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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

时间:2023/11/9 作者: 文学港 热度: 18730
  叶勐

  自从有了微信,我就很少上qq了,偶尔用,也就是谈谈稿子。约好了跟一个编辑谈稿子,时间快到了,我打开qq,觉得有点陌生,连密码都快忘了。我输了一遍,告诉我密码不对,想了想,又连着输了几遍,最后一遍是一字一顿着输完的,得到错误提示后,我忽然想它是不是被盗了。眼看到点了,他可能早上线了,不甘心,我打电话让妹妹上qq,她找了半天说我的名字变成002了。

  除了失约,有没有可能让对方把号还我呢?哪怕是一会儿呢,用完了送给他都行,他能信么?我让妹妹试着跟他说话,语气别太强硬,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生气了,那样没用。我还让妹妹用了“你好”,对方没回应,我说能不能先借我一下?有急事,用完还你。还是没回应。妹妹在电话里笑了,我想對方要是在线的话,可能笑了。他会把身子靠在椅子上,两腿伸展,摆了个最适合笑的姿势,他点上根烟,嘬一口,笑一下。行,那传个话行吗?就是大鼻子那个,好找,就说我qq丢了,再约。这下妹妹不耐烦了,说有哪个贼偷了别人的号,还帮人传话的吗?悬,从逻辑上讲,从哪儿讲都悬。况且,对着屏幕的不定是不是贼呢。

  所以对方继续沉默。

  我感觉很差,生气,还有点小忧伤。我承认,qq对我不算太重要,我以前也不止一次地冲它来劲,当然,不是冲软件来劲,也不是冲腾讯,谁知道冲谁,也没准是冲天气,冲工作,冲我自个儿,甭管冲谁,哪怕就是冲qq呢,也没想过不要它,可如今它真的丢了,尽管仍然不重要,那也总算是一件随身的东西吧,哪怕是一条裤衩呢,让人偷了,心里也不舒服吧。此时此刻,我很无奈,那种弱势群体特有的、没法反驳的、失语的,总之就是想干人还干不过的无奈。

  抽了根烟,默默想了会我的qq,那是我妹在2000年的夏天给我的,当时我还不太会上网,每天都有好多男的加我,我挺好奇的,每个都确认,都聊,大部分都挺傻逼的,偶尔有能正常交流的,不多,就记得有个特别懂礼貌的,就是太磨叽,车轱辘话来回说,老想让我把qq号卖他,后来我把他拉黑了。后来我妹跟我说得改个名儿,我这才知道我叫小昭儿。我妹说,签名也改了吧,签名是:花前月下。我改成了:花钱悦下。我妹说,无聊你!

  说良心话,这个号对我帮助挺大的,不少文章都是通过它发表的,它对我来说更像个邮件客户端,而不是个聊天软件。我不太喜欢在网上聊天,想聊打电话呗,最好是见个面,再说我也受不了嘀嘀嘀那声。本来我挺习惯了这种清净了,可是有一天,“群”出现了,我被拉进去,根本不认识里边的人,从此就老有响不完的“嘀嘀”声,还闪来闪去的,我还不会关。后来群越来越多,陌生人也越来越多,我不喜欢他们,他们虚无缥缈,越虚无就越讨厌,我们彼此忽略着彼此的存在,却又在对方面前闪来闪去的,没办法,我只有退群。一退,就得罪人。不光退群,我还有清理好友的癖好,定期把不认识的删掉,有时候连不怎么聊的人也一块删了,说洁癖也行,陋习也行,反正不是个好习惯,尤其还有些是真正的朋友。反正没几个人能坦然接受被人删掉的事,那天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说,就算我半年不跟你说话你就删了我吗?那你不是也没跟我说话吗,我是不是也得删了你呢?我当然是理亏,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好沉默,在沉默中,她把我也给删了。尽管我毫无恶意,可这又是图什么呢?谁知道图什么,以前的事没法说。

  所以如你所想,至少是在qq里,我成了个冷酷又装逼的人,删了的基本再加也加不上了。那现在,贼看了那个寒酸的通讯录,肯定也挺失望的,想到这,我倒是有点高兴了。我也朝椅子后边躺了躺,点上一根烟,想笑,可是没笑出来,在火苗蹦出来的一瞬间,一个闪念让我又意识到事情没准不是这么简单。

