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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一片蓝天下的天堂
刘维芳
从香格里拉旅行回来已经半月有余,去之前,的确给了人无限的遐想,似乎那该是一片空气纯净、牛羊遍野、欢声笑语、无忧无虑甚至与世隔绝的乐土。人间仙境,指一种空想的脱离现实斗争的美好世界。人间仙境是一个人间生活理想境界的代名词,相当于西方的极乐世界或者天堂。千百年来,完美主义者无不苦苦追寻、刻意营造自己想象中的“人间仙境”。比喻不受外面影响的生活安乐、环境幽静的美好地方。
当飞机缓缓降落,目之所及恰如其分地呼应了我的种种遐想:青山如黛的怀抱里,是高而深远的蓝天,碧空里腾挪跌宕的白云朵朵,阳光也变得格外招摇,蒙尘的目光像是瞬间被擦亮了。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淡定,不能兴奋,不能高原反应。这种欲盖弥彰的雀跃在看过了一路枯黄的草原、简陋的屋舍,最终抵达店铺林立、人声鼎沸的独克宗古城时戛然而止,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吗!
香格里拉的第一晚,我比较失望:香格里拉并不真的存在,城市化的进程,改变了太多。以至于在松赞林寺寄一张明信片给自己,我坚持固执地使用香格里拉县城更名前的名字——迪庆,仿佛如此,还会有一个香格里拉在远方露出微笑等着我。
然而,我想到那些个马不停蹄的出差,那些个昼夜无眠的加班,那些个竭力而不被认可的工作,此时此刻,蓝天白云阳光似金清风拂面,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虽然,这是一个与其他城市无异的买门票去景区看风景的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的云,最适合漫无边际的想象。海拔4500米的石卡雪山,以远眺梅里、稻城、玉龙等雪山而闻名,然而这里的云,却喧宾夺主地吸引了我的目光。凭栏而望,天边的滚滚白云如若脚下,雪、云汇成一片,与天的蓝交织在一起,于是天地之间,除却纯净,再无其他。良辰美景,我最喜欢的还是仰卧,看天空里的云被风吹薄、吹散,又有大片的云团自山的背后簇涌而起。当我站立,那只是一朵云,而当我仰卧,与天空凝视,这一朵是牦牛,那一朵是羚羊。一云,一世界。眼前,上演的是千变万化的传奇,就像动画片《飞天巨桃历险记》里小主人公James对云的诠释,一切都在于你的想象。云在天空里游荡,我的思绪在雪山之巅游荡,耳边传来年轻的藏族歌手低沉浑厚的吟唱:把太阳捧起,把太阳捧起……歌手告诉我,他来自梅里,那里,是仙境。
从香格里拉县城乘车到梅里雪山所在的德钦县城,要经过8个小时的山路十八弯,因为修路的缘故,颠簸、扬尘、噪音、堵车,因此这并不是一段很可爱的旅程,甚至引发了我的高原反应以及颈椎酸痛。到达梅里雪山脚下,已经是薄暮时分,傍晚散步的牦牛们正举步归家,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洒下一串串清脆的铜铃声。夕阳虽是无限好,却转瞬遁入雪山的背后,正遭受着剧烈头痛的我,并不以为黄昏的梅里有多么迷人,在心里模糊的盘算着就这么来一遭、看一眼,明天再8个小时原路返回香格里拉,究竟是为了什么?!
洗漱完毕,为了不错过翌日清晨的“日照金山”景观,我决定拉开窗帘一角,就在窗帘滑开的那一刹那,我惊呆了:太美了!绵延的梅里雪山在漆黑的暗夜里发出皎白圣洁的光芒,如此高贵如此典雅,甚至黯淡了璀璨的星空,也只有闪亮的启明星孤悬一方可与之相媲美。推开门,看到南方一轮满月高挂当空,月之光晕如此之丰满、之清澈,更有晴夜里游荡的云时而幻作海船,时而化作人形与之嬉戏左右,让我看得出了神。所有的疲惫不堪、哈欠连天全部烟消云散,我立刻来了精神,裹张毛毯搬把椅子干脆跑到露台上去赏夜了,雪山、星空、圆月、浮云,无论哪一个都令我贪恋不已、都让我欢欣鼓舞,即使是蔡琴的《月光小夜曲》也唱不出此刻的温柔。夜深了,我临窗而眠,望一眼窗外星空下的雪山,仿佛就拥有了一个甜蜜的梦。
撒欢儿拱土刨食的藏香猪、遛遛达达山坡漫步的骡子、羽毛艳丽的小鸡公,猝不及防地一一与我擦肩而过。藏香猪活泼,见人就跑,骡子温顺,懂得与人让路,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它们像是久居于此的原住民,无人牧养、无人看守,四处走走、按时返家。山野的桃花开得无拘无束,映衬着远处的皑皑雪山,骡子从容地走过,返回山坳里那二三十户人家。我终于赖着不肯再四处逛了,背对着涓涓细流、青青禾草席地而坐,面前雪山粉桃相映,一条蜿蜒的小路伸向远方。天空,正飘起细细的雨,纷纷的心愿迷离,打在阳光里。
我就这样心满意足地坐着,看山巅的云烟忽而飘过,遍野的桃花竞相绽放,听背后的溪水淙淙地流淌、牦牛的铜铃在风里作响,静静地听一首故人的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这样的生活,真美。
我就这样一直坐到了月亮在厚重的云层里挣扎,谁说我们同在一片蓝天下,这分明是两个世界。
离开了香格里拉,还常常会想起那里洁白无瑕的云。还有四方街的烧烤、巷口的牦牛火锅以及清晨大佛寺的诵经声,原来是那样地难忘。南拳妈妈在歌里唱到:到不了的叫远方,回不去的叫故乡。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否,香格里拉已成为故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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