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云中星来到刘照娟家里
刘照娟在生命里喜欢肖云,可是她对他一直还有生疏感,这种生疏感和对他的新鲜感是同时并有的。她一直想消除掉这种生疏感,但她想不到什么办法消除它。这种生疏感似乎是很难消除的。她觉得要消除这种生疏感不是靠自己的努力,而是要靠他,靠这个小男孩的某种动作,某种思想,总之是稍微的什么东西,只要那么一点点,不是特意的东西,是那种不在意的,平淡的甚至是可以忽视的东西。她一直在等待着这个东西出现。她相信它一定会出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种生疏感其实是一个阶梯,它可以让她和他进深到更和谐的地步。但这种生疏感又不能被消除掉,一旦消除了,就会出现危险的因素。这因素是毁灭性的,它会像一场冲天大火,把生命里的某些东西烧得精光。人的生命里就是有这样亲近热火的倾向,如飞蛾,扑进火里是生命的本能。人的精神里,灵魂里,就是有一些东西必须经过这样的热火才能展示出来。
生命中有很多东西,毁灭就是展示。如果没有毁灭,它就永远被埋葬在生命的垃圾里。如果它经过这样的途径被展示出来,连生命里的垃圾也变得辉煌了。
刘照娟开车把肖云接到自己家里。车子在院子里停下来,肖云先下了车,刘照娟把车子开到车库里去。她从车库里出来,看到肖云在门前等着她。她心里一动,快速地向他走过去。肖云见她近了,就走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他拉着她的手进了楼房。这是一个孩子气的动作,却让刘照娟心头哽咽了。她有一种想把他紧紧拥在怀里的冲动。她忍住了。那个生疏感还横在他们中间。这让她心里起了一点焦躁。她还是觉得她和他有了一点亲近的感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刘照娟意识到,她和他之间的生疏并不是靠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动作能消除的。那些孩子气的某些东西可以增加他们之间的亲近,其它就再没有任何作用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肖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小男孩一直拉着她的手。她也愿意让他拉着。不知怎么,她害怕他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先是小男孩握着她的手,她感到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可能有点吃累,她就转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实在是太小了。他的手柔软,好象要在她的手里融化。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上午怎么没来?”
“我在街上跟我妈碰上了,她要我回家去复习功课。”
“你怎么说你没有爸爸呢?傻瓜,没有爸爸哪里有你?”
小男孩低头不语。
“嗯,为什么不说话?”
“我没有爸爸。我妈妈说的。”
“你不可能没有爸爸。你妈妈说的也不行。有你就会有你爸爸。”
小男孩说:“妈妈说的。”
“你一直没见到过你爸爸吗?”刘照娟怕他不明白,加上了一句:“就是经常在你们家里的男人。他会和你妈睡在一起。”
“没有看到过。”
“一直没有看到过?”
“没有。”
“有没有你不认识或是认识的别的男人到你家里去过?”
“没有。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男人到我家去过。”
“不可能嘛。”
刘照娟一下子放开了肖云的手,走到另一边去了。
“我不知道。”肖云低下眼帘说。
这时门铃响了。小男孩站起来说:“我去开门。”说着他就跑下去了。他跑得那么快,好象是要躲避刘照娟似的。
过一会儿,云中星走了上来。刘照娟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不仅是因为他来的突然,还因为他的脸色很难看,好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坐在那儿没有动,她忘记了招呼云中星。云中星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咦,那个给你开门的小男孩呢?”刘照娟问道。
“在下面。”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刚刚和谁吵过?”
“没什么。有点心事。你的事有眉目了。”
“嗯。”刘照娟对这事好象不怎么热心。“你说吧。”
云中星把赵延庄和秋秋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
她说着站起来向楼下走去。小男孩在第二层楼梯那儿站着。
“你怎么不上去?你怕陌生人吗?”刘照娟走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推着他上楼去。小男孩在作着轻微地抵抗。
“你别怕人吗?这是我家里,你怕什么呢。”
刘照娟上楼后,神情恢复了平常。她给云中星泡了一杯茶,端到他手里,轻描淡写地说:“你能不能阻止他们相爱呢?”