  我想起了电信诈骗的事,远的不说,就说我身边同事,有被骗子冒充到处借钱的,也有被骗子冒充别人借到钱的,最危险的是有些骗子还会去研究聊天记录,还能模仿qq主人的语气和说话习惯,搞不好还专门写写台词,弄个小剧本,一个丢过qq又找回来的朋友就说过,骗子都给他好友分组了,分别是:生意,亲戚,女,居然还有个分组叫可睡。虽然我qq里没那么复杂,可多数都是写作的,善良,没钱,好骗,当然也有的有钱,不好骗,那我就更得对那些好骗的负责了,我赶紧凭着记忆,用微信、短信、邮件、微博,一切能用的东西通知qq里的朋友,一是声明qq丢了,二是让大家拉黑他。一口气发了若干条,很爽,但没缓解心情,我对着电脑,不知道干什么。想干人的冲动没了,剩下的就是矫情,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寄居蟹,丢了大海螺,在海底下东逃西蹿,那个本来属于我的壳子,它已经长满青苔,破了旧了,但仍有我的气味,我的习惯和记忆。qq好友们开始用各种方式给我回话了,他们说:哦、行、好、知道了。后来有人说:申诉呀!谢天谢地,这个人就是大鼻子,正好跟他解释一下。我跟他说我申诉了,可是所有的保护都是我妹以前搞的,连电话都是她的,那个号码早就注销了。还有,她的密码保护问题是:你最爱的人。这个她自己还记得吗?

  哈哈哈,大鼻子笑了。

  我决定出去走走。已经是春天了,一年一度的沙尘暴该来了,路边的柳树听说做了绝育,早不飞絮了。过马路的时候,我想起了寄居蟹,倍感脆弱,我想热闹的地方一定充满危险,还是走远点吧。

  远处的海弥漫着雾气,没有界限,几只船恍惚移动着,形迹可疑。在海滩上走了一会儿,没什么意思,风太大,太硬,吹得人难受,再过几个月就行了,到那会满眼都是大腿,连风都是色迷迷的。

  我在街景碰上了韩录他们,不想打招呼,是他们看见我了,招呼我过去。我坐在他们中间,要了杯喝的。他们六个人,一对夫妻、一对恋人,另外两个没关系。耍单帮的女人叫刘虹,和我是大学同学,毕业分到银行,一年多没见了。我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没说话,她看着我,可能是觉着我后面还有话,同学重逢哪能光打个招呼这么简单。所以在我沉默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我,我忽然被这蠢女人搞得很烦,就抬起头来跟她对视,但是我只坚持了几秒就败下阵来了。刘虹笑了,她的声音有点粗,就像田震那种,她问我前两天她们宿舍老四来的时候我哪儿去了。我看了眼韩录,说:有鬼缠身。刘虹说:狐狸精吧?我说:不是,是烂赌鬼。我说完,韩录会心地笑了,因为那天我正跟韩录他们玩牌,没人替我,他们又不让走。后来牌局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韩录笑,我一点没笑,刘虹说:你情绪不好呀。我说:还行。韩录说:没见成你们他就一直这样。他是跟刘虹说的,说“见”的时候故意把音放平,形成另一个字眼。他们都又笑了。为了平息话题,我解释了一下,我说:我qq丢了。韩说:很重要吗?重要就找啊,还至于这样!我无言以对,也不想说。看我这样,刘虹就仗义了,说:当然至于了,用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吗?

  刘虹清了清嗓子,点了根烟。

  故事是这样的:刘虹有个闺蜜,家是外地的,网恋了,聊了几个月感觉不错,想见见。可是她比较保守,家里也保守,一听说是网友,就犯心思了,尤其是她妈妈天天看新闻,通过新闻她得出个结论是五个字:网友不靠谱。家里一致不同意她见面,要见面也行,起码再考验半年。她也挺纠结的,就找刘虹商量。刘虹说:哪儿有骗子几个月不得手还耗着的,你当你是谁?相比之下,闺蜜觉得刘虹说得更有道理,对方确实很好,那种好就不是能装出来的,可是这种话没根没据的也不能跟家里说,越说他们就越不放心,越觉得她是给人家骗了。刘虹又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换个号,聊得稍微色情一点,必要的话她可以客串一下。其实这个法子太多人都用過了,很低级,但也算人之常情。但这个法子马上就给否了,因为她上网搜了,用这个法子的多数都弄巧成拙了。就这么着又过了一个月,对方还是一如既往,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想来想去,唯一的出路只有见面,这次闺蜜就自作主张,可是刚做好决定,新问题又有了,见了,不满意倒好说,要是满意呢?会不会就是结婚,过日子,生孩子?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事,她又退缩了,她觉得事情比想象的复杂多了。刘虹也觉得很复杂,不是事复杂,是想得太复杂了,细思极恐。后来还是去见了,刘虹陪着去的,在暗处躲着,只要一有情况就跳出来大喊:嘿嘿嘿,你干吗呢?刘虹铆足了劲,一副打架的架势,结果没用上,见面出奇的顺利,那男的不光人看上去不错,长得还帅,像不咆哮的马景涛。

