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海岸的水底,小鱼与妈妈在水草缠绕的珊瑚间快乐地追逐嬉戏,捉迷藏。岸边的丛林深处,一户木栅栏围护的人家,住着一位此时正枕着缝得密密结结的鱼网的老头,人们叫他渔夫,不远处的一棵不知名儿的大树上,休憩着一群伶俐可爱的水鸟。
午夜最后一次潮来,正是小鱼藏躲的时机,它想玩点新花样,从水底游到了水面,尽管妈妈曾告诉它那些地方是危险而不能去的,正在妈妈凭借气息快找到它的时候,大潮裹卷小鱼而过,潮声汹涌,搀杂着妈妈的声声呼喊,直挺挺地把小鱼摔打在岸边的沙砾里,带着些粉末状的水花,慢慢地在沙砾上沉积,汇流成几股涓涓细流向大海重新留去。小鱼未黯世事,脾气暴躁而顽皮,它在为刚才激烈的摔打而委屈,把妈妈的呼唤搁置一边而置之不理。同时它也很兴奋。第一次离家看到了外面太多的新鲜和精彩。
月光嫣然皎洁,映射在这一方沙滩浅浅的水畦里,周围弥漫着一些还未沉睡的蛙鸣和着那声低低的呼唤里,也许是刚才的疼痛而对母亲残忍的报复,也许是周围美妙的环境的陶醉,小鱼在盈盈浅浅的一水间安然入睡了。渔夫拿着渔叉,步羁蹒跚地来了,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恨他的手脚不如以前那般敏捷利索了,恨他的年纪如此贪睡了,错过了涨潮的时间。他迟疑着向小鱼举起了渔叉,也许他认为这条让他期望更加失望的小鱼充其量只不过够他嵌牙齿缝,也因为他的迟疑他没有叉中小鱼的要害,要不小鱼马上得暴尸当场了,小鱼仅仅上了一点皮肤,小鱼睡得太沉了,毫无知觉,渔夫还是习惯地把渔叉朝水里搅了搅。涮去那一点点可能会粘上的可怜的鱼腥。
日光初上,沙滩的水畦开始慢慢由于蒸发愈变愈小了,呼吸的困难让小鱼从美梦中挣扎惊醒,醒来后,小鱼开始害怕,发现自己生活在一片血色的水畦里,才发现原来自己受了伤,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这会儿它想起了家,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小伙伴,想起了水草缠绕的珊瑚。才发现,才后悔自己昨晚和妈妈开的玩笑是多么的愚蠢。抬眼仰望,发现太阳是那么的刺眼,不远处爸爸妈妈和小伙伴正在那里努力的呼唤自己,面部绝望而忧伤,但是没有放弃,它的妈妈喊哑了嗓子。于是它开始在为生命而挣扎,挣扎着向海岸靠近,向妈妈张开的怀抱中靠近。随着太阳的升高和温度的加剧,水畦里的水愈来愈少,小鱼的身体都开始暴露在太阳光下了。它愈是挣扎,愈感觉生命的步步艰难,受伤的身体是那么的无助。于是它开始号啕,开始哀伤,开始绝望。终于眼泪的倾泻而出使原本快要干涸的沙砾里的水畦多了一些润泽。小鱼苟延残喘着,爸爸妈妈和小伙伴一起的危险的水岸边扑打着浪花,企图来一次“大潮”再一次将小鱼裹卷带回家。
可是,这一切正如小鱼的百般挣扎一样,一切都是徒劳的,即使近在咫尺的沙滩里的水畦对她们大家来说也是无法企及的天涯。是那么不可以奢望的遥远。这一次,小鱼的小伙伴开始泄气,开始放弃了,各自游回了海底,只有它的爸爸妈妈还在坚持,用自身的身体双双弹跳击打浪花,希望仅以一些飞溅的浪花给昏迷的小鱼一点点湿润,也是因为这些湿润,小鱼又重新得以苏醒。只是没有了挣扎,只是安静地流泪,苏醒亦或沉睡。
小鱼爸爸妈妈的善良举动没有得到周围觅食的一只水鸟的同情,饥饿的本能使它向她们伸向了罪恶之爪,小鱼爸爸妈妈在水鸟的利爪下双双毙命,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眼中仍然充满对小鱼关切的热望。水鸟对自己的势如破竹的战举好不得意,在小鱼上方的天空久久舞蹈和盘旋,乐不思蜀。树枝动了一下,渔夫从茂密的丛林深处探了探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水鸟,随着一声枪响,水鸟应声落地,渔夫等了这一刻好久。爪着小鱼爸爸妈妈的水鸟重重地摔在小鱼旁边,五脏俱裂,鲜血如注,小鱼来不及伤痛,来不及哀悼,顺着爸爸妈妈和水鸟汇流的血水挣扎而下,终于逃出生天。渔夫也在这刻及时赶到,嘴角浮出难得的笑容。
回去以后,小鱼将自己的这段历程说给众鱼听,众鱼新鲜之余更多的是恐惧。从那以后,小鱼再也没有到过水面。只在水底静听那些声势浩大的潮声。每次流泪颜色鲜红。据说那是小鱼爸爸妈妈的鲜血。因此,潮来依旧潮去,很少再有渔夫拣拾的鱼儿,当然也有一些没有听到这个故事或生性好动,年少轻狂的鱼们,它们往往都作了水鸟和渔夫的盘中餐。海浪偶尔卷回去的也是它们的堆堆白骨。也因此,渔夫同时也成了猎人,水鸟也成了偶尔频临大海的点缀,等待着些微的惊喜。
多少年过去,渔夫老去,水鸟依旧成群,小鱼的那段经历不管真假代代相承。再也没有鱼儿流红色的眼泪,只是每只鱼的眼圈上多了一圈红色,示为教训的警惕,代代不忘,据说这也是鱼类长伫历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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