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 词  刘锡津 曲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
    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
    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春天的使节。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用白玉般的身躯，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
    你把生命融进土地哟，
    滋润着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叶。
    啊我爱你啊，塞北的雪，塞北的雪。

 

 

    歌词是一篇典型的托物抒情之作。这样的作品有两点难以处理，一是物的描写必须穷形尽相，使人如临其境，二是言志当寓于物中，以避免直面说教，使人于情理之中受到感化。

 

    艺术歌曲的歌词是难写的，即要有诗的意境，有要有散文的实情，这样句式参差，节奏错综，便于抒情，更符合歌曲是时间的艺术，即必须完整而不能过于让想像后长时间才得出感受。比如目前的高考，也出古代诗歌鉴赏题，而且时间必须在五六分钟内答题，答案又必须是符合标准的，如果这样说，让诗作者来达到这一标准恐怕也难，可是我们的学生能做，原因是两条，一是浅显的，二是经过答题训练的。可我们的听众没有这个条件，你唱一首歌曲，我可不能预先做好准备来听来赏析，故而就要求歌词作者，必须求实，必须拉近听众的距离，还必须让听众调动自己的生活经历来引起共鸣，这样才能使我们的歌曲为听众所公认，使你的歌曲广泛流传。在这一点上说，艺术歌曲的歌词必须具备诗的情感意境，散文的实在具体，听众才予以承认。

 

    明白了上述的一般道理，并以此来考察《我爱你，塞北的雪》，我们发现它是听众考验合格的典范之作，因此就有长期的艺术魅力。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春天的使节。”我们这样将句子排列，大家一看就知道是散文诗。读散文诗，我们可以这样说，应遵循这样的一条路：“声——气——辞——情”，也就是说，以声为突破口，从声感出发，因声求气，循声得情。

 

    因声求气，循声得情，就是根据言之长短、声之抑扬，来体会其气其情。声在句是其音乐性，其形为句式，因此根据句式的变化来寻其声之变化。比如“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我们用“/”表示节奏，用“·”表示仄声，一上口，就有了情感，“爱”字重一点，情感外来了，“塞”字重一点，特征呈现了，“雪”字重一点，形象展示了，“漫”“遍”重一点，其形其状跃现了；再看节奏，由于句式长短参差，使之节奏有了抑扬顿挫，整个情感就抒发得完美。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读和听，来感受歌曲的情感变化，从而催发共鸣，为之所动。

 

    因情而发为辞，辞生则声、气也产生。“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春天的使节”，舞姿轻盈，心地纯洁，这是雪之品，诵之则生敬意，赞美之情犹如潺潺流水，汩汩不绝地从心中淌出，仿佛人也随之飘荡起来，其情其形和自己构成一体，自然而飞舞。下面用春雨相比较，用亲姐妹来抒发，一个“哟”字，自然而亲切，而“春天派出的使节”，更是神圣而光明，温暖而多情，更让人由衷而敬佩。

 

    所以此段歌词，情感纯真，形象丰满，意象跃然，让人在美感中得以净化。

 

    第二段歌词开始句是和第一段构成呼应式的领起，使歌词从整体上严谨，同时让听者在时间上有一个连贯式的加深，下面歌词则是：“你用白玉般的身躯，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你把生命融进土地哟，滋润着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叶。”我们知道，雪，是自然宠物，天之骄子，晶莹洁白，象征着纯洁无瑕，象征着美。雪，融化为水，滋润花草，给大地着上春意，给人们带来丰收。正因此，人们对雪才情有独钟，才吟之不绝。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里便有“雨雪其雱”(《邶风·北风》)、“雨雪霏霏”（《小雅·采薇》）的诗句。后来，每一朝，每一代，都涌现了不少咏雪佳作，状雪名句更是比比皆是。“行人日暮少，风雪乱山深”，宋代孔平仲《寄内》诗写雪，突出了雪之深；“谿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曹操《苦寒行》诗写雪，突出了雪之盛；南朝梁吴均《咏雪》有“萦空如雾转，凝阶似花积”的诗句，写出了雪之猛；乐府民歌《子夜四时歌·冬歌》中的“渊水厚三尺，素雪覆千里”，则写出了雪之广；“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杜甫的《对雪》绘出了雪飘舞纷扬之姿；“这山银鹤聚，老树玉龙斜”，唐代聂夷中的《雪》则描画出雪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的美妙之容。而我们的歌词均不是上述的诗句，而是用白玉般，写其洁，银光闪闪，写雪的色，把生命融进土地，写雪的贡献，综合起来，写雪对人类的奉献。

 

    既然谈及雪的精神在奉献，那么就不能不涉及到它的比喻象征义了，在整个歌词中，塞北的雪象征什么呢？这是我们了解歌词的情的关键。我们说是象征人的高贵品质，是有道理的，你看用的是“纯洁”、“白玉”，冰心一片在玉壶；我们说是象征精神，是有见地的，你看歌词中用了“春天的使节”、“把生命融进土地”，一种无私的奉献精神，但如果我们联系到当时的背景，恐怕更确切的理解又有一番考证了，粉碎“四人帮”刚不久，严寒刚刚过去，春天悄悄走来，这不正是瑞雪兆丰年之意图吗，人们经过了严冬，更会把那高洁的心扑在滋润万物上，创造出明丽的春天来。

 

    或许我们已经拘泥了，但不管怎么说，雪的品质和精神，在歌词中应是“这一个”，它既是独特的，也是包孕的。我们也来个模糊的语言，至少雪应是一切美好的象征。

 

    读诗需要的是想像，要把诗人虚拟的浓缩了的东西变成真实的丰富的生活图景，从而领略其意境之妙，引起人们称心适意的共鸣美感，焕发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这应是这首歌词的美学价值，更是其情所在。因此把握雪这一特殊的意象，可以使我们走进歌词的美丽的境界，从而使自己的情得以醇化，这才是艺术本身所要展示的力量。

 

    “我爱你啊，塞北的雪，塞北的雪”，包孕了多少美学的意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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