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龙是一位从沅水来,到澧水去的屈子式的行吟者。生于沅水之滨,大学毕业后长期接受张家界本土文化熏陶,他的乡音、乡思、乡情以及他的故乡情绪,都以各种方式不同程度介入作品,影响他的选材、他的作品情韵,并使文章凸显出鲜明的地域化乡土田园特色。正如莫言所说:“艺术的真正生命就在于对个别具有乡土气息的特殊事物的掌握和描述”。因此,黄真龙为了创作一种艺术生命的“保质期”,他将视觉深陷于沅水流域与张家界本土,将文本叙述定格在特定的区域,进而对其自然风光与地域文化特色进行纵深挖掘。他以前出版的《寂寞舞阳河》《波西米亚之歌》《从沅水到澧水》对湘西范畴的怀化、张家界等地理区域与人文风情进行了全覆盖式的歌吟。近期又写下了《柳飘西溪坪》《雪落子午台》《打鼓台的爬山虎》《体育馆路的李花》《野趣大栗坡》《溇水与人家》《西溪坪的秋》《晨》《冬之于斯》《子遗槟榔谷》《湾上人家》《想象梭子丘》《晨霜》等富蕴乡土田园气息的系列散文,则将笔墨主要集中在了张家界,这主要体现在其作品所描绘的溇澧风情、田园风貌、民俗习惯以及凝聚着张家界人日常生活的深度描述创造上。西溪坪、子午台、打鼓台……这些颇具地域性的自然景观在黄真龙的笔墨渲染下构成一个鸟瞰张家界大地的窗口,浓缩成一个独具特色的中国湘西乡村模板。尽管有些略显颓败的乡村景观已成为历史,但仍投射了张家界人祖辈的生存状况,这些都是张家界人民在日常劳动和历史变迁中获得的生活态度和生存经验,记载着从古到今张家界人生动而本真的生存与生活况味,积淀着绵延已久的张家界乡土文化因素。
乡土散文,顾名思义,是以乡土田园、乡村风光等为描写对象的散文。我觉得,在弥漫着浮躁喧嚣的城市空气里,黄真龙的湘西系列乡土散文依然具有鲜明的现实意义:一是它诗意地表现自然优美的乡土田园世界,给远离山水、花草、泥土、田园的人们以耳目一新的荡涤尘埃的洗心作用;二是它以清新自然、恬淡宁静的笔调细腻表现自然世界与人类世界的和谐相处关系,表现自然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和谐惬意的融洽关系;三是黄真龙的这种散文客观上遵循了中国古代哲学“天人合一”观点与“礼教彬彬”的人伦秩序,在作家生动细腻的描写中让人们体会到“自然”的美与“人情”的美。
在乡土散文作家里面,黄真龙无疑是一名佼佼者。我们不妨选取作者《西溪坪的秋》的一段来欣赏作者笔下的自然美:“西溪坪的秋是一场凉意浓浓的雨。昨日还穿着短袖给茉莉花灌水,今天便要顶着伞裹着黑色风衣,两者的切换就如同生硬的ppt,令人惊愕。秋雨不大,它不似夏季那般隆重,需要我紧锁窗户严阵以待。但旷日持久的冲刷,多少也有些威力。当你看到,青草被雨水漫过的时候,才能理解流水冲入‘经久不息,如何造就沃野千里’的宏大手笔。踩着水塘,在倒影的破碎中徐徐前行……”这一段集中描写秋天的景色,丰富细腻地表现出了西溪坪秋天美丽迷人的自然风光,同时也生动地表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惬意。作者在表现秋天的特质时,能够抓住典型意象“凉意浓浓的雨”等生动描绘,娴熟地运用文字表达技巧,造成一种意境美。读来,朗朗上口;听来,声声入耳;想来,令人陶醉。像《西溪坪的秋》这样形神毕肖地描绘自然对象的篇章还很多,他已出版的3本书《寂寞舞阳河》《波西米亚之歌》《从沅水到澧水》里收录了他的多篇美文,诸如《桑植原野》中深情地写道:“一路走来,公路一边的房屋越来越少,到后面竟然只剩下了流淌着的碧绿澧水。左侧则是那巍巍高山,在峡谷中行走,还有这样一条欢快的河流做伴。这一日过得很充实。看到这样的美景,张家界,我算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它不一样的世界,品味到了不同格调的自然之美、人文之美、和谐之美。”通读黄真龙作品,随处可见湘西的人情风俗,世像百态。作者不仅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进行文字总结,还发出思辨性的喟叹和浩歌,读者读到这些精彩处,都忍不住为真龙的精彩描绘而感动、真情抒写而感染。
从以上文章我们不难看出,青年作家黄真龙心中所追求的一种理想境界、一种人生哲学。在他眼里,乡土,真美!那是一种幸福。沐浴在田园风光里,使他的写作始终保持着纯洁的心地。是的,纯朴、自然、和谐、快乐、幸福、宁静、和美的乡土田园生活永远是黄真龙孜孜不倦的精神追求。在不懈追求中,他又把自己对生活的诗意理解构筑成一篇又一篇优美的乡土散文。在这一篇又一篇优美的散文里,他表达着自己的声音,倾吐着自己的真情。他的抒写,似乎让我们重新体验到了乡村世界的无限魅力,也唤醒我们在自然、宁静的乡村世界里创造美好的人生。
我觉得,写作并喜爱乡土田园文学的人一定是经过城市文明洗礼,并被城市文化所撞击、所挤压、所胁迫、所烦扰的城市边缘人。至少,在精神上,他们是边缘化的。沈从文、贾平凹、莫言、张炜等等莫不如此。如今,黄真龙亦奔跑在这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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