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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村庄的灵魂

时间:2023/11/9 作者: 吐鲁番 热度: 13237
○江西 陈修平
  一个村庄的灵魂
  ○江西 陈修平
  祖厅犹如一个村子的灵魂。灵魂挺立着,村子就活着,就充满着生机……
  ——题记
  一
  祖厅,又称祖堂、祖庭、祠堂、宗祠。以前,在中国南方地区的广大农村,几乎每个自然村中都建有祖厅。只不过随着岁月流逝和时代更迭,不少村子的祖厅日渐破落,甚至最终彻底坍塌了。
  一个村子的祖厅的分量,是长期生活在城里的人难以体会得到的;同样,一个村子祖厅的坍塌所折射出来的背后深层次的诸多因素,以及一个村子祖厅的重建所重新焕发出来的生机和希望,也是没有深入其中的人所难以感受得到的!
  我的老家位于赣北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山村——都昌县大树乡洞陂山上屋陈家自然村。
  村子四面环山,顺着山势的走向,在村子下方有一个出口。村子距离山外的集镇公路约有三公里远。正如村名“洞陂山”所言,进入这个村子,真的有点像进入了一个大山洞一样,偏僻自不必言。
  但就是这样一处偏僻的所在,却曾经很多年来较长时期一直拥有其无可比拟的“优越性”:山上有柴火,不愁没火做饭;村子上方建有水库,加上山涧溪流隔不了多远间或就会有一些小泉眼,只要不是特别干旱的年份,不愁没水喝;村前和村子下方有田地,虽然土地承包到户前粮食产量不高,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吃的。我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出生的,我的记忆之中基本没有饥饿的成分。在那个年代,大米是远远不够吃的,村里人就在田头地角见缝插针似的种上丝瓜、南瓜,在山脚下开垦出来的荒地里种上红薯、萝卜,以弥补粮食不足。父母总是把白米饭留给我们儿女吃,他俩则吃着丝瓜、南瓜、红薯、萝卜拌饭。说是拌饭,其实是以丝瓜、南瓜或红薯、萝卜为主,只能见到零星的饭粒。日子好了后,母亲告诉我,因为当年吃多了丝瓜、南瓜、红薯、萝卜,见了这些东西都没有食欲,吃得直想呕吐,但他们强忍着咽下去,还是那么坚强地过了下来,并把儿女们一个个抚育成人,一个个送出了山村。
  都昌县位于鄱阳湖边上,鄱阳湖环绕着全县三分之二的乡镇。大大小小的湖汊连接起来,将全县围了一个大圈。洞陂山上屋陈家自然村位于鄱阳湖的上方,离鄱阳湖边较远,加上地势较高,村民的生产生活均不会受到鄱阳湖的影响。而山外的不少村子,遇上多雨季节,经常会因鄱阳湖涨水淹了田地甚至房屋;遭遇较长时间未下雨,则会造成干旱,庄稼活活被干死,甚至生活用水也非常困难。这真是雨也成灾,旱也成灾。洪灾与旱灾每年就这么戏剧性地交替循环着,在靠天吃饭的年代,滨湖老百姓艰涩的日子可想而知。
  因此,我们这个山旮旯里的村庄,曾被众多山外村子的人们羡慕地称之为“柴方水便”(即柴火和用水都很方便)的地方。即使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那样普遍饥荒的时期,我们村里也没有外出讨饭的,相反,时不时地还会有外地讨饭的不辞辛苦跋涉山路进村乞讨。村里男孩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媒人到山外村子里提亲,女孩的父母一听说是洞陂山的,心里就中意了十之六七。每年春天雨水连绵的季节,不少山外的村子会出现鸡瘟、猪瘟等畜禽疾病,而洞陂山村却很少发生此类畜禽瘟疫,除非同期内有人从山外带了小鸡或买了猪崽进村……
