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彬

[母 亲]

那几只小鸡的声音忽然暗了下来
　　以前争宠和争食的气象也暗了下来
　　和低矮的屋檐一样。小雨的天气持续了好多天
　　院坝外的榨菜长过了季节
　　太老了
　　曲着身子
　　父亲的脚肿得厉害
　　他吃力地一步一步挪动着
　　以前都没有这景象
　　而我什么也做不好
　　好久没回到乡村
　　没有什么理睬我
　　母亲病了
　　小鸡和榨菜是她的另一种病
　　我只是一个过客。比炊烟还轻

[生活的小样]

不停地把水装满瓶子
　　又不停地把它放掉
　　直到他感觉
　　提取完生活的小样
　　然后砸碎所有瓶子
　　然后开始在玻璃里哭泣

[不可原谅]

襁褓中孩子不停地哭
　　年轻的妈妈很慌张
　　她不停地拿奶瓶、玩具熊、手机音乐
　　在孩子面前晃
　　哭声仍布满整个房间
　　妈妈慌忙中摔倒在地上
　　孩子停止了哭泣
　　妈妈眼里噙满泪水
　　——
　　“以前，我的母亲也是
　　用摔倒自己来哄我们的吗？”
　　过去的日子都不可原谅

[答 案]

露台上新开的花
　　像我用过的词语
　　两三只蜜蜂拖着熟悉的发音
　　三四群蚂蚁来回穿梭
　　试着各种旁注
　　七岁的女儿，取下
　　头发上的花蝴蝶
　　黏着妈妈
　　和蝴蝶兰比漂亮
　　我用手指在女儿头发上抚摸
　　像蚂蚁那样穿梭
　　妈妈哼着儿歌
　　像蜜蜂那样辛勤
　　我们真心在寻找
　　女儿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