  后来就结婚了,婚后也出奇顺利,男的不光心好人帅,居然还没一点不良嗜好,这下连刘虹都觉得不像真的了,在她看来一个荷尔蒙分泌正常的男的,再有点魅力,多少都得有点不良嗜好,起码也得抽烟喝酒吧,他连这些嗜好都没有,那乐趣何在呢?俩女人都没有答案的时候,事情就变得荒唐了,闺蜜在刘虹的怂恿下(刘虹不承认,肯定是她怂恿的)开始侦查老公的行踪,还从网上自学了qq木马术,往自己家电脑里植入了病毒,每次老公上网以前,还得想办法把杀毒软件关了。谁知道她怎么弄的,不光盗了老公的号,也让老公盗了她的号,她老公完全是被动的,可是好奇心这玩意谁能没有呢,她老公看了刘虹她俩的聊天记录,既同情这两个蠢女人,又不知道怎么帮她们,要知道这世界上总有些人跟外表是不匹配的,这又能怪谁呢。

  刘虹停下来喝水。

  后来呢?韩录迫不及待地追问。

  什么事都没有。刘虹不慌不忙地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们生了个女儿,马上他们就要移民到新西兰了。

  韩录皱了皱眉,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虹说:那你想听什么?非得是两口子闹离婚再来点家暴才合你心思吗?韩录不吱声了。刘虹说:“我想说的是,遇上这种事,天底下差不多没有人能比我那闺蜜更幸运了。”

  后来她们知道了,她老公不是正能量超高,而是负能量超低那种,也就是说他不是不会做坏事,而是不知道往做坏事上去想,这是基因决定的,后天不大能改变的了,这种情况反过来就是变态的人,他们总在做坏事,但他们不觉得是坏事。不过,她老公这种也算是一种变态,算那种好变态吧,这种人多多益善,可天底下能有几个呢?知道了这些,那女的更担心了,她觉得现在哪儿哪儿套路都挺深的,他老公就像唐僧进了盘丝洞,但凡哪天把持不住,分分钟就犯错误。可事实上唐僧怎么可能把持不住呢,把持不住的只有大师兄,越是漂亮的妖精越得一棒子打死。闺蜜后来活活就成了个泼妇,骂遍了所有跟她老公有来往的女人,而且她俨然已经是个木马高手了,可以随时破解妖精们的后门。“到后来连我都给怀疑了。”刘虹说到这有点激动,夸张地又点了根烟,低头点烟的时候她斜着眼睛扫过我们每个人。“他老公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跟她进行了一次长谈,这次长谈让她又明白了一件事。”刘虹的语速慢下来了,她摆弄着打火机,“她发现他老公不光没有做坏事的基因,在感情方面也很大条,在他看来女人和女人都差不多,换来换去的很麻烦,而且徒增成本,既然他们没有原则上的冲突,也有了个女儿,就已经是个牢固的组合了,他不明白她整天还要捍卫什么。她听了老公的这番话,忽然觉得自己是嫁给了一个外星人,起码不是同一个人类。”

  神吧?刘虹说。

  韩录挠挠头皮说:真的假的?

  刘虹说:编这个?我也不是写小说的。

  说完了她看看我,话题又到我了。

  那对夫妻中的老婆对我说:苏老师你得写写这个。

  他们都看着我,我没说话。

  刘虹接着说:后来那女的不闹了,因为她老公成了个胖子,为了和人谈生意,经常也要喝一点酒,但酒量有限,喝一点就多,所以给人感觉总是醉醺醺的。

  外面沙尘暴来了,天空铺满黄色,壮观极了。我想到一个词,改天换地。刘虹的故事讲得大伙都挺无语的,也算是给我解了围。刘虹不依不饶地让韩录说丢了qq到底至不至于。韩录给问急了,瞪了我一眼说,至于,至于行了吧。这什么天,赶紧走人!

  他们是开车来的,七个人,两辆车。我们三个耍单帮的一路,车是刘虹的,因菲尼迪,她还有辆路虎,都是离婚所得。别看刘虹说话冲,开车特别小心,再加上沙尘天气,就开得更慢了。韩录说:你干啥玩意,还没走着快呢!刘虹说:你坐不坐,不坐下去。韩录低头沉默了会,忽然说:停车!刘虹没停车,朝他伸了伸中指,韩录就不说话了。韩录家很近,转个弯就到了。在小区门口韩录说:停吧。刘虹不理他,一直往里开,进了小区速度就更慢了,刘虹肯定是故意的,连我都有点受不了,韩录无精打采地“葛优瘫”着。总算到了楼下,韩录迫不及待地拉车门,拉不开,刘虹说:你急什么。随着咔的解锁声,韩录终于下车了,他连招呼也不打,走了两步又回来了,隔着窗户竖了个中指。我跟刘虹都笑了。我们目送着韩录走进楼道,刘虹看看我,我跟她对视了一下,又转过头看空洞的楼道口,我知道韩录是冲我,自打我今天一露面他就跟我来劲,叫我坐过去的是刘虹,还处处维护我,她有那么好吗?我都不记得了。

