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请假回家时,初中都没毕业的堂弟也嚷着要跟着我南下打工。“村子里年轻人都出去了,在家呆着,实在是无聊,出去闯闯,无论再苦再累,人总是充实些。”仿佛希望在向他招手。
尽管我有一千个理由劝他不要盲目南下,却拗不过他“潇洒走一回”的决心,加上他父母也不愿他呆在家里成天无所事事被别人叫“懒汉二流子”(这在农村是很被人看不起的),还是让他豪情满怀地涌入南下的人潮。
安顿下来后,就削尖脑壳为他找工作。因为无技术缺乏经验,处处碰壁:想当保安嘛,人家要退伍的,会打拳会打篮球的;应聘搬运工嘛,别人一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像个“瘾君子”就摇头,怕你吃不消,货没搬动反而被货压着了还要为算不算工伤的事扯皮;面试普工呢,那公司却写着湘川籍人士免问;就连想当个清洁工也不成——人家规定要三十五岁以上的,门都不让进。
“碰”则思变。堂弟经此遭遇后,痛定思痛,想学门实在的技术,以方便进厂,也可找份工资高点的事情。可也没什么合适的。学驾驶?没那么多本钱,更何况待猴年马月学成后还不一定能找到工,因为人家要的是六十年的寡妇——老守(手),要熟悉珠三角路线;学做模具?学费却不菲,只好作罢;学会电脑后与那些青春靓女们竞争文员?此路更是不通。在咱们几位老乡的建议下,最后决定学电车。学了二十多天后,出去试一下,却手忙脚乱地找不着门,学不能致用。只好“自动退学”。
刚好一个老乡在某制品厂做门卫,适逢该厂招工时介绍了进去。可上班没几天,堂弟又无法忍受每天上十四个小时的班以及车间那难闻的气味和那家长式的粗暴管理,跟班长吵了之后,又把铺盖卷回我的出租房。
牢骚是发够了,可工作还得去找。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家塑料制品厂应聘上杂工,负责打包装、运成品之类的活儿。知道了“锅儿是铁打的”,他倒还挺珍惜这份工作。不久,部门主管发现堂弟做事比较踏实心细,便提拔他为流水线检查员。工资待遇是好了些,但是稍有差错便有被罚款之虞,因为厂里品质管理很严。在此岗位上任职不到一星期就被罚了两次款,长此以往如何了得?堂弟又萌生去意,见面就向我诉苦:发哥,帮我找个好点的事做吧。
可是,在这竞争如此激烈的特区,自己没有“料”,叫我这同样没“料”的堂兄长如何帮得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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