理单位的关系一样,他们之间也没有领工资的报表吧?”

  ァ笆堑模没有,所有可以收集的证据你都看见了。”

  デ亓新说:“如果刘先贵不是受聘的员工,就构不成职务侵占罪。”杨明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チ胖子着急地问秦柳新:“那你刚才在餐桌上为什么不对吴总说。”

  ァ拔以诓妥郎现荒芩狄桓鑫侍猓那就是为你两个倒霉蛋要钱。这个犯罪主体问题一说出我担心会影响吴总的情绪和信心。没关系,现在所有材料不是都交给杨明了吗?我们现在可能只能从合同诈骗这个角度去搜集证据,我看过材料,这方面的证据也很充足。杨明再重新整理一下,把刘先贵的案子定在合同诈骗上重新写一份报案材料。定刘先贵的合同诈骗案,比较好立案,因为证据容易找,而把他控制后,就有时间追他的房产转移、私卖房产、侵占公司财产等其他罪证。这样就不用担心这个案子只帮其他债主追债,没有帮吴总的忙了。”秦柳新又补充说:“你们现在要告诉吴总,我们去立案,但是他要先退那一百万,否则免谈,这是你们的首要任务。”

  ノ庾艿诙天回香港了,吴总走的时候对杨明说回去一定想办法筹筹钱,同时他也叮嘱杨明,希望杨明马上把工作往前稳步推进,也希望杨明跟秦柳新再说说好话,钱能不能分期给或者还能想想别的办法。他担心自己不能一次性拿出这个一百万来。

  パ蠲饕仓缓盟担骸霸偃ジ秦柳新说说。”说完这话杨明就后悔,这秦柳新不是在为自己要钱吗?人家比自己坚决,还要答应对方去做秦柳新的工作,这实在窝囊。杨明重新把材料整理成一份关于刘先贵合同诈骗案的事实报告,报案人是吴大鹏,吴大鹏上飞机前已经签了字。杨明把这份材料传真给了秦柳新,秦柳新看过说可以了。秦柳新也开始拿着这份材料和系列证据跑公安局,找了区公安局和经侦支队。回来后秦柳新对杨明说,区公安局说管辖权有问题,经侦支队说现在案子太多,一时办不过来,也没接。秦柳新说估计刑拘香港人手续比较复杂,谁都不愿意接。杨明说:“这也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有案必接嘛。”

  デ亓新说她再去想想办法。

  パ蠲髦道这消息后,暂时没有告诉吴总,所有工作都在往前推动,杨明首先想暂时放弃一百万元的要求,他觉得在这个时候刘先贵不能立案,还提出一百万的还款要求显得很不合适。他想这边让秦柳新跑跑,那边还是跟吴总说“公安局没问题”。吴总欠的一百万先别让他还,但是所有准备工作还是要继续。他又起草了一份授权书,意思是吴大鹏诉刘先贵的法律委托人全权委托给杨明,包括向司法单位举报、起诉、变更诉讼请求、追讨刘先贵的债务、公司手续、文件以及印鉴等。因为吴大鹏早就说过这个意思。一是他在香港来大陆少;二是他年事已高,怕对付不了;三是他们还都是香港人,可以不用直接面对。但是抓捕刘先贵,他肯定会提供信息的。

  デ亓新这天打了电话约了杨明和龙胖子,三人一块去了语意咖啡厅,秦柳新对两人说:“依靠公安局不管以职务侵占罪还是合同诈骗罪刑拘刘先贵都有问题。”

  パ蠲魑剩骸爸拔袂终甲镂颐嵌贾道是因为犯罪主体不对,合同诈骗罪的问题是什么?”

  ァ爸ぞ莶蛔恪!鼻亓新很干脆地回答。

  チ胖子说:“别找什么公安局了,即使公安局同意立案了,抓到了刘先贵,一个香港人,公安局还不是客客气气地审问,钱肯定也是拿不到的。文的不行,就来武的,公安局不行,我们就自己干,我们自己抓到刘先贵后,强行让他还钱。”

  デ亓新说:“那你们就有可能犯非法拘禁罪。”

  パ蠲魉担骸叭绻没有别的招,我们可能也只能这么干,这叫逼上梁山。”

  チ胖子说:“干我们这行,为了讨要工程款,我们经常这么干。我有地方,也有人,没问题,只是现在刘先贵,我可能招不来了。”

