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菜

　　姑嫂两人误食毒蘑菇，怀孕的嫂子没救回来，一尸两命，而小姑子食用的量少，侥幸逃过一劫。

　　变故令一家人伤心不已，然而，警方调查后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危险：吃了蘑菇“躺板板”

　　2020年8月3日中午，120指挥中心接到求助电话，医护人员紧急赶往事发民宅，发现有个女人倒在洞开的门边，另一个女人倒在餐桌边，二人均脸色发青，呕吐了一地，人事不省……

　　两人有食物中毒症状，医护人员对她们进行了紧急洗胃。中毒者一个是时年25岁的胡小悦，另一个是时年26岁的李美晶，腹中有孕，二人系姑嫂关系。经抢救，当晚，胡小悦脱离生命危险，而李美晶病情迅速恶化，出现横纹肌溶解症状，肝、肾功能严重受损，最终衰竭而死！

　　胡小悦苏醒后，听说嫂子一尸两命，痛哭不已：“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本来吃饭吃得好好的……”

　　涉及人命，辖区派出所出警后对事发现场进行了勘查、鉴定，发现姑嫂二人所食用的菜品中，有种名为亚稀褶红菇的蘑菇，这是剧毒菌种，中毒潜伏期短，食用后10分钟便可出现症状。

　　胡小悦回忆说，8月2日晚上，她在云南处理完事情，想到嫂子喜欢吃蘑菇，便从旅舍附近的小贩手中采买了几种新鲜采摘的蘑菇，当晚乘机带回了家中。8月3日，家中只有她和嫂子，她下厨，做了蘑菇汤，饭后，李美晶和她先后上吐下泻，胡小悦在晕倒前打求救电话，开家门……

　　警方初步判断，这是一起误食毒蘑菇的意外事件。然而，在核实胡小悦的行程时，从她曾经的员工口中，警方得知了一个可疑情况。

　　胡小悦在云南大理经营客栈，受疫情影响，半年前，她准备转让客栈。3个月前，客栈还没成功转出去，却出了件大事！原来，有名客人口吐白沫倒在房内，送医后才捡回一条命，医生判断其食物中毒。胡小悦以为摊上了大麻烦，还好，旅客称从附近山上采摘了蘑菇，又擅自在房内用电煮锅烹饪并食用才中了毒。当辗转联系当时那位住客后，警方更震惊了，因为，他误食的就是亚稀褶红菇！

　　怎会如此巧？胡小悦自称蘑菇是从商贩手中购买，却无法提供购买证明，而且，就算这个“蘑菇商”真的存在，可弄错品种的可能性较低。再经细查，胡小悦血液中的毒素含量明显低于李美晶。

　　突击审讯下，胡小悦心理防线崩溃，交代李美晶确系其蓄意毒杀——

　　胡小悦的亲生母亲早亡，她的父亲胡熙是一家食品添加剂厂的技术骨干。2004年，胡熙的女同事张炼辞职后开办了一家小规模的食品添加剂厂，并力邀他加入。张炼离婚数年，有个与胡小悦年纪相当的儿子张涛。2007年，她和胡熙组成了再婚家庭。

　　张炼强势、挑剔，胡熙性子温软。张涛与胡小悦都较懂事，一家人相处还算融洽。胡小悦深知父亲不易，被繼母张炼唠叨，也总是忍着。

　　2015年，正在读大学的胡小悦与同学孙浩恋爱了，张炼凡事都喜欢插手，所以，她隐瞒了恋情。2017年，大学毕业的胡小悦回家中公司上班，张炼让她在业务部锻炼，并为她引荐适婚男子，她刚吐露自己有男友的事，孙浩却忽然提出分手，很快就与他们的大学校友李美晶在一起了。

　　胡小悦一直对此事意难平。2018年夏，哥哥张涛将新女友带回家见家人，胡小悦看到对方后，血液上涌，冷笑道：“怎么，抢了我前男友，还来骗我哥，咱俩什么仇什么怨？”

　　胡熙和张炼面面相觑，张涛立马上前拉住胡小悦说：“妹妹，我刚在接美晶来咱家的路上说起你的名字，她才知道原来我妹妹是你。她说，她喜欢过孙浩，但他根本没接受她，是孙浩想和你分手，故意拿她当挡箭牌让你死心，她头昏脑热就答应了，一直没好意思和你解释……”

　　父母赶紧打圆场，拉李美晶坐下吃饭。席间，李美晶行事、说话都很得体，大家都面露欣赏，胡小悦颇不是滋味。告别时，李美晶再次解释，自己并非孙浩与胡小悦之间的插足者，甚至主动拿出手机说：“要不，现在就给孙浩打电话，你问他？”

