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平

晚 归

阳台上的花独自开着

　　安静地泛着光亮

　　目之所及是万家灯火

　　和城市跳动的心

　　晚归的人醉倒在街头

　　口中喃喃自语，乡音未改

　　我退到一朵花的背后

　　与自己的影子握手言和

白 发

对着镜子

　　她用力拔白头发

　　一根接一根

　　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

　　这多像她妈妈

　　当年生下的五个孩子

　　高的 矮的

　　一个接一个夭折

　　最后只剩下她

梳 头

一把巴茅草吊在柜子上

　　她学着妈妈梳头发的样子

　　梳下来 梳下来

　　没几下

　　巴茅草就只剩下一根秃秆子

　　她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等你学会梳头扎辫子

　　妈妈就回来了”

窗 台

窗台上的九里香开始学会敷衍

　　许久不曾开花

　　春日的午后

　　阳光慵懒地打在藤椅上

　　街头的车一辆接着一辆

　　各怀心事

　　一声声喇叭

　　仿佛一声声呐喊

　　隔壁阿姨家的中药

　　熬出了旧时的味道

　　久违的香气，让时光节节败退

　　天色尚早，时间还没完全醒来

　　路口一对情侣哒哒走过十字街口

河 风

山路渐渐狭小弯曲起来

　　越来越难走

　　最终止于一座铁塔前

　　我们在冬日之早晨

　　寻找春的芬芳

　　风从河面呼呼而来

　　你放慢脚步 裹紧衣襟

　　顺便还转过身来

　　乱发后是一张娇羞的脸

　　要躲就躲到季节里去吧

　　像河里穿梭的鱼儿

　　喜欢逆流而上

　　我也是，等待着一缕暖阳

　　穿越时空，穿过寒冬

分 界

你独自站立于山顶的大石头上

　　看远处的美景，若有所思

　　以你为界，左边是诗，右边为画

　　随风飘荡的大衣是落款

　　头顶的帽子正好挡住西下之斜阳

　　从此，不辨南北，不论春秋

地平线

以你为地平线

　　把从前的旧时光埋入地下

　　犹如黄昏之昏黄

　　从太阳升起之时开始眺望

　　年华未央，岁月静好

　　文学港 2023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