  车上只剩我们俩人,忽然有点暧昧,刘虹点上烟,车里空气就很不好,她打开车窗,马上有土飞进来。由于抽烟,刘虹的声音听起来更哑了。我们就这么沉默了,看上去各怀叵测。烟抽完了窗子再度关闭,空气不再流通,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有限的空气,她呼出来,我吸进去,我呼出来,她也吸进去,我们用这种方式默默交流着各自的身体,想想真暧昧。但是事情又很可能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在争夺着有限的赖以生存的空气,这样的话就不是暧昧,而是一个你死我活的事实。

  在刘虹家前面的一个路口,她忽然问我:傻不傻?

  我问:谁?

  她说:就是我那个闺蜜呗。

  我想了想,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不是傻不傻的事。刘虹对我的回答充满焦虑,她伸出右手盖在我的左手上,我下意识地一缩。

  刘虹说:其实刚才还没讲完呢。自从她老公变成了胖子,天天都很忙,也不上qq了。有一回登陆,发现被盗了。她老公说无所谓,她不是木马高手吗,气不过,终于还是把号盗回来了。她发现,贼冒充她老公跟妖精们借钱,有的还借了,一时间,所有的妖精们又复活了。这次她没闹,默默把事情压下来了,她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她老公,也不打算告诉妖精们,她又改回了骗子的密码,让他拿去好了。可是骗子再没登陆过,他可能也不会再登陆了。那个号实质上就成了她一个人的,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密码,用不用它都是她一个人的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是讽刺吗?

  她一气之下删光了所有的妖精。

  刘虹清了清嗓子,说:那女的不是我。

  我说:谁说你了。

  她说:你肯定想来着。

  我说:嗯。

  确实,我刚才猜那个女的是不是刘虹来着,我还想了一下,会不会是我妹妹,因为她给我qq号的时候,看起来情绪也不是太好,她恐怕也是想摆脱这个号码,如果说,妹妹给我的这个号码就是刘虹说的那个,如果那个女的就是我妹妹,如果我妹夫是个稀世的好变态(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呢?),那可真是太巧了,更巧的是,我妹妹的老公真是个大腹便便的生意人,醉酒,谈生意,谈生意,醉酒。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我很清楚地记得,妹妹当初给我号码的时候,说的是:谁要是烦你,你就把他拉黑了。有那么一阵子,真有个小伙子老跟我说话,就是前边说过的那个懂礼貌的,老说车轱辘话的,他来回问我认不认识qq的主人,我撒谎了,说不认识,这也是妹妹教我的,后来他跟我商量能不能把这个号码卖给他,我说当然不行,他求我,特诚恳,后来我把他拉黑了,因为我已经加了很多编辑,不想再换个号码,可是任他这么说下去,我迟早得把号码送给他。我恍然大悟,原来当初他就是把我当成贼了,以为我偷了妹妹的qq。而他和我妹妹八成没有别的联系方式,是那种隔着一个qq号码的天涯。也许我拉黑他是对的,不然呢,还给他,他改回原来的密码,傻傻地等着我妹妹,要等到什么时候。

  “喂,也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对刘虹说。

  那其实算不上个故事,只是我刚看过的一个电影花絮,说不出名字,是一部韩国古装片,虽然演员们没穿衣服,但从发型上还是能看出来的。他们在柴房里,不知为什么争吵起来,女的扑上去跟男人撕扯。那段戏拍了几次,导演一次次地喊,开始,停,开始,停。两个演員都不厌其烦。天气很冷,他们说话嘴里冒着热气,导演和工作人员们都穿着羽绒服,女演员始终光着身子,看得出她一直在发抖,空隙中,男演员还为女演员搓身体取暖,动作很礼貌很有分寸,跟拍戏过程中完全不一样,而且从男演员的礼貌程度看,他们之间还不熟。说到这,我的故事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了刘虹的故事,我眼前就老是这景象。

  空了一会儿,我们都没说话,快到我家了,刘虹忽然问我:毛片也有剧本的吗?

  我说:当然有。

  哦……刘虹若有所思地说:你写一个剧本多少钱?

  我说:你问这干吗?

  刘虹说:好奇嘛!

  刘虹说:你怎么不写个毛片剧本,挣钱多容易呀,都是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车过了我家,朝刘虹家开去。她一边说,一边笑,声音更哑了。

  文学港 2017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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