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独坐
我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此处适合稍作休息
河流,石头,远方的树
都变得荒芜
我那么平静,果子那么羞涩地躲在树上
二月之末,让我拥有一场最壮烈的告别
思考是痛苦的根源,江水
永远会爱得波澜壮阔
请允许我爱上自己的影子
请允许她的额头在我怀里低伏
时间会刺痛成长的神经
我写着属于自己的代名词
一遍一遍,修饰自己人生
午后,我就坐在江畔
沉默不语
孩子终会长大,江水终会流去
那些爱与恨的,远去的,归来的,生与死的
所有陈旧的
都会演变成一个个崭新的话题
我就坐在江畔,任风吹散我的一切
一切事情,都可以作为荒芜的见证
身旁,一尾腐烂的草鱼
在江边的浅滩里,沉默不语
失眠的夜晚
我们慢慢接受五月逝去的落花
流水在一条直线上沉默不语
甚至于,终有一天
我们学会了接受自己的平庸
山月就会走进窗里
我们走进月光中,像一只只斗败的蛐蛐
一些人流落凡间,而更多的人正在远去
窗外的那匹白马和窗里的山月
被划成一行清泪
黑色的琴键上跳动着旧时的音符
人在不知不觉中成长
痛苦就在不知不觉中生成
生活的压力,远方的杳茫
总有一道缥缈的闪电会刺痛你的神经
焦虑如同野兽,在每一个失眠的夜晚
在额头上,啃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在隆昌写诗
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那么多的归来又远去
那么多的痕迹和消息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我想念的人不在这里
江水向南,大雁向北
火车在铁轨上,缓缓前行
就这样,整个隆昌都能听见
或者不见,那些
油然而生的告别
于是我再也不想回到过去,回到
一种遗憾,一种痛楚
我开始习惯于安静,甜蜜,沉思
习惯于杯中的烧酒,尚存
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个城市的夜晚过于宁静,就像
属于我生命中的,温柔的身影
孤独且美丽
路过喜德
写这首诗的时候 车票已经有了另一个名字
阳光铺在雪野 我恰好关心着旅行的意义
我叫你的名字 在即将春归的季节
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譬如
在喜德写诗 诗歌便有了重新打开的方式
我终将作别你的眉眼 多年不见的阿依
据我所知 你远嫁的城市生活着不少诗人
此时 看见阳光我便想起了你
阳光碾碎了一座城市的温度
想起当年 你的陪嫁是一颗星星
未知的事物最美丽 比如看你骑马归来
惊艳着落花 我就在这里看你
南归记
落日余晖,白鹭在河面贴水而起
我在此刻出走,心绪像一束花被收拢
七月,潮水偏居一隅
我渡河而去,如此生动
像流水一样令人心惊
我会去往南方,那里有矢车菊
白茉莉和橘红色的夕阳
我再帶一棵蔺草,捎来远行人的安康
我就在江南写信,寄信
在我年轻过的地方
一切事物都有所期待
我的爱意如诗,清晰可见
这一生经过的地方
有太多的理由好好告别
人生,要像脚下的路一样笔直
我悄悄离开,但最终落入你的眼里
此刻,远山如纸一样平静
不必问我归去或归来
不必在意假意或真爱
岁月静好,人生如寄
秋天的夜晚
秋天的夜晚,河流在天上飘摇着
几粒石头在敲打着我的窗户
我的孤独由此开始,我没有写信
没有折桂,没有对酒当歌
在我一生中的这一次寓居中
没有一种告别能令我向未来折服
窗外的雨水在替月亮流血
月亮苍白地挂在那里
像挂在枝头的一只死物
而我的痛苦来源于此
天上的月,地上长长的核酸队伍
弥久的冷空气和一根根棉签
像一支支扎进奴性神经上的针
被隔离的中秋不值得歌颂
今夜,望月的人多么可怜
我的幻想止步于我漂泊的那年
我写着诗,文字与我
都埋没进这无尽的黑暗里
写诗的人都很危险
江山千里,我仍然于这人世间
被踢来踢去
从来都是,越是生长的地方
越不容易抬头
从来都是,人类思想的放纵
就让月亮背锅
听雨
此刻,我躺在故乡的床上听雨
已好多年没有像今晚一样安静
在一方湿润,凉爽的世界里
黑夜已变成了所谓“灵感”的代名词
我活着,像阶下的草木一样腐朽
任由凉风吹拂,我不再多言语一句
于是,手中的笔和纸上的字
一点点让我的血液沸腾
被丢弃的口罩和被打捞起来的鱼
默默走入我平静的生活
我把一些想法束之高阁
雨水淅沥,一如写诗时落笔的声音
我在想象着你的归来,我的远去
夜色阑珊,秋雨打败了窗外偶尔的虫鸣
秋雨静美,我于梦中叩拜山门
摇晃着的签筒里,掉下来一根棉签
作品 2023年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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