  所有这些,都曾成为洞陂山村人内心深处小小的荣耀。他们就这样一代一代安于山村的生活,爱护着他们的村庄,用勤劳的双手养家糊口养儿育女,日子过得就像四围山岭的林木一样,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的珍稀树种,但始终保持着希望的绿色。
  为了让洞陂山下方的村子也不必为灌溉用水和生活用水犯愁,上世纪七十年代,政府组织劳力在洞陂山出口处也筑起了土坝,拦起了水库蓄水,但定好了蓄水高度,不会影响洞陂山村的房屋和出行。这样,洞陂山村下方的一些土地就被水库淹没了。政府在山外因建水库受益的村里调剂了一些土地出来,给洞陂山的村民耕种。那时候,因公占用土地没有讨价还价索要补偿之说,政府把土地调进调出也非常通畅。如此一来,洞陂山人不仅要在村子里耕种,还要到三公里外的集镇公路边上耕种。即便如此,洞陂山人还是习惯在山村里生活。农忙时节,就能见到洞陂山人用独轮车将收割脱粒的稻谷从山外运往山里,年复一年,汗流浃背,依然干得非常起劲,但还只是勉勉强强凑合着解决温饱问题……
  洞陂山上屋陈家自然村的老祖厅就位于村子中央,坐北朝南,祖厅前还矗立着一座红石雕花门楼,正中央雕刻着“义门”二字。
  据老辈人介绍,老祖厅和门楼有近百年历史,村里祖先是由湖北渡过长江辗转迁来此处定居的,而祖先的祖先则是在宋朝由德安义门陈分庄迁至湖北的。
  祖厅后面倚靠着青山,前面是一条自上方山涧流下的港汊,过了港汊便是村里的田地。老祖厅为砖木结构的建筑,占地面积五六百平方米,有上下两个大厅,两个天井,两旁还有十多间厢房,厢房里居住着村里十多户人家。村里祭祖、婚事、丧事以及议事等等,都是集中在祖厅里进行。祖厅就像村里的神经中枢一样,牵涉到村里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这里商议决定的。就连剃头师傅来村里剃头,也是集中在祖厅里进行。
  村里后来所建的房屋,都是以祖厅为中心,向东西两边逐步扩展。
  老祖厅虽然老态龙钟,但始终显得庄严肃穆,可以说是整个村子的象征。每一天日起日落,老祖厅仿佛都在威严地注视着村里发生的一切,也慈祥地守望着村里所有的村民。
  随着岁月风雨的侵蚀,老祖厅也会出现漏雨的地方,只要一发现,村里都会及时组织人手进行修葺,比维护自家的房屋还要重视。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每逢过年,是村里人到得最为齐整的日子。无论他乡做手艺,还是外地“吃公饭”,只要不是参军等非常特殊的原因,无论走出多远,也隔不断故乡大年夜对他们的召唤。
  各家各户吃年夜饭之前,全村男丁先要聚集于祖厅之中,统一祭祀祖先。此时此刻,祖厅里面聚集着的,都是同一个祖先散发延伸下来的根脉。无论在外面混得好的,还是时运不济的,在祖宗面前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辈分有别、长幼有序。不管你多么落魄,在这里,没有人会嘲笑你,只有发自内心的嘘寒问暖。回到村里,站在祖厅,站在这方已经与生命融为一体的土地上,他们的面容呈现出自自然然的状态,似乎感到无比的踏实。因为他们知道,这里对他们知根知底,熟悉他们的一切,他们完全不必伪装,只需保持本色和本真,就像一个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
  当村里的长者发出开始祭祖的口令后,全村人虔诚地立于祖先的牌位前,整齐划一地拱手叩拜,仿佛在向祖先默默报告一年来的足迹,诉说着一年来的收获或教训,并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家人康乐。他们就是以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总结着过去的一年,也希望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开启着全新的一年!