　　之前分手，孙浩伤胡小悦太深，她退出了二人所有能有交集的圈子，不想再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她脸色发白，忍住难受道：“算了，到此为止！”李美晶表态：“我很爱你哥，希望你能祝福我。”

　　2019年1月初，李美晶传出怀孕的好消息，张炼大喜过望，张罗着帮他们办了婚礼。李美晶搬来和一家人同住，每天下班回家后主动分担家务，对胡小悦也很友好。胡小悦思忖：是不是自己当年真的错怪了李美晶？

　　诛心：当年情敌成受宠嫂子

　　2019年2月15日，李美晶邀胡小悦陪她逛街，想到以后还要长期相处，胡小悦答应了。两人逛得很愉快，李美晶还送给胡小悦一套价格不菲的化妆品。她如此友好，胡小悦想，或许之前的自己太钻牛角尖了。逛到一家护肤品店时，李美晶看中了一瓶精油，可惜手机没电，胡小悦帮她刷了支付宝。回家路上，胡小悦问：“你刚怀孕，能用那东西吗？”

　　李美晶说，植物精油能舒缓情绪，按摩腹部还能有效预防妊娠纹，胡小悦这才放心下来。回家后，李美晶主动说起胡小悦全程帮她提东西，胡小悦赶紧道：“应该的，谢谢你送我的化妆品！”李美晶微笑着说：“你不也送了我礼物吗？”她冲胡小悦调皮地眨眨眼。精油不过百元，李美晶主动让胡小悦做人情，让一家人愉悦，胡小悦佩服嫂子情商高。

　　2月27日晚上，李美晶忽然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地说：“我肚子痛……”去医院的路上，她下体流血，不久，孩子居然流掉了。所有人都很震惊，之前，一切明明都好好的。医护人员仔细询问后，推测，李美晶流产与她最近擅自使用胡小悦送的精油有很大关系。一心盼孙的张炼狠狠拽过胡小悦，吼道：“你真害人！”胡小悦委屈不已地说：“精油是美晶想买的……”张炼打断说：“出了事就只想着要甩锅吗？”李美晶支起身道：“别怪小悦，是我的问题。”

　　李美晶貌似在为胡小悦说好话，却根本没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人散去后，她楚楚可怜地拉住胡小悦说：“妈和你哥太想要这个孩子了，我实在不敢告诉他们，对不起……”

　　李美晶把锅扣实在胡小悦身上，胡小悦很无语，好在，胡熙相信女儿说的一切。

　　李美晶出小月子后，张炼听了儿子的建议，做主让她到自家公司上班。李美晶主动要求到业务部，彼时，胡小悦已是业务副经理，李美晶一去就给同事们买咖啡、奶茶，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弄熟了业务，她对胡小悦的态度较从前淡些，胡小悦隐约有种不安感。

　　2019年5月，公司发往外地的一批货物出现批量包装破损的情况，添加剂撒落了不少，无法使用，而客户接了一批食品订单，亟须原材料补货。李美晶听到了，劝胡小悦马上安抚客户，表示能迅速配货发快递。哪知，胡小悦打完电话才知，有几种添加剂是近期热卖品，库存为零，加班生产也需要好几个工作日。对方勃然，认为他们不讲信用，甚至要求终止合作，索赔！

　　张炼震怒，这是她维系了5年的大客户！李美晶赶紧上前说：“妈，我这有个提议，就是不知道合适不……”她凑上前，在张炼耳边说了一会，张炼当即转向胡小悦说：“这事儿美晶接手，你不用管了。”

　　胡小悦心塞不已，从张炼的办公室出来后，李美晶偷偷和胡小悦道歉，说自己之前多嘴给她惹了麻烦，接着，很快安排厂房发了货，并备了厚礼飞往客户的城市赔罪，得胜归来。

　　如此短的时间，厂里不可能出货，胡小悦觉得奇怪，李美晶神秘地笑了：“我找别家厂采购，换上我们厂的包装。”胡小悦震惊不已，此举完全不合规，李美晶又道：“做生意得灵活啊！咱妈默许了，还说让我别告诉你，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李美晶“多嘴”在先，有了法子却自己留着用来表现，而张炼偏私儿媳，胡小悦心里很不是滋味。很快，李美晶升职，和胡小悦平级，她两面三刀，人前演一演，人后对胡小悦不屑一顾。

　　张炼很维护李美晶，胡小悦身心俱疲，失眠、脱发，有抑郁症状，胡熙深知女儿的委屈，建议她出去散散心。2019年6月，她向公司请了长假，奔赴云南大理。2019年7月，她得知，有个朋友的朋友在这里经营一家不错的客栈，准备转手、移民。胡小悦去客栈看了后，动了心，并将想法告诉了父亲胡熙。

