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一个大棚子旁
等待取出脸上的红雀斑。
这要先在美容院前坐下
花工夫吃一碗摊上的馄饨,
热气让我们互相看不见。
我们约定好了今天
离开丝绸系好的房屋
到百货大楼的试衣间,
然后脱衣服,拉上帘子,
却只遮住半个羞涩的身体
让我恨窥探进来的脑袋。
等我们急不可耐
要解下身体的秘密,
那在梦里也忘不了的
儿时,我捧着从铁板上
刚揭下的炸糕,带着椒香
其实是甜的,落在了地上。
我蹲下捡最爱的东西,
卻散开,只见一面镜子。
站到棚子旁最悠长的一列
甬道上站着从全国赶赴的行人,
他们把自己堆砌在这儿
阻挡我进去,切下累赘的皮囊。
我不能离开,就不要醒来;
为了不结束这一趟,在门口
喝了一整碗烫口的艇仔粥,淡黄
油条星星粒粒落在人的眼睛里
他们瞪我饥不择食,我愿意
在肥腻里等人接我回家。
是不是,唯独饱了我才
忘记观察自己。最不愿
在我最单纯而没有邪念时
被煮粥、去皮、切菜的人所欺,
其实我回不去,也许,
也无法切下认定我的东西
我是钻进沙里光着脚的天鹅,
是刚卸面膜没睁眼的太太。
我对人群尽头的一无所知
和他们对我是类似的。
没有什么,比这碗粥
在我舌苔般的胃里滚烫过
更简单、更悲伤了
作品 2020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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