  吃过年夜饭,村里人大多又会聚集到祖厅里。这时,祖厅里已经有人燃起了大堆的柴火,他们围着火堆而坐,一边“守岁”,一边聊着家常。年轻人也会聚在一起打牌娱乐,小孩子则三五成群玩着游戏。通红的火焰映亮了他们的脸膛,也将内心的情感烘烤得异常炽烈,浓浓的亲情弥漫在祖厅里,朴素而纯真的乡情在这里自然流淌……
  二
  改革开放后,内地人口潮水般涌往沿海地区打工。赣北属于贫困地区,青壮年劳动力几乎都先后成群结队跟伴去了外地。在外面赚到钱了,不愁吃不愁穿的,山外的村子煤气代替了柴火,井水、自来水代替了天然水,人们开始嫌弃山村的偏僻。山外村子的女孩一听媒人说是给洞陂山的男孩提亲,大多会不同意,“走那么长的山路,这样的鬼地方,不去!”洞陂山一些赚到了钱和思想超前的人,也逐渐在集镇公路边上分到自家的耕地上建起了房屋,搬到山外居住;更有一些会赚钱的人,干脆到县城或市里购置了房产,举家进城,告别了曾经赖以生存的土地。
  分田到户,各管各家,各做各的。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洞陂山上屋陈家已经很少在祖厅议事了,人人都觉得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只要自己过好自家的日子就行!”
  由于祖厅厢房每家所住的面积不大,加上阴暗潮湿,原来所住的人家早已先后在村里另外建房,搬出去了,于是祖厅厢房里逐渐无人居住了,自然也就无人打理,也很少有人关注它了,祖厅周围和前面的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老祖厅漏雨的地方一天天多了起来,但再也无人来牵头修葺了。过年祭祖时,村里人三三两两地来,放了鞭炮就走;不像原来,非要等到全村每家每户都到齐了,才能同时开始祭祖,祭祖完毕后才秩序井然地离开。祭祖时,看到祖厅破落的样子,也有人提议要修一修,旁边也有人跟着随口附和一两声,“也是要修修啊!”但人们一边说一边就散去了,之后又是次年祭祖时再发一声“老生常谈”……
  到了2010年左右,四五十户人家的洞陂山上屋陈家自然村,只有三四户人家留守村里,平时只有几位老人带着几个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小孩,村前的田地也大多荒芜了,整个村子显得极为萧条。青壮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匆匆回一下家,过完年,元宵节还没过,又匆匆去了外地,似乎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东西。
  终于,无人关注的老祖厅在2015年夏季一场暴风雨中多处坍塌,一屋狼藉,酷似一个瘫痪的老人倾倒在地。祖厅旁边几栋久无人居的老房子也先后倒塌了,甚至无人知道它们倒塌的具体时间。
  洞陂山上屋陈家自然村曾经的生机不见了。村子越破落,就越没有人气,也就越没有生机;越没有生机,常年在外的村里人就越不愿意回到村里,也就越没有人牵头整理村容。这似乎成了一个怪圈,或者说是恶性循环。
  三
  2015年过年祭祖时,坍塌的老祖厅里到处是霉烂的木梁、倒塌的砖块和破损的瓦片,连祭品都无法摆放了。大家把长长的鞭炮铺展在祖厅前面的院子里,大红的鞭炮外衣映衬着节日的喜气,但也反衬着瘫倒的老祖厅无可奈何的灰黑色。人们希冀用长长的大红的鞭炮,去敲开新年的大门,为新年带来吉祥如意的好兆头。然而,看着曾经神采奕奕如今梁塌墙倒的老祖厅,村里人情不自禁满脸愧色,甚至连祖厅上方正中央原来摆放祖宗和先人的灵位之处,也不好意思拿正眼去瞧上一瞧。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过之后,留下一地炸裂的鞭炮壳,不少还在丝丝缕缕往上冒着烟气,空气中弥散着呛人的气味。地面上杂乱的场景,倒是与倒塌的老祖厅似乎较为合拍。
  “你们一个个在外面似乎都混得风风光光,穿着光鲜,开着车子,自己村里的祖厅成了这个样子,却无人过问。你们看看,外面一个个村子的新农村建设搞得多么漂亮,我们村里如今却是死气沉沉,人心涣散。老家弄成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在外面混呢?祖厅这般模样,你们就是放再长的鞭炮,又有什么用呢?!”鞭炮声停息下来后,一名喝了点酒的青年人借着酒胆对众人嚷嚷开了,“大家应该都拿点钱出来,把咱们的祖厅建好,把村里的环境整好,这样才对得起祖宗!否则,再这样下去,生我们养我们的村子就没有人会愿意回来了,慢慢就会跟消失了一样!”