云中星抬起头来看着刘照娟。
“你要是做到了,我给你更多的报酬。”
“我试试看吧。你不是要我用极端的方法吧?这样我不能做的。”
“你要用正常的方法,越正常越好。不露痕迹最好。”
云中星又看了刘照娟一眼。
“我试试看。”
“不是试试看,而是一定要。做不到吗?那我换一个人来做。”
“我行!”云中星坚定地说。
12、云中星从赵延庄研究秋秋
云中星接到了一个新的委托人的事务。这是一个非常有刺激的工作,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因此他急于结束刘照娟的事情。对于如何结束这个事情,他有一个隐藏于心底的迅速的办法。按照这个计划,他必须了解秋秋其人。而了解秋秋的一个最便捷的方法就是从最了解秋秋的人那里了解秋秋。他认为最了解秋秋的人可能就是赵延庄。
肖婉刚刚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去,这个计划马上就在心里形成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赵延庄打了个电话,约他今晚在杏花村酒店去喝酒。他知道赵延庄会答应的,因为赵延庄特别想和他谈谈他所爱的女人。对于一个有身份又有家庭的人,他自然是不可能把这个话题和任何人说。那么云中星就是他最好的诉说对象,因为云中星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而且云中星无意中成为了他的好友,还有就是由于云中星特殊的职业会让他遵守职业规范,他不会把别人对他说的事到处乱说。当然他会和自己的老婆说,那却是无关紧要了。让自己的老婆知道了没什么,自己既然这样做,就不怕她知道,重要的是不要让别的人知道,当然云中星已经知道,目前重要的就是不要再让别的人知道。
赵延庄果然答应了,甚至是迫不及待的。他的诉说的欲望是很强烈的。而且,在杏花村酒店里,在秋秋的身边谈论秋秋,有一种特别的刺激和意味。一边和别人谈论着自己偷偷爱着的女人,一边不时地看到她,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她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件事委托给我?这真是一件奇怪又奇妙的事情。云中星坐在办公桌前,沉入在癔想之中。他委实不解这件事。因为这个肖婉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前妻。肖婉也是叫他给她调查一个男子,把这个男子最近和以后的一举一动都搞清楚并随时向她汇报。她没有说明这个男子和她是什么关系。但这还用说明吗?
晚上七点钟云中星到杏花村酒店的时候,看到赵延庄已经在那里了。一个男人要是爱上了一个女人,就会从一大堆事务中解脱出来,显得无所事事的样子。赵延庄看到云中星,对他眨眨眼。云中星向赵延庄走过去,在他那个桌子边坐下来。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给云中星放下一杯茶。云中星看看女孩子,又看看赵延庄。赵延庄说:“今天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秋秋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挺纳闷的。又不好问。”
云中星说:“那我给你问吧。”
说着他就把最近的一个女孩子叫了过来,问那个秋秋今天怎么不在。女孩说:“刚才还在呀,也许她在后面吧。要不要我去叫她?”
“好的,麻烦你一下。我们和她有点事情要说。”
女孩就到后面去了。赵延庄和云中星一时没有话说,因为要等待秋秋的消息。云中星抽出一根烟给赵延庄,自己也点着一根烟,两个人就默默地吸烟。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女孩子才过来,说:“秋秋不在。不知怎么突然走了。都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
女孩说着站在那里等他们说话。两个男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吸着烟。女孩走了开去。
“我感觉,她是在躲着我。”赵延庄重新点着一支烟。
“也许她突然有什么事要去做,不要乱想。”云中星说,“不过要是她真的躲着你,就说明你对她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了?”
