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耳采摘时节,基地里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
木耳在阳光下扑闪着乌金色的光亮。“今年的木耳保准比去年还好!”长林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脱口而出。“长林,今年国庆节我管保你把媳妇娶回家。”来帮采摘木耳的李婶自信满满地说着。李婶在林场是位出了名的媒婆,凭她一张能把死人说活了的嘴皮子,保媒拉线,成全了场子里一多半年轻人的婚事。
李婶这话说出口,长林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像是被瞎虻突然叮咬了一口,抬手无意识地摸了一把脸,这让他又想起去年黄了的对象。去年,李婶给长林介绍了一位别的林场的姑娘,那姑娘二十六岁比长林小两岁,第一次见面就把长林迷住了:细而高的个子,模特般的身段,穿着和城里人一样的服饰,两条弯弯的眉毛下面,有一双像熟透的葡萄般又黑又大的眼睛,白而红润的鸭蛋型脸上,嵌着小而挺立的鼻子,声音像银铃般悦耳。
“听李婶说你叫长林,打算长期在山沟里待着?”姑娘说这话时没有一丝的羞涩,单刀直入,显然她对以后很是在意。“嗯,我现在的木耳前景很好,打算甩开膀子干它几年!”长林笑呵呵地专注着姑娘的大眼睛,坚定地回她一句。
“你择偶的标准是什么?”这回姑娘问的直入主题。“首先是根本人家的孩子,甘愿同我一起打拼的,当然模样也挺关键。”长林说这话时依然注视着鸭蛋型脸。“对不起,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一直向往繁华都市生活。”姑娘的眼神顿时变得暗淡,眸底有着让人捕捉不住的光。
她不是我碗里的菜,长林心里这样想着,目光从姑娘的脸上移开。刚开始确实被她的容貌所打动,但长林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足能同他安心过日子,一起创业打拼的女人,那李婶也是一片热心,长林起先有点怨她,后来想通了,现在有几个漂亮姑娘愿意在林场这小地啊!还是缘分没到吧,长林安慰自己。
长林妈可为儿子的婚事着了急,都说耳朵大有福,福呢,成天弄你的木耳,木耳能当媳妇过啊。每次母亲一叨咕,长林也不言语,索性跑到他的基地去观察木耳的长势情况。
仲夏的热风吹得人们缱绻欲睡,晾晒的木耳很快就被阳光抽干水分,像一朵朵待放的花蕾。长林家屋檐下的两只燕子避开正午的灼热,只顾在窝里说着悄悄话。长林也想偎在炕上小睡一会儿,此时,房门开了,一缕淡淡的花膏香味涌入,李婶清脆的声音就像厨房的炒菜香,倏地飘了进来,“长林,上同那个对象是我看走了眼,这回保证能成。”李婶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里写满了歉意和自信。长林赶紧走过来沏茶,冼削水果。“她李婶,谁家的姑娘啊?”正在厨房和面的长林的母亲忙不迭地跑过来打听。
“都是一个林场的,那姑娘高中毕业后就到外面打工,飘了六七年了也没找着落脚的地,父母让她回来,她也跑累了,想找个好人家踏踏实实过日子。”李婶说完呷了一口茶,时不时地打量着长林母子的神情。“我看那姑娘挺好的,打小就认识她,家庭也根本。”长林妈说着,仿佛拾到块金元宝,喜不自禁。“明天长林跟我去见见那姑娘。”李婶又呷了一口茶,这回是命令式的口吻。“我的婚事让李婶操心了,我去。”长林爽快地答应下来。
相亲的地点安排在林场的公园,李婶向对方分别做了介绍后,闪到一边去了。长林仔细端详身边这位姑娘:个头照他稍矮一些,肤色略黑,脸型圆圆的,鼻子翘翘的,深情的眼神里闪烁着晨曦露珠般的光亮。“你好,我叫长林,李婶把我的情况都说了吧。”“嗯,说了,挺好的。”姑娘说起话来总是低着头,显得有些腼腆。“哪里好啊?”长林微微一笑,习惯性地左手揉搓了一下粗糙的右手指。“你有闯劲,肯吃苦,人也实在,让人有安全感。”姑娘说这话时慢慢抬起头,欣然的表情洋溢在脸上。
听到这话长林心里美滋滋的,心想对我的情况探听得挺透啊!“你的木耳销售怎么样?”“还行,去年的都卖出去了,价位在三四十元。”“你养的木耳质量那么好,要是拿到我以前打工的大连去卖,价格能翻倍。”“真的吗?!”长林的眼睛一亮,惊喜地注视着姑娘的表情,不自觉地向她靠近。“等入冬我负责帮你销售木耳,就等着发大财吧,你!”“好啊!”两颗心实实地碰到了一起,迸发出的火花,像夏日里的阳光一样灼热。
从山谷吹来的风暖融融的,让人感到凉爽而惬意,房檐下的一对燕子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带着它们的收获(孩子)南下远行。长林在丰收木耳的同时,也收获到了爱情,他和那位姑娘已定在国庆节成婚。
婚礼上,除了亲朋好友都来了外,长林原单位的领导和工友们也来了。“长林,就你小子能干敢干,林子禁采,林场改制,你也跟着转脑筋,把木耳产业弄大了,以后我们也跟着你干,行吗?”“好啊,咱们一起搞林下经济,走上致富路!”
欢乐的笑声在礼堂里飘荡。
第二年秋,长林又喜得个大胖儿子,媳妇问他起个啥名,长林说这小家伙一生下来耳朵就大,就叫宝耳吧。
北极光 2015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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