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和朋友一块儿吃饭,我和老公两个人喝了一瓶啤酒。事实上我只喝了一杯半左右,头就有些疼了,话也多了起来。啤酒与吃下去的菜在胃里搅拌着,轻微的不舒服。不由得有些奇怪。想想以前,不说我有多好的酒量,喝个一瓶啤酒总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在这之前的某个深夜,我也是独自在阳台上喝了半瓶啤酒,头就微微地晕了。我以为那夜是天时地利人和均不沾——深夜下着暴雨,独自一人在阳台上,开着窗,雨滴打在脸上,此情此景不喝也醉,更别提当时心绪不佳了。可是这一次,是傍晚六点半,马路边的大排档,几个朋友,几只小菜,应该算是很好的氛围,喝了也就一点点的酒,怎么居然也有了些许醉意?
忘了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了,可能十八九岁,也可能更早。只记得打小我是个乖孩子,滴酒不沾。我从来不知道,我居然也能喝酒。虽然酒量不算大,但也总算是能喝一点。后来听老妈说,我上一代,包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人人都会喝酒,连家中的老鼠也会喝。于是释然,想来那必定是遗传无疑。有了这样的想法与借口作底,再加上当时正值年少轻狂,我喝起酒来,都是一杯一杯狂倒的。那一小啜一小啜的饮法,实在不符合我的风格。要么,一杯见底,要么,就不喝。这样喝,难免就会有喝醉的时候。生平惟一一次醉酒,是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夜。
那个夜晚在我的记忆里占有无比重要的地位。它直接决定了之后几年内我的爱情路程的走向,给了我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而几瓶啤酒,则成了难逃其咎的始作俑者。那夜总体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乱”字。我的脸色从红到白,到最后竟变成青紫。不断地碰杯,不停地狂饮。迷离的眼神,莫名的心跳。颓废。冲动。饶舌。纠缠。以为肝胆相照的朋友。以为不能离弃的爱情。不管不顾。
记忆里最后一个镜头,是站在暮色浓浓的街边,把酒吐得哪儿哪儿都是。据说我后来吵着一定要某位同志带我去长江边吹风。众人皆拗不过一个醉酒之人,只好带我去江边。初秋的夜,寒意阵阵袭来,只有我不怕冷,迎着江风,流着眼泪。这一段在我记忆的仓库内是空白。当一个人的神经系统被酒精所控制,所言所行就已经完全背离常态。之后好几年内我都不再碰酒,就是怕自己酒后失态,而我又完全不记得到底失态了什么。
曾经是年轻气盛,以为的伤心欲绝,其实只是海市蜃楼,风一吹,便可散了去。激动,狂乱,悲伤,快乐,全都是清清楚楚写在脸上的,通过酒精的刺激或催化,便纤毫毕现一览无遗。可是,谁能说当年的我不是快乐着的呢?就连痛苦,也是张扬和奔放着的。任何情绪,都有直接发泄的出处,都会赤祼祼地端上桌面。大胆追逐。直来直去。不怕疼。不认输。
而如今喝酒的心绪显然不能同日而语了。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隐藏与遮掩了呢?有些心事,有些感觉,是只能埋葬在心里的,哪怕随骨髓血液一起腐烂,也不能吐露半分。当我从一个女孩变成女人,十几年的光阴,总算让我学到一点克制,一点隐忍。难道这便是成长的代价?我开始变得怕疼,怕受伤,怕全盘皆输,怕被人窥见心事从而无所躲藏抬不起头。所以当酒精开始在我体内慢慢作祟的时候,在有些感觉就要主宰我的思想与灵魂的时候,我竟然就那么果断地选择了避让。我不再纵容自己的放肆,不再放任自己的心情,从此把那些不能启齿的感觉统统关了禁闭,可能终生再不能尝到醉酒的滋味。女人啊女人,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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