“看着她好象是挺简单的一个女人,可是很不容易搞定她。你根本就捉摸不透她。”赵延庄用右手抹了抹脸,叹了口气。
“如果她真的是为了躲你,那肯定只和最近几天的事情有关。这几天你们怎么样呢?你昨天前天都来这里了吗?”
“昨天晚上我和她在一个旅馆里。”
“哦,到了这个程度了?”
“我约她,她马上就答应了。昨晚我们在旅馆里,她自然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而且我们确实准备做了。可是,可是,”赵延庄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的脸上有羞愧的神情。“可是,我怎么也解不开她乳罩的扣子。”
云中星笑了起来,再看着赵延庄的样子,他越发要笑。
“她又不准亮灯。我半天解不开,她就一把推开了我,不让我动她。”
“她说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半夜里,她拿起我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可是我不敢再深一步地去做,我老是对她的乳罩上的扣子感到恐惧,生怕她一不高兴就会不理我。”
“你真的没有接触过其她的女人?”
“没有。我连我老婆都不大动。”
“你个笨蛋,你扯呀!”
“扯什么?”
“笨蛋!你把她乳罩扯掉呀,这不就完了吗?”
“那她不就更要生气了嘛。好好的乳罩给她扯掉?”
“我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也是你这样情况。她骂我笨。到了第二次,我情急之中就把她乳罩给硬生生扯掉了。她根本就没有生气。”
“我搞不懂,既然我解不开,她自己为什么不解呢?”
“你根本就不了解女人!”
赵延庄叹了口气。
云中星感到心里一片亮堂。他好象一下子就对秋秋全面地了解了,了解到她的骨子里,灵魂里。当然秋秋跟他和赵延庄说的那个女孩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她们在对待乳罩这件事大同小异。他现在还没有想到快速接近秋秋的办法,但他觉得那个办法就在某个地方放着,只等他去拿就行了。
“你哪天再约她一次吧。”云中星对赵延庄说。
“她还会应约吗?”
“应该会的吧。不过再出现这个情况你可得随机应变了。”
赵延庄微笑了。
13、用酒把你再泡一次
云中星把他所知道的有关秋秋的情况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一个能绝对掳获秋秋的方法。他甚至想马上就约会秋秋把这个方法付与实现,但他觉得现在还不能,太突然了,必须和秋秋有一个接触的过程。他差不多每天都要到杏花村酒店去一次。他去时是和赵延庄错开时间的。当然他偶然也会故意和赵延庄在同一时间到酒店去。
他发现秋秋和赵延庄已经亲近了许多。看那样子,赵延庄已经得手了。同时也看得出来,秋秋对他还没有那种鱼水情深琴瑟和鸣的感觉。云中星觉得还有机会。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不然等她和赵延庄有了这种感觉时,他就没有办法下手了。因为秋秋看似有点轻浮,实则是个非常重情的人,甚至她的骨子里是很传统的。她一旦真正地钟情于某一个人,就会死心蹋地。
有一次,秋秋和他在一起说笑。他一句话把她说得笑了起来。她一边笑着一边将头向他的肩头歪过去,她的头抵在他的肩上笑着。她意识到了什么似地,忽然又将身子坐正了。秋秋沉默了一下,看了他一眼,说有事去,就走开了。
等一会儿,秋秋又过来了。云中星说:“秋秋,我觉得你心里有一个愿望。”
秋秋本来是微笑着,听到云中星的这句话,脸上一下子严肃起来。她把头一仄,说:“什么愿望?”
“我知道就是了。不过我现在我不说出来。等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并让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是吗?”
云中星看到秋秋的脸上是充满着悬念的。他要的就是她的这种状态。女人的愿望总是压在心里的最底层,如果没有人去把它揭露出来,那么它就永远不会叫另一个知道了。捕获女人的一个最至要的法宝,就是探寻到她心底深处的那个愿望。你仅仅把它发现出来,你就已经获取了她的芳心,更何况你给她实现了呢!
