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兴安岭上行走,头是扬起来的
风抚着脸,那些树,走得松涛澎湃
像他们的内心,永远都响着葱翠之音
云在高处,他们拚命追赶
像一场大雪在追赶春天
追赶它们消融的辉煌
走在峡谷里的人们,推动草浪
和大河流水,在夜的深处唤醒狼群
在篝火的闪耀中护住鹿场
他们以一个理由奔赴大岭
而大岭给他们一万个不肯离开的理由
像针叶与阔叶,跌下枝头再爬上枝头
一种翠绿就是一次生命之血
放出血管,喷洒在山峦峰岭之上
横断悬崖,催动山鹰叨住不落夕照
他们的腐骨,那些曾经扛着
大岭之云的肩膀,为大岭留下的
种子,把嘱托写在崖头一棵母松枝头
绿水青山,高悬于崖壁
深刻在大山的胸口,我们在他们
的付出里,选择几笔陷入骨髓的文字
大兴安岭之云,从万倾湿地升起
从万倾树海叶涛上升起,从大岭之脊
升起,在后代的瞩望里,生成五彩之云
麻 雀
没有你,我不看天空,白云下面那些空白的地方,会装满我的悲戚
没有你的早上,我不会推开窗
树木与荒草之间,露珠跌得稀碎
孩子们的追逐与嬉戏,没有飞翔的
样子,雨落下来,也看不到一件
象样的簑衣,读书的校园里,那些单调
干瘪的词汇,开不出一朵好看的小花
我再也不看屋檐了,孤单的燕子
剪不出一缕飘逸的炊烟,母亲在灶间的
身影,呆滞起来,落日从她额上收回了
目光,让我落泪
我喜欢尘世间的噪杂,只有你
近似于尖锐的声音,才会让我感到
一丝刺痛,那刺痛让我活的耐久
大岭雨季
所有的叶子,都在为森林叩首无论它们阔大,狭长,抑或尖细
都会撑住自身的蓬勃,在采山人进山的
路旁,颌首相迎,甚至呐喊一声
放手几十年前扣留在林间的故事
打扰峡谷,让雨粒填进夜的梦里
安抚小镇,在失眠老人耳边低语
告诉他们远方的人等得好苦,岁月恒久
知音的连线因潮湿而断续,好在大岭
绵延,经脉里的电石火花不会熄灭
那条一直操琴的呼玛河,开始了
瑜伽之旅,它想把腰练细,把它养活的冷水
鱼捂暖,让晨色里饮水的小麂
与小熊相忘于江湖,等大岭雨季过后
各自打开响晴的天空
这时,遇上芒种
再看一眼原野,原来她是熟人这时遇上的芒种,她换上我曾经喜欢的
盛装,在碧翠的底色上,缀满麦穗
与晚霞,风撩动的眼神
点着了我的欲望之火
有人把我推近芒种,于是我被刺了
一下,一切的芒,都是植物与麦子
对我的挑逗,她们有资格随性
大地赋于站在她胸膛上的事物
可以在流转的时光里骚首弄姿
北极光 2022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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