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换]
季节的转换其实先由日历提醒锅碗瓢盆如耳,椅子虚位以待
蒙尘的山水画在墙上
定格的花鸟鱼虫
你以为它们无动于衷
季节的转换,其实
像又一场缓慢得要命的灯光秀
雨洒脱,风伴奏,雪翩翩起舞
它们,都是天使
依旧不听人招呼,依旧
在又一场车轮战持久战之后
此起彼伏,相忘于江湖
现在你宽衣,像每一日,你转换
在镜中,在电梯,在地铁,在单位
在梦中,在田园,在公园,在墓园
你在人间已久,很多事,很多情
轻车熟路
[有时我也会祝愿]
沙漠的沙,沙滩的沙,居所不同结局也异,像人,靠山吃山
沿海者,天天海鲜。曾记得
因了同名同姓,一位,看守所长
在遵义,联系过我,节假日,短讯
嗯,祝愿退休的他,安逸
后来网上搜索,同名同姓者也多
一位江苏医生,多职称,专治不孕
这似乎比疑难杂症全包的郞中可信
另一位在通缉中,不知下落如何
一粒沙,再怎么飞,终也得认命呢
还有一位,异性,东北女大学生
刚毕业,到海南,高远的轨迹
曾让大地图在我的脑海瞬间铺展
远方的他们,同名同姓的人们
在此,我都祝愿,就像祝愿自己
顺便也祝愿,沙漠的沙,沙滩的沙
虽然它们不可能相认,它们也不知
我是谁,我的祝愿有什么意思
[那些喜欢灵魂的]
那些喜欢皮囊的都是可爱的人,至少
并非坏人,敌人和罪人
客观而言,我的身前
你的身后,各自排着长长的队伍
自古,顺时针移步
接受日月的检阅,和结论:
肉眼看不见的灵魂
肉眼寄生的皮囊
是与身俱在的亲戚。客观而言
我也曾暗暗努力,原地踏步
以在天下保持中立。前不见行人
后不见来者的情况,终未出现
如墙头小草迟疑的时候却常有
灵魂是什么,皮囊是什么,如今
我只初步明了,悲欣可以交集
鱼与熊掌能否一锅煮?这答案
渔夫,猎手,厨师,食客
和你我一样,一直答不出来
[诗或许也是这样的]
阳光罩着,伸懒腰的豹子一心二用,热身,兼假寐,好样的
它已做到了不把无关的人放在眼里
饱暖的经验会让宠物逐日知道
再棒的猎手也会老而无用
什么看客都没懂它的饲养员重要
倘若换上月光,现场就会白花花的
可视性弱,艺术性强?
倘若远观,钢铁的栅栏就会显形
时间的锈迹谁计较呢?
倘若宏观,豹子做梦多年的公寓
约等于巴掌大的玩意,倘或近观
传统卧姿的豹子会体现可爱的局部
局部是否可爱,与局部其实无关
倘若航拍,一个叫作动物园的地方
就会是一团和气的巨幅山水画
这时豹子,约等于莫须有的名字
或者文字;所以说
距离决定有无,格局越大隐藏越多
[怀旧的人,因为旧过]
怀旧的人,多半旧过比如中年浴室膨胀的皮囊
难免浮想,回首横七竖八的澡堂
因为,年轻过
因为在淋漓的春天坦陈过
在冒火的夏日躺平过
躺多了,真的不好
坐久了也不行
广场上闻声操练的老胳膊老腿
换个角度,就不难肯定
时间常以通俗易懂的节奏
配合有声有色的深秋
正如记忆常会不定期翻出
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昔:
一片落叶,曾让她暂停
又一片落叶,曾让她迟疑
一片片落叶,终究让她感到了乏力
她们,也许并非同一个人
[多年以后到墓园]
众碑林立,如山峦群起如可以在内心换算的工艺品。在此
松柏忠于职守,鸟虫周日不休
常来常往者,还有朝花夕拾者
贩卖芬芳与新鲜,职业之一种
在此,可漫游,不宜高声语
车轮缓缓,风也不急不慢,如我
随身携带年龄赠予的和气
礼毕,可就地扫描一串串铭文
浏览一张张宛在的容颜
仿佛每个陌生人都与我相关
我其实是一个容易被爱情召唤的人
爱情,也像一种常绿常青的栖息地
不仅仅属于活着的人
在此,它是一间小小的卧室
在此,卧室紧挨卧室
陌生的名字,昼夜相互安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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