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飞

　　“妈妈，快看，我会变魔术。”

　　“妈妈，快，你来！”

　　“妈妈，快帮我一下。”

　　客厅里，儿子叽叽喳喳地不停呼唤，让手忙脚乱的我有些烦躁，一个不留神，菜刀与手指来了个亲密接触，鲜血涌了出来。

　　“儿子，快，找下刀伤药！”我摁着指头，按捺住胸中滚动着的火，着急地冲着儿子嚷。

　　“妈妈你没事吧？”儿子攥着药奔了过来，惊呼着。

　　“妈妈，疼不疼？”他一边问，一边把药倒在伤口上，那白色的粉末顿时被一抹鲜红吞噬了。儿子又倒了一些，并随手扯起抽纸，紧紧地用手摁住。一会儿，血不流了，儿子小心地把纸拿开，学着我的样子轻轻地吹着，那专注的样子让我的恼怒消失殆尽，心里升起丝丝柔软。

　　“妈妈，还疼吗？妈妈，刚才有多疼？你掐我一下。”儿子体验疼痛的方法是让我们掐他，以此来感知疼痛的深浅。

　　记得有一次带他去打防疫针。到了防疫室门口，儿子停住了，忽闪着大眼睛问：“妈妈，打针疼不？”“不疼。”“那我怎么听到有哭声？”

　　我探头往里一瞧，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好多孩子拳打脚踢，哭着喊着要回家，打针的孩子在哭，等待的孩子也在哭。

　　“儿子，说实话，有那么一点点疼。”我蹲下身子，认真地对儿子说。“那你掐我一下，我看看多疼。”儿子说。我轻轻掐了他一下，告诉他就这么疼。儿子没再说话，随我进去，打针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瞬间成了小朋友们的典范。

　　回家后儿子绷着脸对我说：“妈妈，你骗人，是这么疼。”说着拽起我的手，在手背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从那以后，不管是哪儿疼，他都会掐我的手背或让我掐他，以体验疼的程度。

　　“妈妈，是这么疼吗？”见我久久不动，他伸出小手在我的手背上掐起来。随着我答“不是”，他的力度逐渐加大，直到我说“是了”，他才松开手。我有些哭笑不得。

　　“妈妈，很疼吧。”儿子揉了揉那两个红印子，心疼地问。

　　“还行吧，远没有生你的时候疼。”我忙着包扎伤口，准备和面。

　　“生我时很疼吗？”儿子好奇地问。

　　“疼得妈妈都直不起腰来。”

　　“妈妈，你看，是这么疼吗？”儿子举起手背让我看。我顿时有些说不上话来，鼻头隐约有些酸：我可爱的傻儿子，趁我不注意，竟然把自己的手背掐破了，那嫩嫩的、白皙的手背一片红肿，两个深深的指甲印里涌上丝丝血痕……

　　我的孩子，你一直想体验我们的疼痛，说明你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也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有爱心的孩子，也让妈妈看到了一个孩子的纯真和美好。妈妈会好好保护好你的这份善良，也希望今后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世事如何嘈杂，生活如何暗淡，你都能葆有这份纯真。

　　莫愁 2021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