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盛夏,发小卢伟力从很远的边陲小镇到煤城,从而打破了我不惑之年的静谧,心里面一点点沉淀的东西,又升腾泛起。
见面的头件事,便是在袅袅的酒香和氤氲的烟雾中努力寻找对方脸上十四五岁时的影子。然而一切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在拉拉杂杂的回忆与现实的碰撞中,充满童真的往事幕幕再现,同时也体味到了不惑人生所深藏着的一些酸涩。小时候,我和伟力最喜欢在沈家过年。从腊月开始便在他家放炮、放花、玩扑克,谁输了都要钻桌子,贴纸条,就是五十多岁的沈叔也不例外。沈叔是建国前的老兵,曾经参加过多次大小祖国解放的战役。他文化不高,却能生动地讲述那一次次的生死过往,一壶60度的小烧落在了那些年的正月,岁月弹指刹那,坦坦荡荡的沈叔的笑靥就在眼前。冬去春来,阳和启蛰,无忧无虑的我们更是肆无忌惮,每天都闹得翻天覆地,累了便一头倒在炕上,家人叫都不回去。夏日的晚上看露天电影是当时最热闹的事儿,因为二十几天才能有一次。然而我俩却东跑西窜,看见不顺眼的孩子就找茬打仗。秋天,我们又和十几名男同学到老乡的瓜地偷瓜吃,吃够了便在草地里翻跟头,和邻村的孩子打篮球……尽管汗水和杂草钻进衣裤里,可那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记忆里的孩时,单纯幼稚,胡吹乱侃。
上高中时,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伟力有读书与玩球的专注和对世事的冷静与豪放,再就是那个时期的孩子都热爱诗歌。我们试着写新诗,也迷恋旧体诗的韵律平仄,手抄小说《第二次握手》也成为伙伴们争相传阅的时尚。我们这群迎着上世纪七十年代茁壮成长的翩翩少年轻狂互视。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那年,我们迈出了学校走向社会。也就是这年,我们经历了高考几门课程考试总和几十分的尴尬……有幸的是,我们经过风霜洗礼的一代又在跨世纪后的社会改革中成为行业中的一个个既普通又坚硬的螺丝。
伟力,四十多年过去了,你已经成为北大荒农垦系统宣传工作的领导者和实践者,很多的先进材料在你的笔下成为垦区推广的典型。但也可以看出,在你平静的外表下掩饰着起伏的思潮,起伏的思潮里漂浮着一颗善感的心,那颗心为世间的一切美好而感动。一路走来辗转朝夕的你,可以说你有些固执,但是你却不染污浊,内心明净。对于工作生活的苦与累,有些人抱怨,累了,倦了,羡慕一些人的吃吃喝喝,你却坚韧地守着“荷在泥上,莲在心中”的余韵,在平淡中寻着一股清欢,看准的道路,不管它有多么坎坷,都要走到底,要做的事情,不管它有多么困难都要干出个名堂。也就是这种性格所至,使你在上下三十几年的求索中孜孜不倦,才显现出生命之歌的抑扬顿挫。记得以前看过这样一首词:“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年轻时不觉得里面的内涵,现在想起来才有了一些感悟。生活的起起落落,仕途的坎坎坷坷,朋友的聚散离合……常让我们感叹或无奈。在闪过多少的季节风雨中,很多曾经拥有的,错过了就不能再弥补,连同记忆又为生命之树平添了厚厚的年轮。
人的前半生青春活泼,常常伴着许多理想和向往。但也有很多的迷惘、困惑和无奈。人的后半生虽然少了些憧憬和激情,但却拥有很多的知命、隐忍和宁静,更多的则是从容和豁达。踏在通往老年的路上,就像奔流的河水,不管你对人生有多少感受,对生活有什么想法,太阳始终是晨起夕落,日子总是不停地向前涌动。让我们挥挥手,告别往昔的繁忙重,抬起头,微笑着看一眼远方——从此这岁月已有了新的感受。伟力同学,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每一声祝福都给你,让我们互相真诚地召唤。
北极光 2022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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