  パ蠲魉担骸罢獾姑欢啻笪侍猓我还是告诉吴总按过去的办法办,这样让吴总先把他人带过来,我们再行动。”

  デ亓新说:“你们要这么干,我不反对,因为没有其它办法可以解决此事。但是你们要小心,不能出事。”

  ァ胺欠ň薪罪可处三年以下徒刑,千万别出事了。”秦柳新心里闪过一丝念头,莫不是命运之神在推动这件事,非要把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推向风口浪尖。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甚至都想在此时制止事态的发展,让大家彻底放弃这种想法。但是刻骨铭心的那份痛又在磨砺自己那柄复仇的剑,她又有点期望如果这次讨钱过程中出点状况,说不定杨明真会身陷囹圄,那自己是不是对杨明感情上的恩恩怨怨就扯平了呢?杨明欠她的情债也就一次偿还了呢?她觉得真是那样,她可以原谅杨明了。她觉得自己对杨明的爱就会变得毫无瑕疵了,变得非常透明了,她觉得这种结果可能是最理想的。另一方面,这些日子杨明带给自己的爱越来越浓,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深爱淹没了,她觉得自己如果没有杨明的相伴,她的日子顿时就会失去色彩,就会失去活力。她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二十多年前更爱杨明,这种爱是复杂的、沉重的,但是是深刻的,是不能割舍的。她甚至不止一次地在想自己离了婚,嫁给杨明,永远跟这个让她不能释怀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天天接受他的爱,天天可以看着他,天天可以抱着他、吻着他。

  デ亓新听着杨明和龙胖子的讨论,她看着杨明的脸,她内心里泛起一阵阵心痛。这个男人竟使她这样揪心、这样牵肠挂肚,这一生一世,她跟这个男人会牵扯一辈子。她爱他,内心深处又想让他饱尝一次失去爱情的痛苦,但她越来越感到让杨明心痛,就会同时让自己心痛,这好像成了两人之间的交叉传染病。她觉得杨明在情感上的悲喜制约着自己的痛苦和欢乐,她并不愿意这样与杨明在感情上同步。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在这种情感游戏中独善其身,超然物外。她没有能力摆脱这份感情带给自己的束缚,想到这她苦恼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パ蠲鞔耸币蚕氲酵蛞怀隽耸拢那就会有牢狱之灾。但现在确实有不少这种债务纠纷,欠钱的太多,非法拘禁案比比皆是,前些年非法拘禁案查都不查,只要说是债务纠纷,就没人管了。如果非法拘禁了刘先贵,刘先贵是绝对不会报案的,刘先贵已经是一女多嫁,涉嫌多起合同诈骗,他肯定不愿意报案。这样很有可能他愿意把钱悄悄还了,把这件事平息掉。但前提是刘先贵手上还有钱,钱还没有带出去。只有这样自己这一方不至于去冒犯法的危险,而且对吴总也好交待。如果现在告诉吴总,说在内地因为证据不足,治不了刘先贵的罪,吴肯定会大失所望。另一方面,如果直接抓了刘先贵,自己弄不出东西来,扭送给公安局,公安局的最后结果,可能也只能放人。但是最坏的结果可以保全自己不触犯法律,想到这,杨明就打了个电话给秦柳新。

  デ亓新听完杨明的想法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在电话里对杨明说:“如果先抓住刘先贵,然后扭送公安局,只是稍为把扭送的过程延长,构成非法拘禁案的时间如果能控制在几个小时内,问题倒不大。在几个小时内,钱和吴总的公司其它手续,如果能弄出来,那就算成了,如果钱弄不出来,马上以合同诈骗嫌疑犯的名义将刘先贵扭送公安局,只要控制得当,这个方案是最佳的,关键问题是否控制得好。”秦柳新在时间上故意淡化了够罪条件,实际上,非法拘禁只要有犯罪事实,就没有时间长短之分。

  パ蠲魍ㄍ暾飧龅缁坝钟肓胖子通了话。

  チ胖子觉得这个方案很好,说:“我们就按这个方案做。”

  プ詈笠桓龅缁埃杨明打给了香港吴总,杨明告诉吴总,公安局可以逮人,但刘先贵是否真有诈骗和其它犯罪行为,拘捕了人后,才能进一步调查。但是公安局不可能上门抓人,需要我们扭送公安局,吴总一听很高兴,他说他有办法让刘先贵来江城。

