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伟艳
　　论《围城》的幽默语言艺术
　　文/武伟艳
　　故事的精彩内容是《围城》成功的地方，而讽刺的语言更是诙谐幽默、入骨三分，令人赞叹。语言的背后潜藏的细腻的情感，言外之意更让人回味反思，意味无穷，令读者喜爱不已。本文从比喻，通感，典故，揭示出其语言幽默方式的独特密码。
　　《围城》；幽默；比喻；通感；典故
　　《围城》即“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来，城里的人想逃出来”以喜剧性的讽刺笔调，围绕着生活感情、爱情、婚姻展开内容的抒写，让人捧腹大笑。
　　钱钟书说：“真正的幽默是能反攻自笑的，它不但对于人生是幽默的看法，对于幽默本身也是幽默的看法。”［1］钱钟书的文章《说笑》［2］说到“幽默当然用笑来发泄，但是笑未必就表示幽默。刘继壮《广阳杂技》云：‘驴鸣似哭，马嘶如笑。’而马并不是幽默名家，大约因为脸太长的缘故。老实说，一大部分人的笑，也只等于马鸣萧萧，充不得什么幽默。”所以笑并不等于幽默，反而：“一般人并非因为幽默而笑，是借笑开掩饰他们没有幽默。”所以幽默不是用笑来定义出来的，你必须从它的文字里感受获得。
　　如何解锁钱钟书的幽默密码呢？那就跟往下看吧。

一、语言艺术的魅力彰显幽默

崇高的语言对听众的效果不是说服他，而是使他狂喜。一部小说赢得读者认可，语言不简单是像迎宾小姐，只要好看就行。钱钟书的机智和讽刺既能使读者发出会心的微笑甚至大笑，更能让你在笑过之后留下深刻的印象，留下深的思索。浅的笑即使招来了顾客，也留不住顾客的人，市场上炒作“搞笑”以此招揽顾客是十分庸俗的行径。

二、从修辞手法来中体会

1.比喻的运用
　　（1）比喻。钱钟书在写散文等文章时喜欢把熟悉日常事物作为本体，用比喻连接深邃难解的喻体，到有种“声东击西”的意味，因为钱钟书用意不在于解释本体，而是对喻体细腻的描写中流露他情感思想，喻体才是重点。
　　例：“吃饭有时很像结婚，名义上最主要的东西，其实往往是附属品。吃讲究的饭实际上是吃菜，正如讨小姐的阔佬，宗旨到并不在女人。”［3］这便是比喻的变式——“倒喻”，它是把本体和喻体的关系倒过来。一般的比喻，思维路线是：本体到比喻词再到喻体。倒喻就是这种格式的反动：喻体到比喻词再到本体。一切对常规的偏离，都有强调的作用，都能给人新奇感。所以倒喻比一般比喻更有艺术魅力。这样比喻的应用也具有迷惑性。读者认为在唠家常，谈“吃饭”谈“快乐”，再没有意识的情况出现个巧妙的比喻，衔接到婚姻、人生，读者会感觉又新奇又易于接受。一举两得，作者也形象的解释了本体又轻松幽默的抒发了对婚姻人生的看法。
　　（2）博喻。如：“方鸿渐受到两面夹击，才知道留学文凭的重要。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好像精神上是赤条条的，没有包裹。”用两个活两个以上的比喻来刻画同一个人物、同一种心理，说明同一事物或现象，常常不知不觉地便从一个比喻转换成另一个比喻，一个套一个。钱钟书曾说苏轼“在风格上的特色是比喻的丰富、新鲜和贴切，而且在他的诗里还看到宋代讲究散文的人所谓‘博喻’，或者西洋人所称道的莎士比亚式的比喻，一连串五花八门的形象来表达一件事物的一个方面或一种状态。这种描写和衬托的方法仿佛是采用了旧小说里讲的‘车轮战法’，接二连三地搞得那件事物应接不暇，本相毕现，降服在诗人的笔下”，［4］这段话正好用来说明钱钟书比喻修辞的特色。钱钟书描写人物的心理活动，与苏轼的博喻相比，虽然其“势”不一，但其理相同，运用比喻的手法无异。
　　2.比喻效果——贴切
　　钱钟书的比喻和相声小品中的“抖包袱”相似，给人以意想不到的快乐。本体和喻体之间也看似毫无联系，等他解释后会惊叹不已。
　　钱钟书有篇散文：“我们常把火焰来比恋爱，这个比喻有我们意想不到的贴切。爱恋跟火同样的贪婪，同样上午会蔓延，同样的残忍，消灭了坚牢结实的原料，把灰烬去换取光明和热烈。”［1］这段极富幽默和讽刺特色的文字，不仅精确地解析了以火焰喻爱情为什么是贴切的，而且使我们明白了，一个够得上“贴切”的比喻，它的喻理有使人味之无尽的内蕴，即使你感到意想不到，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不可设想，没有比喻，还会有钱钟书式的讽刺和幽默，现在的《围城》吗？
　　3.通感和比喻的化合
　　“在日常经验里，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眼耳鼻舌身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部分界限。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气味似乎会有锋芒”（钱钟书《通感》）等等的现象加以运用，这便成了“通感”的手法。
　　例“鸿渐偷看苏小姐的脸，光洁得像月光泼上去就会滑下来，眼睛里闪活着月亮，嘴唇上月华不谈的红色变为滋润的深暗”。
　　在不少作品中描写月光往往离不开“轻纱”、“薄纱”、“柔纱”、“亮纱”、“青雾”、“烟雾”；等等比喻给人以柔美的静感，而此“月光泼上去就会滑下来”把月光比作水，一个动词“泼”给人以动感体会，有形象的描绘出月光的“滑”的特点。更为形象的是描绘出苏小姐脸的特点，因为月光是用来比喻脸的。但在这些句子中，作者对事物有着更为深切感受的基础上，运用“化合”，表达上吓死你的更胜一筹：写月光，在表现一般朦胧感受上又增添了幻觉的感受，使人有了那种渺茫、虚幻、神秘的联想；这不仅更切合当时情状，也与作者当时心境更合。因此，我们说化合的手法可以巧妙地借助于更多感官的感受，“化平淡为神奇”，从而形成丰富的联系，以表达那种难以表达的对事物现象更为深切的感受；而且在使人领略到那种难以描摹的情味意境的同时，又给人以更充分的回味想象的余地，显示出艺术含蓄的韵味。
　　4.典故的增色
　　例如方鸿渐买假文凭时，作者引用《圣经》里的故事，同时又拉来了中西古代哲人柏拉图和孔子作自我解嘲：“撒谎欺骗有时并非不道德，柏拉图《理想国》里就说士兵对敌人，医生对病人，官吏对民众都应该哄骗。圣如孔子，还假装生病，哄走了儒悲，孟子甚至对齐宣王也撒谎装病。”这些精辟的评点，暗含了几个中西典故，细腻逼真地写出了方鸿渐自我解嘲自欺欺人的心理，同时也增加了作品讽刺批评的力度，起到画龙点睛的功效。
　　看完之后，相信你也会喜欢上他，喜欢上它的幽默。
　　［1］孔庆东.《四十不坏》.北京：华文出版社，2005.9.
　　［2］钱钟书.《写在人生边上 写在人生边上的边上 石语》.三联书店 ，2001年第19页中.
　　［3］钱钟书.《围城》.三联书店，2002年出版 第4页.
　　［4］钱钟书.《宋诗选注》.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 第99页.
　　（作者单位：安徽涡阳职业教育中心）

　　北极光 2016年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