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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苑,我带着一只鸟驻留

时间:2023/11/9 作者: 青海湖 热度: 14474
草人儿

  前面的话

  上苑艺术馆每年为三四十个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提供艺术驻留。创始人程小蓓女士是一位资深诗人,从2007 年开始,持续提供艺术驻留项目,执行馆长画家肖毓方先生在馆十多年,他说,艺术馆一直倡导与艺术家生存状态、生命体验相关的真实艺术创作,在艺术跨界、合作等艺术推广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诗人朋友琳子、唐果都曾在上苑驻留,看到她们的分享,2023 终于被选成为驻留艺术家的一员。

  2023.4.9 星期日

  北戴河的天空用一句唱词“蓝个盈盈,”桃花开得正好。

  出发去上苑,一个人一只鸟一辆车。

  一只鸟陪着我,心里有点忐忑,右眼直跳,果真在驶上京哈高速路口时就走错了路,停车下来像一部电影中的女人,伸长手臂,焦急地拦车。行驶的车如飞过的鸟,带着风。一个男子在车中喊了什么,没听清,已走远。再挥臂,双手摇啊摇,终于一位戴眼镜的男子慢慢停下来,摇下车窗,我激动万分,语速焦急,“我要上高速,走错路了怎么办?”“掉个头上不就行了!”语气里有不屑。女司机有时是有点糊涂。

  天热,没精神,车行一个多小时就有点困,音乐、鸟鸣,冷风,依然不够清醒,丰润服务区下来加油、小憩。

  四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上苑,终于完成了一个人的远行。bab 与我跨过陕西、山西、河北,从此便给了我勇气和远方,说走就走。

  2023.4.10 星期一

  突然听到鸟鸣,问好bab;“我在北京醒来!”

  推开绿木框的小窗,鸟鸣啾啾,与我窗前的鸟声共鸣。

  带着一只鸟在上苑,我喜欢!

  窗前的树已经绿了,无论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枝繁叶茂,对面的一棵杨树也有了几分妖娆。石子路,半截的木桩边长出了蘑菇,我对这世界依然保持着新奇,正如对bab 说的“最近把自己搞得颠沛流离,以为自己十八岁半!”

  年近花甲,只是依然还有18 岁半的好奇心吧!

  院子里一只小狗初见我时很不友好,直扑我而来,它在我的惊叫声中站住。

  画家昭昭说:“你要和它相处好,不然怎么行呢!”

  再走过时我叫它“乖乖”,我说“我们算认识了。”哈哈,果真狗也喜欢听软话,等我停车回来,它已温和。

  昭昭拎着蓝色的桶和地拖来,开始拖地搞卫生,一只小蜜蜂突然在我眼前飞过,下意识用手扇了一下,就觉得眼睛被针刺了一下,先是一个小红点,之后整个眼睛肿了。

  这是蜜的礼物吗?

  2023.4.11 星期二

  下午3:00 见面会,三个老外都不懂中文,好在移民加拿大的霞娟担当了翻译,老外的眉毛是白色的。

  馆长是诗人,语言干脆、犀利,来上苑就是要打开自己的思想,进行艺术的交流。

  上苑在燕山脚下,地灵必人杰。

  2023.4.15 星期六

  从“蹭蹭扎人的胡子”开始新的一天。

  下午去下苑音乐节,音乐震耳欲聋,脆弱的小心脏怦怦直跳,但还是坚持听完了两个乐队的演唱,拍BIGHEART 的演唱视频发给bab,还拍了完整的《1973》。

  在下苑村,两只黑狗在欺负一只小黄狗,黄狗的身形很小,两只黑狗把它翻在地上,左骑右咬,我和韩路过,突然正义感满满地大声叫起来,狗根本不理我们,这是不是狗狗们的发情期?韩说:“小黄狗还那么小。”走过一个戴着前进帽的男人,很干练,背着一个挎包,他说:“不用管,孩子们在玩耍呢!”

  他用了“孩子们!”

  我重复他的话“孩子们在玩耍!”这语言太经典了。

  他超过我们,向一个小二楼的方向走去,韩说:“这肯定是位艺术家!”

  肯定是,他帽子下的头光光的。

  2023.4.17 星期一

  我的分享会。

  说了我的笔名,我是三毛的粉丝,看了她的《稻草人手记》用草人儿做了笔名。三毛给了我看淡人生的力量,她的文字带走了我的懦弱和胆怯,在她的文字里我构建了一个自信的我。

  不能忘记老乡先生烟熏火燎的小房子,不能忘记他给我们做过的麻辣鱼。

  那几年,在他的小房子里喝完了我这一生的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老乡先生终究是把诗歌的精神传承给了我,诗意地活着。

  我讲了他所营造的甘肃诗歌氛围,我称他是诗歌教父,我的诗歌老爹。我承接了他的诗歌精神。

  与bab 在路上聊起诗歌,聊过一个外国诗人说诗歌是一种救赎。诗歌首先拯救了我,让我的生命有了油画一般的色彩。

  最后,我站立起来,深深地向诗歌鞠躬!

