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 先

[十 月]

秋风吹着桂花树
　　细小的花朵在香气里
　　摇晃。有些叶子在飘落
　　没有落下的
　　好好地长在树上
　　在下个时间段
　　将要经过树下的少女
　　应该跟我想象的一样
　　两腿修长，双眼明亮

[零点后]

零点过后，感觉一切
　　都要比零点前安静
　　好像新的一天
　　跟旧日子会有细微的不同
　　黑暗中，白天里见过和
　　想过的朋友：有些已经睡去，等着
　　明天梦醒；有些和我一样
　　还坐在秒针走动的静默中

[天上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一只
　　灰麻雀停在了路面
　　它整了整羽毛，又飞上了树枝
　　我暗暗希望
　　它就是
　　我昨天见过的那一只

[暴 雨]

暴雨落在叶面上
　　有跳跃的声响
　　我想说而没有说出的话
　　好像都被它说了

[献 歌]

没被风吹拂的
　　不用着急
　　风还会再吹回来
　　落下的雨滴
　　渗入土里
　　会再次成为雨滴
　　我们像风
　　在人间奔波劳累
　　不过是将我们的所有
　　献给流水

[只有时间在流逝]

夜晚的有轨电车，叮当叮当地响着
　　穿过了整座城市
　　夜幕里的万物
　　仿佛它们本来的样子
　　灯光下掠过的影子们
　　都在月色里成了灰

　　草堂 2019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