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荆门,提起木耳香菇,准会说起栗溪;提起石灰矿石,准会说起八里干沟;提起西瓜,准会说起毛李的鲁店和蝴蝶;提起鱼莲,又准会说起蛟尾和后港了。之所以如此,全在于名以物传啊!
天下事,我看首要的,莫大于吃。中国有句古话儿:民以食为天。那么,吃的特点,当是深入人心最能持久的东西了。上前年,我到滇黔边陲的白族大理,没想到“四川麻辣”竟能与当地的“过桥米线”、“三道茶”平分秋色。人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而川味“麻辣”这个“小卒子”一过河,就能顶上“车”用了。于是心叹:康熙即位六十又一载,夸什么广袤之下皆皇权皇族之域之子民矣?岂知深入人心的,仅是峨嵋山中的一尖红红的小辣子啊!可见,吃事能小瞧么?
荆门的吃怎样?似乎有点儿异化,显不出特点。这与荆门人羞于商贾有关。摆摊设点的多数是外地人,谁不拣顺手简便的弄?早点,除了油条就是烧饼,除了干面便是稀粉。纯是挖了自己肉,肥了他人腰,还落不到个好讨。被人讥为:“荆门是个筲箕城,有钱只养外来人。”
记得初到荆门,南门巷子有一叟一妪,做一种烧面,食品手法多,品种全,香极脆极,堪称一绝。老人说,他们已经营了几辈人了,后来只见两个智力不全的人在继承,终是衰落了。
话传统,不能丢传统。地方名特,现今大多夹进几册书里了。游客来,赠几册书,人家最多只能得个“望梅止渴”而已。“马良石头鱼”,纸上说昔日是上贡御品,鱼中一绝,可是时人无事有事在河里扳。前人口馋,后人怎济?弄得现人一个“巧媳妇”难为。据说,南桥的包子是“吃也后悔,不吃也后悔”,亦有个“臭”名远扬。过去南来北往的人却偏要鹜去领略一番,找个亏吃。前不久采访路过,问及,人皆笑我痴。意说,现今何年何月?哪寻那物?小笼包子做得小而又小,贵而又贵。我想,再过些年,南桥还会因包子出名么?难说。
华夏艺林节,借魁星之辉,亮荆门之名,实属良策,却也不能忽视地方文化。否则,全是外面的东西,何以显独特与优势?犹如上海的客人来,我们仍用城隍庙的五香豆当礼品来送人一样,人家准戏说:“多乎哉,不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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