云中星故意不说出来,是要拴住秋秋的心。女人天生有一种好奇心,更何况是关于自身的事情。赵延庄就发现这两天秋秋对他心不在焉,他百思不得其解,秋秋简直成了他心头的一团雾。他以为得到了秋秋的身体就是得到了她的心,其实女人的身与心有时是分裂的,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部分。每一个女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妓女的成分,她们的身与心就是分裂的。当然当她们遇到自己的爱人的时候,身心也会统一起来。赵延庄所不知道的正是云中星所了解的。云中星因为自身职业的缘故,渐渐地洞察了女人的心理,而且是最隐秘的心理。他是专门侦探那些婚外情的案件,而前来委托他办案的大多数都是女人。
第二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云中星接到一个电话。他拿起话筒,听到一阵笑声,是秋秋。秋秋在电话里无缘无故地笑了一会儿,才说:“你在做什么呀?”
云中星说:“我现在没做什么。”顿了顿又说,“我倒想和你做些什么。”
秋秋嗔道:“去你的!”就把电话挂了。
云中星知道这种没头没脑的电话其实是秋秋对挂在心中的某件事的探询。他对秋秋的心里是一目了然。这一刻他突然喜欢上秋秋了。他对女人的这些小智慧特别感到赏心悦目。她们要想知道某件事,或是想做成某件事,很少直说,总是用这些小手段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不知道她的意思,甚至如坠云雾里,那她就会对你特别的蔑视,以后就什么也不找你了。
过了这天的早晨,云中星就给秋秋打电话,和她约了一个地方。他说的那个地方不是一个公众场所,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可是秋秋什么也没问,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晚上七点钟,云中星把车子开到杏花村酒厂那边,秋秋已经在路边上等着了。秋秋没有坐在云中星身边的副驾驶位置,而是坐到了后边。她对云中星到底还是警戒的。一弯上弦月悬在车子的左前方。星星不是很多,天空也不是很蓝,涂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只有很亮的星星才能看到。车子驶到郊区,驶过郊区的村庄,来到了野外。云中星看了秋秋一眼,秋秋只是沉静地坐着,眼睛看着前方。车子来到的地方是一片水域。水域被土埂划成一方一方的,在星空下隐隐发亮。车子开上了一条较宽的土埂。四周都是水,水里是星星,还有几丝轻纱样的云。那弯上弦月在水里显得很晶莹。秋秋感到身体在浮起来,好象是在梦境之中。她感到她的意识有点不清楚了。
车子在一间小屋前停住。云中星关了大灯,下了车,拉开秋秋那边的车门。四周是一片朦胧。云中星把手伸给秋秋,秋秋轻轻地把它握住了。云中星牵着秋秋的手走到小屋前,打开了小屋的门。进了屋子,秋秋闻到了一股酒的芳香。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呼吸急促起来。云中星用打火机点亮了蜡烛,两只很大的红蜡烛。蜡烛的火苗微微地摇晃着。屋子中间放着一只很大的木桶。云中星走到木桶前面,拿掉桶盖。
浓烈的酒的芬芳充盈了小屋。秋秋不由地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
那个一人高的大木桶里,盛的全是优质的酒。
“你要做什么?”