  ノ庾芩担骸罢饧柑煳艺伊跸裙笠公司营业执照,他找我要几万元钱,没钱他不愿意给我,营业执照他放在江城,我可以以此为借口把他带过来。”

  パ蠲魉担骸澳蔷吞好了,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你只要提前一天告诉我到达的时间就行。”杨明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过了大半个月的一天傍晚,杨明接到吴总的电话,吴总说第二天,他会带刘先贵到江城,杨明分别告诉了龙胖子和秦柳新。

  ッ挥卸嗑茫秦柳新给杨明回了电话,问杨明的方位。杨明说在家,正准备出去见一个朋友,秦柳新对杨明说:“哪也别去了,在家里等我,我就过来。”杨明只好给朋友去了电话,改了见面时间。杨明不清楚秦柳新现在来找自己是什么事,平常两人很少在家里约会的,明天就要开始行动了,这么晚秦柳新还专程跑过来,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杨明推测秦柳新肯定是有重要事情,才会赶过来通报的。秦柳新进了门,放下包,她对杨明说她只是想他了,没有其他。两人就拥抱在一起,秦柳新湿湿的舌头伸进了杨明的嘴中,杨明在轻轻地触吸着对方的舌头,两人初恋时的感觉顿时找了回来。两人的舌头在碰撞交织,然后向四方延伸、探索,双方感受到对方带给自己微妙的触电的刺激。

  パ蠲魉手紧紧揽住了秦柳新的腰肢。秦柳新松开了自己的长发,长发一直垂到秦柳新的腰间,轻轻扫过杨明的手臂,痒痒的、柔柔的。两人又搂抱在一起,杨明深深地呼吸着秦柳新的发香,秦柳新的手在杨明的发梢上抚摸着。杨明开始用嘴唇轻触秦柳新的嘴唇,他轻轻来回左右摆着头,让嘴唇的神经末梢轻触着秦柳新的唇尖,两人闭着眼来回轻轻地摆头。他们在回味,他们在回忆,他们二十多年前就是这样爱抚的,就是这样亲热的。他们没有场地,只有青石板,只有大马路,那个时候公共场所连张椅子都没有,他们的恋爱大部分时间是轧马路、站马路,亲热的标准动作都是站姿造型。接吻、拥抱则是他们最多的肢体交流语言,而两个嘴唇触嘴唇,成了他们的保留节目,他俩就这样在杨明的房子里温习着少年时期的爱情游戏。

  ズ芫煤芫茫杨明开始褪去秦柳新的紧身衣,秦柳新帮杨明脱掉衬衣。然后两人各脱掉自己的内衣内裤,他们进入了成人游戏。秦柳新把杨明的手抓住,放到了自己的乳峰上。杨明轻揉秦柳新的乳房,秦柳新站立不稳,她双手抱着杨明的脖子。杨明搂住秦柳新的臀部,把秦柳新抱到床上。秦柳新丰腴的身体袒露在杨明的面前,杨明俯下身子,两人已是水乳交融。杨明已感到自己的高潮不可遏制地汹涌而来,他立马恢复了体位。他用右手紧紧搂住秦柳新的臀部,左手紧紧抱着秦柳新丰腴的后背让秦柳新全身紧贴着自己的身体,一丝缝隙都没有,自己身体任何起伏都带动秦柳新身体的波动。秦柳新嘴里念着:快!快!快!两人都轻松满足地出了口气。接着杨明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动作,杨明的两只手牢牢地卡在秦柳新的身体上,他不想让秦柳新有任何个人的行为,有脱离自己身体的机会。他就觉得秦柳新是自己的,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自己想带她到哪去就到哪去,自己想什么时候需要高潮她就会满足自己,想到这杨明的起伏频率更加快速。

  ザ躺在他身下的秦柳新此时抚摸着身上的男人,她想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爱神,不管自己距这个男人多远,只要他在召唤自己,她都会飞奔而去。不管时光过了多久,即使两人鬓发全白,只要他在身旁,自己内心的激情之火就永远不会熄灭,自己就会重返少年的爱情体验。她太爱这个男人了,她太需要这个男人了。她感谢上帝把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带给了自己,她感谢上帝让这个男人身上还保留着少年时期的那么多的纯净和浪漫。她的眼眶湿润了,她觉得自己体内的液体是那么的丰富,就像自己的爱情一样,碧波荡漾,她的高潮来了,她高声地呼唤:“爱!爱!爱!”杨明好久没有体会到自己体内迸发的力量那么强烈,那么富有力量。