  这样一番话出来,似乎比刚才祭祖时震天的鞭炮声响还要超出许多,把在场的人都震呆了,老老少少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现场鸦雀无声,人人脸上寂然,气氛非常凝重。短暂停顿后,人们都哑然地无声无息地散去了……
  过完年,村里几位在外面干得不错的青壮年人就自发组织起来,商议重建祖厅,凝聚人心,把村庄建设好、美化好,让外出打工和在外居住的村里人都想着回家、高兴回家。祖厅的式样、大小、造价等等都一一预先计划好了,然后通知分散到各处居住的村里人,各派家庭代表回村里开会予以确定。最后,大家一致通过,每个男丁集资3600元,女人集资1800元,愿意赞助的还可以另外捐款。原来住在祖厅两旁厢房里的人家,也都表示愿意无偿捐出原本属于自己的宅基地。
  为了联络和议事方便,村里还建立了一个微信群,已经集资的家庭和愿意捐款的人员都及时在群里公布。不到半个月时间,70多万元集资款基本到位,另外还有几个村民捐款数万元。
  彻底推倒老祖厅原地重建,确定人员承包建设,正式开建,建设进展……近一年的时间里,洞陂山上屋陈家自然村的人无论身处何处,干啥职业,都在共同关注着重建祖厅这样一个共同的话题,就像自己家建房子一样,大家都充满着欣喜,充满着期待。微信群里,大家几乎每天都在谈论着新祖厅的建设。隔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借着各种机会回到村里,拍摄祖厅的建设场景,并及时在微信群里上传祖厅建设的照片,记录着祖厅建设的进程。
  年已古稀的母亲,从嫁到村里后几乎就没离开过这个村庄。虽然近些年我们兄弟几个都先后在同一座城市扎下了根,但老母亲始终不肯跟着我们做儿女的在城里生活。偶尔,我们也会接她来城里住上一阵。不过,日子久了,她就满脸愁容,闹着要回村里,“还是咱们村里好!在城里,你们都上班去了,我在外面一个人都不认识,就连对门的邻居也不认识,都是一回家就关着门。出门就是来来往往的汽车,走路都得特别小心。我只有一个人傻傻地呆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还是让我回去吧!”我们本想强留母亲在城里,但她非常坚决,“你们不送我回家,我就自己一个人搭班车回去!”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送她回家,然后隔三差五给她老人家打电话询问身体和生活情况。
  新祖厅开建以后,我们几次想接母亲来城里住上几天,但她一次都不肯来。留守村里的人告诉我,“看到建设新祖厅,你妈妈和村里几个老人可高兴啦!只要天晴,他们几个老人就坐在老门楼前,看着新祖厅一天天长高。”
  夏季气温特高的一天,因担心母亲去菜园干活会中暑,我就打电话回家叮嘱她在屋里别出去,可是无人接听。越没人接听,我就越不放心,就继续拨了几次,依然一直没人接。傍晚时分,母亲终于接了电话,我焦急地问她白天去哪了,她却轻松地说,“没去哪,就在祖厅那里,忘了带电话。今天祖厅第一层楼面现浇,来做事的人很多,天气又热,我烧了一大桶开水,送去给石匠师傅和做事的人喝。”
  “祖厅不是包工包料整体承包给了人家建吗,要你去送茶水干嘛?!”
  “崽呀,虽然承包了,但人家都是来给我们村里做事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么热的天,他们都是外面的人,带东西不方便,送点凉开水给他们喝,对我们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我脸上顿时红了,“送就送吧,但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哦,别热着了,累着了!”