  法国小伙子与我同一天分享。

  他面部凹凸有致,头发卷曲,有时用橡皮筋扎一下,一个小丸子头。

  分享他的怪兽,动漫的,慢慢移动的怪兽,一部动画片。

  他用废纸壳手撕黏合的小人,站立在一棵树前。

  平衡关系非常好,树如同用钢丝拧的,近瞧确实没有,用了纸壳筒一点一点扭出来的造型。人物造型非常清晰,仿佛一个披着围巾的人,眉骨凸显,面带微笑。去掉纸壳外皮,裸露出来的纸壳内部,如同一件条绒衫,东披一下西披一下,一个纸人竟然生动得不要不要的。

  右手五根手指细腻,清晰,左手紧握一个物件,具体看不清是刀剑还是一挑杆,因为前面卷叠起来,整个物件如同一个小孩子可以吹起来的卷筒。

  2023.4.19 星期三

  Davidbrubaker 是美国艺术批评家,但他喜欢说自己是画家。他的钢笔画细腻、柔和,一种用慢的技术体现的生命律动和内心的激情。

  他也做中国山水画的研究。大概感觉是这样的,我有限的英语听不懂几个词。但是Davidbrubaker 的肢体语言实在生动,他反复在说虚空,我想可能是中国山水画的留白。

  他讲他画一幅画,拿给一个人看,那人说no,我就重画;再拿出来,再说no,再画,直到说yes,并不是我听懂了他的英语,而是他用动作,肢体语言表现出来了,他的表情像个孩子。他的背微驼,头发全白,半花白的长发披在脖子上。

  我开心地笑。他对唐枫说thankyou,我对他竖大拇指,Davidbrubaker 的笑容里有羞涩,像个孩子。我有限的英语,只能如此了。

  琼芯拥抱了Davidbrubaker,我分享结束的时候她也拥抱了我,并说“太棒了!”她用拥抱鼓励了我们。

  Mos 分享的内容有三个部分。

  Mos 的人物画得真好,有一种力量,与这个世界较量的力量。他以自己为模特,人物面部线条硬朗,棱角分明,面部是不妥协的,黑而长的头发也透着坚硬的力量。

  艺术是艺术家内心一部分的呈现,苦难造就艺术,也成就艺术。

  艺术是撕裂的肉体和心灵,我想说。

  2023.4.20 星期四 谷雨

  女画家刘冰凌和男画家汤军的分享会。现代蜡染艺术家和结构艺术家。

  名如其人,女画家长得俊,冰清玉洁,人也暖流一般。她的面部透着喜悦,喜庆是从心底涌出来的。

  刘冰凌的父亲是现代蜡染绘画之父刘子龙先生。

  中国传统蜡染近两千年,但传统蜡染技术是染在土布上的,清洗时会掉色。刘子龙先生在传统蜡染技术的基础上发明了现代彩色蜡、扎染技术,所染之布漂亮且不掉色,广泛运用于棉、麻、毛、丝、化纤、皮革等材质上,并于1997 年获得国家专利。现代彩色蜡、扎染技术汇集东方民族风情和斑驳奇趣的冰纹,典雅中透着力度和奇妙的线丝符号,成为独特的东方之美。

  刘先生天赋异禀,现代彩色蜡、扎染技术不但运用于生活之中,还将这种工艺提升运用在了绘画上,发明了一个新的画种——现代彩色蜡染绘画。

  女画家刘冰凌从小受父亲熏陶,传承了现代彩色蜡染绘画的绘画技术,她的绘画作品线条优美、流畅、简洁又清晰,将彩色蜡染绘画技法与水墨、水彩、油彩等相结合,材料可布、可丝绸、可绢、可皮革,画风神秘厚重,手中的笔似乎就是解开大自然奇特密码的钥匙,将大自然的奇迹付诸笔端,呈现出美轮美奂,光怪陆离的奇幻之美。

  她画在丝绸、棉麻、皮革上的画,唯美新颖,被国际画坛认可,并多次在国内外获奖,画在丝绸上的蜡染画是我尤其喜欢的,那是千万种柔软和色彩的交织,是握在掌心里的千万种风情。