秋秋幽幽地低得不能再低的问了一声。其实,她是完全地明白了云中星的意思。秋秋的心颤抖了一下。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的心里埋藏着一个难以让人知晓的愿望。因为这个愿望太奇怪了,她从来没有在脑子里想过,是不敢想,说出来只会让人认为她是神经病。但是在意识的深处,她时时渴望再感受一次全身在酒里浸泡的那种欲死不能却又欲神欲仙的感觉。
秋秋惊奇地看着云中星。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愿望他都探询到了。烛光在云中星的脸上跳动着,使得他有一种迷幻的色彩。她轻轻地走近他,慢慢地将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踮起脚,在他的眼睛上吻了一下,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你帮助我。”
云中星点点头。他的手移到秋秋衣服的扣子上,一粒一粒地把她的扣子打开,脱下她的衬衣。秋秋戴着黑色的乳罩。当云中星解她的裤扣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警戒地看了云中星一眼,但随即她又随他去了。在脱下她的内裤的时候,云中星蹲下来,在她的腹部吻了一下。他站起来,看着她的胸部。黑色的乳罩,即使在这暗淡的烛光下依然白得耀眼的肌肤,使得云中星伸向她的手不由地轻轻颤抖。他摸索着找到了乳罩的扣子,但没能一下子把它打开。
“让我来。”秋秋轻声地说。
但就在这时,她感到乳罩一松,并掉了下来。她笑出了声,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揪了一下。她伏在他耳边说:“你是个搞女人的老手。”
云中星说:“不要瞎说。除了老婆,我从没有过别的女人。”
“那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老婆早就和我离婚了。”
“没离婚你未必不会来?”
看着云中星不知如何回答的样子,秋秋吃吃地笑起来。
“把我抱上去啊。”
云中星用双臂托起秋秋,秋秋怕痒地在他的怀里拱动着,笑着。他轻轻地把她放到桶里去。秋秋一声惊讶的轻叫。她的眼睛梦幻般地睁大着,眼中的意味深不可测。她的眼光一会儿没有焦点地散开,一会儿又凝聚在空中的某一点。有一刹那的时间,她突然地注视到了自己的内心。这个,连云中星都感觉到了。云中星的眼睛一直盯着秋秋的眼睛,在秋秋注视到自己内心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她的目光从她的眼睛里分离出来,如闪电一样地照亮了黑暗。秋秋微微仰着头,像死了一样地静凝在木桶里。这一刻云中星看到了一个在人世间所不能存在的一个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在宇宙里瞬间消散又瞬间凝聚的人。但随即,秋秋的意识回复了,在尘世里的秋秋也回复了。
酒精刺激着秋秋的身体的每一处,她感到乳房和下体特别的疼痛。这种疼痛和做爱的快感相似,使得秋秋不由地唉哼起来。她的两手在桶沿上摸索着,她触到了云中星伸过来的手,猛地把他握住,她握得那么紧。这是一种自然的力量,它是一种感恩,一种体谅,一种生命意志的默契。
14、云中星是小男孩的爸爸。他再一次在刘照娟家里遇到了儿子
刘照娟打电话给小男孩,要他到她家里来。
“我不来了。”小男孩在电话里说。刘照娟听出他的声音里有恐惧。她的心疼了一下。
“为什么不来了?”
“你家里有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谁?哪个男人?”
“就是那个男人。”
“是谁嘛!”
“就是那次我去开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他在你就不来呢?”
“我恨他!”
“恨他?你认识他?你为什么恨他?”
小男孩不说话。
“你过来,把这些对我说。我开车来接你。他现在不在我这里。”
“你别骗我。”
“看你说的,我一个大人还骗小孩子?”
“嗯。”
在车上,刘照娟说:“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他就是你说的和我妈睡在一起的人。”
刘照娟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个人就是你爸爸。你连这都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和你妈睡在一起的那个人。”刘照娟看了小男孩一眼,“他现在还和你妈睡在一起吗?”
小男孩摇摇头。
“那他也还是你爸爸。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他经常打你?你们小孩就是怕挨打。”
“不,他从来没有打过我。”
“那你怕他做什么?”
“谁让他不做我爸爸!”
“他怎么会不做你爸爸?他就是不做你爸爸也还是你爸爸,你连这也不懂?”
“他怎么不和我们在一起?”
“那是他不爱你妈了,或者是你妈不爱你爸了。”刘照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轻轻地把小男孩的肩膀抱着。“你心里恨他吗?”
小男孩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想他了?他去看过你吗?要不我把他叫过来跟你见一见?”