  “没事,做这点事没啥!”电话那头,分明能听出母亲的高兴。
  建设过程中,有些人提议拆除老祖厅前面的红石雕花门楼,理由是该门楼与新建的高大祖厅相比,显得太矮小了,很不协调。但村里多数人却认为,老祖厅拆除后,只有祖厅前面这座红石雕花门楼还能够承载着全村人最原始的记忆,虽然显得矮小,但却古色古香;尤其是一块块红石上面雕刻的一幅幅精美的图案,是不可多得的工艺品,是无法复制的。因此一定要保存下来,而且要保护好。新祖厅和老门楼,一新一旧,正好可以记录村子的历史和新貌。几番争议之下,最后老门楼还是保留下来了,并特意进行了一番修葺,门楼上的“义门”二字也用金水进行了勾勒,显得熠熠生辉。
  2016年过年前夕,洞陂山上屋陈家自然村的祖厅举行了竣工庆典。无论在外面打工的、经商的还是在单位上班的,全村男女老少一个不落全都回到了村里,不少人还专门提前半个月回来参与筹备庆典。就连村里已经出嫁的不同辈分不同年龄的女儿们也全都回了娘家,祝贺村里祖厅落成。老人们咧着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乐呵呵地说,“这是七八十年来村里人到得最齐的一次,也是七八十年来村里从来没有过的热闹!”庆典那天,村里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老人和小孩在新落成的祖厅里看戏,中青年人则聚在一起筹划如何进一步美化村容村貌。
  回家参加祖厅庆典时,母亲还告诉我,村里八十九岁的香娇娘(和母亲同辈,我称呼她大娘)一个月前因心衰去世了,“没有卧床的时候,香娇娘就经常跟我一起去看建新祖厅。她跟我说,新祖厅建得好,很气派。临死前,她还惦记着祖厅,说要是能看到祖厅庆典就好啦!”
  四
  祖厅,是一个村子的精神支柱,凝聚着村里人的无限情思和精神寄托。
  洞陂山上屋陈家自然村老祖厅的破落与新祖厅的落成,可以说体现了该村曾经的寂寥和如今重新点燃的希望。经过近一年的努力,新建的祖厅终于在2017年春节前高高矗立在村子中央,与祖厅前保留下来的老雕花门楼正好互相映衬,述说着这个村子的历史与希望!
  祖厅建成后,村里还疏浚了村前的池塘,并计划硬化池塘四围堤岸;与此同时,村里人还自发捐款,计划美化村前港汊和完善村中道路。多户在集镇建了房或城里买了房的人家,也计划把村里倒塌的房子推倒重建,“以后我们也要经常回家看看,等老了就回到村里来过,自己种点菜自己吃,放心。在外面久了,觉得还是咱们村里清静,安心,空气多好啊!”
  已经很多年没有自然村“村长”的洞陂山上屋陈家自然村,在新祖厅竣工庆典后,还特别在新祖厅里开了全村人的大会,选出了正副“村长”,期待他们带领全村人一起持续发力建设好自己的村庄。新当选的“村长”动情地说,“看到外面很多村子建设新农村,我们村里也要借助建设祖厅所形成的凝聚力,进行新农村建设,期待各级政府和相关部门能够予以政策上的支持,促进村容村貌的美化。我们村里有着良好的生态环境,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村里优美的自然环境和山林、土地资源,大力发展好农业产业,把撂荒的土地的价值充分发掘出来!”
  村里一名研究生毕业留在广东工作的青年,找了个外地的女朋友,原来根本没有想过要回村里举行婚礼,唯恐村子衰败的景象会令他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了面子。看到新落成的祖厅给村子带来的生机,他和女朋友及家人很快商量好了,在新祖厅庆典后举行了新婚典礼,让村子里“喜上加喜”。他高兴地说:“新祖厅的建成,让我看到了老家发展的希望。说实话,原来看着破落的祖厅和寂寥的村庄,都不怎么想回到这个儿时生活的故乡。如今,气派高大的新祖厅,就是村里建设新农村的一个良好开端。以后每年春节我肯定都要回来看看,祝愿老家越来越美!”
  是呀,在农村,祖厅犹如一个村子的灵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将坍塌的祖厅重建起来,也就是重塑村子的灵魂。灵魂立起来了,整个村子就活了,也就充满生机充满希望了!看着村里男女老少脸上重又浮现出来的自豪和自信,我知道,这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村子又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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