  结构画是用空间来说事儿的,四维,六维,十维。

  一张桌子被一座大山顶在房里,画面中有暖气片,一张红桌子突兀地被山托出来。

  蛋糕上的布达拉宫,画面上一块黄色的奶油蛋糕托起布达拉宫,一座坐落在甜和蜜之上的宫殿,一座只传递甜美的宫殿,天空中飘散着奶油的碎片。

  2023.4.21 星期五

  曲小哼和芳华的分享会。

  曲小哼光这名字就有几分对尘世的惬意。果真小哼活得洒脱,如一路哼着小曲,这名字,带着境界。

  小哼ipad 作画,这个前卫的作画形式听女儿说过,看到画很是喜欢。

  小哼车里放一个滑板,得空就滑两下,曲线扭动的身体如在水泥地上舞蹈,起伏之间似乎在坚硬的水泥上画五线谱。

  在一个商场里画上抽象画,贴上自己的诗歌,书,玩得好嗨。

  芳华把乌黑的长长的头发放在竖起的风衣领里,像日本电影里的女子。

  她喜欢拍照,她小小的身体里有大爱。

  她喜欢用“悲催”这个词,可以感知她的生命里有遗憾。木心说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

  上苑前驻留音乐人周日升说“人生,是活给自己内心中那个最初的对自己的期待看的,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我说这话好,喜欢,他说“喜欢你就藏着。”

  我藏起来了。

  2023.4.22 星期六

  诗人王心和雕塑家徐长远的分享会。

  王心开一辆大jeep,成都女子,看起来瘦瘦的、羸弱,但她身上有豪气。

  刚进上苑,很简易的房间,突然我们都回到了18 岁,在院子里各自捡了一些上届艺术家们丢弃的东西,林林总总,取之用之。也像一些好奇的孩子,各自窜动着,看别人的房间。

  王心来得早两天,她的房间真心好,一个三角木桌上竟然还有一盆大叶的花束,整个让人惊艳。只这一笔,就可以看到藏在诗人心里和身体里的浪漫。

  分享会,王心的诗歌和我的短诗写作不大一样,她的诗句较长,关爱人类,山水、人文、时事。她走进了诗歌,用诗歌的形式生活着,我年轻时的样子是这样的,只是现在推远了一点,不再陷入。

  徐长选的雕塑以木雕为多,女生长短发的造型,木雕色彩柔和,他给女儿雕出七个表情各异的脸摞起来,嘴角上扬,下耷,各不一样。

  他的想法很奇特,一个展示分秒的电子屏,每一秒都在跳动着,时间自动叠加,变动,用他的话说,像一个定时炸弹。玩得有点心跳,人生以80 年计算,每一下的跳动都是逝去,跳得太快了,心颤抖。

  他每天在一张亚克纸上涂掉一根B2的铅笔,直到死亡。这也是一种持久的、疯狂的、潜意识里走向最终的作品。这位艺术家看起来很平常,戴眼镜,穿一件红色的运动衣,但他的心是火山,富士山,随时都会喷薄出炙热的火焰。

  2023.4.23 星期天

  第一天来上苑,昭昭给我看了他的诗歌,“我与神互佑”真好!

  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分享,油画、雕塑,试图改变的画风。

  雕塑作品是人的身体,头顶云朵,或者一个一次性杯子,套在头顶,身体里。

  他的绘画或雕塑里没有人的面部,他在艺术氛围里抛弃了人脸。

  他写诗,画画,小胡须,头发长长地挽在脑后,有诗人气质,或气象。

  我们爬山时,他背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一个小音响,一路走着放一种调子低沉的音乐,他刚刚结束了一次爱情,但依然走在爱情里。

  2023.4.24 星期二

  下午有个《四季禅舞》团来上苑,衣袂飘飘,扇子是特制的,在一把扇子前延伸了一条很柔软的绸缎。古琴演奏者扎一小辫子,灰色旧式布衫、布鞋,指尖轻拨琴弦,低沉的声音传来,似在山间行走,细听一条小溪在山涧流淌。

  老师比喻舞蹈如同柳随风舞,脚要生根。我很快就掌握了扇子舞动的技巧,一浪一浪地随着呼吸送出去,如浪花滚动。

  情不自禁地跳起来,玩得很嗨。塞北散人说“你头发很长啊,好美。这腿不是挺好的嘛,修长。”夸得我有点荡漾。

  Davidbrubaker 亲自试弹了一下。

  晚上7:00 龙哥的艺术分享会。

  龙哥是成熟的艺术家,他的绘画分不同的时期,圆明贺时期、滥欲时期、连续的红、连续的蓝。

  他整个人充满了善意。瘦弱的身体,不吃荤食,人很精神。光头,这个季节会戴着一块布,其实是一块可以围在脖子上,也可以戴在头上的围巾,只是他搞得好巧妙,直接把多余的部分塞进底部,而不是系。