“不要!”小男孩猛地挣脱刘照娟。
“哦,你这么恨他?那就不叫他呗。你向我靠过来。”
小男孩听话地向刘照娟这边移了移。
刘照娟把车停在院子里。小男孩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刘照娟对他的那种神态真是感到好笑,可是她忍住了。
“你下去吧。现在我家里没有人。”
随着不断地接触,刘照娟觉得小男孩还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是她还是少不了他。在开始的时候,她觉得小男孩是那么地善解人意,现在她却是更多地感受到了一个小孩子的没心没肺本意。小男孩占住了她的整个身心,她的生活都是围绕着他。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需要他,她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倒是想过这个问题,自己为什么对他不满意了。她还是非常喜欢他,可就是没有初识的时候那么满意。现在,她觉得她明白了,她不满意他小小的心灵里那种对某个人的恨。
在牵着小男孩的手上楼的时候,她想着云中星竟然是小男孩的爸爸,她感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可以为她的某种欲望所利用的地方。她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如坠云雾之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刚坐下来,门铃响了。小男孩紧张地看着她。这一次他没有抢着下去开门。刘照娟自己下去了。她下去把门打开,是云中星。她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云中星。
“你来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啊。”
“你以后来要打电话给我。”
“哦,我倒没想到这个,以后注意了。”
“是什么事呢?现在我家里有人。”
“有人?哦,不方便吧,那打扰了。”云中星转身要走。
“哎,你可别误会。我家里有个小孩子。就是你上次遇到的那个。”
“哦?他又在你这儿?”
“是啊,怎么?”
“他是我儿子。”
“这么巧?我现在不让你进来,是因为你的儿子恨你,他不愿见到你。”
“这个孩子,他老是无故地恨我。”云中星生气了。“你为什么让他在你这里?”
“我喜欢他呢,我经常接他到我这里来。”刘照娟顿了一下又说,“我有点想法,以后方便的时候我和你谈谈,也许还要和孩子的妈妈也谈谈。”
以前那个模糊的想法一下子明晰地闪现在刘照娟的脑子里。
“我跟你说一下,你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你的丈夫不可能再和那个女人来往了。”
“是吗?”刘照娟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好的。钱我明天就打到你的帐上。”
她回到楼上。看到小男孩,她对他有了一种珍惜的情绪。她有很深的忧虑,将来和他们究竟会谈得如何,也许他们会不容许他再来这里了。这样想着,她带着深深的爱恋来到他身边,轻轻地把他拥进怀里。
15、月光
云中星不看屏幕。屏幕上重演着郊区小屋里发生的一切。云中星坐得离窗子很近,再加上窗子很大,他很清晰地看到五月的轻盈而明朗的天空。半弯月亮静凝在窗子的左上角,亮得泛着淡淡的青色。几片轻纱似的云占住了其余的空间。这是一副朴拙的儿童画,似乎是自己在小时候画过的。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确实是在小时候画过这样的一副画。月光洒满了天空,洇透了空气。其实这半弯的月亮比满月更亮,满月的月光亮得浑浊,这半月的月亮亮得轻盈洁净,置身于其中,连人的灵魂都感到清朗。
云中星被赵延庄的自制力震惊了。赵延庄坐在沙发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姿态看着屏幕。他的的整个的身体,还有他的脸,实在是不该那样平静。云中星心里对这个场景很失望,可是对赵延庄却是佩服的不得了。在精神上他实在是小看了这个人。这个人是个做大事业的,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赵延庄从头看到尾。看完了,他一只手衬着脸腮,看了云中星一眼,说:“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云中星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赵延庄沉默着,好象是一定要云中星回答不可。云中星说:“让你知道秋秋的现状吧。”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她的现状呢?”
“因为她和你有关。”
“你爱她吗?”
