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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月亮该不该红

时间:2023/11/9 作者: 作品 热度: 14975
  向明伟

  青少年犯罪是小说经常涉猎的题材,目的是追索事件背后的真相,探讨造成悲剧的原因,“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红月亮悬挂在谁家屋顶上》就是这样的社会问题小说。

  初读小说,以为主人公大概率是法官夏铁坚。因为作为一部短篇,作者用较长的篇幅,借法官的视角,转述了涉及离婚夫妇、上访者、耍赖者等相关民事案件……处处不可理喻,全社会似乎上演着一场场罗生门。转述足够精彩,但是作者笔锋一转,小说真正的主人公夏垂钰这才登场。

  初一学生夏垂钰成绩优异,性格内向,自卑而叛逆。作者不吝笔墨,描写了同学之间、师生之间的各种日常细节。学生早恋,校园霸凌均有涉及,尤其是后者,成为悲剧发生的转折点。随着故事的推进,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好学生夏垂钰最终沦为杀人凶手。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你看。小说展示的正好契合了悲剧的定义。可以看出,小说呈现的少年内心撕裂的过程,是想激发读者思考究竟是什么力量、什么群体环境造就了那样的悲剧。随着阅读的深入,种种迹象表明,作者并不想把悲剧描述成“偶发事件”,而是某种“必然结果”。

  在细读文本的基础上,我们试图探讨的是:小说编织的“北湾镇少年杀人事件”的可能性是否成立?故事推进的合理性是否成立?那天晚上的月亮该不该红?小说中的红月亮,隐喻着一个纯真少年内心世界的彻底变异和坍塌。那么,在各种因素的夹击下,少年遭逢的迷茫、压抑、恐慌和冲突不断叠加,是否已经让他走到了必然做出极端行为的地步?

  带着质疑,回到小说本身。正如前文所述,少年所处的社会环境,经由法官的视角已经做了铺垫交代。少年的父亲是铁面无私的法官,扮演着家庭的绝对主角。母亲是一名温柔小巧的小学老师。这样的家庭构成舒适而俗常,少年基本上是按父亲的理想发展。

  再来,少年学业优异,被表扬是常事。他读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内心反叛,渴望逃离。和“臭名昭著”的康国辉同学是死铁,还帮其写情书赚外快。关于校园生活,作者详细描述了“猪嘴”引发的校园霸凌事件。这起事件造成少年的眼镜被踩碎,获赔500元。也正是在配镜途中,他无意间窥视到父亲与书记员的偷情——这件事情成了压垮少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少年走进独居的尹奶奶家,本是寻求安慰,却因一场误会引发了杀人事件。对于这部分文字,我逐字阅读,试图找到促成这种极端行为的合理性。小说写道,“老女人绕过桌子,拉开少年,伸手向观音像后面掏弄,把里面的钱都掏了出来:‘天啊,谁的钱?你偷的吗?你变坏了,你变坏了……’”也许正是由于类似父亲那样的专横呵斥,瞬间击溃了少年理智的防线。从某种意义上讲,少年挥刀刺向的实则是虚伪的父亲。

  少年的失控行为和冷静逃离,令人错愕。不过试想一下,不久前还在校园霸凌事件现场“紧张得直冒汗”,“没有勇气对别人实施暴力”的他,怎么突然就成了老练的“杀手”?这种转变是不是显得过于唐突?

  前面说过,小说并不想把这起命案描述成“偶发事件”,而是某种“必然结果”。因为必然才更有普遍意义,更能引发大众的思考和警觉。但是梳理悲剧的成因,外部环境对少年的影响甚微,作为两点一线的家庭和校园,两个场域的所有事件,似乎也并不足以叠加为悲剧生成的必然理由。这个结果,似乎更多的是作者的主观干预,而非小说人物性格自然成长的结果。

  最后说说小说的结尾。十四年后夏垂钰回家自首,与父亲的对话简洁含蓄,信息量大。犯下命案的少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而后备受良心的煎熬。此时作者也站出来声称,这是“虚构之虚构”——作者真正的目的,恐怕还是为了展示忏悔和救赎。显然这已经超出了短篇的载量。多余的补充叙述,恰恰诱发了新的质疑:面对“樟树街民居里腐烂发臭的尸體”这样的惊天命案,少年是如何轻易逃脱了法网……

  作品 2022年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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