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是世界上最可宝贵的财富,是无价宝!
周末,我刚到家门口,就听妈妈对我说:“这几天,弟弟不高兴了……”
“怎么?”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
“他最要好的朋友——死了,被火车轧成了两截……”
什么?我感觉一道霹雳突然在我面前炸起!怎么可能呢?那个活泼、朴实、善良的男孩子!“不会吧?”我疑惑地望着母亲。
“是真的,弟弟初中的同学昨天来告诉了他,弟弟今天去了他家,他家的门锁着。”
“弟弟呢?”我的心紧缩了,一种隐隐的酸痛漫上来。
“他上学去了(弟弟是晚间实习)。他是步行去的,他刚走不久,你把单车给他送去吧!”
“好!”我掉转车头,朝着弟弟上学的那条路追去。
我望着旷野,大喊弟弟,没有回音,一种焦虑和酸楚填斥了我的胸怀。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踏着自行车脚板,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我,但愿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的眼前浮现出与弟弟有几分相似的那张纤瘦、黝黑、真诚的笑脸,他有礼貌的谈吐,从弟弟的口中,我知道了他热爱劳动,工作负责,热情待人,是弟弟的至交,是他的“大老婆”,他,是弟弟的知己。我从未想过,要好的朋友,贴心的知己会突然一天消失,会永远地随风而逝。我一直以为,那是极遥远的事,那多是小说家杜撰的,写给读者看的悲剧。现实,是这样的残酷,怎样的无情,怎样的凶狠呀!这样的悲剧竟发生在我的身边,发生在我至亲至爱的弟弟的身上。如果我是他,我会怎样接受这种事实呢?我不敢想象,我也想象不出!人生知己难求,骤失知己,这是怎样的一种哀痛呀!钟子期为伯牙之逝而痛摔古琴而酬知己,而他,弟弟的挚友,怎么会这样快就消逝了呢?突然地,一种“生之难,死之易”的悲凉浮上我的心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种悲剧为什么要发生在弟弟的朋友身上呢?又一次,我的心剧烈地绞痛了,到此时,我才明白人到悲极,为什么总是伤心和心痛!
我追了好远,还是不见弟弟的踪影,天还是天,地还是地,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树还是树,一切依然,我又感觉,那事情不会是真的了,我又疑心那事情是假的了,一线希望的灵光在我的心头闪现。也许,弟弟早已走到学校了,但无论如何,我要将车送到他的手中,我要用深挚的姐姐之爱去温暖此时他那颗伤痛、孤寂的心,也许,这算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给他些许的温暖,使他心中那道伤口稍稍地愈合。
终于,我看到了弟弟瘦高的身影,走得很静,很静。此时,我心中才感觉平静了些,远远地,我大声呼唤:“熊红雨!熊红雨!”他停下来,向我这边看了看,也许,隔得太远,他没看清我,提着他手中的那把雨伞继续走。我蹬快了车,近了,又喊他的名字,他终于停了下来,他看清了我。“姐,你来干什么?”他轻轻地问。
“我来给你送单车,晚上你回家方便些。”
“那谢谢你了。”他接过了车头。
我望着他垂着的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没事吧?……”
“姐,你放心,我没有什么事。”他的样子比较“平静”。
“那,注意安全,晚上回来,我们谈谈。注意安全!”将钥匙交给他,我步行着往回走。“生之难,死之易”的悲凉又浮上心头,“士为知己者死”的箴言在我脑海萦绕。我走得很急,只愿运动使我的悲哀得到暂时的一点释放。那边池塘水面正阔,我心中的郁结稍舒了一点。
回到家时,我走进了弟弟的房间。花瓶里新增了几枝花。花瓶下压着那本弟弟初中同学的留言簿。我翻到第三页时,那儿正夹着一张卡片,那页纸上正是弟弟这位挚友的留言:“……愿2000年我们再相逢……”;小档案上写着:属龙;爱好:读书、看电视;理想:一名优秀的教师。不由地,这位可爱的男孩形象又在我的面前浮现,一种歉意涌上来:曾经有一次,他到我家来,他来过多次,只那一次我在家,因为不耐妈妈在他面前谈论我,我没有给他一个笑脸,没跟他讲一句话。后来,弟弟向我调侃,这个男孩说我像一座冰山。不熟悉我的人,都觉得我像一座冰山,熟悉我的人,觉得我热情真诚得可以烧化人。他,一个弟弟称道,我心也欣赏的男孩,我多么愿意再与他相见,将笑脸与欢颜予他。我曾跟弟弟说,邀他再来家里玩,没想到却成永诀。弟弟,正以他的方式缅怀友人,我心理解。
弟弟放学归来,楼下邻居生日,弟弟与他们欢聚游戏,这一夜似乎很平静地过去。
白日重现,已是上午十时,弟弟跟我说有一位与他和挚友最玩得来的同学生日,但心事令他可去与可不去。我鼓励他去。他打开了抽屉,拿给我看他同学的照片,我拿起了已逝的他的相片。我说:“我觉得,他可能并没有死。你到他家,不是没开门么?”
弟弟望着窗外:“我也曾经这样感觉,但这是真的。他这一生太不值得了。”他接过了相片,盯着:“他刚照这张照片时,说他自己一副死相,没想到就真的成了预言。”
我的心黯然。
“这儿有他的一封信,你看看吧。”弟弟下楼给单车打气去。
我将信匆匆浏览,跟着下去。
“你知道信中的‘他’是谁么?”
“他?”我懵然。
“你没有仔细看信?”
我点点头,对弟弟说:“注意安全!”
弟弟骑车走了。
仔细看信。我明白了信中的“他”是一位凶恶的爸爸,为了未来,年幼的那个男孩正忍辱负重。生活,就这样给年少的他平添了这几多愁,我的心更沉重起来。
盼到很晚,弟弟才回家来,衣服上有水珠。他说他感冒了,看他眼睛红红的,我知道那不是真话。
他终于跟我说:“我去了他家,连他的尸骨和骨灰都没看到。”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那么坟呢?”我心凄恻。
“在三十里外,他外婆家,你要我怎么去找?”
我心凄然。
“本来我强忍着不想哭的。可她妈妈嘶哑着劝我不要太伤心,我就控制不住了。”一下子,弟弟的眼泪喷薄而出,红丝布满了眼球。
我用身体挡住了附近的人群,用手搭上他的肩头:“要哭,就痛快地哭吧,心里会好受些!”
他很快抑住了哭声,擦干了眼泪,他听见了妈妈的脚步声。
我挡住了妈妈,多疑的妈妈当然不相信弟弟是因感冒而红眼,但我们却真的不想让她知道……
士为知己者死,男儿有泪往肚里流。朋友随风而逝,身后留隽永,随缘深海厚!
有朋友之期,男儿会自强,男儿更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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