云中星再一次愣住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他是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她,可是要他回答他却不知怎么说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说不爱她吗?他不想把他灵魂中肮脏的一面展示在别人面前,特别是赵延庄面前。
“你爱她吗?”
赵延庄再一次地问道。
“爱。”云中星急促地回答道。
“真的爱吗?”
“真的。”云中星决定不再迟疑,就这样回答了。
“这样就好。”赵延庄说着长叹一口气。“我明白了,你给我看这个,就是要告诉我,你是爱她的。我相信,如果你不是这么爱她,你决不会想到这一点。”
“你知道那桶里全是酒?”
“我一看到那桶我就知道了。如果是水,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吗?你完全把她迷住了。你得到了她的心,而我,仅仅是得到了她的肉体。而且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了。”
“那也好,你可以回到刘照娟身边去了。”
“我走出去了,还能回去吗?对我来说,是没有回头路的。我本来以为我这一次找到了爱。你不知道你给我的打击是多么大。”
“那你要做什么?你要和刘照娟离婚吗?”
“不会。我还有责任。”
“责任?”
云中星睁大了眼看着赵延庄。“责任?”云中星又重复了一遍。他摇摇头,好象不明白赵延庄的责任在他和刘照娟之间的意义。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急迫地问道:“那你对她的情感呢?”
这次轮到赵延庄沉默着。
云中星对赵延庄充满怜悯地说:“你回转身,重新回到她的心里,你对她的情感也还会重新出现。”
“她的心对我已经关闭了。”赵延庄的眼睛电光石火一样地射向云中星。“最怕的,最可耻的是一种人,他既没有责任也没有情感。这就是欺骗!”
云中星脸上露出苦笑。
赵延庄站起来走了出去。云中星也跟着出去。他们一起来到月光里。遍地月光。地上物体的影子很淡。远远的河流传来梦幻般的响声。
“像是月光的声音。”云中星说。
“什么?”
“你听。”
“哦,那是河水的声音。”赵延庄说。“你想象得很美。有想象的人才会得到女人的喜欢。”
云中星做作地笑起来。看到赵延庄的车子了。他的车子在月光里锃亮锃亮的。云中星停住脚步,赵延庄继续向他的车子走去。走到车子边,他停下来,回头看看。云中星已经转身向自己的家里走去。他在车子上靠着,目光迷惘地看着远方。山边有一层淡蓝色的夜岚,夜岚在月光里发着和月光相似的光。赵延庄离开车子向远处走去。平原向山下伸展着,在月光下开阔而明亮。深夜里田园的芳香四处弥漫。
他记起在中学的时候看过一篇小说,写的是一个神父在月光里感爱到爱情。此景在今夜出现,他想到的不是爱情,而是爱情引起的死亡。他闻到了死亡的特别浓厚的气息。在这样的夜里死真是美丽无比的,他想着,低着头走着,好象在寻找着死亡。可是他看到的是月光,月光,还是月光。是死亡披着月光在他的脚下和他一起行走着。走过一片田野的时候,在小溪边,他看到一根绳子,把它捡了起来。他用手把绳子拉了拉,感到挺结实的。他拿着绳子走到山脚下的一棵小树下。树比他要高。他在树下转悠着。他看到满树的月光。他感到死亡是美丽的。他把绳子挂到一根粗一点的树叉上,打了一个活结。他看着月亮笑了笑,把颈子伸到圈子里去。他把脚下踩着的枯树根一脚踹开。他的身子悬了起来。他感到了一阵窒息。他看到了死亡向他伸出来的一只毛乎乎的手。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把他带去。
这时候绳子断了。他的身子沉重地摔在柔软的土地上。他惊异地睁开眼睛,重又看到了月亮。他知道这是现实中的月亮,可还是有一种隔世的感觉。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穿过这片平原,回到自己的车旁。
赵延庄开着车子回到自己的家里。在院子里他听到了从楼上泻下来的音乐声。他把车子开到车库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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