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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戍边,把远方守成故乡

时间:2023/11/9 作者: 莫愁 热度: 9330
  文/越女争锋

  

  

  2018年7月,刘郑伊从部队院校毕业后选择献身边疆——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昭苏县。她之所以如此选择,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源自深入骨髓的边疆血脉。作为“边三代”的刘郑伊,接过父辈的旗帜,沿着父辈的足迹,接力巡逻在边防线上,续写一家三代的戍边故事。

戍边30载,欠马一条命

1964年,19岁的河南省濮阳市清丰县青年刘水信告别学校,参军入伍。绿皮火车一路向西北行驶,颠簸七天七夜后,终于抵达终点。刘水信跟着队伍走出火车站,只见一眼望不尽的枯黄色,眼前的荒凉令他吃惊。更想不到的是,漫天狂风紧随而至,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这时,班长逆着狂风,扯嗓子喊道:“紧跟队伍,别落下了。”刘水信只好裹紧大衣,跟着队伍,迎着逆风摇摇晃晃地走进营房,懵懵懂懂地成为新中国第一批抵达伊犁的边防军人。

  凭着勤奋上进、吃苦耐劳,刘水信几年后提干当上了连队指导员。一次,他带着7名年轻战士执行巡逻任务,途中遭遇暴风雪。狂风和暴雪张开血盆大口,似乎想吞没他们,但他们没有屈服,而是一手牵马、一手拽着战友,顶风斗雪艰难地走进驻勤点。驻勤点的“地窝子”冷得像冰窖,战友们互相依偎取暖,靠着随身携带的炒面充饥。三四天后,干粮已见底,但风雪还未止息。刘水信告诉战士们:“一定要活着走到界碑!”依靠一车军马饲料,战士们硬是坚持了一个星期。风住雪停后,战友们带来补给接应,他们才捡回一条命。那天,刘水信和战友走到界碑前,拂去上面的积雪时,每个人都眼含热泪。

  1994年,戍守边防30年的刘水信,转业回到河南老家。离别之际,他骑马巡逻至界碑前,留下一张珍贵合影,定格住边防、青春、军马和界碑。

  

父子接力,戍边立界碑

刘水信转业回乡后,儿子刘献伟留在了边疆。在新疆伊犁长大的刘献伟,从小就对骑马巡边的生活充满向往,并在18岁那年如愿以偿成为一名边防士兵。入伍前夜,刘水信郑重地告诉儿子:“巡边,绝不仅仅只是走那么一段路,而是用生命守护国土。”刘献伟虽然不太理解此话的分量,还是对着父亲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并许下一份承诺。

  参军后,刘献伟实现了骑马、巡逻的理想。在父亲的鼓励下,刘献伟经过一番调整适应、摸爬滚打后,成为一个铮铮铁骨的边防战士,也懂得了父亲的那份期许。

  有一年夏季,已是边界勘察队队长的刘献伟,带着官兵挺进霍尔果斯河源无人区,执行中哈边境伊犁防区勘界任务。他们背着仪器界桩,扛着脚架,在海拔3000多米的雪山上,根据地图一米一米勘探,一寸一寸测定边境线。虽是夏天,风雪仍说来就来。大风把仪器支架吹下山,刘献伟与战友与风赛跑,下山捡回支架。为保护仪器设备,他们筑起一道人墙,挡在仪器前。勘测结束,他们都被风吹麻木了,冰碴凝结在眉毛上,只有眼珠能动。由于天气恶劣,直升机无法按照计划进入无人区,他们只能临时躲进山洞。夜里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狼群嗥叫……在大自然面前,生命显得很脆弱,使命却显得很崇高。此情此景,刘献伟感受到了父亲当年的境遇,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恶劣天气持续5天,他们靠一点干粮和野菜维持生命。最终,熬到天气好转,他们按原路走出无人区。

  一周后,刘献伟和战友再次搭乘直升机,将界碑、沙石、钢筋、水泥等物资,运送到上次勘察好的界标点。“边关,就是国界,容不得一丝侵犯,更不能有一点闪失。”下了直升机,为了不让花岗岩界碑有任何闪失,刘献伟脱下军大衣将界碑包裹严实,和战友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抬向立碑点。傍晚,他们准备收工时,天空突然电闪雷鸣,豆大的冰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不管什么情况,也不能让雹子砸了界碑……”刘献伟和战友二话不说脱下大衣,用树枝支撑起大衣,盖在刚灌注完成的混凝土基座上。这座界碑,就是至今仍屹立于中哈边境的312号界碑。

做“边三代”,把远方守成故乡

父辈在勘界立起一座座界碑,也在刘献伟的女儿刘郑伊心中播撒下一颗颗边防的种子。刘郑伊1997年出生在河南郑州,满月后不久,母亲就带她到新疆探亲。沿着爷爷当年走过的路,一路颠簸到新疆后,竟然没有像爷爷当年那样呕吐不止。刘献伟见到女儿喜不自禁,略加思索后给女儿取名“刘郑伊”。妻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他何意,他说是郑州和伊犁两个地名的简称。

  稍大一些后,刘献伟经常带女儿去看界碑,并把她抱到界碑旁的石墩上,与界碑合影。上了小学后,刘郑伊能够认出界碑上红色的“中国”二字,以及那一行行立碑日期。426号界碑是1997年立下,刘郑伊指着数字对刘献伟说:“爸爸,这里有我的出生年份。”刘献伟轻抚着女儿的头说:“孩子,你和这座界碑同龄。”从那天起,刘郑伊就记住了边防线上有个和她同龄的“伙伴”。

  2014年9月,刘郑伊以优异成绩考入解放军战略支援部队信息工程大学英语专业。毕业前夕,刘郑伊关于就业咨询父亲的意见。“边防条件比不得内地,作为女孩,吃得了大西北边关的苦?”刘献伟深知边防艰辛,虽然他转业后把家安在伊犁,但舍不得让女儿戍边。听完父亲的话,刘郑伊嘴上“哦”了一声,脑海中却浮现一幕幕往事:想起爷爷把那件被边疆碎石划破的旧军装作为传家宝时的神态,想起爸爸走过的边境线,也想起心中的界碑……刘郑伊瞒着家人递交了《赴边申请书》。直到女儿拿到报到通知,刘献伟和妻子才知道她的选择。得知女儿被分到自己当年所在的边防连队,刘献伟内心百感交集:“女儿从小听着边关故事长大,注定是边关人。”

  半个多世纪后,边防连队有了很大变化,崭新的营房替代了当年的“地窝子”,父辈化冰为水的艰苦岁月也已远去,但恶劣的自然环境始终没有改变。在连队的第一个晚上,刘郑伊望着窗外的那轮边关冷月,情不自禁地哼起《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月光之下、歌声之中,作为一个“边三代”,刘郑伊理解了“边防军人”的分量和血脉传承。

  相对爷爷30年、父亲27年的戍边岁月,刘郑伊的边防岁月刚刚开始。她把爷爷与界碑的珍贵合影压在宿舍桌面的玻璃板下,把父亲用过的水壶挂在房间里。虽然前方道阻且长,但接过父辈们旗帜的刘郑伊,决心像爷爷和父亲那样献身边防,日夜坚守边疆。

  莫愁 2020年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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