　　胡熙将自己的私房钱打到胡小悦的账上，愧疚地说：“爸爸知道你这些年不快乐，尤其是美晶来了之后，爸没本事保护你，也就能支持你点钱了！”

　　好在，胡小悦的客栈地段尚可，员工也是现成的，她接手后，暑假旺季接踵而来，她很快回本了三分之一。而胡熙在公司有了新技术人员后，渐渐退居二线，他干脆到女儿的客栈住下，父女二人闲时散步、喝茶，难得悠然，这是胡小悦长大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日子。

　　2019年10月，国庆节旺季，父女俩都有些累，胡熙称公司有点事要回去一趟。哪知，仅一周后，李美晶一个电话打过来：“胡小悦，你爸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回？不要子欲养而亲不待！”

　　原来，胡熙回青岛后，赴医检查，被确诊肺癌中晚期，癌症进程快，已发生脑转移、骨转移，生存期仅半年！这对胡小悦来说，犹如晴天霹雳，站都站不稳脚。其实，9月的时候，胡熙就出现咳嗽、胸闷、多次发烧等症状，但当时，他忙着协助女儿一路忙到国庆节后才赴医检查。取结果那天，医生告知他，情况不妙，建议他去三甲医院进一步检查。

　　女儿的生意才刚刚起步，胡熙不忍让她担心，找了个借口回青岛，拿到结果后，他非常崩溃，尚在犹豫是否告诉胡小悦，李美晶便擅自打了这个电话。

　　爸爸是胡小悦在这个家唯一的依靠，她心痛到窒息，放下一切，连夜赶回家。父女俩一见面，胡小悦抱着爸爸大哭起来。胡熙已错过了手术时机，胡小悦知道，陪伴爸爸的每一天都将无比珍贵，她托付大理的员工帮忙看店，带着爸爸就医，按照医嘱为爸爸制作食物。因为病情恶化，胡熙难忍疼痛，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胡小悦心如撕裂一般难受。

　　一天，胡小悦走到哥哥房门口时，听到李美晶正在撒娇抱怨：“爸哼的声音太可怕了，跟鬼叫似的，我都没备孕的心情了，真是难受！”她顿时心塞，正要推门进去发作，却传来张涛的声音：“你别这么说，爸没几天活头了，还有小悦，憔悴了很多，又要管大理的事，还要照顾他，我准备和她说，把店盘出去，爸要是走了，她就回公司上班，也安稳些。”李美晶却急了，说：“爸一走，就涉及遗产分配问题，小悦和你们又没血缘关系，咱们才是一家人，在公司多占点要职才对，反正，我可不愿她回来，现在，业务部基本被我拿下了。”

　　果不其然，李美晶从头到尾都是个戏精，凡事都以利益为出发点，胡小悦浑身发冷，返回房中。

　　疯狂：那个“无能之辈”困在网中央

　　2020年初，受疫情影响，客栈的生意一落千丈。维持运营需要钱，父女俩手上都没活钱了，胡熙让张炼挪点钱出来，张炼拖了好几日没打款。接着，李美晶横插一杠：“小悦，妈妈和哥哥当不了恶人，这事儿我来说，你那客栈就是个赔钱货，别救了，公司的流水不能随便动，要不，你借点消费贷？”

　　看着她冷漠的嘴脸，隐忍多时的胡小悦浑身颤抖，吼道：“这公司是爸妈一起搞的，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李美晶委屈哽咽：“妈、老公，你们看小悦是怎么说话的……”張涛哄着李美晶，而张炼脸色铁青，斥责道：“我看是轮不到你说话吧？公司是我开的，你爸只是协助，懂吗？”

　　胡熙听到争执声，情绪激动，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狂吐几大口血！“爸……”胡小悦委屈、心碎到了极致，看爸爸呼吸不过来，急忙拨打了120。经抢救，胡熙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很不好。

　　胡小悦跪在爸爸床前哭泣，胡熙含泪缓缓说，张炼虽脾气不好，但不是个算计的人，李美晶嫁进来后，张炼和张涛被她带了节奏，放任她暗箱操作，架空胡小悦在公司的职权，如今，置喙公司资金使用问题，可谓司马昭之心。他深感忧虑，自己走后，李美晶会彻底有恃无恐，欺负胡小悦。

　　“爸，你别担心，我会成熟的，能应付的……”爸爸身体已差到极致，却仍操心着自己，胡小悦自责不已，恨自己无能。2020年2月，胡熙流着泪，一遍遍抚摸着女儿的脸，恋恋不舍地合上了双眼，胡小悦痛不欲生。处理完爸爸的后事，她打定主意转让客栈，回公司上班，重入旋涡，争夺一席之地，不让爸爸辛苦打拼的财富落入李美晶那种人手上。