  デ亓新已经估计到这次与杨明的亲热可能是最后的一次了。要有下一次的话,也是在几个月以后了。她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杨明去号子里呆上一段时间。不这样不足以填补他俩二十年的感情裂痕,不这样不足以补偿他亏欠她的情感孽债,该是她索债的时候了,该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チ胖子带了四个小伙子来,据龙胖子介绍这四位年轻人是专门吃讨债这碗饭的。杨明说:“这还有专业?”龙胖子说:“现在哪一行都有专业的,讨债更有专业。”龙胖子又说,“只要把授权书和借款凭证交给对方,对方可以不惜采用一切手段帮你把钱给讨回来。”

  パ蠲魉担骸鞍凑瘴颐堑募苹,我们的权力不能交出来,否则的话可能会失控出大错。”

  チ胖子说:“那我俩一块陪同参与,抓人看人要钱,就让他们来完成吧。”杨明点头同意了。

  ノ庾苌衔缡一点钟带着刘先贵到了江城,吴总利用上洗手间的机会给杨明来了个电话。吴总说:“我俩等会在烧鹅仔饭店吃饭,你进来带人时,先打我一个电话,让我避开,然后你们把人带走。”

  パ蠲魉担骸懊靼琢耍我们大约十二点半动手。”说完两人挂了机,到了中午十二点二十分左右,杨明跟龙胖子一人开了一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杨明站在酒店的玻璃橱窗外,酒店里面有几桌客人。一时还分辨不出吴总和刘先贵坐在什么方位。杨明看了看里面,然后拨通吴总的电话,电话通了。杨明看见吴总站了起来,然后向酒店的纵深走了进去,杨明说:“你是不是进洗手间了!”

  ノ庾芩担骸笆恰!

  パ蠲魉担骸澳俏颐墙来了。”

  ノ庾芩担骸昂玫摹!毖蠲飨蛄胖子等一干人招了招手,大家鱼贯而入。当杨明和龙胖子带着四个年轻人出现在刘先贵的面前时,刘先贵惊愕得大嘴半天没有合上。

  チ胖子说:“你现在什么话也不用说了,跟我们走一趟吧。”刘先贵看了看吴总刚才离去的方向,然后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被他们六人簇拥着,走出酒店。上了车,车停在九天大酒店,他们让刘先贵自己开了房。几人上了房间,龙胖子开始向刘先贵直截了当地要钱,没想到刘先贵好像早就料到有今天了,一张口就说钱都没了。

  チ胖子手往茶几上一拍:“以前我当你是兄弟,什么都相信你。没想到你在外面恶意欠款,签下一大堆装修合同,收取一家又一家质保金,一女几嫁。今天你要是把我们的钱还了,也就罢了,如果不还钱,非搞你个三等残废不可。”刘先贵一听对方掌握自己不少底细,一时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嚣张,只是辩解钱都花了,现在没钱了。

  パ蠲魉担骸澳阏庋嘴也太硬了,那么多钱你不可能都花了,总还有点。”

  チ胖子说:“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如果你还不把钱交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チ跸裙蠡故且桓彼乐聿慌驴水烫的口气,他说:“我有钱会还你们,我现在钱都没了,你让我拿,我拿不出来呀。”龙胖子招了招手,那四位年轻人就把刘先贵架到洗手间去了,他们先让刘先贵把衣裤脱了下来,只剩一条三角短裤,然后他们开始用冷水淋他。这二月天,淋着冷水,一般人是难以承受的。杨明事前了解过刘先贵的个人经历,刘先贵去香港时间比较晚,以前在东莞,什么苦都吃过,就是去了香港,他干的也是香港比较低层的工作。保安,送货的,夜总会看场的,从个人经历来看,估计淋点冷水他可能扛得住。果不其然,洒冷水的效果没有见效,龙胖子有点急了,他走到了卫生间直接指挥洒水。没想到的是刘先贵心更狠,他竟然当着龙胖子和杨明的面,用脑袋往墙上撞,往地上撞。龙胖子连忙叫人拖住刘先贵,在拉扯中,刘先贵的头上又流出了血,这时龙胖子和杨明有点着急了。他俩不知道下步该怎么办了。如果往公安局再送的话,刘先贵的头出了血,公安局一问起来,这件事怕有点说不清了。不送,刘先贵的钱又不给,放了他也不可能,就在这时,刘先贵主动提出来一个方案。

  ニ说:“你们别把我送公安,我想办法给你们找朋友要点钱。”

  チ胖子问:“能筹多少钱?”

