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里人家大多都会有一把土枪,制作很简单。用一块木头做成弯角,连上一跟长的铁管,上面还有些别的小机关。这种土枪操作很麻烦,需要上硝药粉,子弹是一小把铁砂(一种细小的铁珠子),安全系数也不好,我就记得有次爸爸拨弄时被熏了个大黑脸,眉毛胡子都给熏没了,还掉了一层皮。
在某个特定的季节,村里的男人会相邀去山上打野兔,爸爸也去。爸爸是个好枪手,每次都不会空手回家,而在那个难得见到晕腥的年代,迎接打野兔归来的爸爸是我童年最期盼的事情了。在记忆里爸爸喜欢看我狼吞虎咽的吃肉,每次都是我吃得装不下了爸爸才开始吃。但吃肉也让我付出了代价,有一次,我嚼的正香,喀嚓一下,疼地我眼前直闪星星,后来经过爸爸检查,发现有一粒铁砂镶进了我的大牙,爸爸很着急,送我到了医院,医生只给消消毒,说铁砂太小不好取,说我还会换牙齿的,所以不用取。事实上我后来真的换牙齿了,但就那颗镶有铁砂子弹的大牙没给换掉,爸爸为此自责了好几次。直到现在我的那颗子弹大牙还在岗,只是大牙中心位置变黑了,但基本不怎么疼。去看过几次医生,被告之这颗牙已经没救,需要钻个洞然后往里面塞药,还需要每年都去换药。突然很舍不得这颗子弹牙了,它让我感觉爸爸还在身边。
很想念爸爸,很无奈他走的太早。此生的我恐怕再也无法吃到比爸爸用土枪打回来的野兔肉更美味的其他食物了,就算再被咯进去一粒子弹,我也愿意,愿爸爸在天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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