　　胡熙去世后，胡小悦在家里的处境有些尴尬，李美晶和婆婆、丈夫处得跟蜜似的，她像个外人。

　　4月，疫情好转后，胡小悦飞往大理调整心情，顺便寻找接手她店的人，美景依旧，可她再也无法和爸爸一起散步、大笑了，她感到刻骨的孤独。

　　5月，店里有个旅客因误食毒蘑菇差点丧命，胡小悦虚惊一场，此后，她和多名买家谈判商议店铺的转让事宜。2020年6月上旬，胡小悦和下家签订了转让合同，约定分期到账后她再来办理相关手续，随后，回到青岛，重新入职，并开始查看业务部的相关资料，李美晶很是不爽，几度揶揄。

　　6月17日，胡小悦逛超市时，与大学同学张潮相遇，张潮是胡小悦前男友孙浩的好朋友。张潮忍不住说：“我们都以为孙浩会和你结婚，结果，他当时被李美晶勾得昏了头，被我们骂惨了！”

　　胡小悦忽然怔住，想起当年李美晶的说辞，忍不住追问了几句，得知了一个更震惊的消息。原来，李美晶真是她和孙浩的插足者，不仅如此，李美晶和孙浩在一起后，两人经常争吵，分分合合，后来，她怀孕了，还曾和孙浩商量结婚的事，结果，没多久，她说孩子流掉了，她也不爱孙浩了，决然提出分手。之后，断绝了和其他同学的一切联系。

　　顾及李美晶的名声，此事，孙浩当年几个哥们闭口没谈。张潮惋惜地说：“你有多好，李美晶就有多不靠谱，孙浩当时真是瞎了眼……”

　　大家都不知胡小悦和李美晶是姑嫂的事，而此时，胡小悦的大脑嗡嗡作响，强撑着找张潮要了孙浩的联系方式，以叙旧为名约他见面，孙浩没多想，赴约了。她绕着弯子问了当年的事，发觉李美晶当年和他交往后，又搭上了自己的哥哥，而流产的时间，正是那次精油事件后。

　　胡小悦惊呆了，回家后，趁没人偷偷查看了李美晶的化妆柜，那瓶精油赫然在列，而且，基本用空了。正常人看到害自己流产的东西，是不会再使用的，胡小悦产生了怀疑。此时，李美晶刚刚怀孕8周！胡小悦将精油混在她的孕期护肤品中，过了2周后，李美晶丝毫无恙。她顿时明白了，李美晶借怀孕之事迅速嫁给了自己的哥哥，又知道孩子不是他哥哥的，拿胡小悦当背锅侠，真是个心机至深的女人！

　　7月初的一天，胡小悦刚到办公室，听到李美晶在向下属发火：“那谁懂个屁，她要的资料，不用配合她，知道没？”李美晶上位后，完全不把胡小悦放在眼中，不仅称呼不礼貌，还要把她逼到山穷水尽。新仇旧恨翻涌，胡小悦心绪难平，视李美晶为绊脚石，只要李美晶在公司一天，都是个麻烦。

　　2020年7月底，下家联系胡小悦，说尾款准备好了，等办转让手续。胡小悦赴大理忙完事宜后，坐在洱海边，从前的一切如电影般闪过，泣不成声。

　　打包行李准备返程时，心中一个恶念冒了出来，无法遏制！胡小悦去了附近山中，借分辨蘑菇之名请教了一名农妇，采摘了一些可食用的蘑菇，还偷偷把别人千叮万嘱不要弄错的亚稀褶红菇藏入口袋中。8月2日晚，她将蘑菇带回了青岛家中。

　　8月3日，李美晶有早孕反应，在家休息，胡小悦也留在家中。中午，胡小悦主动做饭，并用毒蘑菇做了一碗汤，李美晶喜食蘑菇，根本没设防，喝了两大碗，为避免被人怀疑，胡小悦事前喝了很多清水，只喝了几口蘑菇汤。

　　很快，李美晶恶心、呕吐、浑身抽搐，胡小悦冷冷地看着她说：“你不是一直都挺能忍，挺能装的吗，怎么，现在不行了？”李美晶奄奄一息，胡小悦等了一會儿才打120，打开家门，佯装晕倒……

　　2022年初，当地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胡小悦（其有抑郁症）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做了技术性处理。）

　　【编后】孚日律师事务所陈辉律师认为，胡小悦在二婚家庭中长大，从小缺少照拂的她，敏感脆弱，一味退让隐忍，表面上看，她被“绿茶”的嫂子逼得一步步失控，但其实，胡小悦将自己人生的不顺和失败完全怪罪他人，才是其滑入深渊的根源。人生难得完美，遇到问题应反思自我，吃一堑，长一智，注意“避坑”，将心思用于提升自我上，方是正道。

　　编辑/余映

　　知音月末版 2022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