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佳芝

　　2018年6月，祖国东北的机场下，列队整齐的女军官等待着空军领导为其授予军事学学士学位，她们是第三批空军女歼击机飞行员。当问到这些青涩的少女如何走上“招飞”之路时，她们不约而同地说到了“2009年阅兵女飞方队”“周帅、余旭……”

　　她们所说的周帅，就是首批女歼击机飞行员中的佼佼者。她曾是校园里的开心果，会歌唱，能主持，擅长舞蹈，精通古筝。当她没有踏上“招飞”路时，身边的人都认为，她是温室中的花朵，而她却努力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歼击机女飞，十万里挑一

初绽的玫瑰，美在娇艳的花，胜在无畏的刺。

　　当首批女歼击机飞行员选拔的消息传到南京市第39中学的校园中，18岁的周帅立刻兴奋起来。蓝天不仅是她的向往之境，也是她父亲曾追求的梦想。两代人的梦想汇聚在一起，产生出了更大的吸引力。更何况，这一次机遇格外难得，是新中国建国以来第八次招聘女飞行员，更是第一次招聘歼击机女飞行员。

　　周帅毅然参与了选拔。尽管此时，她已经收到了南京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

　　想要成为能够触摸蓝天的军人，各项检测非常严格。经过了千余项的航空医学健康鉴定以及心理素质测试，通过政审以及高考筛选之后，周帅从全国数十万名女性应征者之中脱颖而出，进入最后复检阶段。复检的前一夜，周帅忐忑不安，既有离家后的孤独感，又有严峻检测的紧张。窗外的星光和部队首长的鼓励让她渐渐平复下来。抱着一定要拼上蓝天的信念，她最终成功通过复试。

　　那一年，全国空军选拔了16名歼击机飞行员，根据比例计算，0.008%的比率比万里挑一还要严苛。而周帅，更成了第一位回族女性歼击机飞行学员。

　　周帅进入空军第三飞行学院，展开了为期5年的理论和飞行训练。蓝天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初绽的玫瑰，美在娇艳的花，胜在无畏的刺。

那一刻触摸到了蓝天

进入军校，历练才刚刚开始。整理内务一丝不苟，物品摆放不得马虎，被子要叠成豆腐块，这些是军人必备的基本素质；围着体育馆先跑八圈，最后十名加跑两圈，这些也都是常规体能训练。千锤百炼才能够磨砺出真金。

　　与10公里跑步和旋梯、滚轮相比，“黑色体能课”一直是周帅心中的梦魇。这套体能训练方法非常磨人，倒立以后，要凭借着上肢的力量承载起全身的重量，然后在伙伴扶住双脚的情况下，从水泥操场的一头行进到另一头。每每进行训练，手掌必然伤痕累累，有些伤口里还塞进了小沙砾。但周帅只是咬了咬牙，硬挺了过去。她浑身的肌肉刺痛，仿佛刀割火燎，但一旦踏入训练场，她都会投入全力，丝毫不会退缩。在高强度训练的同时，周帅还要进行航理学习，不仅需要牢记20门课程、数百种飞机参数，还需要对操作规程、应急方案倒背如流。

　　为了能够早日飞行，歼击机女飞行员们争分夺秒，晚上的学习时间延长到了11点。每天早上5点钟，她们都已经进入飞行座舱展开模拟。滴水成冰的辽宁冬季，女飞行员们也都自觉在室外加练。飞行训练课如期而至，一切磨难在周帅看来都“烟消云散”。松刹车、加油门、拉杆……梦中操作过无数遍的飞行流程，终于在现实中进行，周帅驾驶的战斗机直上青天。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战机的玻璃窗，那一刻，好像摸到了蓝天。

最持久的美是自信

当同龄的女孩们涂抹着化妆品时，高空中的周帅只能凭借防晒霜减少紫外线对皮肤的伤害；当女孩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裙子尽情玩耍时，身穿戎装的周帅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训练的路上。同样是美，女飞行员们来得更为深沉。周帅总是说：“最持久的美是自信，驾驭战机翱翔蓝天，这是我们最大的自信。”

　　2009年4月，周帅进入到作战部队，成为一名二代歼击机的飞行员。

　　新中国成立60周年，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到中国的阅兵式，周帅接到了光荣的使命。她和战友们将会成为“压轴大戏”——作为最后一个空中梯队接受党和国家、人民的检阅。周帅明白，这场阅兵不仅是国家的实力展示，也是中国女性向全世界的展示。

　　当起飞的指令响起，周帅驾驶的K-8教练机顺利起飞，汇入编队，拖着红、蓝、黄的尾烟，成功地从天安门城楼飞过。虽然在电视的直播画面中仅有一分钟的时间，但为了展现出最好的队形，每一位女飞行员都专注到忘了时间。“当时的气流确实大，感到飞机有点颠簸。”周帅等人都紧张地握着操作杆，直到顺利完成任务，米秒不差地通过检阅，再低头俯瞰时，已经越过了北京的公主坟。

　　周帅通过后视镜看到自己战机红色的尾烟，仿佛玫瑰在空中绽放。

　　中国女歼击机飞行员群体，受到了海内外媒体的一致追捧，但是她们都保持着低调的作风。周帅淡然地说道：“我不是为了名声或公众的注意才去飞，而是出于飞行员的职业精神。”字字坚定，亮刺的玫瑰不仅属于大地，更属于蓝天。

　　莫愁 2018年2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