  他的艺术作品足以见成熟的绘画功底,他完成了艺术修炼的整个过程,他在创作艺术。已经有了高度。

  何家明的装置作品让我脑洞大开,原来还有这样的艺术形式。

  家明披肩直发,戴眼镜,很干净,经常看到他端着脸盆在我楼下洗衣服,白色短袖T 恤穿在长黑T 恤的外面,广东人,说话基本听不懂。

  2023.5.1 星期一

  昨天说,“明天是好日子,五一劳动节,我们开始画画,劳动。”

  花潇潇下楼来,我们聊天,做美食,她做粉蒸牛肉,教给我们,这个女子很能干,做起饭来像模像样。磨刀、切肉,条件简陋,刀也不利,切得她好辛苦,细白嫩的小手在盆里抓着红肉,怎样也想象不来这是昨天在台上穿旗袍分享诗歌的女子。

  慧伶老公的一瓶好酒也让我们打开了,小瓷缸原本要画画的,也让我们洗了当杯子喝酒了。哈哈,喝起来了。小酒下肚,我直言“幸福感油然而生”“走一个”我又不是我了。花潇潇说我柔柔弱弱的,名字也柔弱,但身体里住着一个男人,我说“男神”。

  2023.5.2 星期二

  与花潇潇畅谈,我们聊到了年老的生活,死亡,和各自一个人的生活。

  张爱玲的死是有准备的,无非如此,面对死亡,我们似乎都想明白了。

  2023.5.3 星期三

  昨晚发微信约了琼芯来吃早餐,煮茶、放牛奶。切肘花火腿,咸鸭蛋,俄罗斯黑面包上挤了红色西红柿酱,画一个造型,看起来很有艺术感。白菜掰几片,煮了,放芝麻酱、酱油、醋,算是一盘蔬菜,煮鸡蛋、西红柿,摆在黑色三角盘和四角盘中,看起来不错。奶茶我用黑杯,琼芯用白点点的碗,实在没有多余的餐具,琼芯从两个口袋里给我掏出了几小包坚果丸子,她总是这样,上次带我去拜访罗画家的时候,她也掏出一个苹果。她很有心。

  我们谈到了三毛,我们各自内心的建设,人格的构建。琼芯说她三十岁时就完成了内心的自我建设,所以,我们都很自信地在这人世间行走。

  楼下叫“草人儿”,花潇潇来洗衣服,说她刚才捡了一个小画架,擦干净可以用。我立即眼睛放光,“我前面捡过画室孩子们丢弃的小水桶,拿上去做了垃圾分类桶”,花潇潇说“对,我也捡一个装垃圾”。转身我又看见一个塑料桌子。“我们抬出来看看。”

  “这个你捡上”花潇潇递给我酒瓶花瓶,窗台上刚好有一个塑料空瓶,她倒出了里面的水,用条形大水池里的水冲洗了,把干花播进去,窗台也美了。“这个玻璃杯你拿上,可以插花”我说。

  抬掉上面两层破旧的木柜子,拿出条形蓝塑料桌,果真不错。再一层层把搬下来的东西摞好,搬的过程中听见有瓷器的声音,打开黄色塑料袋,果真有宝贝,艺术家们扔掉的茶具,花垫。“这个你拿上,你有花”,拿回来擦洗干净,果真不错,我的一盆绿萝立即拉起了精气神。

  我们一直用“拿”而不用“捡”了。

  比如又看到一个细长细长的花瓶,我说“这个你拿上,插花”我递给花潇潇。我们在一些破烂里挑挑拣拣,只拿喜欢的,捡得心花怒放,竟然捡出了幸福感。我说“难怪三毛小时候的理想是长大捡破烂!”

  2023.5.4 星期二

  青年节,收到音乐人的问候“中青年快乐”!

  手机上记载如下:

  听周深唱《大鱼》,眼中有泪。

  心中有画,刮刀刮过,便成画。取名《破碎》。

  只用四色,白、红、普兰、黄。

  点点红被大面积蓝切割,红加白,粉红色的心片片分离,有点滴的绿,疑为苦胆。

  爱会痛,会流泪。而不爱,亦不易。

  女儿说,大海里漂浮着许多花瓣。

  音乐人夸女儿审美不错。

  而音乐人看得比较到位,“红在蓝里浮着,沉是没沉下去”。

  “红,支离破碎,散落,如被秋风吹落于湖面上的花瓣,对于花儿来说确实有点撕心挖肺”。

  因为我发了周深的《大鱼》给他,并附言“这几天反复听这首歌,心好沉,似乎在享受这种撕心挖肺的痛”。琼芯说“诗人是这样的”。

  “执着啊,这么喜欢享受这处心好沉啊!人人都喜欢拥抱快乐,喜欢走出伤痛,而你却明知道都撕心裂肺了,还不抽身,反而去享受!”

  “上帝救我”

  “上帝喝了安眠药睡死过去了,岸上只有我,你拉着我给你伸过去的长竹竿赶快上来吧(笑的表情包)”。

  似乎好受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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