  チ跸裙笏担骸拔揖×肯氚旆ǎ尽可能多筹。”龙胖子和杨明商议了一会,觉得现在可能只能这样了。于是他们就让刘先贵往外打电话借钱。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钟,刘先贵还在往外打电话,杨明和龙胖子心灰意懒地等着,四个小伙子东倒西歪地在房间里休息。猛然客房门被打开了,几位穿便装的警察出示了证件,七个嫌疑人被传唤了。

  ッ挥屑父鲂∈保秦柳新知道杨明和龙胖子被公安局带走了。秦柳新为自己打给公安局的报案电话导致杨明被抓的结果既感到有点兴奋,又感到失落。兴奋的是杨明终于按自己心里深处的复仇目的陷入了困境,但秦柳新内心的这种复仇心理,她既不敢对外人说,也不敢在记忆中去强化,她还是认为自己的这点隐私太狭隘、太自私了。秦柳新的失落是因为杨明究竟是自己最爱的男人,自己心目中的情人失去自由,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在身体上,她都会暂时失去了一个好伴侣。她想先让杨明一边尝尝失去自由、失去爱情、没有情欲的痛苦,自己也可以慢慢实施拯救情人的计划。

  第十二章

  ノ采

  シㄔ旱呐芯鲎钪詹豢赡孀地来临了,306室原来在押犯罪嫌疑人一个接一个地告别了看守所去了劳改监狱开始服刑。

  チ醴梢蚍范咀锉慌写τ衅谕叫淌一年,押往省三监狱服刑。

  パ瓢鸵蛉胧业燎宰锉慌写τ衅谕叫唐吣辏押往省四监狱服刑。

  ヅ肿犹肮僖蚴芑咦锉慌写τ衅谕叫塘年,押往省四监狱服刑。

  チ趵ヂ匾蛐萄侗乒┳锉慌写τ衅谕叫倘年,暂押看守所。

  ジ岛L我蛳盗邪蠹芮考樽锉慌写ξ奁谕叫蹋押往省四监狱服刑。

  ハ吕峡且蚍范咀锉慌写λ佬蹋缓期两年执行,押往省五监狱服刑。

  ヂ薰兆右蚍范咀锉慌写ξ奁谕叫蹋押往省四监狱服刑。

  パ蠲饕蚍欠ň薪罪被判拘役三个月,杨明的案子在短短的时间内开了三次庭,秦柳新准备了大量的证据,在法庭上她一改刑事庭审的律师辩护风格,咄咄逼人,据理力争。她一开始是为杨明做无罪辩护的,最后是她担心杨明在号子里呆得太长,控辩双方都让了步。离开看守所的那一天,秦柳新带了杨明的女儿秀秀来接杨明,杨明走出铁门,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扑进自己怀里的秀秀。

  デ亓新开车把杨明带到一家洗浴中心,让杨明进去洗澡换一身崭新的衣服,杨明下车时,秦柳新说:“别忘了把旧衣服都带出来烧了。”

  パ蠲魑剩骸拔什么?”

  デ亓新说:“呆了那么久还没学会?这是规矩啊。”

  デ亓新把车开到一个僻静处,三人下了车。杨明把在看守所里穿过的衣服从口袋里一件件拎出来丢进火堆里,最后拿出来的是一张皱着的白纸,杨明刚想扔进火堆,秦柳新问:“是什么?”

  パ蠲鞔穑骸爸绞诸怼!

  デ亓新高声叫道:“留着!”秦柳新把皱着的纸手铐接了过来,蹲了下去,小心地在膝盖上缓缓展开,她端详了一会,就认真地把纸手铐折叠起来。她把折叠好的纸手铐递给身旁的秀秀说:“好好保管,小心照看,一辈子都要保护好它,它会给你带来平安的。”

  オ

  责任编辑 周昌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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