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羊

　　“豁出去”是踏错点的冒险

　　○艾小羊

　　Q：从小到大，我都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女。与现在的老公从大学开始恋爱，毕业两年后结婚，婚后一年有了孩子。我说不清生活有什么不好，却越来越为自己感到悲哀。我的很多同龄人还在享受单身的自由与爱情的甜蜜，还有许多未知与憧憬，我却像已进入老年。现在，我很反感“好女人”这个称号，反倒很羡慕那些坏女孩，做梦都希望与不同的男人恋爱，去不同的城市工作……可惜，我既没经历过痛苦更无法体味美好，生活就像一潭死水。

　　最近一年，我与老公经常吵架。他觉得我变了，我觉得他不理解我。我很讨厌这种一眼望穿的人生，想离婚又担心一旦走出去，身后的门就无情关闭了。我这辈子注定只能如此吗？

　　A：一个世纪前，36岁的商人舍伍德·安德森忽然离开他的第一任妻子与三个孩子，弃商从文，开始颠覆式的新生活。当他成为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便以自己的这次出走为原型，写作了一部名为《暗笑》的小说。“平凡人的生活只是千面中的一面，我奇怪为什么无人将自己豁出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作者借小说主人公之口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但他为作品安排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不知道主人公在逃离旧的枷锁后，迎来的是一场能够持久保鲜的新生活，还是一场重复的平淡悲剧。

　　舍伍德还有一句话，他说：“女人天生可以玩心甚重，年轻时看尽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穿花蝴蝶似的好好游戏一番，可是时间不能太长了。这是女人的劣势，男人就不用顾虑这一层。”你瞧，即使在美国，大男子思维也有市场，或者全世界男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很遗憾，你年轻时没有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于是产生了挥之不去想要补课的念头。其实你也清楚，在保留现有一切的状态下进行补课是不现实的，因为“身后的门会被无情地关闭”。

　　美国影片《爱在黎明破晓前》讲述的正是你目前最想要的爱情。一对男女，在火车上邂逅，彼此吸引。没有责任与承诺，只是简单的、熊熊燃烧的每一分钟。“我希望有一天，当你面对自己的丈夫与孩子，能够想起我——嗨，那家伙真有趣……”可惜，男孩的这句台词又将我们无情地拉回现实。对于那些深爱过却没有成为归宿的爱情，平凡如你我，大约没有办法轻松地想起“那家伙真有趣”，倒可能是“那家伙是个渣”。

　　西谚云：如果25岁时没有革命过，一辈子不会有希望；如果25岁之后还在革命，一辈子也不会有希望。放纵自己就像一场革命。如果年轻时没有做过，这辈子做的希望就不大了，除非你能将颠沛流离当成熊掌鱼翅。

　　缺失了某个成长阶段确实不怎么舒服。但补课这事儿，在人生中基本是没有机会的。倘若一定要做，就是刻舟求剑——既然已经远离了那河床，又怎能找回失落的东西？

　　“豁出去”，你得到的多半不是自己的另外一场青春，而是踏错了点的冒险。停留在遗憾之中，你至少还有一个选择：在安全中寻找细微的突破口。毕竟，爱情无论多么轰轰烈烈，终究是我们生命中很小的一件事、很少的一部分。

　　无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轨迹，大多数人幸福的秘诀，都是在不完美中努力追求更多的满足感。如果你觉得爱情是女人唯一放纵的方式，我只能说，你不是被无趣的青春期所害，而是被无知的人生观所害。女人不是为爱情所生，无趣的生活也不是男人所赐，最终，你的生活如何，是由你自己的眼界决定的。

　　女人来到这个世界，终究会成长为一个懂得与生活谈恋爱的人。而这个，与你目前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矛盾，或者即使暂时有，度过孩子最难带的那几年，你终究还是可以在不打破现有格局的情况下，成为一个丰富的“坏女孩”。（艾小羊：专栏作家，情感专家。）

　　（编辑 张秀格 gegepretty@163.com）

　　莫愁 2017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