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方镇东

　　

　　“老师，我感觉这两年我在学校什么也没得到。”一个男生出现在我面前，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孤独和伤感。他叫戴戴，一个中等个头、性格沉稳的孩子。

　　我和戴戴的第一次接触是在开学发新书的时候，别的同学拿完书都走了，只有他偷偷躲在门后看我。后来他告诉我，他在偷偷观察我这个新班主任，对我充满了期待，却又很紧张。

　　通过交谈，我初步认识了戴戴：一个因为多动症经常被老师批评、被同学嘲笑的男生。他告诉我：“方老师，我长大要当一名军官，这样就可以保家卫国，也可以保护你了。”他渴望被关注、渴望被爱，同时渴望被需要、渴望给予别人爱。

　　“你一定可以的，方老师相信你！”这个三年级孩子随口的一句话，让我眼睛湿润润的。

　　我选了戴戴当语文课代表兼语文组长，他激动极了，下课迫不及待地向我借手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妈妈。

　　之后的日子里，他很努力，每天都会早早地到校，这样就能尽早把作业收起来。放学他总会留到最后，把教室卫生清扫好，来办公室帮老师们把垃圾倒掉，最后再跟我聊上几句，才恋恋不舍地跟我告别回家。

　　我记录下了戴戴每一天的进步，跟他妈妈保持着一周三次以上的电话联系，共同见证着他的进步成长。

　　戴戴上课总是坐不住，手脚总是停不下来，但在我身边却能安安静静坐很久。记得有一次，戴戴被任课老师告状了，我让他中午搬个凳子拿着书坐在我旁边，我本以为根本坐不住的他会推脱不来，但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老师今天有点累，想趴一会儿。”工作了一上午，我有点疲惫，我跟他说我要休息一会儿。

　　“方老师你睡一会儿，我有手表，到时间我叫醒你去上午自习，我会乖乖在旁边看书的。”他带着稚嫩的声音坚定地说道。

　　事实确实如此，我一直偷偷观察他，他很认真地在看书，稳稳地坐着，他多次想离开座位，但都克制住了。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安定。

　　冬天万物萧条，常常令人心情低落，戴戴总会说他没有朋友、很孤独。那时我每天中午会陪着孩子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完饭会带孩子们去散散步，感受冬日的暖阳。戴戴吃饭总会挨着我坐，帮我打汤，他吃得很快，吃完后会在外面等我，然后用他的小手牵着我的大手。

　　“方老师，他是你儿子吗？”总有其他班的小朋友跑过来好奇地问。

　　“你猜呢？”我笑了。

　　慢慢地，其他老师也喜欢拿我打趣，总把戴戴称作我的“干儿子”。戴戴很喜欢这个称呼，经常顺势靠在我身上，似乎很享受这份温馨。

　　那个冬天我跟戴戴的小故事还有很多。

　　“方老师，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个冬天都不觉得冷，每天都很开心，也有朋友了。”

　　“是啊，真是个温馨的冬天。”我握住了他的手。

　　“那老师你最喜欢几月？”

　　“四月吧，它温暖、充满爱。”

　　“那我跟你一样。”

　　顿时一阵暖意涌上来。戴戴，你才是人间的四月天，你无条件的信任和爱，让我感受到老师的幸福。师生的关系大概不仅仅是传道授业，也是在相互成就吧。

　　莫愁 2022年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